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非…你怎么会给自己取一个这么沉重的名字?滚滚红尘是非事,岂是青青柳叶堪载?”瑾君一失神低声念叨着。

“瑾公子如何知道,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齐倾墨的眼中透出一丝尖锐的光,欲露未露地看着对面依然优雅从容的瑾君。

“像齐姑娘这样女子,可不像是会将第二次生命交给别人主宰的人,名字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不是吗?”瑾君眉目疏朗,悠然一笑,在他并不如何英俊的脸上,总是有着令人着迷的地方。

齐倾墨并不是一个容易消除疑虑的人,哪怕瑾君说得有理,她还是反复多次看了他的眼睛几眼,但可惜那里除了温和的笑意什么也看不到了。

“齐姑娘不必多疑,国主让我遇到您了转告您一句话。”好像看出了齐倾墨眼中的犹豫,瑾君摊手无奈道。

“什么话?”

“记得当年你曾经答应过国主,你会去宣摇国的,如今要救鹊应,也只能去宣摇国。”瑾君认真说道。

“我知道。”齐倾墨脸色微暗,要救鹊应,必须要去宣摇国,她在柳族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现在怎么去?

“齐姑娘知道就好。”瑾君站起来身来,抖了下洁净的长衫,舀起一片月光,拱手道:“夜色深了,多谢齐姑娘的茶,瑾某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齐倾墨起身。

走到了门口,瑾君又突然回过身来对她一笑:“忘记告诉你了,凌奚公主前些日子比武招亲,已经有了驸马了,是你的熟人,莫百衍。”

“真的吗?”齐倾墨脑海中浮现那个可爱的小公主,圆圆的脸大大的眼,单纯善良至极。

“真的,应该在明年春天就会成亲。”瑾君看得出齐倾墨心中的高兴,语气也轻松了一些:“公主很挂念你,一直想着与你的约定,带你去双鸳池。”

至此,齐倾墨对瑾君再无半点怀疑了,她与叶凌奚之间的这个小约定,只有她们二人才知道,如果瑾君知晓,一定是叶凌奚告诉他的。

“我需要青沂国的势力分布,官员关系,殷笑闻与你做的什么生意,以及后宫里那群女人的无聊勾心斗角,总之,你所知道的一切,我都需要。”齐倾墨站直身子,直视着瑾君。

“明天早上我会派人给你送来。”瑾君没有丝毫反对意见,甚至连想也未想就应承下来,然后又说道:“我很好奇,你把临澜国前太子怎么样了?”

“卖去妓院,做了小倌,你若想光顾,我可以告诉你是哪一家。”齐倾墨难得说了句玩笑话。

“谢了!这个我没兴趣,告辞。

夜真的很深了,连月亮都些懒惰地躲在云层后小憩,只等太阳一出来就离开,星星越发璀璨,熙熙攘攘挤在一起,吵闹不休,嘶鸣了一天的夏蝉也安静了下来,露水结着它的小水滴,从树叶上温柔的滚落,掉进一双修如入玉的手中。

“爷,外面露重,您身子还没好全,回屋吧。”那个一身黑衣英挺如剑的下人眉目间满是担忧。

“莫百衍,你与公主刚定下婚约我就把你带了过来,有没有不满?”瑾君笑看着黑衣手下,叫他莫百衍。

莫百衍轻轻剥落脸上的人皮面具,苦笑道:“就算爷不带我过来,我会跟过来的。”

那个一身贵气的男子手掌在脸上一抹,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就落在了手中,那张相貌普通的脸一变,就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容颜来,将天上的星辰明月都比落下去,漆黑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桃花色的红唇唇角微微上扬,尚有病色的脸上满是寂寥的神色:“你说她为什么一定要进入青沂国的皇宫?”

“为了给鹊应姑娘报仇。”莫百衍叹息着望着自己的主子,他跟随了十数年的主子,不惜冒性命之危只身入敌国,就为了齐倾墨那个女人的主子,无奈和悲哀充斥了他的胸腔。

“是吗?”换下瑾君身份的萧天离,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微微发笑,不置是否。只回味着今日与齐倾墨再次相逢的画面,她着那样的衣服,也还是那么好看,遮去了大半张脸的容貌依然无人可以与之相比,眉目间的那抹冷漠依然是那般绝情,差一点,他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冲上去紧紧地拥抱她,亲吻她,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可笑殷笑闻后宫中的那些女人居然妄想与她在容貌上一较高下,这世间,有谁能比得上她呢?

