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底下头,避开了齐皇后的目光,“儿子谁也不恨,只恨自己身体不争气。”

“你说谎。”齐皇后怒不可歇,不敢相信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竟然会说出那番话来,打击得齐皇后肝胆俱裂,恨不得死了算了。心中悲伤无比,面上却是严厉无比,“唐方紞,你给本宫抬起头来,看着本宫。你心虚了吗?”

安王皱眉,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儿子为什么要心虚?儿子说的那些话难道说错了吗?进宫这么多年,母后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不是在为已经过世的大哥打算。当年顺王妃的死是如此,顺王世子的死也是如此。如今罗嫔的死同样如此。母后,停手吧,再这么下去,母后将来不会有任何赢面的。”

“母后说儿子放肆,儿子就放肆一次。这些都是儿子的真心话,儿子不想再看到母后一直惦记着世子大哥,他已经死了,死了,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儿子求你不要再提起他,可不可以。”安王歇斯底里,大吼大叫,他真的被逼到了角落,他忍不下去了。

“滚,你给本宫滚出去,本宫不想见到你。滚出去。”

安王神情悲伤莫名,脸色青灰。“母后不想见到儿子,儿子这就出去。不过儿子还是想要说一句,母后放手吧,不要再纠缠过去了。也不要再同父皇说什么过去的承诺,那没用的。外面的事情儿子自己会解决,母后安心的打理后宫就行。母后保重,儿子告辞。”

安王决绝离去,齐皇后颓然倒地,痛不欲生。这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她的执着真的错了吗?那是她的儿子啊,那么聪明懂事前程无量的儿子啊,凭什么要让她放弃,凭什么要让她不纠缠,凭什么要她忘记过去。她怎么可能忘记她的儿子,若是还活着,现在也是个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她连孙子都有了。可是这一切都没了。苍天何其不公,为何要夺走她的孩子,还不能让她报仇。哈哈…她恨,恨所有的人。

乾德帝怒气冲冲的离开凤仪宫,顿时帝后闹了矛盾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到皇宫咯咯角落。

刘德妃在寝宫内大笑,心说齐皇后有今天也是她活该,区区一个罗嫔何至于让齐皇后亲自动手,结果还惹来一身骚。说白了,齐皇后是越来越糊涂了,当真以为做了皇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吗。真是蠢透了。留着罗嫔虽然碍眼了点,但是好歹没什么麻烦事情上身。杀了罗嫔,痛快两天,过后一堆麻烦。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合适。

林慧妃对镜梳妆,虽然乾德帝不来她这里,她依旧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日里都将时间安排满了。得知帝后不合的消息,林慧妃嗤笑一声。那是齐皇后自找的。她就等着看看齐皇后最后会落入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林慧妃手上一顿,摸摸自己的肚子,暗叹一声。可惜啊,她没个孩子。若是有孩子她也能去争一争抢一抢。不过说起来也奇怪的很,自从她第一次怀孕过后,算起来都是十来年了,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有动静,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莫非皇帝的身体有问题?

林慧妃摇摇头,太医们每隔三天请一次平安脉,若是皇帝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不可能太医们没检查出来。林慧妃皱眉,若不是皇帝的问题出了问题,哪又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宫里这么多女人都被下了药不成。齐皇后再牛逼,也做不到对所有人下药吧。

这事情怎么想都有点蹊跷。

乾德帝没回思政殿,而是直接转道去了瑶华宫。

乾德帝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将人都吓了个半死。这会陆瑾娘还没得到消息,不知道皇帝又同齐皇后闹了不快。不过陆瑾娘知趣,也不问,只是安静的陪着乾德帝。

乾德帝喝了一杯茶,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陆瑾娘不动声色,给茶杯续上水,小声说道:“皇上喝茶。”

乾德帝这会终于肯正眼看陆瑾娘,“你的身体都好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身体好的七七八八的,再休养几天就没事了。”陆瑾娘顿了顿,怯怯的说道:“臣妾有个请求,不知道皇上能否答应。”

“皇上,臣妾年纪也不小了,比不上在王府的时候。这些日子伺候皇上着实感到辛苦,臣妾恳求皇上能够怜惜一二。”陆瑾娘低着头,就像是等着乾德帝的审判一样。

乾德帝嗯了声,“此事朕心里有数。你放心,以后朕会把握好分寸的。”

“臣妾多谢皇上。”陆瑾娘叩谢。

同陆瑾娘说了这么几句话,乾德帝心里头倒是好受了一点,没之前那么大的火气。不过想到齐皇后的所作所为,乾德帝还是满腹怒气。“皇后简直是不知所谓,愚蠢透顶。”

陆瑾娘眉眼一挑,原来皇帝这身怒火是冲着齐皇后去的。不知道帝后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竟然让皇帝发这么大的火,这火气都撒到瑶华宫来了。“皇上喝茶,消消气。皇上保重身子才是要紧的,别的事情就随她去吧。”

乾德帝笑了起来,“瑾娘是不是打算看皇后的好戏?觉着朕同皇后闹了矛盾,你就有机可乘?”

