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娘望着窗外,天色还是黑的,难道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还是只是过了一小会。“邓福,现在什么时候呢?”

“离着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娘娘可要起身洗浴?”邓福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没有完全看到陆瑾娘身上的伤势,但是光是展露出来的部分,已经让邓福恨死了乾德帝这个不要脸,过河拆桥的男人。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女人的身上发泄怒火。而乾德帝就是一个典型的无能男人。

陆瑾娘抽气,她感觉到身上丝丝的疼痛,没有一处不痛的。她要起来,她不要躺在这张充满了乾德帝的气息的床上,那样她会觉着恶心想吐的。在邓福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披上衣服,仅仅只是这点动作,已经无数次牵动她的疼痛神经,让她连连倒吸冷气。太痛了,简直是酷刑。想要下床站起来,可是脚刚刚踩稳,陆瑾娘的身体就是一个踉跄。若非邓福扶着,她就要摔一个面朝地面。

这一次陆瑾娘痛的发出呻吟声,感觉下半身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那种羞耻感外加痛疼感,几乎让她想到去死。那是一种难耐的感觉。陆瑾娘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缓过气来。摇头,“邓福,我不行了,我没办法走路。去叫两个婆子帮忙。”

邓福担心的说道:“娘娘,不如让奴才背你进去吧。奴才早就断了子孙根的人,只要娘娘不嫌弃,奴才可以代劳。若是叫人进来,这一切都瞒不住了。”

是的,这一切几乎都瞒不住了。可是这是陆瑾娘不愿意看到的,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狼狈,看到她满身的伤痕,那是她的耻辱,她的痛苦。陆瑾娘咬牙,点头,“行,你背我进去,将我放在热水里就行了。后面的事情我自己来。”

“娘娘一个人可以吗?真可惜杏儿她们出宫去了。若是有这些王府出来的老人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也不需要这么辛苦。”

陆瑾娘轻笑一声,“这有什么。本宫一个人能行。”不行也得行。其实在宫里这么多年,陆瑾娘还是培养了几个心腹宫女出来。但是这些人毕竟同王府的那些人不一样,无论如何,都是隔了一层的。所以,陆瑾娘也无法像在王府的时候,对身边的丫头全心信任。

全身埋在热水里,只觉着浑身痛的恨不得死去算了。陆瑾娘不敢在热水里久留,很快清洗了自己,披上衣服后,才让邓福进来背她回床上。床上的被褥全都换了新的,陆瑾娘躺下,总觉着好受了一点。身体很痛,也很疲惫,而且有越来越难受的趋势。陆瑾娘怀疑是自己接触了热水,让伤势严重了。对邓福说道:“去请太医,请尚太医过来。”尚太医是高希年的老师,又是七老八十的年纪了,陆瑾娘倒是没那么多的顾忌。

邓福去了,很快尚太医来了,还带了两个女医。据说是尚太医特意培养出来,就是为了看诊一些难以启齿的妇科病的。毕竟尚太医一个男人,总归也该有所忌讳才是。

女医检查了陆瑾娘的身体,两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她们不是没见过惨烈的,但是却没在皇宫之内见过如此惨烈的并且还是身份如此高的。下体被彻底撕裂,加上碰了水,更是难处理。全身上下还有很多或大或小的伤势,每一个看上去都不是那么严重,但是数量一加起来,就很吓人了。青青紫紫的好不吓人。

女医将情况同尚太医禀报了,尚太医死死的皱着眉头,简直无话可说。以前也没听说皇帝有这方面的毛病啊,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尚太医也没好的法子,这种伤势只能外敷,每天换药,慢慢的养。另外又开了养身的药方子,他检查出陆贵妃的身体有些虚弱,虚不受补,倒是要先将身体养好了才行。不然再来两次,这身体哪里还承受得住。

走之前,尚太医叹气,心软的嘱咐陆瑾娘,“娘娘还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娘娘毕竟不比当年,上了年纪更应该保养得当。这样的事情最好别来一次,不然下一次下官未必就能帮上忙。”

毕竟妇科方面,看似不严重,但是严重起来也是会要了性命的。

陆瑾娘低着头,嗯了声,“多谢尚太医提醒,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另外我能请尚太医帮个忙吗?”