“老莫啊,我很想她。”萧天离心中一阵阵苦楚,他真的很想她,用尽全部的力量才能与她饮茶对话,从容而优雅,不露半分破绽。聪明如齐倾墨,要瞒过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谁能知道,优雅喝茶,从容说话的他,心里在被如何撕扯着伤疤?

莫百衍不明白这世间为什么会有如此纠葛难缠的爱情,为什么不能如他与叶凌奚一般,相爱便爱着,只能说道:“爷,以后你会跟她朝夕相处很久,还望爷为了大事着想,万事小心。”

“我会的。”萧天离知道莫百衍在提醒自己什么,如果让齐倾墨或者殷笑闻知道自己堂堂临澜国太子,堂而皇之地用另一个身份住在青沂国的皇宫里,只怕迎接他的不是美酒,而是匕首。

“明日我会将齐小姐要的东西整理好送过去,如果爷还有其它想交代的话,我也会一并转达的。”莫百衍理了理头绪,说到正事上。

“叫她万事当心,那个唐方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萧天离敛眸。

“是。”

“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萧天离挥了挥手,坐在石椅上,自斟了一杯酒。

“爷早些歇下吧,我先下去了。”

待莫百衍退远,萧天离独饮了一杯他乡的酒,抱着酒杯发呆。

为了能用一个完美的身份来到青沂国,安全稳妥地进入青沂国皇宫,他在极短的时间里精心策划。

根本没有什么宣摇国公主叶凌奚比武招亲,从最开始就只是萧天离与瑾诺两人在联手行事而已,打出这样一个幌子,萧天离这个临澜国太子便有了合适的理由前往宣摇国。这消息来得极突然,但千真万确,所以朝中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哪怕当时临澜国的朝政刚刚稳定。

到了宣摇国,在几场简单的比试,以实践所谓比武招亲的噱头之后,莫百衍这个内定的驸马衣顺理成章地成了宣摇国的东床娇客,但莫百衍与叶凌奚的身份悬殊太大,所以萧天离向萧遥求了一份信,任命萧遥为军中副将,如此才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

然后借宣摇国国主瑾诺的嘴说一句话,留萧天离在宣摇国多住两月,共商两国贸易之事。

萧天离当然不会留在宣摇国,金蝉脱壳并不是什么太难想到的手段,在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萧天离改头换面,易名换姓,以宣摇国皇商的身份出使青沂国,兜兜转转一大圈,只是为了来青沂国。

就在齐倾墨以圣女身份入宫的前一天,他刚刚走进这座与自己故土皇宫完全不同的宫殿里,然后与殷笑闻站在一起,笑迎着齐倾墨朝他走来。

第244章 冰糖蜜饯

说起来简单的事,其中付出了多少艰辛只有萧天离自己知道,临澜国的那些大臣们如果知道他堂堂一国太子孤身犯险,深入龙潭虎穴,只怕弹劾他的奏章会如雪花片儿一样,满天飞舞。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

要避开所有的眼线,皇帝的人马,不惊动任何人,做到悄无声息,萧天离并非不拿手,只这一次偷天换日过大,他不得不万分谨慎。

瑾诺在萧天离走之前曾对他说:“萧天离,其实我并不想给你这个机会,不管齐倾墨对你做了什么,她为你做的那些事,足以证明她对你的感情,可是你在一夜之间就将他们全部否定了。所以,我挺乐意看到她永远恨你的样子。”

萧天离当时只说:“你不是我和她之间的任何一个,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明白,我是这天底下最了解齐倾墨的人,只有我能帮她。”

瑾诺温润一笑,说道:“这是你的筹码,唯一能胁迫我的筹码,可悲是的,依然是利用齐倾墨的力量。”

就这样,萧天离带着莫百衍改变容貌,率着宣摇国前来青沂国的商队,光明正大地来到了青沂国。

萧天离想了许久许久,抚着胸膛处的伤口,他与齐倾墨有着同样的目的,还原当日的情形,他要知道,当日到底是谁逼得齐倾墨不得不刺出那一刀,以断尽他们夫妻情份,只为保证自己与刺杀一事无关。