这多疑得真是让人无语。

陆瑾娘微微低垂着头,对乾德帝说道:“在皇上心目中,臣妾就是那样处心积虑,无所不用的人吗?皇上,臣妾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臣妾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虽然臣妾同皇后之间的确有些矛盾,但是并不代表臣妾就会找着机会对皇后落井下石。臣妾不屑于那样做。”

乾德帝意外的看着陆瑾娘,“没想到瑾娘竟然还保持着这份本心。”

陆瑾娘轻声一笑,“皇上,臣妾进宫这么多年,见识了许多。也改变了许多。但是臣妾的本心不变,臣妾依旧是曾经的那个陆瑾娘。”

乾德帝拉起陆瑾娘的手,“难得瑾娘会这么说,朕心甚慰。”

陆瑾娘羞涩一笑,接着又说道:“皇上,外面烦心的事情太多。不如臣妾同皇上一起作画,就当是消遣了。”

“如此甚好。”乾德帝也来了兴趣,陆瑾娘同乾德帝牵着手进了书房,两人关起门来作画写诗,好不快活。真的是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在了脑后。

陆瑾娘身子还没养好,故此乾德帝用了晚膳后就离开了。走之前嘱咐陆瑾娘好生养着,说是过几天再来瑶华宫。当天晚上乾德帝翻了吕嫔的牌子。

陆瑾娘同邓福说着话,陆瑾娘歪躺在床榻上,舒服的很。“邓福,皇上也不年轻了。每日里还有那么繁重的公务要处置,你说为何皇上的精力会这么好,三天两头的招人侍寝,可比刚进宫的头两年频繁多了。莫非皇上吃了什么补养身子的药?”

“娘娘,这男人上了年纪,用些补药很是平常。”邓福的意思是让陆瑾娘不必大惊小怪。

陆瑾娘笑着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补药再好,也不至于让皇帝如此龙精虎猛吧,都快赶上小年轻了。”

邓福笑笑,“娘娘,有些事情心里头明白就行了,反正太医是不会说的,皇帝肯定也是不会承认的。”

陆瑾娘挑眉,邓福的意思是在说皇帝用了催情壮阳的药物吗?陆瑾娘皱眉,“这个有点说不过去吧,前些日子本宫伺候皇上,可没见皇上用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要不要奴才到太医院打听一二。”

“你找死吗?你去打听皇上的事情,连累着本宫也会被治一个窥探圣意,意图不轨的罪名。你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陆瑾娘斥责道。

邓福连连请罪,“娘娘说的极是,只是此事?”

“此事不急,若是皇上真的有用那种药物,不可能没一点痕迹。这种事情你不必刻意打听,平日里注意一下就行。”陆瑾娘接着叹气,面有忧色“皇上不年轻了,时常用这个药,本宫担心皇上的身子骨被掏空。”

“娘娘,这话还需太后出面说才合适。”

“本宫何尝不知道这一点。”陆瑾娘紧皱眉头,当年刚进皇宫的时候,乾德帝每日里都忙着政事,极少来后宫。来了后宫也未必就一定会上床。可是如今反倒是一改过去的习惯,三天两头来后宫不说,并且在床上还相当的会折腾人。其体力堪比年轻人。白日忙着政事,晚上还要忙着床事,以皇帝如今的年龄,这就有点过头了。长此以往,皇帝那身体只怕真的会被掏空。看来做皇帝的人,都有这个臭毛病。即便成了老头,依旧不改色心。

陆瑾娘暗叹一声,“皇帝如今的性子也是有点…”有点什么,自然是不言自喻。

邓福有心劝慰几句,可是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好劝解。毕竟男女之事很难说清楚的。不过邓福还是问道:“娘娘,咱们是不是要早做准备。万一有个好歹…到那时候,一切可都晚了。”

