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柳江南我告诉你,这天底想杀我齐倾墨的人多了去了,能杀我的人也很多,可是我依然活得好好的!柳族圣女,你以为我很稀罕吗?你找的这些借口也太让人恶心了,做了对不起自己儿子的事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推到柳族圣女身上?我告诉你,没门!我齐倾墨不会死,柳安之如果死于蛊毒也是因为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齐倾墨的话字字诛心,毫不留情地扯开柳江南为自己找的借口和遮羞布,这世上休想能有人让她背负无谓的罪名!不管他站在多高的道德制高点,都不可能!

反正,她不是一个多么讲究道德仁义的人,圣人圣语,于她而言不过笑语一句。

“对,就是我!”柳江南终于不再想尽一切办法推卸责任,事已至此,他几乎已经破罐子破摔,大声骂道:“我就是自私自利,把安儿推入深渊,可是我没想过会害他!我是他父亲,虎毒还不食子,我怎么可能想过要害死他!”

“想救他吗?”齐倾墨不着痕迹地微眯了下眼,语意不明地问道。

“你能解蛊?”柳江南活了一把年纪,或许看不穿红尘俗物,但还是能敏锐的捕捉到齐倾墨话里的含义。

“如果你给我无心汤的解药,我或许可以考虑帮你们父子两解蛊。”齐倾墨施施然说道。

柳江南眉头皱纹一收,阴鸷便布满眼睛,摇摇晃晃站起来,踉踉跄跄,看着齐倾墨:“我便且罢,可安儿待你不薄,你竟然见死不救?”

“柳江南,你莫非以为我是个善良的人吧?”齐倾墨诧异地反问,她从来不在意将自己说得有多糟糕,反正她始终觉得自己也没多好。

“你不要忘了,你那个侍女的尸身还在我手上!”柳江南的声音低哑到像是从嗓尖里挤出来的,狠戾地威胁着齐倾墨。

齐倾墨心尖儿一颤,她就知道,柳江南会用这个逼迫自己,鹊应,她的鹊应,还在等着自己去复活。每天她都会提醒自己,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才害得鹊应死于无辜,她必须让鹊应重新活过来。

她怕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淡了当日的那滔天恨意,会忘了鹊应死时是如何让她痛得撕心裂肺,她不敢忘。

所以当柳江南用鹊应来威胁她时,哪怕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还是几乎乱了阵脚,这一次的冷霜未有半点假装,她是真的动了怒气:“柳江南我告诉你,我此生最恨别人威胁我,如果鹊应出了什么事,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那就解了安儿身上的蛊!”柳江南似乎抓住了齐倾墨的把柄,大肆利用。

“我们来算笔帐如何?鹊应对我而言是很重要,可是她毕竟已经死了,能不能救活她连你都没有把握。而柳安之还活着,只是活得极为痛苦而已,你说,你拿一个死人要挟我救一个活人,我们两谁的筹码多一些?谁的底气又硬一些?”

齐倾墨诡异地笑望着柳江南,所谓君子义气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句废话,她可不在乎说谎这种小小的罪过。

“你!”眼见齐倾墨不为鹊应所动,柳江南也急起来,放眼看去,这世间唯一能威胁到齐倾墨的人或事也就只有鹊应了,如果她连这个也不在意,柳江南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现在,我们可以来谈一谈,救柳安之的事吗?”齐倾墨冷冷道。

柳江南看着齐倾墨久久不说话,眼中全是挣扎与无奈,他十分肯定齐倾墨叫他做的事,会毁掉他辛苦创立十多年之久的根基,从此与他指点江山的美梦再无缘分。可是在儿子和荣华富贵之间,他只能选一个。

而且,他从来不怀疑,一旦他做出了决定,齐倾墨决不会给他半分反悔的机会。

齐倾墨也不催他,只静静地看着,她有的时间消磨,可柳江南就不一样了,柳安之痛苦的哀嚎声就在耳边,时时刻刻锥痛着他的心,拷问着他这个父亲的良知。

墨七在旁边看了许久,忍不住转过头不肯目睹这一场残忍得毫无人性的交易。柳安之此生就个悲剧,在自己最喜欢的女和父亲之间痛苦抉择且不算,最后还沦为了齐倾墨与柳江南商定某事的棋子。