他想起那一晚齐倾墨绝望苍凉的狂笑,泪水盈然不尽,似在怒问着到底是谁,置她于必死之地。

齐倾墨,我来了,我会与你一起,找出那个人。

阳光升得很高了,齐倾墨才从睡梦中醒过来,她睡得并不安稳,天快亮时才浅浅入梦,梦中一直看见萧天离,中间隔了一层雾,她想走近一点看清他,可是她走一步,萧天离便退一步,似乎永远也碰触不到他。

她在梦里急得大哭,喊着,萧天离,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可是萧天离的脸依然没有露出来,最后渐渐化作轻烟消失无痕。

“你醒了?”墨七在旁边等了很久了,一见到齐倾墨睁眼便前去扶她起来。

“有什么事吗?”齐倾墨一边梳洗一边问她。

墨七将下人支了出去,低声说道:“瑾君派人把东西送来了,还叫你万事当心,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去找他们。”

齐倾墨用热毛巾擦了擦脸,坐在铜镜前,准备梳头。可是墨七拿起发梳却不知从何处下手,贴黄花挽发髻这种活儿,她真的做不来,一时竟十分尴尬。

齐倾墨笑了笑,接过墨七手中的梳子,巧手翻飞,一个别致出众的流水髻便挽好了,簪了一支并蒂莲步摇,又从箱子里挑了件衣服自己换上,动作很麻利,全然不似被人服侍惯了的人。

“以前这些事都是鹊应在做,但不代表我不会。”齐倾墨看着一脸错愕的墨七解释。

接过墨七递过来的一封厚实的信,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行书,写着青沂国的各种情报,齐倾墨伸手示意要茶,有人递上,喝了一口齐倾墨就全吐出来了。

“这是什么?”连忙大口灌着茶水齐倾墨问道。

“你还是这么怕喝药。”略带笑意的声音带着对往事的怀念,那个使坏从自己这里要冰糖的齐倾墨宛在眼前,柳安之在此时有些追忆的情绪。

“安胎药?”齐倾墨冰雪聪明之人,一下子便猜到了。

“是,你的身子不好,不能大补,这药我仔细调整过,乃是温补极品,正适合你。”柳安之边说边将药碗推到齐倾墨面前。

这有些尴尬,齐倾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她喝这些苦药汤子的时候,没了冰糖真的难以下咽,这个习惯墨七不知道所以肯定没准备。想必柳安之端着这药的时候就已经备好了冰糖,只等着自己问他要。

这种话不太好说,于是齐倾墨逼着自己跟这药过不去,叫劲儿,憋了好几次气想一口咽下,每次端到嘴边了就泄了气,这味儿闻着就让人想吐,叫她怎么喝得下去。

墨七在一边几乎要看呆了,这真的是齐倾墨吗?她居然怕喝药?

就在此时,救星几乎从天而降,外面的丫环一声通报:“圣女,宣摇国公子瑾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齐倾墨赶紧说道。

萧天离不仅来了,还带了许多吃的来了,边走边说:“圣女,我带了些宣摇国的特产来给你解解闷,你可不要嫌弃啊。”

齐倾墨看着太监们托进来的四五个盘子里,正好有一碟蜜饯,颜色金黄诱人,齐倾墨简直觉得这是天下间最好吃的蜜饯了,说道:“多谢瑾公子一片好心了。”

说罢,嘴里含了颗蜜饯侧身对着着瑾君用宽大的袖子挡住嘴,皱着眉头一口吞下那碗被冷落了很久的安胎药。而柳安安之将藏在袖中的冰糖收了收,口中发苦,仿乎喝药的人是他一样。

为什么,这个瑾君来得如此巧,如此好?

萧天离戴着瑾君相貌平凡无奇的面具,在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有一丝几乎淡得看不见的笑意,浅浅地含在眼底和唇角,早上莫百衍回去的时候,正好遇上柳安之送药过来,他就知道,以齐倾墨的习惯没了冰糖肯定喝不下那碗不知做何作用的药。

可是如果带着冰糖过去就太明显了,用什么好呢,正好就看见了蜜饯,于是他带着蜜饯寻了一个烂到不行的借口,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怎么圣女身体不舒服吗?”萧天离一双修长的手挑了颗蜜饯咬在嘴里,好奇地问道。

“圣女身体虚弱,需要调养,就不劳瑾公子费心了。”柳安之站出来替齐倾墨答话。

“哦,只是调养就好。”萧天离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就怕齐倾墨又染上了什么顽疾。

齐倾墨放下药碗,看着眼前这人拿蜜饯的姿态,总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有些发愣:“瑾公子,我们以前见过吗?”

