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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注定会无子的侧妃,便是叶宇轩今后再宠,也是不足为患,将来只要给叶宇轩再相看个身份高贵,又头脑清醒的正妃,等那正妃有了嫡子,只要够聪明就万不会去和有宠无子的侧妃斗,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唐贵妃打的好算盘,听了天玺帝的话,便道:“臣妾只是将轩儿的事儿告知皇上,轩儿的亲事该当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臣妾不敢也不该有任何意思。臣妾只是想着,永乐嫁了靖王世子,若然真宁县主随便嫁了,只怕靖王世子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永乐也难以过好,可若是真宁县主做了皇家的人,靖王世子再是不甘,想必也不好乱来。”

天玺帝闻言又盯视了唐贵妃一眼,松开了唐贵妃的手,道:“爱妃先回去吧,此事容朕好好再想想。”

唐贵妃自然知道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的道理,当下也不再多言,福了福身告退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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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反转

永乐宫,太监将那一卷赐婚的圣旨捧送到了永乐公主的面前,永乐公主仔仔细细瞧了不下十遍,眉梢眼角满是笑意,脸色不知是因即将嫁给爱慕的人而羞涩,还是因为多年的执念要实现激动的,泛着一层红晕。

在苍白无血色的脸上,脸颊的红晕显得很是不正常。

“好了,这下好了,都看半天了,还是送回去吧,也好让你父皇早些派人宣读出去。”皇后坐在旁边,笑着道。

永乐公主仔细抚摸着圣旨,闻言才将视线从圣旨上挪开,眉眼间顷刻染上了些阴戾之气,道:“哼,一个妓女生的卑贱胚子,只以为封了县主,便敢跟本公主争人,妄图做靖王世子妃,本宫便要让她知道厉害!”

永乐公主的脸上尽是不屑,皇后劝慰了她几句,道:“你也说了不过是个妓生子,何必为那么个东西气坏了身子,好了,你安心躺下休息,母后这便亲自将圣旨送到乾坤宫中去,亲眼看着你父皇派传旨太监出宫去宣旨。”

说着皇后起身亲自扶着永乐公主躺下,永乐公主最后瞧了一遍那圣旨,笑着给了皇后,道:“有劳母后了,将来等我成了靖王府的媳妇,一定会让整个靖王府都支持皇兄登基的。”

皇后见永乐公主一脸笑意,志得意满的模样,想到永乐公主再也无法受孕一事,不觉脸上笑意微僵,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匆匆应了两句便出了大殿。

而皇后离开永乐公主却并没有休息,反倒是将自己的乳嬷嬷路嬷嬷叫了过来,吩咐道:“去安排一下,这两日本宫便要听到宫中有太后要将真宁县主给父皇做妃子的传言。”

路嬷嬷闻言一诧,有些微愕地瞧着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便又道:“这流言当不难传起来才对,真宁县主一个待嫁姑娘长时间住在宫里本就不合适,后宫就是给父皇的妃嫔们住的。再说这些时日父皇也没少往慈云宫给太后请安,慈云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别的宫妃们也无从探知,前些时候太后不是还花了大功夫给真宁县主调理肌肤吗,自然是为了让她献媚于父皇,还有,那个秋婕妤便是因为从父皇那里听到了口风,这才出手对付的真宁县主,不想倒被真宁县主识破了。上元节绘灯,这么几年被点魁首的可一向都是宫妃们,父皇今年却特点了真宁县主,可见也是对真宁县主有意呢。将这些都透出去便是,做的隐秘些,别让人查到永乐宫来,嬷嬷应该不会让本宫失望吧?”

纵然有传言说真宁县主和靖王世子是一对,有了这些传言,真宁县主也只能是天玺帝的女人,难道靖王世子敢和天玺帝抢女人?谁又敢去迎娶一个和帝王有传言的女人?

路嬷嬷却面色微凝,道:“这些事儿奴婢自然是能够做到的,只是公主这是要促使那真宁县主成为皇上的女人吗?”