听闻那曾是一个傲气万分的男子,临澜国国都丰城多少达官贵人他都不曾放入眼中,无数闺中女子芳心暗投他亦不屑一顾,从未惧怕过任何人,见皇上可不下跪,入金殿敢与太子齐位,唯一一个敢与萧遥一比逍遥的逍遥人。

那般身若琉璃,心似菩提的人儿,如今却落得这般凄惨的境地。

这世间啊,多的是弄人的造化,苦的是造化的弄人。

而齐倾墨做的事,比这弄人的造化更令人心中发苦。

“你要做什么?”过去很长很长的时间后,柳江南终于认命,俗世中的富贵再加身,他最多能再享受个二十年,可是儿子没了,他也不过是一个鳏寡孤独的老人,再多权力和荣华,又有何用?

齐倾墨嘴边不着痕迹地抿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柳江南,你可想好了?”

“安儿是我儿子,我还能有别的办法吗?齐倾墨,果然我还是小看了你的手段,你能活到今天,靠的就是这般心黑手狠吧?我柳江南活了一辈子,都自愧不如。”柳江南一下子颓废下来,迟暮老人的沉沉死气萦绕在他身上,透着灰败。

齐倾墨并不介意他话语中的言词嘲讽,只是沉默地说道:“想要我救柳安之,只需要你向殷笑闻说一句话。”

当萧天离听闻齐倾墨中毒昏迷的时候,惊得手中的茶杯都掉了下来,滚烫的茶水烫了一身浑然不觉,顾不得莫百衍的劝说直往清风楼冲去,紧绷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不懂,有柳安之在齐倾墨身边,还有什么人能毒得到齐倾墨?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毒是柳安之下的。

这个猜想一出来,他几乎恨不得生生砍死柳安之才好,明明知道齐倾墨信任的那么少,明明知道齐倾墨哪怕对他柳安之有一千个一万个怨愤也还是恨不起他来,明明是因为信任才肯带他入宫而不是什么狗屁守护者的原因,可是柳安之还是做出这种事!

柳安之,你怎配得上齐倾墨对你的一片信任!

她甚至恨我,恨天下所有的人,都不忍恨你,这份真心你怎能辜负!

萧天离甚至都记得,当初在临澜国齐倾墨最信任的人不是自己,而柳安之,可是就这样的柳安之,将齐倾墨在这在异国他乡的皇宫里,陷入困境!

莫百衍好不容易赶在萧天离前面,双手展开挡住他的去路,脸色惨白颤抖着有话不敢说。

“滚开!”萧天离怒吼一声。

“不是,爷,还有个事我没说完。”莫百衍的声音罕见的颤抖着,这在他身上几乎不可能发生。

“不管什么事以后再说。”萧天离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莫百衍,他几乎要挥拳打上去。

“爷!”莫百衍一把拉住就要往前冲的萧天离,眼中全是不安和震惊:“爷,齐小姐有身孕了。”

第279章 身孕揭开

纷纷扬扬的雪一直连绵未停,只是或大或小,银妆素裹的大地分外妖娆美丽,红梅傲然而立,那点红色像极了齐倾墨嫁给自己时,那一天的喜庆。151+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似乎那也是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齐倾墨与他结成了一场最不像婚事的姻缘。

“你说什么?”萧天离站在这茫茫雪地里,只觉如遭雷击,耳边一声轰响,整个天地都不再存在,脑中一片空白。

“我说,齐小姐怀了身孕,已经三个月了。”莫百衍满目担忧,看着明显被这个事实轰击得不能回神的主子,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怕他一发疯,身份就彻底暴露了。

齐倾墨有喜了,三个月,按时间推算,刚好是她被逼得不得不逃离临澜国的时候,孩子是他萧天离的,而齐倾墨,整整三个月,不动声色不露分毫不曾向任何人提起!甚至没有想过要将此事告诉自己!

那一封交由自己的信里,未曾说起过半字!

没有丝毫初为人父的喜悦,萧天离只觉得无比悲凉,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却被孩子的娘亲瞒在鼓里不得半分消息,就因为齐倾墨还恨着自己。

而如今,齐倾墨躺在青沂国的皇宫里,就像是睡在毒草丛中,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可有想过腹中孩儿?可有想过,自己也是这孩子的父亲?