陆瑾娘抬手,“此事让本宫好好想想。”

邓福安静的伺候在一旁,陆瑾娘一直紧皱眉头。齐皇后明显着急了,后面的动作可能会越来越激烈。皇帝的性子也越发难以捉摸,多疑的性子比之以前有国之而无不及。迟迟不肯立太子,十有八九是嫌弃太子碍事,会影响到他的权柄。陆瑾娘不由得想起了先帝,比起先帝来,乾德帝其实真的是有许多不足之处。当年窦猛评价乾德帝才智一般,这话果真没说错。比起废太子来,乾德帝还是不如他多矣。可是以前乾德帝都做的好好的,一副要做明君,青史留名的样子。不过近一两年,或许是因为政事通顺,边关无战事,加上风调雨顺,多年来都没什么天灾人祸,或许就是因为这一些列的原因,让乾德帝的心开始膨胀起来,自大起来。就好比唐玄宗,先头是个明君,后面就是个十足的昏君。

陆瑾娘揉揉眉心,对邓福说道:“你想办法让顾忠来一趟,本宫有些话要同顾忠说。”

邓福担心,“娘娘,这样做合适吗?”

陆瑾娘轻笑出声,笃定的说道:“顾忠是皇上身边的老人,那么他对于皇帝过去的事情自然清楚的很。尤其是那位敏姑姑的事情。此事入他耳,再合适不过了。”

邓福心想这话倒是不错,看来陆贵妃是想清楚要动手了。

陆瑾娘其实并没有真的想清楚。但是她觉着要好好的利用这一次的机会,趁着皇帝对皇后厌恶透顶的时候,再加把火,添点油。若是时机合适,陆瑾娘就准备将齐皇后对乾德帝下绝育药的事情抛出来。以求毙其于一功。不给齐皇后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

陆瑾娘在这里谋算齐皇后,要堵死齐皇后的路。齐皇后这里也没闲着,早早的就派出佟有贤,势要找出陆瑾娘的弱点,尤其是当年在王府的时候林慧妃提起过的偷男人的事情。若是此事真的当真,那爆出来,以乾德帝的性子,陆瑾娘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

两方都在加紧动作,最后鹿死谁手,端看谁的运气更好,手段更高杆。

这一日趁着天气好,陆瑾娘来到御花园。顾忠‘恰好’经过,停下来给陆瑾娘请安。陆瑾娘同顾忠的情分不一般,既然遇上了,少不了要坐下来说说话,聊聊家常。陆瑾娘指着前面的那个假山,笑道:“顾公公不知道吧,当年本宫中秋第一次进宫,就在那假山里,意外的偷看到废太子同一个侍卫之间在那里面快活。那时候本宫胆子小,也是个没主意的人,当时吓得半死。什么都不敢做,也不敢发出动静来,只能等着废太子做完事情。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让人怀念。”

顾忠笑道:“娘娘一说起当年,奴才也想起许多事情。好几次都是多亏了娘娘相帮,奴才才能保全性命。奴才对娘娘是感激不尽。”

“这样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同本宫之间何必如此客套。说起来顾公公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皇上年幼的时候,你就伺候在皇帝身边,想来对皇帝身边的人都应该很熟悉吧。”陆瑾娘淡淡一笑,又说道:“不知道顾公公可知道敏姑姑此人?”

顾忠挑眉,神情有些担忧,“娘娘怎么会知道敏姑姑?”敏姑姑的死在当年成为一个禁忌,以至于乾德帝那时候下了命令,不准人再提起。当初陆瑾娘同乾德帝说起敏姑姑的事情的时候,屋里只有两人,顾忠并不在现场,故此顾忠不知道陆瑾娘的消息来源。

陆瑾娘轻声一笑,“顾公公不必担心,此人此事本宫是听罗嫔说的。罗嫔死前托付了一些事情,并且也说敏姑姑的事情。此事本宫也同皇上说过。”

原来如此。“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只要是奴才能做到的,奴才定不会推辞。”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忠,“顾公公,本宫听人说当年皇上很是在意敏姑姑,不过皇上开府后没多久,敏姑姑就病故了。此事可是当真?”

