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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一病还未曾痊愈,他不想这时候做出侵犯她的事情来。

秦严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将体内涌动的各种情绪压了下去,再开口时,声音便有些暗哑的厉害,却道:“这次便算了,下回你若敢再为救那兔崽子罔顾自己的性命,爷便拔了那小子的皮!”

秦严的声音带着一股阴沉的戾气和决断,璎珞当即便知他不是在开玩笑,心一缩,接着却又有些好笑。

秦严这分明是在吃萧承麟的醋了,因为她不顾自己的性命,舍了自己救了萧承麟,秦严生气了呢。

璎珞轻牵唇角,禁不住抬手轻轻抚着秦严的背脊,道:“他是我弟弟,年纪有比我小,长姐护着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秦严却将璎珞从怀中拽了出来,微眯着眼眸,盯视着她,道:“你那时候便没想过,你若然出了事儿,爷会如何?可见在你心中,那臭小子却是比爷要来的重要!”

璎珞觉得秦严有些孩子气,这会子竟然计较起这个问题来了,可这样的他,又让她心头一阵柔软,觉得他可爱的紧。

她眉眼弯了起来,主动抱住秦严,抬起身来,凑上去亲吻秦严因沉肃而显得冷峻的唇角,紧绷的侧脸,还有他危险眯起的眼眸,最后额头抵着他的,轻声哄道:“放手那一刻我便后悔了,真的…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一个人,你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的,对不对?”

秦严哪里受得住她这样的甜言蜜语,呼吸一窒,几乎是璎珞话语声一落,他便猛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紧紧盯视着她,道:“爷怎知你这话,不是因为怕爷嫉恨你那宝贝弟弟故意说给爷听的?”

秦严的眼眸翻涌着不知名的浪潮般,显得深邃无垠,璎珞心跳有些乱,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道:“那…你要我如何证明心意?”

心爱的女人就躺在身下,明眸如水,秀靥花娇,明媚妖娆,他脑子不受控制的滑过些话本里香艳的画面。若然不是时间地点,还有她的身体状况都不对,他可真想现在就将她拆吞入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秦严目光愈发幽深难辨,压了压奔涌的血脉才道:“爷不必你证明心意,总之这回是你做错了,欠了爷。你需记在心中,来日得听爷吩咐,什么都由着爷一回,补了今儿这过才好。嗯?”

秦严虽没点明是什么事儿,要让她都由着他,可他的动作和眼神却都说明了。

他说话间,目光落在她胸前某处,大掌更是沿着她的腰腹极为暧昧的抚了一下。

璎珞顿时便红了脸,在秦严的逼视下却不敢不应,想到秦严根本就不曾碰过女人,想来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便红着脸点了头。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一定不能低估了男人在床上的学习研究能力,若然知道眼前男人根本就是道貌岸然,貌似冷厉,无耻狂放起来却根本没下限,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他。

见璎珞点了头,秦严才松开她,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道:“是背上受伤了吗?趴下,爷给你抹药。”

璎珞自悬上坠落,被崖上横生的树挡了两次,后来掉进水里也是背部先砸进去的,后来还在河道下触到了暗礁。

被救上来后,身上有不少淤青受伤之处,浑身都重组了一般,伤处以背上最厉害。

闻言,她愣了下,道:“今儿已经上过药了,再说,这都好几天了,已经快好了。”

秦严却很坚持,道:“爷的药比慈安大师给的好,快趴下。”

秦严因经常和各种外伤打交道,手中确实有最好的外伤药,前几日他心神不宁,连给璎珞送药都给忘记了,这会子却是想了起来。

璎珞闻言便没再多言,乖乖趴下,除了身上的衣衫。

秦严望去,顿时脸上便布满了心疼。

只见她如玉的背脊上有一大块淤痕,因已过了几日,颜色沉淀,反倒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就像是一块柔白的绸缎上被人泼了一大块黑污,太碍眼了。

他心疼的厉害,禁不住抬手抚摸上去,声音轻柔,道:“还疼吗?”