“娘娘请吩咐。”尚太医有些唏嘘,当年的小小才人,谁会想到会成为尊贵的贵妃娘娘,后宫第一人。真正是世事无常。可是贵为贵妃又能如何,还不是遭受了这样的折辱。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怕是都承受不住,而陆瑾娘却还能保持平静,这个女人果真不一般。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

陆瑾娘抬起头来,目光无悲无喜,表情也很平静,好似那些伤势不是她身上的一样。陆瑾娘平静的说道:“尚太医,本宫能否麻烦你将我的伤势,详细的记录下来。记录完后,交给本宫就可以。”

尚太医皱眉,“不知娘娘想要做什么?”

陆瑾娘笑出了声,眼中带着不屑,带着嘲讽,还带着深刻的厌恶。她也没隐瞒,“不瞒尚太医,我遭了这么大的罪,总要让那人知道他都对本宫做了些什么吧。不然本宫这番罪岂不是白受了。”

尚太医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子狠戾,这是要同乾德帝打擂台吗,她有什么底气?她简直是疯了。不过尚太医还是答应了下来,“好,下官这就将伤势详细的记录下来。”他只管给人看病,不管宫里面的斗争。反正他主管妇科这一块,即便是宫变,也牵扯不到他一个妇科大夫头上。

“多谢尚太医。”陆瑾娘接过三页纸,这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她的伤势。陆瑾娘笑着,好似看了什么笑话一样,“尚太医若是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本宫。就凭尚太医照顾本宫这么多年,本宫也不会推辞。这个机会尚太医可要抓紧啊,说不定什么时候本宫就失了权柄,那时候可就帮不上忙了。”

尚太医感觉到了危险,现在的陆贵妃真的很危险。尚太医才不要掺合进来,“多谢娘娘好意。下官暂时还没什么事情需要求到娘娘这里来。”

“如此也好,没事才是真正的幸事。邓福,替本宫送送尚太医,另外给几位分别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奴才遵命。尚太医,让奴才送你出去吧。”

陆瑾娘疲惫的躺着,等邓福回来后,她就对邓福吩咐道:“去,将尚太医留下来的抄写一遍。等早朝过后,你去找小顺子,让小顺子将这些东西交给顾忠。让顾忠务必保证皇上能够看到。”

“娘娘?”邓福很担心。“这样做,会不会激怒皇上?”

陆瑾娘笑了起来,笑的肆无忌惮,“激怒?他还需要本宫激怒吗?他还不够愤怒吗?去,就照着本宫吩咐的去做。你若是敢阳奉阴违,本宫饶不了你。”

“娘娘明鉴,奴才可没那胆子,奴才一定将事情办好。”

乾德帝看着手中的题本,这一本是窦猛上书的。说什么东南不宁,于是请皇帝派他去东南处置东南要事。乾德帝冷冷一笑,然后狠狠的将题本丢在地上,怒不可歇的叫骂道:“他怎么敢,他这是欺朕不敢动他是吗?他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顾忠小心翼翼的将题本捡起来,放在桌面上,“皇上息怒,皇上保重身子才是要紧。”

“是不是你也在看朕的笑话?”乾德帝愤怒的盯着顾忠。

顾忠磕头,战战兢兢的,“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还请皇上明鉴。”

乾德帝喝了一杯茶水,好歹好受了一点,“宣窦猛觐见,朕倒是要亲自问问他,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吩咐。”

等顾忠返回来的时候,看到皇上正拿着一份资料在看,顿时吓了个半死。皇上手里面怎么会有那份资料,这,他不是已经处理了吗?难道陆贵妃在思政殿还安排了别的的人不成?顾忠满脑门子都是虚汗,真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再这些下去,他怀疑自己的活不到乾德帝死的那时候,早早的就要下地狱。

乾德帝的脸色极其难看,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却又一丝丝的后悔和忏悔。冷冷的问顾忠,“这是什么东西?”