“启禀娘娘,此事当真。当年皇上封王开府,开府大约一年多的时间,敏姑姑就病了一场,转为肺痨,很快人就没了。”

陆瑾娘端起茶杯,掩饰住眼中的精光。那么重要的一个人,开府仅仅一年多,就病故。敏姑姑自幼在宫中,阴谋诡计见的多了。难道她对自己的病情就没有丝毫怀疑吗?于是陆瑾娘问道:“当年敏姑姑生病,皇上一定很担心吧。”

“皇上自然很担心,不过那时候皇上忙着差事,时常好几天都不能回府。等到最后,敏姑姑过世,皇上很是后悔。”

这么说起来,齐皇后是利用了皇帝当年时常不在王府的机会,对敏姑姑下手。如此一来,敏姑姑即便心中怀疑,可是王府内院的消息通道被齐皇后堵死了,她得了肺痨又不能同那时候的皇帝见面,到最后也只能不甘心的死去。

陆瑾娘点点头,“真是可惜了。那皇上当年就没怀疑过敏姑姑的死因吗?”

顾忠蹙眉,“娘娘有话还请直说。在奴才面前娘娘不必如此。”

陆瑾娘坦然一笑,“顾公公多心了。本宫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罢了。不瞒顾公公,当初本宫同皇上提起敏姑姑的事情的时候,还隐瞒了一件事情。”

顾忠心头一紧,陆瑾娘这是想要做什么。“娘娘请讲,奴才洗耳恭听。”

“本宫并不认识敏姑姑,在罗嫔那里,也是第一次得知有这么个人。她同本宫说当年敏姑姑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说是有心人处心积虑的要害死敏姑姑,才会有后来的一切。这件事情本宫不敢轻易说出去,因为本宫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而且对于这事本宫也有些疑问,故此刚才才会问顾公公有关于敏姑姑的事情,就是为了求证罗嫔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忠眉头紧皱,显然没料到陆瑾娘会对他说出这件事情。“不知罗嫔可有同贵妃娘娘说清楚敏姑姑的死。”

“她说了。”陆瑾娘直直的看着顾忠,想借此机会看明白顾忠的态度。

顾忠很是坦然,“还请娘娘告知真相。”

陆瑾娘轻声问道:“不知道顾公公得知此事后,会有何打算?还请顾公公告知,本宫也好做出决断。”

顾忠笑了起来,“娘娘特意让人叫奴才过来,为的不就是告诉奴才敏姑姑的死同某人有关系。为何临到头了,娘娘又不说了呢?”

陆瑾娘也跟着笑了起来,“顾公公,咱们之间情分不一般,彼此之间也没必要如此揣度猜测。本宫的目的不过是想借顾公公的口将此事转告皇上,不知顾公公能够帮上本宫这个忙。”

顾忠没有给陆瑾娘肯定的回答,而是说道:“那请娘娘将实情告知,此事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小心。”

陆瑾娘自嘲一笑,“这样啊。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矫情。罗嫔同本宫说,当年皇后让人拿了肺痨病人穿过的衣服放在敏姑姑的房内,故此敏姑姑才会得了肺痨,又因为医治不当,才会很快就去了。连皇上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此事本宫很奇怪,为何罗嫔当年不曾利用这件事情。后来本宫问了她,她告诉本宫,当初事发的时候她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后来还是从皇后身边的老人房妈妈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情。”

“房妈妈?”顾忠意外极了,直接叫了出来。

陆瑾娘点头,“对,就是房妈妈。房妈妈自知命不久矣,为了给娘家人寻求一个助力,故此将此事告知了罗嫔,希望罗嫔能够照顾她的家人。此事房妈妈有亲自参与其中,故此她对此事很清楚。之前听顾公公说起皇上当年的行程,显然皇后就是利用了当年皇上时常不在王府的机会,最后害死了敏姑姑。全部真相就是这些,本宫没有任何隐瞒。不知顾公公可有了决断?”

顾忠面有难色。“娘娘的打算,奴才一清二楚。但是此事过去那么多年,奴才也不能确定皇上心中的想法。故此此事奴才未必能够帮上忙。”

“无妨,我今日将事情告诉你,不过求一个可能。若是有机会,你便在合适的时候将此事告知皇上。若是没有机会,或者说皇上早已忘记了过去的人,那么今日所说的一切,你就当做是个闲话,听听就罢了。”陆瑾娘笑着,有的事情的确死不能强求的,故此陆瑾娘并不勉强。下毒断了子嗣,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她还有的是机会。

顾忠点头应承下来,“娘娘既然信得过奴才,将这件事情交给奴才,奴才定会争取不辜负娘娘的好意。”

陆瑾娘笑道,“那就多谢顾公公了。”顿了顿,陆瑾娘问道:“顾公公,我和皇后之间的关系,想必你是极为清楚的。为何这一次愿意帮助本宫谋算皇后。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顾忠盯着陆瑾娘看,以他的身份这么看人,是极为不妥当的。不过顾忠不以为意,陆瑾娘也没在乎。顾忠笑了起来,“娘娘有这疑问也不奇怪,不过有的事情不是非要问一个为什么的。娘娘同皇后之间,奴才总是要选一个的。既然多次承娘娘的情,那奴才就安心的选择娘娘这边,盼着娘娘能够笑到最后,这不好吗?”