“爷?”莫百衍看着失魂落魄的萧天离,担心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

“老莫啊你说,你说她就真的这么恨我吗?有了孩子都不告诉我,她是想一个人把这孩子生下来?还是说根本就没想过要留下这孩子?我…我是她的夫君啊,我们拜过天地结过婚约,我们,我们是夫妻,可是她连有孩子了都不告诉我,凭什么?我是孩子的父亲,那是我的骨肉,她凭什么不让我知道?”

萧天离眼中微有泪光闪烁,心中有如一团乱麻全然理不出个头绪,千言万语更是不知该从何处说起,甚至都不能理解齐倾墨的想法,脚步重得如同灌了铅,几乎要站不住。

莫百衍本就不擅言辞,此际看着萧天离方寸大乱更不知道要如何开解,重重叹息一声,他只能说:“如果齐侧妃娘娘从一开始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不会等到三个月这么久。柳安之一直跟在她身边,想必一直将孩子保护得很好,不然不能三个月了别人都收不到半点风声。最后,我觉得,如果侧妃娘娘真的恨爷,就不会写那封信。”

莫百衍是众人中最不能接受齐倾墨嫁给萧天离的人,可是刚刚他的话中,一口一个侧妃娘娘,便说明了他真正的接受了齐倾妃成为他的女主人。

而他的话,也让萧天离醒转过来,是啊,如果齐倾墨恨他,何必写信告诉他那些事?完全可以放他任的死活不管不顾。

这么久了,她还是一点也没变,从来不会将心中真正的想法表达出来。

“走吧,我要去看看她…和孩子。”萧天离提动步子,吸了下微酸的鼻头,在茫茫大雪中,步履沉稳地走向清风楼。

他每走一步,脑中便想起一幅与她同在的画来,心痛便越加一分。

“我问你,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我曾经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万分对不起她?”突然萧天离问道。

莫百衍身躯一震,想了片刻说道:“是的,爷。”

萧天离双眼一闭,悄然盖上全部的愁苦,只有发颤的眼睫和紧得皱起细纹的眼皮,透露着他的害怕和自责。

“爷,齐侧妃有孕的事,是殷笑闻先发现,然后说出来的。”莫百衍彻底履行了一个好仆从的责任,抛出了今天第三个令人震惊到差点要崩溃的消息。

萧天离这一次连话都说不出来,猛地转身看着莫百衍,然后又再一次疯了似地往清风楼跑去。

殷笑闻对齐倾墨势在必得,几次暗示要立她为后,闹得几乎满朝文武都知道,如今齐倾墨怀了身孕,殷笑闻会对她做什么,青沂国会对她做什么,齐倾墨有可能受到什么样的对待,简直不敢想象。

半路上萧天离与殷笑闻的步辇擦身而过,他没有做丝毫停留,直往清风楼奔去,寒风吹在他脸上,隔着人皮面具依然生疼,鼓起的袍子灌进了大把冷风,翩然翻滚,一口气跑到齐倾墨的内室,望着床上躺着那个昏睡的女子,口中喃喃道:“媳妇儿…”

床上的似乎轻轻动弹了一下,但还未等及他看清,墨七已端了一碗药过来,冲萧天离点了下头,感受到他身上的冷冽寒气,有些心惊:“瑾公子?”

萧天离赶紧收了思绪,那一声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的媳妇儿,像是抽去了他的魂魄,这一声,他多希望听到齐倾墨的回应。

“柳安之呢?”几乎拼命压住火气,萧天离才能不把对柳安之的愤怒和仇恨泄露出来。

“他病了,先回了他父亲那里修养几日。”墨七如实说道,柳安之的确是病了,而且病得还挺严重的。

“病了?”萧天离差点冷笑,连忙转了话题:“尘非姑娘怀有三个月身孕一事,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

墨七咬着嘴,不再说话,看着情绪明显有些不对的瑾君,她觉得这事儿不告诉他实属正常,所以不太能理解这位瑾公子的癫狂样,沉默地端着药去喂齐倾墨。

萧天离心里头憋得几乎快要爆炸,他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他不愿意像个傻瓜白痴一样被齐倾墨蒙在鼓里,可是他偏生不能流露出任何属于萧天离的情绪,哪怕一丝半点,哪怕刚才无意中的那一声“媳妇儿”,都会给他和齐倾墨招来致命的后果。