其实他对这样的伤很熟悉,知道颜色转为这样的深褐色时,不过是瞧着吓人,其实已经要好转,色淡后便痊愈了,这会子根本就不会那么疼了。

这样的伤,放在他身上,根本连抹药都不必,完全不会在意。

可放在璎珞瓷白的肌肤上,秦严却觉整颗心都被人用手攥住了一般,难受的厉害。

他触碰上她肌肤的指尖甚至都有些颤抖,禁不住问了那样一句后,便俯身在她背脊伤处轻轻亲吻了起来。

充满怜惜怜爱的亲吻,璎珞娇躯因秦严的触碰轻轻发抖,感受到秦严的亲吻,她倒想起了先前在慈云宫的那次。

当时她受伤,秦严也曾这样亲吻过她的腰背,那时候她心中恼他,竟然误解了他的意思,两人还争吵了起来。

此刻想起,璎珞心生歉疚,声音轻柔了起来,道:“不疼了,一点都不疼。”

说着侧过脸冲秦严笑,秦严抬眸瞧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从瓷瓶中倒出些绿的晶莹剔透的液体来,细细涂抹在璎珞的肌肤上,推揉起来。

帮她摸好了药便替她合拢了衣衫,并未趁机多冒犯半点。

璎珞见秦严一言不发,知道他心里其实对她落崖一事儿还是不能释怀,便拉着秦严在自己身边躺下,然后主动窝进他怀中,道:“秦严,我在想这次大国寺山崩倒也不是全无坏处,若然操作的得当,说不定能起到意外之效呢。”

秦严闻言诧了下,他从来不怀疑璎珞的能力和智慧,道:“何意?”

璎珞勾唇一笑,道:“我听说这些时候南方也是阴雨不断,有些地方已经在修建堤防,准备防水患?”

秦严有些不明白璎珞的意思,怎突然又扯上了南方下雨的事儿,不过他并未打断璎珞,只道:“确有此事。”

璎珞便扬声道:“去年雪灾那样大,今春又生水患,如今连大国寺这样的皇家寺庙竟然都遭受了如此天灾,皇上最近只怕就得下罪己诏了吧?”

古代皇帝都宣扬君权神授,皇帝的统治权利都是苍天给的,如今苍天接二连三的降灾于大丰,那便说明苍天对皇帝有所不满,皇帝自然要向天下子民下罪己诏,昭告自己的过错的。

璎珞的话却越发令秦严摸不着头脑了,道:“确实如此。”

璎珞便笑了起来,道:“那么皇上他做错了什么事儿,才会让苍天如此不满呢?”

她说着抬起身来瞧向秦严,道:“我听闻废太子被废立前,在大丰颇有贤名呢。”

她这话如同一道光,顿时令秦严如醍醐灌顶,瞳孔一缩,眸光刹那间便盛放出逼人的光芒来,他已经彻底明白了璎珞的意思,陡然坐起身来,脑中心念电转,已经慢慢形成一套可行之计来。

确实,这次的事儿,若然操作得当,废太子还有他的姐姐,兴许归京有望了!

他目光灼热而痴迷的盯视着璎珞,瞧的璎珞都不自在了,才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抱住,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激荡的心情。

他想,他才是那个前世修了不知多少路,度了多少生灵的人,这才换得了今生和她相遇,得她如此眷顾相伴啊。

若然当真如此,他愿意为她,从此收敛锋芒,尽量少犯杀孽,从此多做善事,只求来世能再于她相知相守

076 灵堂风波

翌日一早,璎珞一行便离开了大国寺。

虽然这些天,大国寺的僧侣以及附近的香客们都被发动了起来,清理山前上山的道路,可山体滑坡的实在太严重,一路上山的道路几乎都被堵了起来,以至于到现在山路还是不通的。

璎珞一行便只能沿着后山的崎岖小道往山下走,下山不易,使得到山下时已是过午时分。

山下祁阳王亲自带着人,驾着马车接应。

唐氏这些天精神已经养的好了些,祁阳王见了满意而笑,待璎珞和唐氏被扶着上了马车,便挥了挥手直回祁阳王府。

饶是如此,一行人到府中时也已经是近晚时了,一家人用了晚膳,璎珞还没回飞雪院,外头倒有丫鬟来禀,旁边将军府太夫人带着王雪瑶来了。

两家住的近,想是楼氏知道她们回了府,便忙着过来探望了。

祁阳王便带着萧承麟起身往前院去,而璎珞也忙披了件桃花云雾锦缎斗篷迎到了千禧院外。

楼氏扶着王雪瑶的手缓步而来,眼见璎珞在丫鬟的簇拥下出来,忙快走了几步,拉住了璎珞,声音略沉地道:“又不是外人,怎么迎出来了!”