永乐公主见路嬷嬷面有疑虑便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无非就是想着那真宁县主颜色极好,怕将来她成了父皇的女人,便会给母后竖一个强敌。可嬷嬷实在是想多了…”

永乐公主说着轻轻嗤笑了一声,道:“这宫里头啊,最不缺的便是美色,父皇是个长情之人,如今年纪也不轻了,便会贪一时之花,可过了新鲜劲儿,爱的还是和他有长久之情的妻子和有孩子的妃子。”

她脸上满是不屑和不以为意,瞧了路嬷嬷一眼,又道:“那真宁县主根本不足为据,退一万步说,她即便是能生下皇子来,也是个小婴孩,怎么可能和都已成人的皇兄们争?嬷嬷,不是本宫不考虑母后的感受,实在是迫不得已。嬷嬷想想,若非让真宁县主成为父皇的女人,靖王世子他还不得背着本宫和那贱人藕断丝连?本宫容不下那贱人!”

永乐公主的话令路嬷嬷下定了决心,她是永乐公主的奶嬷嬷,她希望永乐公主能幸福,夫妻两人最受不得中间插上个外人,尤其是这外人还是个女人,这样是没有办法培养夫妻感情的。

让真宁县主成为天玺帝的女人,倒是可以绝了这种可能。便是这样做有些对不住皇后娘娘,可就像是公主说的,皇上的女人那么多,又有什么关系呢。

路嬷嬷领命而去,永乐公主才勾唇笑着闭上了眼眸,她是真的累极了,伤口处也疼痛的厉害,不过都没关系,如今她如愿以偿了,以后不仅能嫁给喜爱的人,更重要的是,父皇将会待她如珠如宝,有如此坚固的后盾,她怕什么!?

皇后并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已经在背后捅了刀子,她到了乾坤宫并未如愿被请进去,陈厚实恭敬地拦住了她,道:“瑞王殿下在殿门外跪求,皇上刚刚宣召了瑞王,皇上吩咐,这期间任何人不能靠近,还望皇后娘娘赎罪,娘娘不若先到偏殿等候一会?”

皇后听闻瑞王来了,唇角闪过一抹冷嘲之色,从昨日夜里圣驾回宫,瑞王的母妃淑妃娘娘便一直在乾坤宫前跪着请见天玺帝,天玺帝一直不曾宣见,这样的大冬日里,今日早上淑妃跪的已是高烧倒下,被抬回了后宫。

淑妃好歹也是四妃之一,若非龙颜震怒,天玺帝还是会给诚王的生母颜面的,如今皇上明显是已厌弃了瑞王母子,皇后不觉得此刻瑞王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如此本宫便先等等吧。”皇后说着神情悠然地往偏殿去了。

正殿中,瑞王正跪伏在地上,整个人显得极为狼狈,发髻是歪的,头发是散乱的,额头已经磕破了,青紫中挂着斑斑血迹,一双眼更是隐隐发红。

而天玺帝则坐在龙案之后,他面色阴沉的可怕,因用力他的手背上青筋都暴了出来,脸色更是黑沉的可怕。

只因瑞王方才已经喊了冤,道他已经抓了禁军统领江钟恩,且说天玺帝上元节遇刺一事儿,那些刺客都是经由江钟恩一手安排进百姓中的,且他们的兵器也是江钟恩提前偷偷运了进去,藏在了凤阳楼附近。

而刺客都是皇后的娘家显国公府提供的死士,除此之外,显国公还令江钟恩事成之后趁着混乱,带上一队禁卫军的亲信人马佯装围杀诚王和诸皇子,以便这场诬陷的戏码能够演的更加真实。

天玺帝听了瑞王的话,自然不肯相信,无凭无据的,他只觉瑞王是在反诬皇后和显国公,他目光鹰枭一般盯视着瑞王,道:“简直一派胡言!”

瑞王闻言将头磕地砰砰响,道:“父皇,若然当真是儿臣图谋不轨,当时又怎么敢往父皇身边凑?且总是要想好后路的吧,儿臣不是疯子,怎么可能以为弑父弑兄后,大臣们还能拥立儿臣为君?儿臣便是要谋逆,至少也要安排好背黑锅的人吧。更何况,当时禁卫军和父皇的亲卫队,以及那么多骁勇善战的武将都在,刺客统共就十来个,父皇自己也是武艺出众的,儿臣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就靠十来个刺客便能成事?”

