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庶女为妃之世子爷请绕道上一章:第 157 章
  • 庶女为妃之世子爷请绕道下一章:第 159 章

晚姐儿觉得自己这才是头一次领略到上元佳节的欢喜和热闹,她按捺着满心的激动和躁动,乖巧非常的听从身边管事嬷嬷周嬷嬷的话,不紧不慢的在人群间游逛。

一路随行的人见小郡主这般乖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又这般游玩了一阵,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晚姐儿突然就兴奋异常的冲了出去,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来回,眨眼间就跑出了老远。也不管身后的下人有没有跟上,引得身后侍卫丫鬟紧张万分,瞪大了眼,一面叫喊着“姑娘慢点”一面在后头排开人群疯追。

曦哥儿也兴致勃勃,见姐姐如此

见姐姐如此,心道坏了,忙忙紧跟上去,他的身子小而敏捷,在人群中穿梭,倒成了跟随晚姐儿最紧的一个。

后头跟随伺候的下人们眼瞧着两个小主子越跑越远,眨眼间就只能看见小身影在前头若隐若现,急的满头大汗,无奈人群接踵擦肩,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快速追上。

前头,晚姐儿见身后跟着的人越来越远,却是一阵兴奋,兀自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一带银子。

她长这么大还没自己出门走动过呢,从来不管做什么身后都是一大群的人跟着,这不准,那不行的,处处都是规矩,今儿这般热闹,她是一定要甩脱他们自己狠狠玩闹一回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才叫过佳节呢!

晚姐儿想着,见前头正好舞龙的队伍过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吆喝引得人群纷纷往前头涌去,晚姐儿的眼前一亮,拔腿就要往前冲,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她不耐烦的回头,就见曦哥儿黑密的眉头蹙着,神情极为不认同,小模样竟和父王生气时很有几分肖似,晚姐儿愣了下,面上有些心虚,却道:“前头有舞火龙的呢,咱们快过去啊,不然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她说着甩着手就要往人群中挤,曦哥儿却未曾松手,也不跟着晚姐儿往里去,只站定了,就那么拉着,脚下微微扎了个马步,结果晚姐儿就怎么也挪动不了一步。

晚姐儿眼见后头丫鬟们又追过了些,心里知道,这回要是让他们都追了上来,他们就该有了防备,一定会将她看守的紧紧的,再想找到甩脱他们的机会就难了,她直急的额头冒汗,柔软着声音,可怜兮兮的冲曦哥儿道:“姐姐知道你已经开始学习骑射功马,可也不能将本事用在姐姐身上啊,快放开!”

“你想干什么?”曦哥儿却是纹丝不动,连脸上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直挑眉瞧着晚姐儿。

晚姐儿眼见自己的意图显然是被曦哥儿给发现了,气的脸色都变了。

曦哥儿就是个怪小孩,根本就没多少小孩的脾性,她知道曦哥儿定然不会苟同自己的鬼主意,顿时眼眸一闪便跺了跺脚,冲曦哥儿后头气急败坏的道:“绿云,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她言罢又恶狠狠瞪着曦哥儿,道:“他们都来了,我还能干什么,还不放手!”

曦哥儿未曾回头真以为是下人们追了上来,心神一松,手上扯着晚姐儿的力道便自然放松了下来,谁知道晚姐儿狠狠一抽,转身便像只兔子一样钻进人群,没了影。

曦哥儿心知上当了,顿时便蹙眉也弯腰从身前人群的腿缝间钻过,跟着晚姐儿扎进了人海中。

“好!这龙舞的真好!”