璎珞感觉楼氏骨瘦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无声传递着担忧和疼惜,心中发暖,忙也握紧了楼氏的手,道:“太夫人亲自来看晚辈,高兴呗,恨不能迎到府门口去呢。我都没事儿了,如今生龙活虎的呢。”

说着还在原地使劲往上蹦跶了两下,王雪瑶却捶了璎珞一下,眼泪倒流了出来,道:“你这没心没肺的,这回可真真是吓唬死人了…呸呸,什么死啊活啊的,都是你这疯丫头闹的,叫我都不会说话了!”

璎珞这两日在大国寺养病,太夫人楼氏和王雪瑶虽然没上山探望,可也一日一回的派府中下人上山询问病情。

而当日璎珞出事儿,祁阳王带着郡王府的人马前往寻找,自然也惊动了将军府,楼氏听到消息,当即便让盛承义带着将军府的人也到山谷中帮忙,至天明璎珞被寻到的消息传去方归。

这会子璎珞刚刚回府,便忙来探望,其中情谊自然不必多说,太夫人楼氏是真真拿璎珞当晚辈来看的。当日秦严不过事急从权,将璎珞送到太夫人身边周全,谁也没想到竟会结下这样的缘分。

璎珞哄了王雪瑶两句,这才和她一左一右搀扶着楼氏进了千禧院,廊下唐氏也迎了出来。一行人进了屋,奉茶后,唐氏才笑着道:“我还没带着谢仪登门致谢,老姐姐倒过来了。”

楼氏却仔细打量着唐氏的脸色,免不了便提起了那作孽的乔侧妃来,道:“你便是太好性,总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了。你是退了,不和人正经计较,可人家不退,就非要和你计较不可!你瞧瞧,这回若不是慈安大师探脉发现的早,可不知如何呢。”

唐氏面容冷厉愤恨,若非乔侧妃只害她,她倒不至于如此愤恨,可这回却牵扯到了璎珞姐弟,想到因乔侧妃之故,差点害的璎珞姐弟双双坠崖而死,唐氏就恨不能将乔侧妃给千刀万剐。便是祁阳王将乔侧妃远远的送走,关在江南庄子上,再难兴风作浪,也再难骨肉团聚,唐氏心中的恨都没解。

见璎珞和王雪瑶还在一旁瞧着,唐氏到底压下了恨怒,笑着冲两人道:“你们也甭坐在这里拘着了,自去说话吧。”

璎珞拉起王雪瑶来,福了福身,一道往西次间叙话。

到了西次间,王雪瑶拉着璎珞前前后后转了两圈,仔细打量了一番,方道:“你怎瞧着还长高了些呢。”

璎珞如今本就是在长身体,更何况,自从订了亲,她就被各种补,又长高了原也不是什么怪事。站在王雪瑶跟前一比,果然身体愈发抽条,足足高了王雪瑶一个脑袋。

璎珞确实比刚穿越过来那阵子又长高了不少,本就高挑,如今愈发显得盈盈而立,婀娜有致。

见王雪瑶嘟嘴,万分不乐的样子,璎珞失笑,拉着她在塌边坐下,道:“我每晚上睡前都要练习一套操,长期练不仅能长个子,还可塑体型,对身体也是极好。你要有兴趣,倒可以教教你也跟着练。”

王雪瑶闻言却觉得极是惊奇,诧道:“睡前做操?做什么操?只瞧过晨练的,可没听过睡前打一套拳还能睡着的。”

璎珞笑着眨眼道:“你瞧谁晨练了?”

将军府中如今除了盛承义便再没旁的男主子了,王雪瑶瞧人晨练,自然是瞧的盛承义。

被璎珞暧昧不明的目光打趣着,不由红了脸,瞪了璎珞一眼,却不服输,道:“我可听说这些天靖王世子日日往城外跑,连夜里都没回城。每日城门不开便敲门进城,冒着寒露赶着上早朝,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靖王世子原是个情种!”

璎珞倒不想这样的事儿竟也能传扬的满城皆知,怔了下,方才道:“不是打拳,就是睡前压压腿,伸伸腰的,不碍休息的。”

王雪瑶这才佯怒的瞪了下璎珞,道:“有这样的好法子也不知早些告诉我,竟敢藏私到这会子,哼!”言罢,又叹了一声,道:“等以后再说吧,今儿天色这么晚了,也来不及学。如今我被拘在家中出不得门,今儿还是太夫人派人去接我,才能出门一趟。不过好在过两日就是你的及笄礼,到时候我便又能借此松泛偷懒一日了!”