顾忠硬着头皮说道:“启禀皇上,那上面记载了陆贵妃的伤势。”

“伤势?”乾德帝冷笑一声,看着还真是有点重。可是那又如何,陆瑾娘既然敢做,就要承担该有的后果。

顾忠继续硬着头皮说道:“启禀皇上,陆贵妃说她伤势沉重,一两个月内,怕是不能伺候皇上。还请皇上见谅。还建议皇上多翻翻别的人的牌子。”

“她还真敢做。”乾德帝冷笑起来,陆瑾娘哪里来的胆子,如今竟然干同他硬气起来,真是不知所谓。他一定会让陆瑾娘认识到她的处境,看看她还有没有这个胆子。

陆瑾娘将长安赶了出去,她怕长安看到自己的处境,会生出心理障碍,会对婚姻产生恐惧感。不过陆瑾娘没将周王赶出去,主要是这孩子太倔强,赶不出去。

陆瑾娘靠坐在床头,身上用了药,有止痛的功能,所以这会的感觉比起早前,已经好了许多。不过她这副样子真的没法子见人,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但是手上脖颈上,这戏裸露在外面的部位,同样是没法子见人的。看上去很有些触目惊心。

周王的神色显得很痛苦,很无力,很仇恨,他低下头,轻轻的握住陆瑾娘的手,轻轻的在上面亲吻,忍住强烈的愤怒和泪意,问陆瑾娘,“母妃,很痛是吗?”

陆瑾娘笑着,“好能撑下去。尚太医开的药用着很不错,清凉清凉的,已经没那么痛了。”顿了顿,陆瑾娘又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过来的,你身上有差事,差事重要。”

“差事再重要也没有母妃的身体重要。母妃受苦了。”

“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母妃受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只可惜,无论本宫如何努力,都不能打消你父皇的疑心。有时候本宫真的觉着很累,真的想一切都不管,随他去吧。”陆瑾娘自嘲一笑,努力抬起手,摸摸周王的头,“别想这些了,母妃这些伤势看着吓人,其实好好养一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周王拼命的摇头,神情显得极其痛苦,“母妃别管儿子了,儿子会将事情安排好的。只是母妃,看到母妃遭受这样的罪,儿子就恨死了自己的无能和懦弱。父皇他,太让人寒心了。”

陆瑾娘讥讽一笑,“本宫对皇上已经不抱任何期望,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莫非绪哥儿你还对皇上抱着强烈的希望吗?真是傻孩子,做大事者,尤其是做皇帝的人,至亲亦可弃。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女人是帝王手中最无关紧要的因素。在帝王们的心里头,女人比不上权势,比不上子嗣,比不上地位,比不上心腹大臣,甚至于连身边的太监都比不上。你明白吗?女人在帝王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排在最后面的,也是最先被牺牲的。所以没什么好怨恨的,因为本宫早就认清了这一点。”

周王望着陆瑾娘,问道:“母妃就真的不恨吗?母妃帮助父皇那么多,可以说是父皇登基的大功臣,如今父皇彻底忘记了过去的一切,难道母妃就一点不恨吗?”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鸟弓藏。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说起来很残酷,却也是真实的写照。绪哥儿,有一天你可能就会坐上那个位置,本宫对你的要求不多,只要求你好歹还能保持一点人心和人性,活的像一个人一样,会有喜怒哀乐,会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会有自己中意的女人,会有自己的独到的见解。而不要被那把椅子给绑架了,成为那把椅子的俘虏。你手中的权柄,该是你去掌控他,让权柄随着你的意志在走,却又在规则只内走。所以不要被权柄迷糊了双眼,被权柄牵着鼻子走。即便是做皇帝,也要做一个有原则的皇帝,做一个能够保持这个国家基本公正的皇帝。那些天灾不说,就说天灾之外的人祸,其根本的原因就是失去了基本的公正,当百姓的诉求得不到公正的时候,当富贵人家大鱼大肉,清苦百姓必须卖儿卖女的时候,这就是失去了基本的公正,也就意味着世道要乱了。而你不需要经天纬地的才能,但是你需要做到基本的公正,给老百姓提供更多的吃饱饭的机会,提供更多挣钱的机会。这就是你给予的公正。”

“母妃的意思是鼓励经商吗?”周王不解的问道。士农工商,商业最为低贱,为何母妃要鼓励?母妃明明出身官宦之家,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陆瑾娘笑了起来,“绪哥儿,你该知道母妃名下有不少生意。这些生意带来了银钱,更重要的是商业让老百姓的产出变成了银钱,有了银钱就可以买需要的油盐酱醋茶,可以给孩子扯一匹布做新衣服。有了商业,就需要苦力挑夫,就可以将南边的货物卖到北边去,可以将北边老百姓产出的货物卖到南边去。大家互通有无,而且还交换了信息,老百姓知道的越多,就越不会被奸商蒙骗。有了见识,受了欺辱,也就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讨回公道。有了商业,即便身处大山之中,也可以买到笔墨纸砚,也有可能出一个栋梁之才。商业说到根本启事就是互通有无,商家从中赚取合理的利润,这很平常。毕竟商家要雇佣活计,要养活那么多人。就连挑夫镖局也有了活路。”