这时候四下响起一片惊赞声,却是火龙队正好走了过来,将长长的火龙舞上了夜空,腾挪间万众瞩目,蜂拥着往前挤着。

后头快要追上两个小主子的王府侍卫丫鬟们顿时被人群阻挡,刹那间眼前便没了两个小主子的身影。

顺天门,明凤楼于夜色下,灯火辉煌,宛若天宫。

四周兵甲矗立,禁卫军的金色甲胄在火光下闪烁着耀眼的辉影。

乾丰帝带领着大臣们出了明凤楼,一路沿着灯火通明的大道往顺天门而去,沿路指点欣赏着各权胄府邸搭建的灯棚,众内外命妇们也坠在后头,簇拥着太皇太后欢笑而行。

等一路到了顺天门下,乾丰帝领头登上了高高的顺天城楼,望去,城楼另一端已挤满了百姓,俯视而下,只见人头攒动,像黑色的浪潮,沿着灯火摇曳的长街蔓延到天地尽头。

“今年来看烟火看灯的百姓瞧着比往年要多上许多呢。”太皇太后俯视着城楼下拥挤的人群笑着道。

“皇上登基以来勤政爱民,与民休养,如今我大丰南北一片安居乐业,繁华景象,正是太平盛世。今年从东到西,由北往南,各处尽丰收,百姓们手里也都有了余钱,这上元佳节,热闹些也是自然。”璎珞陪伴在太皇太后的身边,闻言率先接过了话头。

她说的倒也是实话,这两年大丰上下确实呈现出一片繁华气象,太皇太后听的直乐呵,连连点头。

皇后陪伴在另一边也笑着点头道:“再来,百姓也都心中有数呢,知道能过上如今这等好日子,那都是托了皇上,母后的洪福,如今当然要赶着到城门下沐天恩的,沾了福气,这明年啊,指定过的更好呢!”

帝后当年流放虽则有太后和秦严的暗中照看可也吃了不少苦头和暗算,如今身体都不是很好,只今日皇后的气色却是极佳,太皇太后闻言瞧着皇后被灯火映的红润盈亮的面庞,含笑拍了拍皇后的手。

前头乾丰帝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回头望了过来,眉目温和的于皇后对视了一瞬,这才又转开了目光。

到底是有患难之情,乾丰帝自从归京,身边便只有皇后一人。当年其被废黜,东宫的妃嫔们便四散了,到乾丰帝登基,后宫也只皇后一个,虽则朝臣们连年请奏皇上选秀,充盈后宫,可是乾丰帝却都以国孝为由驳回了。

眼见皇后和乾丰帝当众眉目传情,恩爱非常,璎珞为姐姐高兴,不觉也笑着去追寻秦严的身影。

他此刻正站在乾丰帝的右后方,略微低着头倾听兵部尚书说话,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立马便扭头望了过来。隔着中间人影重重,黢黑深邃的眼眸瞬间便捕捉到了她的,然后便像

,然后便像是自有一股引力般粘黏在一起,再难分舍。

这种不管你身在哪里,他都能在人群中第一时间关注到你,寻找到你的感觉,令得璎珞心一跳,接着便莞尔一笑,眉梢眼角都流淌过满足的喜色,令她原就灼灼耀目的面容愈发熠熠生辉。

虽然不知道璎珞为何而笑,但是瞧她如是,秦严的眼眸却还是在一瞬间幽深了几许,面上神情柔和,连唇边都禁不住露出了笑意来。

旁边兵部尚书正汇报着上元节京城四处的巡防情况,因今年上元节百姓比之往年多上许多,连好些离京城很远的小富之家的百姓都携家带口的跑来了京城开眼界,使得有些地方便出现了一些混乱。

方才离顺丰门不远的定鼎街上就生出了一场意外,一个灯棚被拥挤的人群弄的起了火,火势虽然及时被扑灭了,可仍旧引起了这边一些骚乱,虽然并没有惊动圣驾,可兵部尚书到底有些紧张心虚。

此刻他抬头见秦严竟面带微笑,态度异常的温和,顿时心下大定,连话语都顺畅了起来。

“皇上,吉时到了,请皇上揽弓。”

礼部尚书眼见着吉时已到,双手捧着一只缠金挂明黄流苏的弯弓上前,跪在了乾丰帝的身前请命道,一时间四下便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都落了过去。

每年上元节,皇帝会在顺天门与民同庆,到了吉时,皇帝在顺天门城楼上弯弓射出信号箭。于顺天门相对的玉泉山上便会烟火齐放,光芒能够映亮整片星空,半个京城尽望。

此刻,下头前来观看烟火的百姓们大抵也感觉时辰到了,由不得发出一阵阵吆喝声。

乾丰帝望着那金弓却是未动,只抬手唤了一声,“太子何在?”

马上就要观看烟火,安安此刻已到了太皇太后这边,正准备扶着太皇太后到城楼上搭建的暖殿里坐下细观,闻言忙望了过去。

乾丰帝却示意了下,道:“太子来代朕揽弓御射!”