瑞王言罢,见天玺帝神色微动,不觉膝行往前了几步,又道:“父皇,儿臣知道父皇不相信儿臣的话,只要父皇能派亲信大臣跟着儿臣往关押江钟恩的宅邸走上一趟,看一场戏,儿臣自然有法子能让江钟恩把事实的真相当着诸位大臣的面亲口说出来!”

瑞王方才说的确实有道理,可历史都是成功者书写的,为了夺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行事疯狂的人。

天玺帝听闻他有法子让江钟恩开口,不觉嗤笑一声,目光又深沉了几分,道:“朕再问你,既然江钟恩是老三的人,那老三肯用他,自然是能担保他的忠心。这样一个忠心的人,他即便是落到了你的手中,又岂能这么轻易便将老三招认了出来?还当着诸大臣的面?若然是如此,朕只能怀疑江钟恩根本就是受你驱使!”

天玺帝口中的老三,自然说的是三皇子诚王。

瑞王这才抬起头来,道:“父皇英明,当时儿臣见江钟恩离开现场,便觉得有蹊跷,儿臣追上去后,那江钟恩见势不对,不愿被儿臣生擒,已是做了拔剑自戕的准备。侥幸的是,儿臣一名侍卫反应的快,阻了江钟恩。由此足以见得,江钟恩对三皇兄的忠心天地可鉴。若是面对儿臣,江钟恩自然不愿供出显国公和三皇兄来,但若是面对的人是他效忠的三皇兄,父皇说他还能闭口不言吗?”

瑞王言罢,天玺帝眉宇蹙的更紧了,道:“你这话是何意?”

瑞王便抬眸,目光恳切的看着天玺帝,道:“父皇只要召见了一个人,自然便能明白儿臣话中的意思。相信父皇也想弄清楚,到底谁忠谁奸,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瑞王说着便又砰砰的磕起了头来,天玺帝这会子心中也已起了疑心,眯了眯眼,到底摆了手,道:“那人何在?”

瑞王感激地眼眶都红了,忙道:“那人,儿臣已经带了来,如今正在宫门外等候父皇的传召。”

天玺帝摆了摆手,立马便有太监出去传唤,过了大抵一盏茶时候,人才被带过来。天玺帝望去,顿时一愕,只见那人身上穿着的竟然是王爷才可以穿的锦缎蟒袍,且头上还扣着紫金冠,人虽然低着头,可那身影却和他的三皇子诚王如出一辙。

天玺帝蹙眉,道:“抬起头来!”

那跪着的人顿时便瑟瑟发着抖抬起了头,天玺帝瞳孔微缩,只见这人容貌更加肖似诚王,只是浑身的气质太过怯懦,并且仔细瞧,身高好像也比诚王略矮了一些。

瑞王见天玺帝震惊,便:“不瞒父皇,儿臣一年前无意间见到了此人,因见此人的面貌和身材都于三皇兄足足有七分想象,生恐此人会以三皇兄的名在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从而坏了三皇兄的名声,便将此人带回了瑞王府中养了起来。”

瑞王说着,略抬头瞧了眼天玺帝,见天玺帝不曾阻拦自己说下去,心头砰砰乱跳,这才又道:“昨日儿臣擒获了江钟恩后,已经料想到了不管儿臣用什么手段,只怕都是不能让江钟恩开口的,故此儿臣便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让一队侍卫假扮成诚王府的侍卫,令得此人,假扮成三皇兄的样子,将江钟恩给抢了回去,并且藏匿在了一处所谓的诚王的暗桩中,江钟恩如今已经相信自己是被三皇兄给救了的,只要他再见到了这假的诚王,毫无防备的他自然会原形毕露的!”