王雪瑶如今也是待嫁之身,被送回王家轻易都不让出门,大丰姑娘家及笄多请手帕交做赞者和摈者,璎珞已经请了王雪瑶为赞者。

闻言璎珞抿唇而笑,王雪瑶却推了下璎珞,道:“说起来也是呢,我原以为我定比你成亲早,倒不想你倒比我成亲要早,到时候我却是不能来送你出嫁了。”

王雪瑶的婚期定在了夏天,倒比璎珞还晚个两月有余,璎珞见她满脸怨念,不觉瞪眼,道:“感情瑶姐姐是嫌婚期离的太远啊,哎呦,瑶姐姐这话要是让盛大哥听到,指定嘴巴都要笑歪了。”

王雪瑶脸一红,便扑上来和璎珞嬉闹起来。

翌日,天不亮璎珞便起了身。今日她要和萧承麟到威永侯石府去祭拜石家姐弟。

故此乐慧给璎珞准备了一身极素淡的衣裳,上身穿一件素淡银白的长褙子,只在澜边上绣着几朵月白色的缠枝梅花,下套件白色挑线裙。乌压压的长发挽起,也未配戴金银步摇发髻,唯在耳边插了一朵莹白玉雕的珠花。

收拾好后,前往千禧院,唐氏已等候着了,见璎珞过来,也不多做停留,便带着她直接往垂花门去。

萧承麟早便等着了,扶着唐氏和璎珞上了马车,而马车出了府门,璎珞便听到了萧承麟和人说话的声,侧耳倾听,正是秦严略显清冷低沉的声音。

想到他昨日便说今儿要亲自护送她去石府,如今果然应诺而来,璎珞心头一暖。

心想,他大抵还是不放心自己的,总怕再出现意外,想必在成婚前,自己只要出门,他定是要亲自跟着的。

这般想着,又有些无奈又些心酸心疼起来,倒有些后悔,也许当初挑选婚期时,可以再略提前一些…左右早晚都是要嫁的。如是想着,她却没发现,不知不觉中,秦严已经成了她最重要的人,她如今为着秦严,当真是一点点在让步,什么都愿意为之付出了。

而外头,秦严和萧承麟也只寒暄两声,马车便麟麟地往威永侯府而去。

永威侯府离祁阳王府并不算近,不过一早街上人并不多,马车走的快,很快也便到了。今日乃是头七,前来吊唁的人不少,威永侯府门前车来车往,却没多少声音,整个门庭都显得凄凄楚楚。

府门前放眼望去全是白色,一股烧纸的味道弥漫开来,无形中便有股压抑的悲伤弥漫开来。

璎珞在府门前就下了车,秦严已先行离开了。

璎珞扶着唐氏往灵堂去。石三少爷和石二姑娘皆是长房嫡出,石三少爷虽则不是嫡长子,可却是受尽宠爱的嫡幼子,石二姑娘也从小孝顺娴静,甚得宠爱。

如今两人双双因前往大国寺给祖父请医祈福而遭遇意外身亡,直引得人赞叹孝顺,却又不得不惋惜非常。

大丰以孝治天下,石家姐弟这般为孝而死,故此死后却也博了好名声,前来吊唁的人很是不少。璎珞姐弟跟在络绎不绝的宾客后,并不引人注目。

到了灵堂,前头太仆寺卿家的宾客上前祭拜后便轮到了璎珞一行,谁知站在一旁主持祭拜的礼者刚刚喊了一声,“祁阳郡王妃携真宁县主,萧大少爷为亡魂上香…”

璎珞三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上前接过香,旁边跪着的披麻戴孝的女孩便猛然瞪大眼睛,抬起身子来,接着便尖叫一声,指着璎珞,尖叫道:“是她害死了二姐姐和三哥哥!你们是坏人,打死坏人!打死坏人!”