他被折磨挤压得,快要疯掉。

“等一下圣女就醒了,你有什么事直接问她吧。”墨七最终选择了绝不多言,她深知齐倾墨这一次走的棋又险又绝,而且完全看不出她为什么要这么走,所以,她知道此刻最好保持住沉默。

一碗汤药下肚,齐倾墨慢慢睁开眼睛,在萧天离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在打量着什么,然后顺着墨七的手坐起来,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废话,她用一如既往的方式,最直接的方式切入了对话。

“我需要瑾公子的帮助。”

萧天离所有的火气和担心都在一瞬间化成了空气,飘在空中,落不了地,找不到依靠,孤苦可怜。他直直地看着齐倾墨,这个曾嫁与他成为他妻子的女人,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他突然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要强到不依靠任何人,那自己到底在她心里算什么?

“我需要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齐倾墨眼眶微跳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天离,这个名叫“瑾君”的男人,然后说道:“柳安之是端了一碗药进来,但我没有喝,他也没有让我喝,我们只是将计就计而已。”齐倾墨说起来那晚的事。

她问柳安之是否相信她之后,举起了药碗,但汤药却全部流进袖中的一块手绢里,手绢中包着大量的棉花和软布,将汤药吸了个干净外人看不出半分痕迹。

一直盯着他们的柳江南只看到柳安之的背影和小半个齐倾墨的身子,便以为齐倾墨喝了柳安之送去的无心汤,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

而在那之前,柳安之在齐倾墨的逼问一下,终于说出“相信”二字,他选择相信齐倾墨,然后服了一粒药丸,这药丸没有别的坏处,相反对身体很有帮助,就是刚吃下的时候全身会痛得像是骨头要被拆掉了一样。

那模样正像是柳江南蛊虫犯了而没有解蛊之药的惨状,由不得柳江南相信齐倾墨。

于是,在柳江南冲进去之后,看到屋内的场面便以为是齐倾墨服下了柳安之端去的无心药,从此可以操控于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这对于殷笑闻的千秋大业不知是多大的助力。

然后,他便看到了柳安之为了他,不惜以身试蛊的事。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齐倾墨预料之中。

柳安之不会说话,齐倾墨便帮他说了一个惊天大谎。

后来柳江南为了救他儿子,选择了与齐倾墨合作,而齐倾墨唯一的要求只是让柳江南向殷笑闻传一句话,这句话正是“圣女怀孕三月余。”

“所以,你又布了一局,并且这一局把所有人都算计进来了,包括你自己?”萧天离惊讶地看着齐倾墨,她是疯了吗?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这句话可以换得解蛊之药。”齐倾墨笑道:“试想一下,圣女有孕!多么可贵的消息,用这个换蛊药的彻底解决方法,这就是好处。”

“依你所说,柳安之又没有真的中蛊,你拿这个有什么用?而且你这样拿着腹中的孩子冒险真的值得吗?”萧天离仍然耿耿于怀,他的孩子为什么要替别人承受许多苦难?

“我的孩子我会保护他的,永远都会。至于解蛊之物,不是给柳安之的,而是柳江南。”齐倾墨说。

第280章 假装无心

“你真是疯了。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萧天离不知该说什么好,用自己身上的两条命,却换个人渣的性命,这不是齐倾墨的个性,她根本就不是关心任何与她无关之人性命的人。柳江南的死活,齐倾墨原本应该毫不在意才是!

“我是不是疯以后才知道。殷笑闻知道了我最大的软肋,就是腹中怀了三个月的孩子,他会怎么做?他会利用逼迫,他会逼我与他成亲,嫁给他做皇后。”齐倾墨冷笑道。

“柳安之,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萧天离心中一片苦楚难奈,那是他的女人,可是却为了另一个男人身处险境,叫他萧天离如何自处?