其一言,朝臣们面色微变。

皇上就太子这一根独苗,又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将来是毫无疑问的新皇,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夺嫡之争。太子虽然还年幼,但是这两年已经开始摄政,皇帝御书房批阅奏章,也都将太子带在身边,亲自提点教导,也有不少本该皇帝完成的仪典,乾丰帝都令太子代行。

然而那都是在乾丰帝未在的情况下,如今乾丰帝好端端的站在此处,却要太子来御射,这便让朝臣们不得不多想。

都说乾丰帝的龙体愈发不好了,难道竟是真的?

这是要早早的做准备,已经在为太子登基铺路了吗?

安安闻言却神情未变,太皇太后含笑拍了拍他的手,道:“快去吧,皇祖母还没老到几步路都走不动的地步,让你母后陪着哀家就好了。”

安安这才松开太皇太后的手臂,略施了一礼。

皇后扶着太皇太后移驾观景台,璎珞因有孕在身,行动微缓,却是略落后了一步,见安安望来便笑着上前一步给他理了理肩上的斗篷,笑着道:“快去吧。”

安安这才含笑应了,转身大步而去。

他今年虚岁九岁,虽然还是个孩子,然身子却已抽高,已有少年的清瘦欣长之貌,身上系穿着暗金黑貂裘皮大斗篷,转身间,衣衫带风,大氅扬卷,露出底下明黄绣金龙的长袍澜边,步履稳健,身上已隐隐有了为君者的威仪之态。

在百官的注视下,他上前扬袍跪下,先给乾丰帝行了大礼,这才起身接过了金弓,快行几步便在禁卫军的簇拥下登上了烽火台,动作流畅,行云如水的弯弓,搭箭。

虽然他指端微动,一声尖利的鸣响冲向高空,直入云端,静谧一瞬,砰的一声爆出一朵金花来。四下俱寂,金花散落,便似点燃了油锅,砰砰砰的,玉泉山上烟火齐放,顿时整个都陷入了流光华彩之中。

欢呼声此起彼伏,火树银花不夜天。

真真是倾城而动,万人空巷,这种热闹,是现代根本就无法得见的,饶是璎珞已经在此度过了几个春秋,还是有种震撼的感觉。

那边秦严正站在乾丰帝的身边,漫不经心的听着礼部尚书指着灿烂的夜空向乾丰帝介绍今年新增的几种新烟火,就见城楼阶梯处,一个身影略显惊慌的匆忙而来。

秦严一眼认错那是跟在晚姐儿身边的暗卫之一风凌,他眉头不觉一蹙,往观礼台中璎珞的方向望了一眼,见璎珞正和皇后太皇太后说着什么,未曾注意这边,这才不动声色的退出人群,大步迎了过去。

果然,风凌迎了秦严便欲跪下,却被秦严一个眼神制止了。

秦严越过风凌下了城楼,方才侧目,风凌双膝跪地,浑身冷汗,“王爷,属下们无能,小郡主和小郡王走丢了。”

饶是秦严心性沉稳,这些年已经嫌少形于色,此刻也不禁变了面色。

“什么?!怎么会走丢了!你们这么些人跟着,竟然还看不住两个孩子,要你们有何用!”

秦严尚未做出应对,倒是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却原来是安安察觉这边的动静,竟然跟了过来,刚好就听到了风凌的话,此刻整个脸色都是煞白的。

每年上元节都有孩子丢失的事情,这些孩子多是容貌姣好的,会被贩卖到南边儿一些大户人家为婢,或者青楼楚馆之类的地方。

虽然京

虽然京兆府也对此重视了,年年加派差役巡视京城各坊市,可到底无法断绝。

谁又能想到,今年这些人贩子竟然胆大包天的就动到太岁头上,连靖王府的郡王郡主都敢动。

安安说着,也顾不上再动脾气,当即就转身要往城楼上冲,道:“我去禀报父皇!这便带人去找弟弟妹妹!”