周王依旧皱眉,“可是商人太奸诈,生活太奢靡。这样不好。”

“傻孩子,看来你被那些夫子给洗脑了。你想一想,做生意最要紧的是什么,是诚信。没了诚信,生意也做不下去了。还有他们生活奢靡,是怎么奢靡的?都是用银子买来的奢靡。这宗比他们挣了钱全都埋在院子里头要强吧。他们不光卖,也在买那些奢靡的东西,在他们购买的时候,朝廷就可以收税。而且他们买的,就如你说都是奢靡的东西。这种东西数量少,利润也高,何不掌控在手中,又能赚取利润,还能收税。他们挣得越多,花的越多,朝廷能收上来的钱也就越多。你说是不是。”

“可是商人中不乏奸商,这该如何是好?”

“颁布商法吧。一条一条的制定。朝中的大臣们不行,他们连怎么做生意都不懂,也不知道生意里面的门道和窍门,更不知道商人都是怎么钻空子的。让那些读书人制定商法,无非就是个商人一个钻空子的机会。找几个商会的会长,最好是有利益冲突的,聚在一起商讨,并且派人监督,如此一来也不怕他们尘垢一气,联合起来欺瞒。其实现在很多商会都有自己的规则,这方面你倒是可以借鉴。”

周王十分佩服,“母妃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陆瑾娘笑了起来,“母妃这些年的经历,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看的多了,经历得多了,想的多了,自然也就能想明白。其实这些想法不是母妃独留,很多人都有一些独到的见地,只是他们的意见不被重视,他们在朝堂上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要知道朝堂上可是被所谓的读书人给霸占了。他们虽然拉帮结派,私下里蝇营狗苟,却绝不允许有异端邪说的存在。他们堵塞了民间的声音,如此一来,皇帝们又怎么可能清楚的知道老百姓的需求。你说是不是?”

周王蹙眉,这番话对他的启发很大。他甚至感觉,母妃偶尔同他讲的道理,比在乾德帝那里学到的都要多。他在乾德帝那里学到的都是权谋,就是如何用人,平衡各方关系。可是在陆瑾娘这里,他学到的是一种全新的思路,一种独到的见解和认识。这些话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用,可是他相信,等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后,他一定能够摸索出一条适合的路。

陆瑾娘见周王听进去了,也是高兴的很。也没打扰他,就让他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去消化那番言论。

邓福惶急的走进来,“娘娘,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来干嘛?又要来折辱她吗?还是说好心的来看看。陆瑾娘笑起来,这怎么可能,乾德帝现在哪里还有那个心。

周王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心中带着刻骨的愤恨。他的母妃伤势那么重,他的父皇还来做什么?是要在伤口上撒盐吗。

陆瑾娘冷笑一声,对周王说道:“你先回去。”

“不,儿子不走,儿子要留在这里。”乾德帝总不能当着他的面折腾他的母妃吧。

陆瑾娘板起脸来,“你走不走?你留在这里做什么?糊涂。”

周王低着头,一脸坚定倔强,说什么也不肯走。

乾德帝进来,就是看到这一幕,挑眉冷笑一声。周王心里非常不情愿,但是还是上前恭敬的给乾德帝请安。乾德帝嗯了声,问道:“你是来看望你母妃的?”

“儿臣正是来看望母妃的。”周王小心翼翼的,心里愤恨,但是面上却不敢肆意妄为。不过周王还是没忍住,说道:“父皇,母妃身体不适,同儿臣说了好一会的话,已经累了。父皇可不可以让母妃休息一会,儿臣可以陪着父皇下棋。”

乾德帝先是一笑,接着一怒,“出去。这里没你的事情。”

“父皇!”周王不敢相信。

乾德帝表情很不耐烦,“出去,同样的话不要让朕说第三遍。你做好你的差事就行,这后宫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干涉。”

周王捏紧了拳头,浑身绷紧。乾德帝冷眼看着他。在陆瑾娘祈求目光下,周王最终放松了身体,松开了拳头,底下头,说道:“儿臣这就出去。只是儿臣在差事上头有些问题想要请教父皇,不知父皇何时能给儿臣指点。”

乾德帝这才稍微满意一点,“明日下朝后,你来御书房,朕会给你解惑。现在你给朕出去。”