说话间,那小女便爬起身,冲着璎珞扑了过来。

萧承麟本能地挡在了璎珞的身前,转眼那女孩便又撕又扯的,将萧承麟一身衣拉扯的不成样子。

一时间灵堂内外一片安静,众人的目光都盯视了过来。

璎珞也被吓了一跳,望过去却见那女孩瞧着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大抵是石二姑娘和三少爷的幼妹,因二姑娘和三少爷皆还未曾成亲,便由弟弟妹妹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前答谢宾客。

如今这小姑娘扑上来对着萧承麟又撕又扯,又咬又拽的,那边还有个年纪更小的男童便被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偏那边被丫鬟扶着站在答谢的石家姐弟的母亲大夫人云氏也不上前拦阻,竟是像被触动了一般,也扑在丫鬟怀中哭的生气不接下气的。而其他人则像是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一幕般,整个都呆住了。

一时间倒闹的好似真是璎珞姐弟害了石家姐弟俩,如今还寻上人家的灵堂耀武扬威一般。

璎珞被四周的众人目光盯视着,只觉一阵愕然,半响才镇定下来,微微弯腰柔声冲那扑打萧承麟的女孩道:“小妹妹为何会这样说?我们是你哥哥和姐姐的朋友,他们意外去了,我们也很悲痛,这才前来吊唁…”

岂料璎珞话未曾说完便被那小女孩打断,她怒目瞪着璎珞道:“你胡说!你骗人!就是因为你,莲花峰才会山崩的!我二姐和三哥哥才会不幸殒命,都是你害的!”

小姑娘声音本就尖细,如今破着嗓子嘶吼,那声音愈发像是被拉扯到极致的琴弦,无端让人揪心。

“露姐儿闭嘴!”

惊愕不已的石大老爷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捂住了小姑娘的嘴,将她拉扯回去,令嬷嬷好生看管着,这才冲唐氏和璎珞作揖致歉,道:“露姐儿和她二姐一向亲厚,受了刺激,这两日都有些神志不清,胡说八道的,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

璎珞有些愕然,这石家小姑娘哪里是胡说八道,她的话意思很明确呢,起码璎珞是听明白了那小姑娘的话。

她的意思是,自己被秦严所克,才有了莲花峰的山崩,而石家姐弟皆是被她连累的。

璎珞简直哭笑不得,目瞪口呆,她若然有那么大的破坏力倒好了,恨谁了,看不惯谁了整日都和那人在一起,只等着老天降下灾难不就得了。

一个小女孩若没有教导,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么多,显然是有人这样告诉她的,她才会如此。

她虽然同情石家姐弟的灾难,可却没有无端被人如此指责冤枉的而委屈求全的道理。

可是,今日不管如何,死者为大,她却是不好搅闹人家的灵堂的。这个委屈她还是非受不可了!

只石家这等行为,便像是当众打人脸,她可受,唐氏却不可受。

唐氏做为郡王妃,又是长者,前来祭拜石家兄妹这样的晚辈便是给足了石家脸面,也是瞧在石家姐弟和璎珞姐弟同患难一场的份儿上,哪里知道却得如此对待。

今日若是闷声受了这指责,那岂不是认了是她害了石家姐弟?更让人觉得郡王府好欺负。

可若是不认,又叫人觉得太不近人情,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计较,且还闹人家的灵堂,难免又让人觉得郡王府咄咄逼人,凉薄跋扈。

石家另外几个主子,显然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方才皆都呆住了,唯有石家大夫人方才一下子便嚎啕大哭的倒在了丫鬟的怀中,反应极为迅速,分明便是知道幺女会如此。

那么是谁给小姑娘灌输石家姐弟是被自己害死的,答案可想而知了。

璎珞目光望向了哭倒在丫鬟怀中的石家大夫人,一时弄不明白她是因为痛失爱子爱女,所以才如此偏激了,还是有人撺掇了想要对付自己。

她神情略显黯然悲恸,却绝无愧疚之色,在唐氏言语前,垂泪道:“石家妹妹的话让我很意外,若然我知道石家伯母是如此想的,也并不愿看到我前来吊唁,那我今日一定不会前来。祖母,对不住,我们回去吧。”

她竟是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便要扶着唐氏离开,唐氏也未再言语,只叹了一声,便随着璎珞转了身,祖孙三人相携着离开了。

而璎珞虽然什么都没辩解,可却点明了一点,那便是石家小姑娘的意思便是石大夫人的授意,一时众宾客的目光便落到了哭个不停的石大夫人身上。

稍微一思也明白了石小姑娘的意思,不过这里的人也不是没脑子,不知思考的。

石家小姑娘的话根本就站不住脚,若然真宁县主这回也死了,那还可以说石家姐弟是受了真宁县主的牵累了,可如今人家真宁县主还活的好好的。总不能靖王世子克妻,没克上妻子,反倒克住了八竿子打不着的石家姐弟吧?