齐倾墨不回答这个问题,选择了沉默。她不能说,是自己心底柔软了,所以才选择帮柳安之,这种柔软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否则都是致使的软肋和弱点。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知道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最安全,可是不是知道,就可以选择不做。大脑的明智,有时候敌不过心底的良知。

所以,她犯险了。

“既然你什么都决定了,那还需要我做什么?”萧天离苦不堪言,却一个字也说不得。甚至拉多看几眼齐倾墨都不敢,只怕一个忍不住,便会冲上去抱住她,告诉她,我们走吧,离开这里,跟我回临澜,平平安安地把他养大。

“我要你连夜将柳江南送出宫。”

萧天离静静地看了齐倾墨许久,那种尖锐质问的眼神看得齐倾墨很不舒服,他没有立刻答应齐倾墨,这于他而言是一件很特别的事,以往,不管齐倾墨提出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质疑,而这一次,他沉默了许久许久。

“你想让我帮你,可以,但是我要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萧天离敛尽全部心绪,嘴角边含上一丝笑意,风度翩翩,气度不凡,转过身看着外面的阳春白雪,淡淡地说道:“齐倾墨,就算你是为了柳安之所以拿自己怀孕的事跟殷笑闻换解药,这也不可能是你全部的目的。你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事,说吧,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齐倾墨食指微扣,瑾君这一次叫她齐倾墨,而非尘非姑娘,就说明他懒得再看一些云里雾里的遮盖事物,而是要直达真相的本质。

“成亲,我要嫁给殷笑闻。”齐倾墨一语惊人。

萧天离嘴角微颤,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齐倾墨是做的这个打算!

“好,我帮你。”萧天离不再说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他必须快,尽一切可能的快,齐倾墨已经疯了,他不能让她毁在疯狂之下,他必须阻止。

等到萧天离离开了,墨七才走过来小声说道:“刚才殷笑闻来过了。”

“他说什么?”齐倾墨起身披了外衣,这种时候躺在床上已经不太合适了。

“他要我转告你,等你醒了就去找他。”墨七担心地看着齐倾墨,这事情她已经看不明白了,只觉得有一张遮天大网正一点点笼罩下来,而她完全透不过气。

“更衣。”齐倾墨没有任何迟疑,殷笑闻是一定要见的,“等一下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惊讶。”

墨七满腹忐忑的点头。

殷笑闻的御书房里,燃上了龙涎香,还有几个不大的火炉烧在四周,温度宜人。有几束梅花插在瓶中,点缀出许多生气,齐倾墨便站在一束梅花旁边,静静地看着殷笑闻。

同样,殷笑闻也在打量着她,颇具玩味的眼神看得人很不舒服,最后他似乎忍俊不禁,笑道:“朕一直觉得你是个不凡的女人,没想过也不过如此。区区一个柳安之,你便满盘皆输了。”

齐倾墨目光呆滞,没有丝毫神彩,痴痴地看着殷笑闻:“陛下所言甚是。”

“朕还以为那什么无心汤不过是柳江南那老头儿的一句戏言,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变得这般千依百顺,倒是没了什么意思。”殷笑闻心中莫名有些失落,看着眼前温驯听话的齐倾墨,他觉得眼前人毫无生气,以往那个总是冷冰冰的绝世美人儿,眼珠子一转便是无数个鬼点子冒出来,虽然很是难缠,可那样的齐倾墨,才令他觉得有些趣味。

“陛下不喜欢吗?”齐倾墨澄澈见底的眼睛全是无辜与迷茫,好奇地打量着殷笑闻。

“喜欢?朕为何要喜欢你,你不过是朕的一粒棋,你可见过有哪个下棋执子之人喜欢过一粒棋子?”殷笑闻越发不痛快起来,齐倾墨越温驯如猫,他便觉得越心烦焦躁。

“是,民女是陛下的一粒棋,不知陛下需要民女做什么?”齐倾墨点头道。

殷笑闻之前的那点期盼磨光了,确认了眼前的齐倾墨再不是当初那个艳光四射的女子,不免心灰意冷,淡漠地问道:“你是不是怀孕了?”

这个消息是在齐倾墨昏迷之后柳江南告诉殷笑闻的,殷笑闻讶异于齐倾墨真是胆大包天,在自己的皇宫里竟敢瞒着此事长达三月之久,但又隐隐有些佩服,此等心性若为他用,当是何等强劲的左膀右臂?

他此时问这问题,是想看一看齐倾墨的反应,算是一种尝试,试试她是否真的对自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而齐倾墨脸色毫无变化,老实应道:“回陛下,是的。”

“孩子是谁的?”