周王无奈,低着头缓慢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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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6章 胁迫

韩珺从九王府出来,拐了无数个弯,终于到了他自己的两进小宅子里。用药水洗干净脸上的易容,恢复他本来的面目,冲着镜子,韩珺得意的笑了。一想到乾德帝如今的苦逼生活,堂堂皇帝竟然被自己的老婆下药绝嗣,真是大快人心。韩珺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来,斗吧,斗得越凶越好。那些算计他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捏起拳头,狠狠的捶在桌子上,桌子竟然被捶出一个凹坑出来。

看着自己的双手,韩珺得意的笑了。身体充满力量的感觉,真是棒极了。只可惜有关于陆贵妃同窦猛的流言被压制了下去。若是能让那流言传播的更广,传遍全国那才好。到那时候乾德帝还怎么容忍窦猛的存在。届时就可以看一出狗咬狗的戏码。想想这个情况,他就兴奋的难以自已。只可惜,现在他还不能暴露自己,这个事情一时间倒是不能做。否则以窦猛的能力,肯定追着那点痕迹查到他的头上来的。

韩珺对着镜子冷冷的笑着,在京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窦猛的势力。谁会想到窦猛在南边竟然会有那么强大的势力,有自己的岛屿,竟然还有自己的私人武装。连海上最凶猛的海盗们,遇到窦猛的人,都要给三分面子。因为没有一个海盗可以独自绞杀窦猛的势力。但是那些海盗也不会联合起来同窦猛的人做对。

摸着身上的疤痕,这些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那几年留下的痕迹。这些痕迹是他的痛,是他的伤,是他的仇恨,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虽然他的敌人很强大,可是只要他善加利用京城纷乱的形势,未必就没有一击之力。看,如今乾德帝已经损失了两个儿子。剩下的三个儿子,能够保全的怕是只有一个。一想到这里,真是让人兴奋。或许他该想办法同宁郡王或者同韩王搭上关系。不过此事还不是最要紧的,他还要看看这两个人的本事如何。

“谁,谁在外面?”韩珺心惊,是有人查到这里来了吗?他现在的面目可不能见人。迅速穿好衣服,随手拿起一个面具带上,推门出去,“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出来?”

等了一会都没有动静,韩珺眯起眼睛,很有问题。“吴伯,吴伯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韩珺知道这宅子已经不安全,已经被人发现了,就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派出来的。韩珺提着剑,今日定要将来人斩杀于剑下。可是…嗯…韩珺还没发现来人的踪影,就只觉着脖颈先是一酸接着又感觉到疼痛,麻痒麻痒的,他竟然在无声无息中遭了暗算,究竟来人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这么厉害。韩珺昏迷过去的那一刻想的就是他这回是要真的要死了吗?

窦猛端坐在书房内,陆瑾娘的口信他已经得到,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一次是他犯了情敌的毛病,的确是小看了齐氏的手段,更小看了乾德帝的疑心病。今日在朝上,窦猛很明显的感觉到乾德帝对他的防备和厌恶。是啊,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对自己女人的绯闻男人客气的。窦猛摸摸下巴,接下来就有好看了。

桌面上摆着棋盘,窦猛自己同自己下棋,他想通过这个办法冷静一点,现在这个情况留在京城有好处却也有坏处,或许他该出去走一走。就是担心乾德帝不肯放人。那人那么重的疑心病,会不会疑心他出了京城是想做什么对皇位不利的事情。虽然他本来就是要做对乾德帝不利的事情。

窦猛笑了起来,拿起黑子放下,或许他该试探一下乾德帝的心意。

门被敲响,窦猛轻声说道:“进来。”

心腹下属进来禀报,“启禀将军,韩珺此人属下已经将他抓住了。将军现在是否要去见见。”

窦猛笑了起来,“抓住了?这人果真来了京城。他之前的身份是什么?”