这不是胡搅蛮缠嘛,虽然是死了儿子闺女,值得同情,可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吧。

更何况,郡王妃那是什么身份,如今亲自上门吊唁两个小辈,却得如此对待,石家也太过失礼了。真宁县主也是朝廷亲封的县主,并非可以胡乱诋毁的。

如今人家受了不公平对待,却选择委曲求全,不做计较,却显出了大家气度来。

不过也有那格外相信这刑克一说的,忍不住心里因石小姑娘的话而泛着嘀咕。

不管怎么说,经石家姑娘这一闹,今日灵堂的事儿很快势必便会传扬的人人皆知,不管大家怎么看,秦严和璎珞却是又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了,秦严克妻一事儿势必也会被翻腾出来再念叨个不停。

饶是璎珞根本不相信这个,总是拿此事被添堵,心情也会变得很烦躁。

这传言等她出嫁自然会不攻而破,可如今离她出嫁还有两个多月呢,难道就任由人指指点点两个两月?

秦严原本就因为此事心中落下了结,如今虽然说通了,可谁知道他是真释怀了,还是憋在心里深处了,若然再听到满城的鬼话岂不是更加糟糕?

璎珞想着,待出了灵堂所在的院落,便在妙哥耳边低声吩咐了两句。

待得璎珞和唐氏出了威永侯府,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而动,打前而去。妙哥却落在了后头,被陈妈妈拉住了。

陈妈妈神情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郡王妃和县主刚进去便出来了呢?”

妙哥不由冷哼的一声,略提声道:“别提了,咱们郡王妃和县主一番好意,前来祭拜,人家倒说是咱们县主害的石家姑娘和少爷遭遇意外身亡的。”

陈妈妈不由满脸惊愕,道:“这话怎么说?”

妙哥一叹,道:“还不是因为靖王世子克妻的传言。”

说着摇头嘲讽一笑,陈妈妈顿时便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咱们县主如今好好的,怎么就能说靖王世子克妻呢,更何况,慈安大师可给咱们县主批了命的,明明说咱们县主是福泽深厚之人,和靖王世子更是天定的姻缘,既是如此,又怎么能将山崩的事儿怪责到我们县主头上呢。唉,亏得当时山崩时咱们县主还大声呼喊提醒,让威永侯府的人往山壁上攀爬躲避,县主一番好意,是石家下人们护卫不利,没能及时按咱们县主的提醒救下石二姑娘和石三少爷,怎么反倒怪到了咱们县主头上。”

妙哥不觉又叹了一声,道:“算了,算了,主子都不多计较了,咱们做奴婢的也莫计较这些了,赶紧走吧。”

说话两人也爬上了马车,跟着前头马车离开了。

而方才灵堂一番闹,使得不少人都在默默关注着璎珞一行,故而此刻倒有不少宾客都听到了陈妈妈和妙哥的一番话。

这边璎珞一行离开了,那边慈安大师给祁阳王府的真宁县主批了命,说其中乃福泽深厚之人,和靖王世子更是天命姻缘一事儿便传了开来。

慈安大师何等身份,若然不是亲口说过这样的话,祁阳王府的下人是万万不敢如此信口开河,编造这样的大话的,故此只能说明慈安大师是真给真宁县主批了这样的命。

世人对慈安大师还是崇信的,一时间真宁县主要破了靖王世子克妻命格的流言顿时便压过了靖王世子克妻的谣言。

毕竟比起靖王世子克妻的传言,这个说法更加新鲜,新鲜了传的人自然也更多。

这些却是后话,却说马车上,璎珞姐弟陪着唐氏坐着,见唐氏面色不佳,好端端出门惹了一身气,璎珞便低声哄着她。

萧承麟却气鼓鼓的坐在一旁,气恼道:“没想到石家大夫人竟这样拎不清,就算痛失爱子,也不能将错归到姐姐头上啊,要我说还怪石家二姑娘呢,当日若不是她身体不佳,在中途下车进茶寮休息,后来又引来了一对母子折腾了许久,山崩时咱们都已经到寺中了!咱们没怪石二姑娘,他们倒还怨起姐姐了,是何道理!?”