陆瑾娘大笑,“抱歉,是本宫糊涂了。你说的是,放心,本宫以后都不问了。”

顾忠起身,恭敬行礼,“娘娘忙着,奴才还有事情就先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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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1章 替代皇后

停灵十四日,大家也就哭了十四日。即便都哭不出来,但是态度还是要做足的。整整十四日,将所有人都折磨得快要疯了,是个人都憔悴的不能直视。出殡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床上躺了两日,总算缓过气来。

陆瑾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有了细纹,果真是岁月催人老。问邓福,“皇上这些日子还是不好吗?”

邓福点头,“太后过世,最伤心的莫过于皇上。”

“是啊,最伤心的莫过于是皇上。”陆瑾娘心道,其实最伤心的该是吕家人才对。吕太后过世之前,没有对吕家人做出任何安排,其实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她不会干涉乾德帝对待外戚的策略。所以若是乾德帝要对吕家开刀,也不必看在她的面上手下留情。

邓福小心的说道:“娘娘要不要去看看皇上。好歹劝着皇上多用点膳食。万一皇上的身子垮了,这会子可麻烦的很。”

陆瑾娘点头,“行,你去准备一下。今日本宫就去看望皇上。”

半下午的时候,估摸着乾德帝也该忙完了,陆瑾娘提着食盒朝思政殿走去。侍卫见陆贵妃来了,急忙进去禀报,顾忠身边的小太监很快出来迎接,“见过陆贵妃,皇上这会还在忙,陆贵妃不如随奴才到偏殿歇息。”

“好,你带路吧。”

到了偏殿,陆瑾娘问了小太监几句,都是关于乾德帝身体状况的。小太监不敢多说,只说这段时间来,乾德帝瘦了不少,每日里都是忙着处置公事,空闲的时间就爱独坐。最近吃的也少,人眼见着瘦的不行,幸亏陆贵妃来了,可是解了他们的难处。

陆瑾娘笑笑,对于小太监的马屁,听着就行了。

天将擦黑,才有人来通知陆瑾娘去大殿见乾德帝。陆瑾娘整了整衣衫,提着食盒走去了大殿。乾德帝已经忙完了,见了陆瑾娘好歹是给了个好脸色。不过乾德帝的气色的确很不好,瞧着比旁人更加憔悴。

陆瑾娘提着食盒上前,“皇上,太后若是看见皇上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骨,太后一定会不安心的。还请皇上多加保重身体,万望以家国为重。”

“爱妃有心了。爱妃过来,陪朕坐坐。”

陆瑾娘上前,宫女上茶。陆瑾娘瞥了眼这个宫女,新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瞧着面生的很。

陈沫儿很紧张,尤其是陆瑾娘看过来的时候,紧张得差点茶水都撒了出来。见陆瑾娘移开了目光,陈沫儿这才松了口气。真是吓死她了。早就听说陆贵妃了不得,将皇后都压得死死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光是那眼神就将人吓得半死。

陆瑾娘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新来的人。只需一眼,陆瑾娘就看出这女人是个不安分的主。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凑到了乾德帝身边,还得了端茶倒水的差事。说起来端茶倒水也算是主子身边的近侍。不是信任有加的人,绝对不可能给予这样的差事。毕竟万一有那不轨企图的人,在茶水里面下毒可怎么得了。所以陆瑾娘很好奇一个生面孔怎能得到这样分量十足的差事。不过现在不是关注一个陌生丫头的时候。

陆瑾娘轻柔的说道:“皇上,让臣妾给皇上松弛松弛吧,或许这样皇上会觉着舒服一点。”

“那就辛苦瑾娘了。”

“这是臣妾的荣幸,哪里就当得起辛苦二字。”陆瑾娘站在乾德帝身后,为乾德帝按摩。

乾德帝闭上眼睛,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陆瑾娘柔柔的说着话,“皇上辛苦了这许多时日,也该好好放松放松。不如皇上就给自己放两天假,好生松活松活。臣妾叫上诸位妹妹们,一起陪着皇上说话解闷可好?”