萧天离心中咯噔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好奇地歪着头看着齐倾墨:“尘非姑娘此话何意?”

齐倾墨见他神色不似作假,只摇了摇头说自己疑神疑鬼,见什么都可疑,倒是柳安之不答应了:“圣女闺名,还望瑾公子不要随意叫的好。”

瑾君雍容一笑:“名字不过是符号,我只是觉得总圣女圣女的叫,未免太生疏也别扭了些。”

“可圣女与你,并不相熟,生疏也是理所当然的。”柳安之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如果不是这个瑾君送什么特色小吃来,齐倾墨这会儿应该跟他说话才是,毕竟他可是揣着蜜饯来的。

“柳先生未免太过无情了,我倒觉得与尘非姑娘一见如故。”萧天离心中更不爽,以他的聪明与人脉,自然知道那时劫天牢将齐倾墨带走的青沂国的黑衣人,是以柳安之为首的了,这让他心中如何爽?

齐倾墨又咬了两粒蜜饯,驱褪满嘴的苦味儿,对于他们二人有些无聊的讨论选择充耳不闻,墨七不是鹊应也不泠之继,她没有把齐倾墨当半分主子,在她的意识中,齐倾墨不过是她要保护的一个任务而已,于是…

“诶,把那个芙蓉糕递我一下。”她指着一个碟子对齐倾墨说。

“嗯,给我留两块儿。”齐倾墨对她这语气接受得很是自然,也完全不将墨七当做下人来看。

“你都吃了大半碟子蜜饯了,能不能不跟我争?”墨七不满地说道,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她连口都还没喝呢。

“那剩下的这些蜜饯给你。”齐倾墨把面前还剩只粒的蜜饯推到墨七跟前,又将芙蓉糕拿到嘴边。

本来争论得津津有味的萧天离和柳安之,看着这么泰然自若吃点心的齐倾墨和墨七,纷纷觉得自己就是纯白痴,而站在门外的同样易了容的莫百衍,听了齐倾墨与墨七的对话,眉头微皱,十分不解:齐倾墨莫不是转了性子不成?

很快,齐倾墨用实际行动否定了他的想法,齐倾墨拿着一块小白绢细细地擦了嘴,露出一点诡诈的笑意:“昨天晚上我们住进这院子的时候,院中有一树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树,长得很好,只可惜那树里有些东西不甚美妙,所以柳安之帮我移走了,但我很喜欢那棵树,也喜欢那树的味道,不知瑾公子有没有什么办法?”

萧天离一本正经地问道:“不知道那树里有什么不太美妙的东西?”

“听柳安之说,是那东西若是女人闻上两三个月,就会永远也生不出孩子。”齐倾墨也学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尘非姑娘是指…”萧天离眼角不着痕迹地跳了一跳,这才刚才这鬼地方,就有人动手了。

“我觉得这等美好之物应该人人得而有之,若我独占,岂不浪费?”齐倾墨说得好不认真,好不纯良。

“嗯…我懂了。”萧天离点点头,脸上依然优雅贵气,但心底却在发笑,齐倾墨还是那个齐倾墨,绝对吃不得一点亏,谁若是敢在她面前搞名堂,不管大小她都要讨回来。

“瑾公子果然是聪明之人,那香味颇是特别,我就让柳安之助你一臂之力如何?”齐倾墨只当对方是瑾君,觉得他既然是宣摇国的人,想必也是乐见殷笑闻生不出儿子来的。

萧天离坦然地看了一眼柳安之,很是赞同模样:“如此最好了。”

第245章 青沂陛下

柳安之习惯性地望天,齐倾墨还说别人等不及要害她,她何尝不是急着要报复?而且让他去帮那个瑾君,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不是所有小说网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你就知道了。

扫干净了点心的墨七用袖子一抹嘴,一边嚼着嘴里糕点,一边含糊地说着:“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把盘子收拾干净,然后给瑾公子送过去。”齐倾墨指了指桌上的狼藉。

“没问题。”墨七麻溜儿地摞起盘子装进食盒,跟着萧天离他们走了出去。

柳安之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的身影,有些挫败地坐了下来,无奈地说道:“你不信任他们。”

“所以我要你去看着瑾君做这件事情。”齐倾墨喝了口茶说道。

“你既然不信任他们,为什么还敢吃他们送来的东西?”柳安之不解。

齐倾墨奇怪地看了一眼柳安之,说道:“如果有毒能瞒得过得你吗?”