唐氏不觉厉目瞪了萧承麟一眼,道:“死者为大,更何况,你一个男子,如此乱生口舌,成什么样子!”

萧承麟被唐氏训斥,面色微白,垂头应了声,恭敬坐着,有些落落寡欢起来。

璎珞瞧了眼萧承麟却也没多言语,一来唐氏训斥的没错,再来,萧承麟虽是一番护姐心切,可这性子却太浮躁了些,是该敲打一些。

不过璎珞这会子心头却也因萧承麟的话微微一动,耳边不由回荡着萧承麟的那句话。

若非石二姑娘引来一对母子折腾许久,山崩时咱们都已经到寺中了…

那山崩并非人为,实乃天灾,没有人可以预计天灾,所以璎珞便没再多想。

可如今萧承麟的这句话,却让璎珞之前心中那种诡异的蹊跷不安感又翻腾了上来。

细细一想,总觉得那日那一双母子出现的也太过凑巧。

当时母子二人是步行,而那处茶寮,前后都没有什么村落,那么一大早的,那对母子如何会出现在哪里?

更有,之前天还在下雨,若然母子二人是赶路到的茶寮,就更说不通了。

天不黑,起来冒雨赶路,就为了到茶寮行骗吗?

可当日路上泥泞,官道上行路的人并不多,一大早的,那母子二人又如何确定,茶寮里头会有贵人路过,可以供他们行骗呢?

越想越觉不对劲起来,可璎珞又觉得没可能是有人提前安排了这一对母子,一时间只觉头疼脑胀,好像有一种真相已经要破土而出,她却又偏偏差那么一点就是摸不到那根关键的筋骨。

这倒怨不得璎珞,她便是自己穿越了,可却还是觉得这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时半会如何又能料想到竟然还有人真得了机缘能够重生呢。

不过不管如何,她心中奇怪,却是决定回去后一定吩咐了马六,让其去查当日茶寮那一对母子,便算是为了安心也好。

077 及笄了

回到祁阳王府璎珞便将查那一对母子的事情吩咐了下去,到了翌日璎珞用过午膳歇晌起来妙哥便禀道:“姑娘,马六家的来了。”

马六等人跟着璎珞到了京城,璎珞便安排几人在京城安了家,娶了妻。马六的媳妇也是璎珞那次买来的奴婢,如今夫妻二人都在府外,为璎珞照看着一间药铺,璎珞平日里有什么事儿,也会吩咐他们。

这次查茶寮那对母子的事璎珞便交给了马六,她在内宅,马六自然不方便进来回话,马六媳妇这会子来自然是让查的事儿有信儿了。

璎珞忙让妙哥将人带进了花厅,马六家的穿着一身秋香色对襟锦缎褙子,头上别着两根银簪,收拾的极为利索干净,进了花厅,也不敢多瞧,便忙要跪下给璎珞见礼,神情颇为恭敬。

她如今已不年轻,前头是嫁过人的,只是男人在水灾中没了,儿子也没能保住,水患后便感染了风寒夭折了。

婆母本就不喜欢她,遭灾后家中吃食紧张,更不愿再养着她,便将其休弃赶了出来。她走投无路到灞上自卖,刚好被璎珞看上,买了下来。其后跟着璎珞进京,和马六熟悉了起来,竟是看对了眼,倒成了好事。

如今虽也不算大富大贵,可日子也是过的她想不到的富足了。故此,她对璎珞这个改变她命运的主子,极为感激。

璎珞忙让妙哥拦着她,笑着道:“不必拘束,坐着回话。”

马六家的闻言也不坚持,福了福身谢了,倾着身,半坐在了锦杌子上,将手中一个布包袱先给了妙哥,道:“平日里也伺候不着姑娘,也不知道奴婢穿多大的鞋,便估摸着给姑娘做了两身常服,都不是什么好料子,奴婢守拙,活计肯定也没姑娘的伶俐人活计鲜亮,就是表个心意。”

妙哥解开包袱,将里头两件素淡的常服取出来拿给璎珞,璎珞却见虽不是多好的料子,然却也是极轻柔贴身的素绫,上头绣花精致,针脚绵密,一瞧便是用足了心思和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