乾德帝摇头,“瑾娘有心了,这提议好是好,只是朕可不能轻松啊。朝中那么多事情,朕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西北那边,如今也有些不稳。东南沿海,海盗渐渐猖獗,西南那边今年冬天还没下过一场雨。这么多事情,朕怎么轻松得下来。”

陆瑾娘愣住,之前还认为边关宁静,全国各地都是风调雨顺。怎么一下子,就钻出这么多事情来。西北就罢了,这么多年下来就没几年是真正安宁的。东南怎么也闹了起来,还有西南的干旱。这些事情凑在一起,这是要闹翻天的架势吗?

“不管怎么样,皇上也该保重身子才是。臣妾听下面的人说皇上这些日子吃的甚少,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臣妾这才数日没见皇上,皇上就瘦了许多。臣妾瞧着,又是担心又是痛心。臣妾求皇上多用一点,好歹将身体养好了,才能处理更多的政事。”陆瑾娘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倒是将乾德帝感动到了。

乾德帝先是拍拍陆瑾娘的手,接着又握住她的手,轻柔的抚摸,“让爱妃操心了。爱妃说的很对,朕要养好身子,如此才能处置更多的政事。”

陆瑾娘高兴起来,“皇上,臣妾今儿过来,还带了皇上爱吃的菜,皇上可要多用一点。”

“好,朕就答应爱妃,一定多用一点。”

陆瑾娘伺候乾德帝用了晚饭,又陪着乾德帝下了两盘棋,这才离开。

出宫门的时候,遇到了陈沫儿。陆瑾娘顿时来了点兴趣,“你是新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启禀娘娘,奴婢原本是在宁寿宫伺候的,皇上见奴婢心诚,做事还算勤恳,于是就让奴婢来思政殿当差。”陈沫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陆瑾娘笑了笑,点点头,“如此说来,你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很不错,用心当差,以后少不了你的造化。”

“多谢娘娘,奴婢一定会用心当差的。”

出了思政殿,走远了,邓福才小声的同陆瑾娘说起打听来的消息,“启禀娘娘,奴才打听清楚了,那个陈沫儿最初只是个御花园的洒扫丫头。一次意外,被太后看重,于是去了宁寿宫,先是做洒扫,后来又在茶水房当差。太后过世,连着好几天皇帝都要去宁寿宫。这陈沫儿就是在那时候遇见皇上的。听说遇见她的时候,她穿着孝服,哭得好不伤心。皇上感念她对太后的一片孝心,故此破例让她到了思政殿当差。至于今日送茶的事情,这差事本不是她的。她到了思政殿,顾公公依旧安排她在茶水房伺候。不知怎么回事,这人就钻到了皇上跟前。奴才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顾公公去茶水房训人去了。”

陆瑾娘听完,暗自一笑。这女人果真是个不安分的,并且是个十分会抓住机会的。于太后是如此,于皇上也是如此。皇上那段时间天天去宁寿宫,这是宫里面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独陈沫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吸引皇帝的注意。不过陈沫儿的姿色不出众,但是靠这点手段怕还不够。就不知道她还能做到什么程度。若是真的舍得豁出去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有点造化。

陆瑾娘不屑一笑,如今宫里面的人,稍微有点想法的都不肯安分下来,个个蠢蠢欲动,都想着往皇帝身边凑过去。对于这种情况,陆瑾娘本想听之任之。不过如今再一想,之前的想法可就有点不对了。看来还是要下大力气将这后宫好好整顿一番。让某些人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陆瑾娘忙着打理后宫,齐皇后则是安静的呆在凤仪宫内,半点动静都没有。

佟有贤急切的来到佛堂,敲门。里面传来齐皇后的声音,齐皇后正在叫他进去。佟有贤开门走进去,站在齐皇后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奴才派出去盯着陆贵妃的人不见了。”

齐皇后放下手中的木鱼,皱眉,“不见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娘,奴才派出去的那人,表面瞧来同凤仪宫半点关系都没有。奴才同那人说好了,三天回报一次消息。可是八九天都过去了,奴才还没等到那人的消息。心中担忧,派人去查,竟然查不到。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齐皇后不安:“难道是被陆氏发觉了,被灭了口?”