瑞王的话,令天玺帝再度眯起了眼眸,瑞王说什么因那人长得像诚王担心他坏诚王名声的话,他是半句也不信。

大抵瑞王是专门找来的这个人,想着要用其来坑害诚王,只是还没来得及安排吧。

天玺帝也是从皇子过来的,对于皇子间的明争暗斗,天玺帝心知肚明。

他目光盯视着那假的诚王,倒是没有多加追究,半响才吩咐道:“宣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吏部尚书,宗人府宗令,靖王速速前来觐见。”

陈厚实闻言忙躬身应下,天玺帝又吩咐道:“莫走漏了任何风声。”

瑞王听闻此话,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是天玺帝信了他,要宣这几位朝中重臣跟着他,带着假诚王去看江钟恩呢。

他有救了,瑞王府有救了!

陈厚实出去传了话,回来时候便见皇后在偏殿中等不及出了殿,召了陈厚实到跟前,道:“瑞王还在里头?皇上是不是被气坏了,哀家去看看,皇上的龙体可经不住气了。”

皇后本不担心的,可这都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正殿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皇上既没有将瑞王撵出来,也没雷霆震怒的令宗人府将瑞王看押,倒是听到动静,见靖王,大理寺卿等人先后进了殿。

皇后坐不住了,她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有点不对劲。

陈厚实闻言却笑着道:“皇后娘娘还是先回去吧,皇上真吩咐了,谁都不见。”

陈厚实是天玺帝的心腹忠狗,油盐不进,皇后知道再呆下去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赶紧回去打探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也好描补一二,转身后又想起这一趟过来的目的,忙又将那圣旨给了陈厚实,道:“永乐赐婚的圣旨,劳烦陈公公赶紧派人出宫去靖王府宣读吧。”

陈厚实接过圣旨,乐呵呵地应了,待皇后一走,便摇头一笑,袖了圣旨进了大殿。

殿中这会子功夫,靖王等五位大臣都已到了,天玺帝吩咐下去,几人面色微变,领命后,便带着那个假的诚王出宫去了。

瑞王却依旧跪在殿中,陈厚实这才将皇后送过来的圣旨捧出来请示天玺帝,道:“是方才皇后娘娘送过来的,说是永乐公主已经看过了,让奴婢带人出宫到靖王府传旨去,皇上看…”

天玺帝闻言目光落在了那份圣旨上,只觉目光被那明黄色的锦缎光泽刺的发疼。

人就是这样,一旦起了疑心,好些个原本觉得感动毫无破绽的地方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漏洞和痕迹,更何况天玺帝作为一个帝王,本身就是多疑的。

这一刻他盯视着那圣旨,眼前闪过永乐公主撞开他,接着便倒在血泊中一幕,怎么都得太过凑巧和刻意。

就像瑞王说的,天玺帝也是从小习武之人,当时那十几个刺客他根本就没放在眼中,所以才令一部分亲卫军先护送了太后等人离开,自己却持剑未曾稍退半步。

这一来是他作为帝王,为了威严和脸面,他不能退!更一个便是他对自己有信心觉得刺客伤不了他,当时他明明没察觉到危险,为何永乐公主会突然撞开了他,接着就冒出来了刺客一剑穿透了永乐公主?

天玺帝眼前又闪过皇后的表现,她在龙辇中,只知道哭泣而不知道给永乐公主换下血衣,她听到永乐公主无法受孕后激动的反应…

他明明已经告诉了永乐公主,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永乐公主却说什么都不相信,神情迷离激动非要他下旨赐婚…

这一切在天玺帝脑海中交织着,使得天玺帝整个人都在暴怒的边缘。

想到自己有可能被皇后和永乐公主耍弄的团团转,天玺帝便血红了眼眸,有股撕碎她们的冲动!

(妞们六一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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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揭穿永乐

位于京城四方胡同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邸中,一个穿盔带甲,身材魁梧,面有风霜之色,瞧着约莫半百之龄的男子正神情略显焦躁的在敞厅中来回走动着。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禁卫军统领江钟恩,他昨日离开后不想还没安排好后续之事儿便被瑞王带人给堵住了去路,瞧见难脱被擒的结局,他当场就要横剑自刎,不想瑞王手下竟也有武艺高超之人,及时阻挡了他的动作,不仅擒获了他,还卸掉了他的下巴,捆缚了手脚,令他求死不能。