“是九王府的清客王修,已经在九王府好几年了。”

窦猛大笑,心里头都有点佩服韩珺的隐忍和智谋,“这个人的心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果真是状元公,连身份都没了,也能换一个身份回到京城搅风搅雨。走,本侯要去会会这位本朝史上最年轻的状元公,看看这人究竟还有些什么本事。”

韩珺迷迷糊糊的,不过很快清醒了过来。但是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睁开眼睛。他悄无声息的在感受周围的环境,他的身体是自由的,那些人并没有捆绑他,可是他的身体很软,完全使不上劲,应该是药效还没过。他现在该是在屋里,屋里有人,他感受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气息,这两个人的气息都很强。凭借他的本事,即便是巅峰状态,他也是没有把握可以干掉这两个人的。而且不仅屋里有人,屋外面也有人。

韩珺心中愤恨,究竟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为何要抓他。难道是他的身份曝光了?可是他一直都很小心,在九王府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就会引起旁人的怀疑,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难道是陆可昱透露了他的消息?不,陆可昱不会透露他的消息。莫非是陆可昱不知不觉被人套了话。这倒是有可能,那个人就是个猪脑子,完全不是那些奸诈人士的对手。若是陆可昱真的被人套了话,那最有可能套话的是谁?宫里的陆贵妃?可是陆贵妃有这么强硬的人手吗?或者就如传言那样,陆贵妃同窦猛关系不一般,而这些人则都是窦猛的人。

韩珺越想越觉着有可能,心也跟着跌到了谷底,落在窦猛的手里,这一次怕是跑不掉了。不过看他们对待他的态度,暂时他的性命还没有危险。但是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想办法逃出去。他不能离开九王府太久,否则会引起九王爷的怀疑。这样一来,王修的身份也就不能用了。

韩珺心里愤恨,窦猛简直就是他的克星,竟然让窦猛的人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这一次怕是不能善了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数人齐声称呼来人为将军。接着韩珺就听到了门开的声音,还听到了窦猛的声音。果真是窦猛,他的猜测全对。而且这么看来,陆贵妃同窦猛之间果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哈哈,这也是个机会啊,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一点。

窦猛兴趣十足的看着趴在地上的韩珺,踢了对方一脚,“起来,我知道你早就醒了。现在也该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

韩珺知道自己的伪装被人识破,也不继续假装了,坐了起来,仰着头看着窦猛。

窦猛笑了,笑的狂傲,找了张椅子坐下,又踢了一脚韩珺,笑着问道:“状元公,感觉如何?本侯的招待还算周到热情吧。”

韩珺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一脸淡定姿态又优雅的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笑,十足就是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只可惜眼神太瘆人了,跟个狼崽子似得。窦猛见了笑的更是欢畅,“来,状元公坐这里,今晚本侯要同状元公好好说说。”

韩珺冷哼一声,“窦侯爷客气了,我怎么当得起。”

“是啊,你当然当不起。当年你老子将你送进宫给皇帝处置,若非本侯救你,你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怎么,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么一个态度吗?”窦猛嘲讽一笑。

韩珺微微低下头,神色不明,“说起来当年的事情的确要感谢窦侯。让我想想,陆可昱这个蠢货去求了如今的陆贵妃,然后陆贵妃利用同窦侯非同一般的关系,求到了窦侯这里。窦侯为了女色于是妥协了,于是将我偷偷送出了皇宫。窦侯,我说的可对?”

窦猛大笑,“状元公的脑子就是好使。怎么,打算利用我同陆贵妃非同一般的关系来威胁本侯吗?状元公,你未免太天真了。本侯当年能让你生,现在就能让你死。”

韩珺一点都不在乎,这点威胁对他就如毛毛雨一般,“侯爷说的对,我的命现在都捏在窦侯手里,窦侯要我死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我很是很很识时务的,窦侯你说了。”

窦猛眯起眼睛,冷笑一声,“状元公说说吧,到京城这么多年,一只蛰伏在九王府,想要做什么。”

韩珺没吭声,可是看向窦猛的眼神却充满了讥讽仇恨。

窦猛很有兴趣的看着对方,摸摸自己的下巴,说道:“这么说起来,状元公是想要报当年的仇,对吗?”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韩珺,就见韩珺突然恶狠狠的说道:“你同乾德帝两人,就是当年事件的罪魁祸首,你们将我害的这么惨,连身份都没了,难道我不改报仇吗?”