柳安之心中一顿,对齐倾墨这样不知道算不算是褒奖的话有些不知所措,向来不擅掩饰的他眼光怔怔,看着齐倾墨,不知如何说话。

“我要知道是谁动的手,瑾君给来的消息上说,这后宫里头不安份得很,尤其是唐贵妃,我要赶在她们之前让她们安静下来。”齐倾墨望着远处淡淡地说道:“青沂国无懈可击,殷笑闻更是没有弱点,我们唯一可以下手的地方只有后宫,殷笑闻当年为了迅速掌握权势,娶了诸多大臣的女儿,他的前进和后宫有着太过密切的联系,只是这些年他平衡把握得太好,所以没出乱子而已。”

“你是最大的乱子。”柳安之脱口而出,这样毫无顾忌的说话才有他当年的一丝影子。

齐倾墨回头看着他笑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这句话,我说过很多遍了。”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柳安之有些为难道。

“与我有关就说,与我无关就不用说了。”齐倾墨现在没有半分闲心去操心别人的事,眼下自己的处境就足够艰难的了。

“当然与你有关。”柳安之苦笑,齐倾墨怎么会明白,现在的柳安之只关心与她有关的事,“瑾君对你太过热情了,就算有是宣摇国君主的意思,他也不该表现得这么明显,这会让你处于不利。”

齐倾墨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柳安之,似在想柳安之竟连这么细小的问题都看出来了,实在难得,旋即淡笑说道:“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错了,齐倾墨并不知道萧天离在想什么,她以为作为瑾君的萧天离做这些,是为了显得她与宣摇国关系深厚,殷笑闻如果要对齐倾墨做什么,就要拈量拈量宣摇国在其中的分量。

并且卖齐倾墨一个大人情,让她日后无法拒绝瑾诺的邀请。

更为了逼得齐倾墨与青沂国渐渐对立,以免齐倾墨被殷笑闻感化。

齐倾墨以为“瑾君”是这样想的。

但在瑾君的房间里,刚刚送走了墨七的莫百衍却生着气:“爷,你太心急了。”

萧天离摸了摸鼻子,这是他最招牌的动作,又托着腮,无奈笑着说:“我也知道我太心急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多看看她,你要知道,我都有近两个月没见着她了。”

莫百衍额头刷黑线:“那您看看就算了,怎么能急着答应她的请求,就这么帮她,会引起殷笑闻的怀疑的,而且后宫那些女人有什么好斗的?”

“你啊。”萧天离笑了出来,这一笑让面具上容颜并不出色的“瑾君”也生动了几分:“她可不是个对一群女人感兴趣的人,她要做的事儿,大着呢。”

“爷,你能不能别给自己找借口,你就是想帮她,我敢说,她今天就是叫你去挖一百条蚯蚓,你也会答应。”莫百衍哭笑不得,从前那个睿智果断的主子去哪儿了?

“蚯蚓这个比喻不太好,换成荧火虫吧,抓一百只萤火虫怎么样?是不是比较浪漫一些?”

殷笑闻听罢下人的回禀,合上折子想着,那个从宣摇国来的瑾君怎么会对齐倾墨产生兴趣,不是说他有龙阳之癖嘛?还是跟那个从来不离身的下人两人有那毛病,所以才放心让他住进宫里来的,莫非一见齐倾墨,这病也治好了?

摇了摇头,他笑自己怎么生出了这奇怪的念头。将笔一搁,他起身龙行虎步,对下人说道:“摆驾,清雨楼。”

清雨楼就是齐倾墨住的地方,这楼格调极好,端得是清雅别致,在厚重粗犷的青沂国要找出这么个地方并不容易,可见殷笑闻的心思,也并不简单。

“不知圣女可还习惯?”殷笑闻坐在贵妃榻上,问着坐在另一边的齐倾墨,换了常服的齐倾墨,果然一如他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只是眉目间的冷冽更甚以往。

“有劳陛下费心,一切都好。”齐倾墨客气道。

“朕自然要多费心,朕请圣女入宫所为何图,想必你也清楚。”殷笑闻并非不会玩弄权术,但他的登基之路已满布灰暗,如今他的人生信条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无效的,他更喜欢用强横的实力来碾压对手,征服对手。

齐倾墨听闻过殷笑闻的直接与粗暴,所以也并不奇怪他的话说得如此露骨直白,盈盈一笑,她说:“我想问陛下一个问题,你的信心从何而来?”