不过这并未让江钟恩害怕,他早在决定帮诚王做此事时,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的家人也早已经被安置妥当,不管瑞王用何等手段,他都不会就范,更不会供出皇后和诚王来。

他已经做好了受尽酷刑的准备,不曾想,瑞王还未将他绑到审问之处,诚王便亲自带人前来救回了他。

并且将他安置在了这处小院,随后还没来得及和诚王多说两句话,诚王只交代了,让他千万保重,莫做傻事儿,便匆匆离开了。

人都是有求生欲望的,江钟恩虽然做了必死的准备,可如今诚王救了他,将他藏匿了起来,他有了生还的希望,自然便也不会一心求死。

只是也因此,他大为感动,对诚王更加的忠诚。

天玺帝并不难查出是他将刺客安排进百姓中的,他在家中已经准备了不嫁祸陷害瑞王的书信等物,只等着抄出来。

只要他死了,那便是死无对证,瑞王只能背这个黑锅。

如今诚王愿意留下他一条命,让他藏匿起来,江钟恩一面心怀生意,一面却又有些忐忑,生恐自己的贪生怕死会连累了诚王。

此刻他不知道外头的情况,更是焦心不已,在屋里来回地走来走去。

突然院中传来了脚步声,江钟恩忙止步望去,就见诚王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过来,江钟恩忙上前要跪拜,诚王上前双手拉起了他,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江钟恩起身,却是拉了诚王的手,焦急地道:“王爷,外头怎么样了?咱们的计谋可是成了?”

诚王含笑点头,握紧了江钟恩的手,道:“成了!父皇龙颜震怒,如今都已经将四皇弟下了大狱,且连淑妃娘娘也被幽禁了起来,就等着明日上朝后令三司会审此事了!”

江钟恩顿时便大松一口气,抚掌道:“太好了!瑞王是王爷登上太子之位最强力的对手,如今王爷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将瑞王拉了下马!”

江钟恩说着站起身来,跪在了地上,磕头道:“臣先提前恭喜诚王殿下荣登太子大位了!”

诚王忙站起身来,双手搀扶起江钟恩,道:“哈哈,虽是如此说,但父皇的皇子还有好几个,父皇如今怎么想还不一定呢。”

江钟恩摆手,抚着短须,笑着道:“王爷是皇后嫡出,二皇子体弱多病,是个扶不起的,如今王爷便是居长又居嫡,不立王爷为太子简直就是天理难容,更何况,诸位皇子中,以王爷的智谋能力最为出众,王爷且将心放回肚子里,就等着入主东宫吧!如今我便是现在立死也可瞑目了。”

诚王忙拉了江钟恩的手,道:“这说的是哪里话,将军为本王的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本王将来登基了,还需要将军继续效力辅政呢。”

诚王这话却令江钟恩瞬间变了面色,骤然将手从诚王的掌心抽了出来,往后退了两步,目光也陡然锐利的盯视着眼前的诚王,浑身戒备,道:“不对,王爷私底下从来不唤我将军,你是谁?!你不是诚王殿下!”

假诚王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一个称呼便露出了马脚,顿时面上神色一慌。

江钟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是上了当,眼前人根本就不是诚王,他当下便往旁边的柱子撞去,谁知他脚步刚动,忽而侧后方人影一闪,竟不知何时已被人近了身。

那人从后侧方一记手刀劈下,江钟恩顿时便晕厥了过去,临晕前,脑中最后的想法便是。

这屋中竟然还有旁人在,是谁竟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藏匿这么久,此人好高深的武艺。

天玺帝遇刺一事儿,关键便在江钟恩,这样重要的人证,秦严怎么可能放心交给瑞王单独审问,更无法放心将江钟恩单独丢在这院中,万一江钟恩一个热血自尽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事实上,假的诚王并非瑞王寻来的,而是秦严半年前寻来偷偷带回京城的,这半年来,他一直在训练假诚王,以期让其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再派用场。