“该,怎么不该。太应该了。”窦猛轻笑,“只要你有本事你想怎么报仇都行,甚至于我可以帮你。”

韩珺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技不如人,既然被你们抓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窦猛摆手,说道:“说说,你的复仇名单里都有谁,说出来咱们才有得谈。本侯相信你也不想就这么死了吧。苛延残喘这么多年,如果就这么死了,你不觉着遗憾吗?不觉着可惜吗?本侯虽然手段激烈了点,但是也是个信人。只要你我之间达成协议,本侯自然不会动你。”

韩珺不相信窦猛,但是窦猛给了他一个有可能活下去的机会,韩珺没有理由拒绝。他想活下去,好好的活着,看着自己的仇人一个一个的死去,那才是真正让他痛快的事情。“我的仇人名单上,第一个是乾德帝,第二个就是你窦侯。至于宫里的陆贵妃,则是顺带的。”

窦猛皱眉,“当年的事情可跟陆贵妃没关系。”

韩珺冷冷一笑,神情显得极为不屑,“窦侯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若没有陆贵妃牵线搭桥,以窦侯的骄傲,又怎么可能帮乾德帝夺位。你不帮他夺位,那之前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从这个角度说起来,陆贵妃才是罪魁祸首。”

窦猛笑了起来,“状元公的脑子就是不同,你怎么知道是陆贵妃牵线搭桥,我才会帮助当今皇上。难道我当年就不能在那么多的皇子王爷中选中当今皇上吗?”

韩珺嗤笑,“窦侯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这话对别人说或许还有用。对我说,窦侯是觉着我同别人一样是个蠢货,你一说我就会相信吗?窦侯这么狂傲的一个人,你的势力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额,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乾德帝那个人。那样的男人,拥有所有帝王都有的劣根性,优点却没几个。这样的人,就是我都看不上眼,你又怎么看得上。照我说,还是先太子更适合那个位置,除了好男色这一点外。”

说到这里,韩珺是咬牙切齿,似乎又想起了让他备受耻辱的那一日。“即便我恨不得亲手结果了那个人,但是公允的说,先帝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诸位皇子中,前太子是资质最好的人,也是最适合的人。只可惜,被你们这一群阴谋家给害了,你们就是这个国家的罪人。”

“哈哈…”窦猛疯狂大笑,“不愧是状元公,没想到到了这会,你心里头还抱着这样的念头。佩服,着实让本侯佩服。本侯就实话告诉你,本侯就是个阴谋家,本侯就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先帝越喜欢的东西,本侯就越要毁掉。先帝越看不上眼的儿子,本侯就是将他扶上去。怎么,很意外吗?”

“你这个疯子。”韩珺怒不可歇。就因为这个疯子的行为,他的一切,他的人生全都毁了。

“本侯就是个疯子,现在你认识到了,可想好了要怎么做吗?”窦猛冷冷的看着韩珺,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只要韩珺稍有点不轨的企图,窦猛一定会要他的命。

韩珺闭上眼睛,他很不甘心,真不甘心被这样一个流氓给钳制住了。睁开眼睛的时候,韩珺已经恢复了平静,“窦侯让人将我抓来,不杀我,却同我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就说出来吧。”

窦猛拍着巴掌,赞许的看着韩珺,“本侯就喜欢同聪明人说话。你不是要报仇嘛,本侯帮你报仇,如何?”

韩珺先是狐疑的看着窦猛,接着嗤笑一声,满脸讥讽之色,“窦侯别忘了,你也是我的仇人。你怎么帮我报仇?莫非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是啊,你知道吗,当年先帝临终的时候,我就同先帝说过,我要将唐家子孙耍于鼓掌中,这个想法怎么样?”

韩珺刻骨仇恨,他虽然恨乾德帝,但是他还是有着读书人的节气,有着家国天下的思想。最见不得的就是窦猛这种耍阴谋诡计祸乱朝纲的乱成贼子。闭上眼睛,真想让这个人立马就消失在眼前,可是如今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窦猛得意的笑了起来,甚至还很友好的拍拍韩珺的肩膀,“怎么,吓到了吗?放心,这个天下依旧姓唐。”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韩珺愤怒的问道。

窦猛嗤笑一声,“想做什么?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你想要报仇,我却可以帮你,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你要知道,本侯的时间有限,本侯的选择却很多。本侯看重你的能力,故此才会同你唧唧歪歪的说这么多,你若是不知好歹,本侯现在就宰了你。”

“那你说说看,究竟要我做什么?”韩珺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怒火,他不能同这个人发怒,那纯粹是自找麻烦。

窦猛压低了声音,对韩珺说道:“给你报仇的机会,让你亲手宰了乾德帝,如何?这个报仇的方式很刺激很过瘾吧。”