“奴才不知。奴才现在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奴才一时间没了主意,还请娘娘示下。”

齐皇后咬牙,好一个陆瑾娘。若是那人真的是被陆瑾娘给灭了口,这么说起来,陆瑾娘身边是有高人护卫啊。究竟是谁了?难道是邓福那个死太监?不,邓福应该没这么大的本事。可是除此之外,还能谁呢?莫非是陆可昱,陆瑾娘利用陆可昱掌握的大内侍卫来帮她做事吗?是不是也有暗中盯着凤仪宫?这的确是一个可能。但是陆可昱手中的人手着实有限的很,加上乾德帝刻意打压外戚,故此陆可昱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这就让齐皇后生出更多的怀疑。

问佟有贤,“上次交代你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佟有贤很紧张,小声说道:“皇后娘娘放心,奴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将事情闹大。”

“不,不必赶在现在闹大。慢慢的来,一点一点的抛出来。总之要让听了这个流言的人,都相信陆氏同窦猛之间有点什么。不必详细的说,模棱两可就好。”

佟有贤深思了一下,点头,“奴才明白了。奴才一定会将此事办好。”

“去吧。办事的时候小心点,本宫怀疑陆氏那里有派人盯着咱们这里。可不能让人看出什么蹊跷来。”

佟有贤一阵紧张,“娘娘,会不会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你只要照着本宫说的去做,就绝对没有问题。”

窦猛看着手中的消息,轻蔑一笑,齐氏还真是不死心啊。不过这件事情要不要提前通知陆瑾娘呢?窦猛有点犹豫,这个消息爆出来,未必就会对陆瑾娘如今的地位产生影响,不过多少还是要受点苦的。但是真正让窦猛犹豫的是,他是谣言的男主角,而且他很乐意同陆瑾娘放在一起,让世人评点。这要冒一点风险,但是窦猛觉着很有趣,有必要尝试一下。等到关键时刻再帮陆瑾娘将此事压下去就行了。

窦猛越想越觉着得意,没想到光是靠猜的,齐氏就猜到了真相。别说他同陆瑾娘有些不清不楚,就直接说他同陆瑾娘有一腿,窦猛也不介意。不过陆瑾娘知道了,肯定是十分介意的。所以此事暂时还不能让陆瑾娘知道。

窦猛得意的笑了起来,这真是一出热闹的戏。接二连三的传出陆瑾娘不忠的消息,不知道乾德帝知道后会有什么感想?

窦念从外面走进来,就见到窦猛脸上那个带着特别意味的笑容。窦念心中好奇,“儿子见过父亲,不知父亲叫儿子过来有什么吩咐。”

窦猛收起那些不能说出来的心思,板着脸,对窦念说道:“你如今大了,为父手中的有些事情,你也可以帮忙处置。为父在南边有些产业,这几年忙着朝中的事情,没机会去南边。你替为父亲自走一趟。具体要做什么,路上的时候会有人告诉你。若是遇到突发事情,你随机应变。总之凡事以咱们家的利益为先,明白吗?”

窦念点头答应,“儿子听父亲的。”顿了顿,试着问道:“父亲在南边的事情,是不是同那些海盗有关?”

“放肆!”窦猛先是严加训斥,接着又笑了起来,“你这小子是从何处得来这个结论的?”

窦念见窦猛笑了,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于是一跟着笑了起来,“儿子猜的。”

窦猛冷哼几声,很是不满,“在为父跟前还想耍小心眼,这次事情若是做的不好,你就等着挨罚吧。”

窦念兴奋的很,“父亲放心吧,儿子一定将事情办好。只是儿子就这么南下,会不会引人注意?”

窦猛十分嫌弃的看着窦念,拿起书本朝窦念扔去,“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窦念跳起来,嘻嘻哈哈的,没一点正行。“父亲放心吧,儿子出门的时候会易容的。只是儿子易容的本事有限,若是被人发现了身份,父亲可不能怪到儿子身上。”

窦猛挥手,真的是嫌弃到极点,“赶紧滚,不要在我面前现眼。”