秦严闻言一把攥住了安安的手,眼见他满脸惊慌担忧,不觉道:“你是储君!慌什么!莫惊动了太皇太后和皇上,你好好呆着,你舅母身子重,也受不得惊吓。”

乾丰帝登基,朝堂上如今敢动靖王府的政敌早已不存在,孩子丢了,不可能是仇敌所为。若真是人贩子干的,那晚姐儿和曦哥儿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危。

人总是能找回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秦严这会子已经冷静了下来,拍了拍安安的肩,道:“你上去吧,莫露了行迹,曦哥儿和晚姐儿,舅父自然会找回来!动到靖王府头上,便要承担的起后果!”秦严说话间神情已冷峻了起来。

这厢秦严果断的令九城兵马司,巡防营,京兆府和刑部都动了起来,严格排查九门,满城搜索。因暗卫一发现孩子不见了,便前来禀报,时间紧迫,秦严预计晚姐儿和曦哥儿定然还来不及出城,故而搜寻的主要范围还是放在城中和九门上,只令王府私兵分八队纵马往京城外八个方向追寻。

本以为跳梁一般的人贩子,晚姐儿和曦哥儿真若落到了他们的手中,不消一个时辰便能将人寻回来,谁承想一个多时辰还是毫无行踪,而乾丰帝那边也已经散了,秦严也不觉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可璎珞身子重,他却万万不敢将两个孩子出事儿的消息告知给她的。

故而到了时辰,他便若无其事的陪着璎珞回了靖王府,到了皎月院,璎珞自然免不得问起两个孩子,奶娘等人却是早便得了秦严吩咐的,只陪着笑回话,言道小郡主和小郡王今儿在外头玩闹的太疯了,实在是累了,回府的马车上就已经睡了过去。

璎珞要亲自去看,却被秦严劝住,只说下人们照顾仔细,不会疏忽。璎珞今日一番折腾也是累了,被秦严哄着便歇下了。

待她睡着,秦严才匆匆着衣出屋,带着人出了王府。

秦严并不知道,此刻遍寻不到的两个孩子,还真就已经出了京城。

马家村,离京城并不远,却没京城的火树银花,热闹喧天,虽是上元节,可这里各家各户却多都早早熄了灯,唯那么两三户人家屋中还透出几点红光来。

百姓们平日里剩那几个灯油钱,今日虽是上元节,可如今已临近子夜,便有热闹也早该散了,寻常百姓,明日还要早起奔波生计呢。

此刻位于村西的一家却连着好几盏灯,显得有些特别。

院中两条大狗正趴在院角啃骨头,正房关着门,隐隐透出火盆的红光来,里头有说话声和酒肉的香气传来。

“大哥,这回弄的几个孩子可都不错,想来运到南边能卖个好价钱!”

说话的人是这家小院的主人马老三,从小死了爹娘,跟着族叔过活,大小就不学无术,不服管教。成大后更成了附近村落有名的无赖混混,只他生的五大三粗,颇有一把子气力,倒也叫人不敢招惹。

前些年这马老三和族叔闹翻了,就独自出门闯荡,听闻加入了一家镖局,竟然混出了一些名头来,挣了些银钱,还带回来一房妖妖娆娆的媳妇,在这村西头盖了座青瓦院子,虽是重新回到村里过活,可平日却不怎么和村中人来往。

这被他换做大哥的男人姓郭,人称郭老大,他瞧着四十上下,生的却极为矮小普通,只一双眼睛却透出股精悍之气来,闻言他哈哈一笑,灌了一口酒才道:“放心,到时候卖了好价钱,按老规矩,兄弟们平分,大哥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瞧大哥说的,好像兄弟我是因为不相信大哥才说这话一样,兄弟可没这个意思,大哥来喝酒,喝酒!兄弟们,都喝酒!”

马老三说着,又给郭老大的海碗里添满了酒,旁边刘顺子,冯老七等几个被他招呼着也都纷纷碰碗大口喝起酒来,气氛甚是热烈。

京城多热闹,他们每年从京城偷弄孩子出来,在马老三处稍事歇息,接着便走水路直接将孩子贩卖到南方去,因偷的孩子都是那等容貌极佳的,故而一趟下来也能有不少银子。

这回趁着上元佳节,一气儿的弄来了二十来个孩子,都迷晕了借着押票为由,全部装车运出了京城。

今次弄来的孩子货色相当的不错,尤其是其中的一对双胞胎兄弟,虽然年纪还小,但是那相貌,一瞧就是人间绝色。

这种货色,若是卖到南方的小官馆里去,那就是天价。

要知道,这男孩子可比女孩子价钱要贵的多的多,寻常人家的男娃也是看的牢,都是金疙瘩,卖女的多,卖儿的却少的很,这相貌好的男娃货本就少,再遇到这种绝色,还是双胞胎,这价格…

想想就让人心热啊!