昨夜发生了那等事儿,从璎珞处得知瑞王已经去追江钟恩,秦严将刺客活口安置好以后便去寻了瑞王。

用假的诚王来诱骗江钟恩,也是秦严向瑞王提的计谋,前提是,让瑞王在天玺帝面前承认假诚王是瑞王府的人。

不然天玺帝若知道其实假诚王乃是秦严寻来的,自然便会猜疑秦严的用心。

瑞王已经被逼到了绝路,这点小事和要求自然是立马便答应了。

于是今日瑞王进宫面见天玺帝,而秦严便亲自出马在这宅子中不错眼的盯着江钟恩。

此刻他一掌劈晕了江钟恩,外头趁诚王到来,江钟恩出去迎接,心神波动时,便偷偷从后门进来躲藏在敞厅后墙外的靖王等人便也冲了进来。

秦严目光轻扫了几人一眼,道:“想必方才江钟恩的话诸位大人也都听清看明白了,便劳烦诸位进宫如实禀报皇上吧。”

昨日天玺帝抱着永乐公主离开便将捉拿刺客,审问刺客,以及先行调查刺客一事交给了秦严,秦严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算是逾越。

几位大人此刻面色都有些肃然,要知道今日之事儿禀上去,当真就要在朝堂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即便是他们久居高位,早已磨练出了不动如山的心性,此刻也免不了心绪起伏,面色变幻。

再瞧站在屋中,一袭蓝衣,神情冷淡的好似在说今日天气不错的秦严,几人不觉感叹一句后生可畏。

吏部尚书阮大人率先反应了过来,道:“皇上派我等前来,便是信得过我等,我等自然不会包庇袒护任何心存不轨之人,一定会如实告知皇上的,秦将军放心。”

吏部尚书言罢,几位大人纷纷表示了赞同,唯独靖王肃着一张脸,他最不喜欢朝臣们称呼秦严为秦将军了。

他这个靖王也是有握兵马的,要称呼秦将军,也该称呼他才对,可所有朝臣却只会称呼他王爷。

要知道,称呼将军是能力的认可,而王爷却也可能是闲散没用的废物,不过是个爵位罢了。他倒是更希望听人称呼他为秦将军,更何况当着他的面,不称呼秦严为世子,反倒称秦将军又算怎么回事。

逆子果然就是逆子,哪里都不能让他满意。

还有,从他方才进来,这逆子竟然连个眼角风都没望过来一下,更莫提向他这个父亲行礼了,简直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他的脸。

靖王脸色难看,一言不发,秦严却也没搭理他的意思,见几位重臣都表了态便拱手道:“如此,本将军还有旁的差事,便先行一步了。”

言罢,他亲自拎着那晕倒的江钟恩便出了敞厅离开了。

靖王愈发脸色发黑,冷着脸道:“这孩子太是猖狂,几位大人哪位不是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重臣前辈,他这才多大岁数竟就敢支使到诸位头上去,便是本王也不会如此行事,本王教出此等儿子来,实在羞愧,回去后一定训斥于他,各位大人万望见谅则个。”

阮大人闻言却笑着道:“王爷实在言重了,秦将军受皇命在先,我等受命在后,自然便是协助作用,听秦将军的也是理所应当。”

大理寺卿钟大人也笑着打着呵呵,道:“王爷便知足吧,秦将军年少有成,受皇上器重宠信,老弟我府上若是出这么一个后辈,梦里都要笑醒的。”

靖王闻言顿时心里愈发堵得慌了。

天玺帝很快便得知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这样的事儿,几位大人谁也不敢有所隐瞒,何况也隐瞒不了,只恨不能将自己撇个清楚,生恐这时候一言不对,将来便被划拉进诚王一党。故此将假诚王和江钟恩的对话,彼时各自的反应动作神情都你一言我一语,事无巨细地呈禀给了天玺帝。

天玺帝听的当场就变了面色,平日便龙颜震怒也还能控制情绪的帝王,陡然失控,甚至当着几位臣子的面都失了态,暴跳如雷的将龙案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挥到了地上,又起身一脚踹开了龙案。

顿时乾坤宫中跪下一地,天玺帝闭目良久,渐渐平息了一些,这才声音暗沉地道:“都跪安吧。”