窦念兴奋的退下,能够出远门办事,离开父母的羽翼,这是每一个小子都渴望的事情。窦念即便很老成,那也是一个少年郎,自然有少年郎的想法。

瞧着儿子精力充沛的样子,窦猛笑了起来。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周王站在桂花树下,伸手摩挲着树干,心思不知不觉已经飘向了远处。这些日子来他想了许多,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他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母妃。母妃从没来有对不起他,她做的事情一定是为了他好的。可是周王心里头的疑问并没有因此消失。他忍不住会去想,会去猜测,会去揣摩,会去估量。明明知道探究下去,答案一定不会让人愉快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探究。明知前面充满的荆棘和艰难,可是他却义无反顾的朝前走。

周王紧紧皱着眉头,他的疑问到现在还没有答案,他却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担心。为何焦躁担心,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听到远处传来的咳嗽声,周王终于收回飘远的心思。这个冬天很冷,对老年人来说很难熬,同样对于安王来说,这个冬天同样难熬。他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不过一直没让太医声张,对外只说小小的身体不适罢了。

周王笑了起来,三哥就是喜欢逞强。身体都不行了,还强撑着作甚?难道争强好胜比身体和性命更重要吗?

咳嗽声渐渐近了,周王知道安王过来了。可是他不想对上说一句话就要咳嗽三声的安王,那样让他觉着很累。无论做什么,无论是谁的错,看上去都像是他在欺负安王一样。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可是人已经过来了,周王不能避而不见,逃避不是他的风格。

回头看着安王,周王露出笑容,“见过三哥。三哥身子骨不好,这么冷的天就该在屋里,何必出来吹风了。若是病情加重,岂不是要让身边的人担责。就是弟弟也要为三哥担心不已。”

安王捂住嘴,拼命的想要将咳嗽憋住,不过最后还是徒劳无功。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让旁人看了都觉着不忍。这身体究竟差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

周王叹息一声,走上前,轻轻拍打了几下安王的背,“三哥可觉着好了点?”

安王总算止住了咳嗽,点点头,“多谢六弟关心。”

“三哥见外了,你我兄弟,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周王退后两步,主动同安王拉开了距离。

安王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苍白瘦弱,一点都不像一个男子的手。再看周王,高高大大的,虽然脸上依旧还是少年的稚嫩,但是已经预见他的将来,定是个强壮的男人。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他连做梦都想着有一副如周王这样的身体。

抬头望天,寒风吹在脸上发痛。身上也冷的发抖,可是他却强撑着。这不是逞能,而是他就想这么做,想像一个健康人那样,可以跑可以跳,可是忍受酷暑,更能够忍受寒冬的摧残。叹息一声,安王说道:“六弟,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比如现在。”

周王不自在的笑了,“三哥羡慕我作甚,我并不比三哥优秀。”

“不,至少你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而我却没有。”安王同周王并排站在一起,“六弟,皇祖母去世了,以后你我二人,就各凭本事。”

周王嗤笑一声,“三哥,有些事情我想你弄错了。你我二人的确可以各凭本事。但是结果却不是由我们二人来决定的。皇后,还有我的母妃,她们是不甘寂寞的。而我们能做什么了?有时候只能像是个牵线木偶一般的人,被别人拉扯着前进。还有,其实我挺羡慕三哥你的天分,很多方面我是比不上你的。想要超过去,只能加倍的努力。”

安王笑了起来,周王这番话也算是大实话了,“你说的对,有时候我们就跟牵线木偶一样的。可是你甘愿长此以往吗?你同我一样,都是不甘心的。以后我们总能掌握权柄的。今日我想同你约定一件事情,不知你是否会答应。”

“三哥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定会答应。”

安王目视前方,不管寒风扑面,冷静的说道:“将来不管是谁赢谁输,我只希望赢的那个人能够给输的那个人最起码的尊严和尊重。即便是输,也会输得心甘情愿。”

周王目光复杂的看着安王,然后郑重点头,“好,我答应三哥。我也有个要求,你我二人之间争斗,用什么法子都行。但是不要对各自身边的亲人动手,你能做到吗?”

安王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好,我会答应你的。但是若是有什么把柄被我掌握住,我也不会仁慈。”

“当然,我并没有要求你放水。我只是想我们之间的争斗,不该出现什么下毒谋害之类的事情。这样做太过下作。”

“你放心,我不屑于用这种方式。”安王拍拍周王的肩膀,两人相差一岁,但是周王却比安王高了半个头。以至于两人站在一起,安王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这真是让非常不爽。

“没别的事情,三哥还是回去休息吧。这外面风大,于三哥的身体不好。”

“好,我这就回去。你也别有太重的心事。如今宫里面的情形,该有心事的是我。”

周王苦笑一声,他的心事没人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