“朕对自己,向来很有信心。”殷笑闻满溢的自信来自于他本身的强大,在他看来,齐倾墨没有任何可以反抗他的地方。

“陛下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鹊应的死,你难辞其咎。”齐倾墨在一个不屑权术的人面前,也选择针锋相对,直接简单。

“你来青沂国是来报仇的,朕十分清楚,但朕相信,你很快就会放弃这种想法。”殷笑闻略显黝黑的脸上透着上位者的气势与威严:“朕会让你爱上我,从而听从于我。”

这是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但齐倾墨笑得差点连眼泪都流出来,清脆好听的声音满是嘲讽:“殷笑闻,你已不是自信,而是狂妄。”

“你大可一试。”殷笑闻并不为她的嘲讽有所生气,相反齐倾墨这样的反应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对自己有着非凡的自信。

“让我爱上你也不是不可能,告诉我你在青沂国最大的暗子是谁,把他杀了,或许我会考虑与你放下前嫌。”齐倾墨软倒身子靠在垫子上,散漫自在的模样。

“现在不行。”殷笑闻就知道齐倾墨打的是这个主意,这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她的一切都可以用来牺牲,只要换取她觉得值得的东西。

“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呢?陛下想得到我手中的凤血环,想让我帮你夺天下,却不肯付出一点诚意,我齐倾墨看上去是热心助人的女人?”齐倾墨也没指望这么快从他口中确认心中的想法,对殷笑闻的拒绝也不惊讶。

“你当然不是,在临澜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但齐倾墨,朕皇后之位空置许久,就是在等你。”

“得陛下如此厚爱,齐倾墨消受不起,更何况,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陛下也知道我是嫁过一次的人,难道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齐倾墨冷笑。

殷笑闻哈哈一笑:“齐倾墨你已经死了,难道你不知道临澜国已向天下人昭告,太子侧妃齐氏死于热病吗?听说还是萧天离亲自向天下人宣布的。”

太子侧妃齐氏,齐倾墨心中忽然一阵绞痛,萧天离已是太子,而非当年那个与自己时常斗嘴的三皇子,侧妃齐妃,已经死于热病,而不是摇身一变成了柳族圣女,柳尘非。

她又死了一次,死于自己的丈夫口中。

殷笑闻很满意齐倾墨现在这有点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人都是有弱点的,看似强大的齐倾墨,其实有着致命的弱点,她是深情之人。

但若是深情之人伤她最深,将会发生什么事,就谁也不知道了。

殷笑闻笑意中充满着得势在必得的味道,就算齐倾墨不会爱上他也无所谓,最关键的是齐倾墨不能成为别国的助力,至于肯不肯帮他,倒并不重要了。

更何况,他喜爱天下一切美好之物,也觉得这天下的好东西只他才配得上,像齐倾墨这等绝世美人,圈在身边看着,也是一处好风景。

未过几日,殷笑闻对外放出风声:柳族圣女淑良贤德,且蒙上天厚爱是为仙子转世,不日将立圣女为后。

他这么做,是为了给齐倾墨施加压力,更是为了让悠悠众口让齐倾墨难做,这后宫里头想做皇后的人多得是,齐倾墨转眼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他再出场来一个英雄救美,岂不快哉?

更重要的,这后宫里头有些女人太令人厌烦了些,想必以齐倾墨的手段,会有好些人死得无声无息,而这正是他希望的。前朝那些糟老头子,也没法说什么,自己的女儿技不如人,死了,也就死了,哪个后宫里头还没死过几个人?

第246章 龙阳之好

萧天离快气炸了,把自己关在没人的屋子里摔了一地的杯具,噼哩啪啦作响,可怜的杯儿碗儿哗哗啦啦的碎了一地,无辜极了,莫百衍守在门口木着一张脸,拦着试图窥探的人。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