“老大,今儿那对男娃,少说也能卖个两千两银子吧?兄弟讨媳妇这回可有影儿了!”刘顺子想着不由凑到了那郭老大的身边,贼兮兮的道。

“你小子若是不惦记着玉春楼里的紫海棠,早就娶了媳妇了,听大哥一句话,有那银子,去赎什

子,去赎什么窑姐,多少清白姑娘都娶回来了,相貌未必就比那自海棠差。这娶媳妇过日子,还是得要清白人家的姑娘!”郭老大不回刘顺子的话,倒是语重心长的劝起他来。

“老大说的是,窑子里的姐儿玩玩也就罢了,怎么能动真格的呢,顺子,你是真魔怔了!”

屋子里头正热闹,却有个瘦高个的中年男人挑帘子进来,他眉眼很是精明的模样,正是几人中的智多星人称程秀才的。

他早年是真中过秀才,只可惜品行不佳,因勾搭有妇之夫,被捉奸在床,一状子告到了官府,革除了功名,后来便沦落的成了郭老大等人中的一个,干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

他几步到了郭老大的身边,郭老大见他神情严肃,眉宇紧蹙,不由心中咯噔一下,放下了酒碗。

“老大,出来下。”

程秀才低语了一声和马老三打了个哈哈便转身出了屋,郭老大起身跟了出去。

到了屋外,程秀才从袖中摸出两块玉佩来小心翼翼的呈给了郭老大,也没多言。

郭老大接过玉佩,对着月光仔细一瞧,不觉就倒抽了一口冷气,神情凝重了起来,摩挲着那玉佩道:“这两块玉可都是上等的玉石,这晶莹洁白,细腻滋润,白如凝脂,这雕工更是美轮美奂,活灵活现,这样子的玉佩少说也要几千两银子一块吧?”

郭老大这等人其实并没有机会接触极品美玉,可一点子眼力劲儿却还是有的,就算是不懂,也能瞧的出,手中这样的玉石绝非凡品,不由出了一手心的汗,神情愈发凝重起来。

他们干这行的,那都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搬了家,所以行事必须谨慎再谨慎。

这权贵人家的孩子,他们是打死也不敢动手的,可一般人家的小孩,不是面黄肌瘦,就是相貌粗陋,也卖不了几个钱,故而平日里他们多瞄准那小富之家商户之家的小孩。

可这玉佩,却绝非寻常人家的孩子能用的。

这莫不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家吧?

郭老大想着,不觉攥紧了玉佩,道:“是那一对双胞胎身上的?”

这回弄来的孩子也就那一对双胞胎有些不凡,不说那样貌,只当是远远瞧着,两个小孩身上的打扮,气度,穿着就不似寻常。

只是两个孩子实在太打眼了,这样的货色太难得,当时,两个孩子身边又一个下人都没有,他犹豫来犹豫去的,到底舍不得放过这样的肥羊,这才咬牙决定,将两个孩子弄了回来。

如今摸着手中玉佩,郭老大有些后悔了。

“是他们,大哥许是不知,这是上好的羊脂玉!当年我过了乡试,庐州知府曾在家中设宴款待我等,有幸在知府府中瞧见过供奉在家的一只羊脂玉扳指,那玉扳指乃是成郡王赠予姜知府的,成色依稀还没这个好。老大,咱们这回只怕是冒进了!”

程秀才说着,声音已是有些微颤起来。

“羊脂玉?!这怎么可能!”郭老大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就算他并没多大见识,可最基本的常识却是知道的,大丰有律法规定,羊脂玉那是除了王侯公爵,寻常人根本就不能佩戴的!

这两个孩子莫非是王侯之家的孩子?

若当真如此,他们那可真是半只脚踩进黄泉路了!

郭老大想着,险些将手中的玉佩滑手摔碎,稳了稳心神才道:“那俩娃醒来没?可问过了?他们怎么说?这若真是…那可是捅了马蜂窝了!不,不!绝对不会,若然真是王侯公卿家的子弟没道理两个金尊玉贵的少爷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不会的,不会的!”