靖王等人不敢迟疑,纷纷磕头后鱼贯退出了乾坤宫,出来后个个都禁不住抬袖沾着额头的冷汗。

那厢天玺帝待人都出去,恨得又踹了两下龙案,目光却一下子凝在了地上一抹黄色上。

那正是之前皇后送过来等着令太监出宫到靖王府去宣读的赐婚圣旨,天玺帝目光顿时赤红,也不叫人,亲自弯腰抄起那一卷圣旨便大步流星地出了乾坤殿往永乐公主的永乐宫去。

他到时永乐公主还在睡觉,宫女们见天玺帝到来,还没来得及通报,天玺帝便如一阵风刮了过去,一脚踹开殿门,直冲内殿。

他踹门的动作太重太大,而永乐宫为了永乐公主休息,宫女都刻意放轻了走动的动作,本来一点声息都没有。

以至于永乐公主在睡梦中都受了惊吓,心抽缩了一下,陡然醒了过来。

她蒙眼朦胧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捂着心口略抬了抬身子,眼见天玺帝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永乐公主愣住了,本能地叫了声,“父皇?”

天玺帝顿时站定了脚步,好似嫌永乐公主肮脏不堪一般,连靠近她都不愿意了,就站定在离宫床七八步的地方,目光沉冷威仪地盯视着永乐公主。

“父皇你怎么了?父皇可是担心女儿,特意来看女儿的?女儿如今好了很多,自从父皇下了赐婚旨意女儿觉得伤口都不疼了,睡梦都是甜的呢,父皇,你怎么不说话?”

永乐公主脸上全是看到父亲的欣喜依赖,高兴乖巧,还带着感激和甜美。

她从小便会察言观色,讨好天玺帝,以得到最高的尊荣,做大丰的第一公主。她很知道什么样的表情最能令天玺帝喜欢,最能触动天玺帝的心。

可今日显然天玺帝有些不大对劲,永乐公主说到最后已是神情微僵,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天玺帝将永乐公主的表情一分不放过的看在眼中,只觉得完美无缺,毫无破绽,想到这个从小疼爱的女儿就是用这张面孔将自己耍弄的团团转,天玺帝心中的怒火和恨意,失望和痛心简直就像潮水一样蜂拥不止。

他这会子心中愈是天翻地覆,面上反倒愈是冷锐平静了下来。

盯视着永乐公主,天玺帝蓦然抬手将手中紧握着的圣旨拿了出来,终于出声,道:“永乐,你真那么喜欢阿严?为了这样一张圣旨,什么都愿意去做,不择手段?”

永乐公主目光落在了那圣旨上,她觉得天玺帝好生奇怪,问的也古怪,只她这会子的注意力都被圣旨吸引了过去,倒一事儿没反应过来,只蹙眉道:“父皇说的这是什么话,父皇不是已经下了圣旨吗?为什么还不让人去宣读,这圣旨怎么还在父皇的手上?”

天玺帝见她这便急了,想到自己这个父皇竟然连一道圣旨都不如,或者说自己这个父皇能够得到永乐公主的孝顺讨好,不过都是为了他手中的权势,他便只觉讽刺和背叛。

天玺帝冷冷勾起了唇角来,接着也不回答永乐公主的话,竟然突地一扬手,手中那一抹明黄色顿时便飞向了殿中安置着的炭盆中。

如今天还冷的很,屋中的炭盆烧的极旺,火红火红的炭火被覆盖了明黄的绢,那圣旨顿时便烧了起来。

永乐公主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她机关算尽,对自己这般狠辣,那都是为了这一道圣旨。

方才她还将这一道圣旨抱在怀中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就像得到了天下最好珍宝,如今她又怎么能眼瞧着它毁灭在眼前?

永乐公主双目顿时翻涌起疯狂和惊惧来,竟然尖叫一声从床榻上跌爬了下来,她都来不及穿鞋,更来不及注意什么姿态仪容便发了疯一样直扑向那火盆。

她一把抓向那圣旨的玉轴,这会子功夫,圣旨早便烧热,永乐公主又行事莽撞,顿时便被烫了手,圣旨倒是被她拽了出来,可炭盆却也被带倒散落在地。

两块火红的炭弹跳到永乐公主的脚背上,疼痛来的剧烈而突然,永乐公主尖叫着跳脚,手上抓着的圣旨也丢了出去。

她狼狈不堪,偏天玺帝此刻却非但不觉解恨,反倒被她的举动激地更加冷漠恼恨,他禁不住抬脚便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永乐公主的膝盖上,道:“既能下床,见了朕却不跪拜,永乐,这便是你的规矩吗?!”