“萧天离。”

“他知道吗?”

“不知道。”

“你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吗?”

“是的。”

“如果朕要将这孩子拿掉,你会怎么样?”

“她会死。”这一次未等齐倾墨先开口说话,抢先回答的人是柳安之。

他经历一夜挫骨扬灰般的痛苦折磨,终于在今晨有所好转,一醒来便马不停蹄赶来此处与齐倾墨会回——这是他们之前就商定好了的。

以殷笑闻的性子必定容不下齐倾墨怀着萧天离的孩子嫁给他,但齐倾墨付出这么多要做的事,都不可能以牺牲腹中胎儿做为代价,所以,柳安之必须赶来解围。

至于柳江南那里要如何交代,已经不是齐倾墨要想的事了,如果到了这地步柳安之还不能安抚他的父亲,那就算再如何帮他,也只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你说什么?”殷笑闻现在看柳安之的眼神有了些变化,一直以来,他牢牢掌握着柳江南便可以控制住柳安之,所以他的无礼他的冲撞殷笑闻都懒得搭理,毕竟柳安这的性子就是如此,心比天高,只可惜命比纸薄。

但柳江南昨天晚上向他求解药的时候,他方觉有些小看了柳安之,原本以为他会对柳江南憎恨无比,却不惜以身养蛊试药,这份心性倒极为善良。

殷笑闻与齐倾墨不同,他自负聪明,自信万分,从不似齐倾墨那般做一些背信弃义的事,所以柳江南告诉她,齐倾墨已经完全沦为木偶,凭他差遣之后,他就给了柳江南解药去救他的宝贝儿子。

但只给了一份解药,柳江南要拿着这药自救还是救柳安之,他可不关心。

反正,齐倾墨在他手中,柳安之一样跑不了。

柳安之看向齐倾墨的眼神里全是难过与心碎,吸了吸鼻子说道:“她身体一向很虚弱,当初在临澜国的时候,拜陛下设局,陷她于牢受尽苦刑,那时便差点滑胎流产,之后又一直操劳费神,所以胎象一直不稳,我为了保住孩子,不得不多用猛料,母子性命早已连为一体,如果陛下要打掉这个孩子,齐倾墨的身体必然承受不住,也活不成。”

殷笑闻冷笑着问柳安之:“你以为你唬得住我?”

“陛下大可以找太医来诊脉。”柳安之的脊梁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笔挺过,终于有一次,他也可以为了齐倾墨,枉顾人臣之道,与天下君王殿间针锋相对,护她平安。

殷笑闻从来未对柳安之的医术有过任何怀疑,当年他与几位兄长夺位之时遭人毒害,毒入五腑日日以金针汤药续命,访遍名医皆束手无策。若非是柳安之妙手回春,他早就死了,后来又是柳安之深入临澜国得子规啼,替他洗髓换血,这才彻底复原。

这等诡术,他不得不服。

可惜啊可惜,柳安之这等惊才绝艳的人才却从不甘心为他所用,若非是柳江南一直以父亲之名相逼,想必柳安之才懒得搭理他殷笑闻的死活。

如此想来,或许柳江南跟了他十多年,唯一做得最令他满意的事就只有两件了,一是将柳安之逼到自己身边,二是让齐倾墨喝下了无心汤,从此凤血环为他所用,天下唾手可得。

虽然,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些小小的麻烦要处理,不过那也是小麻烦罢了。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便将齐倾墨交给你照顾如何?”殷笑闻倒是做了个天大的顺水人情,想必柳安之此时一定心疼得要死,帮他一把又如何?反正不过是自己操控的两个傀儡。

“除了我,你以为还有谁能照顾好她?”柳安之的话却大大出人意料,如此的霸道桀骜。

第281章 风云诡谲

墨七记得好像从来没有看这样的齐倾墨和柳安之,也终于明白过来齐倾墨跟她说的不要惊讶是指什么。特么对于151+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这般会演戏的女人果然适合在宫闱深处玩弄权术,无心汤入腹之后,中毒之人会失去自己的想法,全部听命于种汤之人,显然柳江南那碗汤里的操控之人便是殷笑闻。看着齐倾墨在殷笑闻面前装得如此的逼真,墨七深感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