郭老大摇着头,程秀才道:“孩子还没醒,只是若然当真是,那…咱们现在可就得早早做准备啊!”

郭老大闻言心神一震,神情变幻,眼神狠厉了下来,道:“老七,你说的对,若然这两个娃子真是大老头,那咱们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他说着抬手狠狠的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势,那意思已经很明显,若两个孩子真有大老头,现在就得弄死了他们,将尸体赶紧处理了,只有这样才更隐秘,更容易保命。

要知道这两个孩子若是活着,藏匿两个活人可不容易,只有死了,那才能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程秀才显然也是这样打算的,闻言神情一定,道:“大哥想的是,银钱总也没兄弟们的命重要。”

郭老大有了主意倒没方才那么慌张了,道:“走,现在就弄醒那两个娃子好生询问一番。”

两人言罢,一前一后往旁边的厢房走去。

------题外话------

抱歉,各种原因现在才更新番外,跪求原谅

番外下过几天更,妞们着急可以先看看素素的新文《名门骄妃》已经开始火热连载。简介如下。

星二代沈晴穿了,大抵上辈子将好运用尽了,这辈子她总缺些运道。

成了官宦小姐,可家道中落。有个哥哥,可不是一个肚皮爬出来的。公主嫂嫂倒是嫡亲,可惜是前朝公主。好容易生了一张倾城面皮,可却遭逢毁容,嗯,身段真不错,可惜是个病秧子…

旁人穿越步步莲华,她拼命挣扎,越混越差。从良家女到奴婢再到婢妾。好在夫主是倾世无双的美男子,得,还是甭挣扎了,做个姨娘,有吃有喝,睡睡极品美男,日子也不错。

等等,夫主要成亲了?这日子,还是带着肉球,卷银子逃吧。非妾室打倒正室的故事,女主身份是假象、一对一,双处。

番外包子(下)

厢房中没有点灯,一个女人正站在左近的墙边往下观望,她是马老三的媳妇丽娘,见程秀才两人进来,她笑着往边儿上让了让,道:“大哥,七哥,饭菜奴家都已经送下去了,这回的好货不少啊。大哥和兄弟们辛苦了。”

郭老大点了点头,也没心思和丽娘多言,摆了摆手便掀开了丽娘身边炕上的挡板,暗淡的光线透了上来。却原来,这厢房中竟然别有洞天,挖了暗道。

郭老大在前,程秀才在后,两人跳了下去,盖上了顶盖。

丽娘趴在洞口听了一会儿,也听不着什么动静,撇撇嘴扭着腰出了屋。

暗道往下十几节台阶挖了两个暗室,里头密不通风,即便是这样的寒冬腊月里,也弥漫着一股酸腐恶臭气息,墙壁上倒是还挂着一盏油灯。

郭老大二人进了靠近东边的暗室,暗室很小,也便能容下七八个孩子,此刻却只角落里缩着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跌躺在一起。

不必郭老大吩咐,程秀才便点燃了灯,暗室亮了起来,昏黄的灯笼着那两个孩子。

孩子因用了药还晕睡着,面容安然,郭老大望去,再度震惊于两个孩子的绝世容貌。

只这会子看着这容貌却有些心惊肉跳的,此刻他们身上衣衫凌乱,外头的外衫,头上身上的饰品早就被扒了下来,只里头穿着的中衣等物瞧着却也不似凡品,甚为精致。

郭老大施了个眼色,程秀才上前,打开一个小瓷瓶,将其放在孩子的鼻翼下。

这两个孩子自然是丢失的曦哥儿和晚姐儿了,其实曦哥儿早便醒了过来,他是被冻醒来的。

眼见四周黑漆漆一片,身上有绑缚了绳索,曦哥儿便想起来晕迷前的事情来。

晚姐儿甩掉了跟随的下人们,他担心晚姐儿便紧紧跟着,待追上晚姐儿,他却无法说服晚姐儿听话,只能跟着晚姐儿到处乱逛。

后来他正要想法子给暗卫丫鬟们留下记号,谁知还没来得及做,他们便被人盯上,人群中有人靠近过来,一面喊着公子慢点,一面将帕子捂上了他的口鼻,他晕过去前,只看到前头晚姐儿被人抱了起来。