“啊!”

永乐公主脚上被烫伤,蹦跳之下腹部的伤口更是剧痛难忍,本就已虚脱到了极点,不想又被天玺帝一脚狠狠踹下,顿时整个人都翻扑了出去,这一扑却不巧,正正扑到了那一地的火炭之上,惨叫声刺破了静谧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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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毁了

地上全是火炭,永乐这一跌很是不巧,整个人便都扑在了那火炭上,炭火火红,顿脸上,胸前,腿上,四处都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她疯了一样惨叫着,本能地在地上打滚,可这样的反应却使得灼伤更加严重。

待永乐公主扑爬到安全地方,浑身上下已被烫的不成样子,身上的虚汗瞬间将头发和亵衣打湿,而她自己也经受不住这等折磨晕厥了过去。

天玺帝其实并不是有意将永乐公主给踢到炭火上去的,他只是太愤怒难忍。

有句老话说的好,爱之深恨之切,天玺帝对永乐公主一直疼宠有佳,这么多年永乐公主也确实是大丰的第一公主,不光是因为她是皇后所出,更因为天玺帝给了这个女儿旁的公主没有的宠爱,将他为数不多的父爱给了永乐公主。

可如今就是这个女儿,利用他的宠爱,将他像傻子一样耍弄,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是根本无法忍受的事情。

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天玺帝还不至于那么恶毒地将永乐公主往炭堆里推,他想要惩罚永乐公主也有的是办法和手段,更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

他方才实在是瞧着永乐公主在面前又蹦又跳,再想到永乐公主先前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冲自己演戏的情景,恼怒的厉害,一个没忍住地踹了永乐公主一脚。

谁知道永乐公主那么倒霉,一下子就倒在了那一地的火炭上。

天玺帝愣了一声,见永乐公主躺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四处都可见被灼烧的痕迹,方才还带着病态美的白皙脸蛋,这会更是狰狞可怕,惨不忍睹,便连空气中都有股淡淡的灼烧味蔓延。

天玺帝蹙起眉来,永乐公主到底是被他宠着长大的,有时候宠一个人也会养成习惯,瞧见她这幅样子,天玺帝再大的怒气也都被浇灭了,心中一阵不舒服,他迈步便拂袖出了内殿,见殿外战战兢兢地跪着一地的宫女,不觉怒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照顾公主!”

言罢他大步便出了殿,扬长而去。

天玺帝方怒气腾腾的冲进了内殿去,明显是龙颜震怒,宫女们虽然都是忠于永乐公主的,可也不敢去做犯上的事情,皇帝在宫中,绝对拥有至高无上,令人不敢冒犯半分的威严。

听到里头响起的争执声和凄惨无比的叫声,尽管宫女们担忧非常,瑟瑟发抖,有些已经哭了起来,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擅自闯入。

此刻听到天玺帝的话,永乐公主的乳嬷嬷路嬷嬷便率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便奔进了内殿。

她一进去就瞧见仰面躺倒在地上的永乐公主,她身上穿着的绫白亵衣,多处都被烫破,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势来,一头长发黏腻地遮掩在脸上,露出的下巴和侧脸却黑一块红一片,皮肤皱做一团,血肉模糊,焦灼一片。

她整个人就像身上开满了丑陋花朵的怪物,竟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息,她腹部的伤口更是早便被挣开了,鲜红的血蜿蜒地流了一地,她躺在那里无声无息,便像是死去了一般。

方才路嬷嬷听到里头的惨叫声,自然知道永乐公主是受了伤的,可她却万没想到竟然能伤的这样重!

她以为不管天玺帝为了什么生公主的气,到底是最宠爱的女儿,一定也不能将公主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