知道他们是遭了绑架,曦哥儿到底年幼,难免心中一慌,平复一下才忙忙在黑暗中摩挲,待感受到身边还有一人,又确定那应该是晚姐儿,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晚姐儿一动不动的,还没等他确定晚姐儿的情况,便有动静从外头传来,曦哥儿本能的便闭上了眼睛,继续装起晕睡来。

此刻有人将手凑过来,闻到一股腥臭刺鼻的味道,曦哥儿便知这大抵是要唤醒他的意思,眼皮子动了动睁开了眼眸。

那边儿,程秀才也给晚姐儿闻了瓷瓶里的味儿,晚姐儿眉头微动,脑袋动了动,眼见两人先后睁开眼,程秀才阴笑一下,警告道:“老子现在给你们取下嘴里的布,你们若乱叫乱喊,老子立马戳瞎你们的眼,明白?”

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支寒意凌凌的匕首,在曦哥儿和晚姐儿的眼前晃了两下,眼见两人眼睛里露出惊骇之色来,满意的点头,抽出了两人口中堵着的布条。

布条一抽走,曦哥儿就大哭了起来,眼泪往下淌落,道:“你们是谁,我要回家,我要…”

他哽咽着喊了两声,话就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打散了,曦哥儿哽咽着,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的缩起了肩膀。

那边晚姐儿刚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弟弟被打了。

从小到大,哪里有人动过曦哥儿一根头发,晚姐儿眼睛顿时就烧红了,声音沙哑尖叫着,道:“你再动他下试试,我父…哎呦!”

晚姐儿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从小被人捧着赞着,就连东宫太子在她面前,那也是任其予取予求,养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会子刚刚醒来,又见弟弟被打,冲口就要说等父王砍你们的头这样的话,岂知她话没说完,旁边曦哥儿便身子一歪重重的压在了晚姐儿的身上,这一下压的结实,晚姐儿话断了,倒心中一惊,只以为曦哥儿出了什么事儿,顾不上被压的难受,惊叫道:“弟弟,你怎么了?”

曦哥儿见堵了晚姐儿的嘴,这才又放声哭了起来,道:“别打,别打我,呜呜,疼…你们要什么,我家里有银子,有好多好多银子,都给你们,我要回家…”

他的哭声很大,这小子平日里装的和小大人一般,一本正经,晚姐儿何时见过曦哥儿如此,顿时傻了眼,什么都说不出了。

那边程秀才见两人吵吵闹闹,顿时一脚踢了过来,曦哥儿扑在晚姐儿身上挡住了这两下拳打脚踢,装出被吓怕了的模样,哽咽着闭了嘴。

郭老大这才出声,问道:“哦?家里有很多银子?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小孩,我们怎知你说的是真的?”

曦哥儿抢在晚姐儿开口前,冲她狠狠使了个眼色,忙忙挣扎着爬起来,道:“是真的,是真的,我爹爹是大粮商,我们家有的是钱…对了,人家都说我们家那个…对对,说是富可敌国!求求你们了,送我们回去,我爹爹一定会给你们银子的,要多少就有多少。”

听曦哥儿这样说,晚姐儿不觉一怔,一时还有些不明所以。

却不见郭老大听闻曦哥儿的话迅速和程秀才交换了一个眼神,紧绷的肩头也放松了一些。

曦哥儿却瞧的分

曦哥儿却瞧的分明,手心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大粮商?富可敌国?呵,小孩,你可知道骗我们的下场?这东西可是你们的?”郭老大其实并不怀疑曦哥儿的话。

一个娇养的富家贵公子,小小年纪,没经过风雨的,落到他们手中,到了如此境地,吓都要吓破胆了,哪里还能哄骗人?

更何况,若这两个小孩真是王侯公卿家的公子,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喊出来历来吓唬威胁他们吗?

难道这小孩还能智多近妖的提前知道他们得知他们出身高贵后就会杀人灭口不成?这怎么可能!

却不想他今儿还真就遇到了一个智多近妖的孩子,注定要栽在一个孩子手里了。

看到郭老大将两块玉佩缠在手上晃,曦哥儿立马便知道眼前两人做什么单独审问自己和晚姐儿了,这一对玉佩可是两人三岁生辰时,进宫皇帝亲赐的,是用一块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