“我现在就想宰了你。”韩珺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窦猛瑶瑶手指头,“从今日开始,你最好忘记你仇恨我的这件事情。若是你还想着找我报仇的话,那咱们可就没得谈了。你其实可以换一种方式来想,靠你自己的话,即便你再厉害,也不可能真正的报仇。但是有我的帮忙则不同,你至少可以报大半的仇。剩下的小半的仇,本侯相信状元公是个大度的人,应该不会计较吧。”

“为什么是我?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你手上能人辈出,想要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为什么要选我这么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

窦猛轻笑一声,说道:“本侯是一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韩珺讥讽一笑,“是啊,遵守游戏规则。用尽阴谋手段,却不用暗杀的方式,却找了个遵守游戏规则的借口来哄骗人,真是让人不齿。”

“状元公,注意你的言辞。本侯不介意放弃你。”窦猛板着脸,不怒自威。

韩珺低下头,冷笑一声,“好,我答应你。若是你能的能让我亲手宰了乾德帝,你我之间的过往一笔勾销,你同陆贵妃的那些烂事,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窦猛拍手,“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状元公堪称俊杰。”

韩珺脸上却带上了悲哀之色,“窦侯的打算我明白,你不想背负乱成贼子的名声,而我却是个没有身份的人,自然不用在乎这些。窦侯这招借刀杀人很不错。不过你要快一点,若是迟了,我可是等不及的。”

“放心,等机会一到,本侯自然会通知你。在本侯安排好一切之前,你最好安分守己一点。若是让本侯知道你私下里耍了什么手段,本侯会第一时间结果你的性命。”

韩珺吃吃一笑,“好,我答应窦侯,一定安分守己,什么都不做。不过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事情恐怕成不了。我希望找一个人帮我。”

“找谁?可别同我说你要找陆可昱?”窦猛挑眉,明显不满。

“他?”韩珺一脸看不上眼的样子,“我还没老年痴呆,怎么可能选他。我要找的人现在还在南方,是个游侠。也是我的好兄弟。”说到好兄弟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有所不同。

窦猛好笑的看着韩珺,这韩珺果真是个好男风的人。“行,本侯答应你。不过你所谓的好兄弟到了京城后,本侯要亲自过目。否则本侯不会同意。”

“可以,他的本事在我之上。”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说定了。”

韩珺望着窦猛,“那么现在窦侯可以放了我吗?”

窦猛笑了起来,笑的不怀好意,“状元公着什么急,咱们话都还没说完。先同本侯说说吧,这些年来你都做了哪些事情?你该知道,你不锁本侯也能查得出来。现在问你,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表现一下你的诚意。你若是没有诚意,之前谈好的事情咱们可就不算数了。”

韩珺咬牙,“好,我会让窦侯看到我的诚意。”

“如此甚好,本侯十分期待看到状元公的诚意。”

周王殿下忙了一天,到了晚上终于回到端本宫。他已经开始领差事,不过差事并不轻松,并且在朝堂上他只是一个菜鸟,什么都要从头学起。他做的很认真,也用努力,不过他并没有凡事亲力亲为,更多的是合理安排身边的人做事。他正在像陆瑾娘说的那样,学着做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宁郡王和韩王二人这些日子也不轻松,周王想到大家都过着一样的苦逼生活,顿时笑了。

用了晚膳,看不进书,周王打算去探望安王。不知道安王的病情如何了,一直反反复复的,命保住了,可是身体却彻底垮了。

来到安王所居住的宫殿,在门口遇到安王身边伺候的太监,低声询问了几句,对方说安王这会已经醒来了,周王可以进去看望。

安王安静的靠坐在床头,他的命是被捡了回来,可是他的身体却负担不起任何事情。别人上朝当差,就是稍微做点事情,半条命就要交代了。如今连下床走路都做不到,他又能指望什么了。捂住嘴,拼命的咳嗽,似乎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拥有这样的身体,真是一个悲哀,他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这样半死不活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了。一点意义都没有。若非放心不下齐氏,安王心想他可能已经自我了解。他生来就是高傲的,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可怜,更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笑话。

呵呵——可是现在他有选择吗?他没有,他注定就是个失败者。

周王走进来,就是看到这一幕,看到安王心如死灰的模样。周王眉头一皱,心中感觉不妙。轻柔的说着话,“四哥,弟弟来看望你了。你今日好点了吗?”

安王偏过头,望着周王。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等了会才反应过来来人的身份,“原来是六弟来了,你有心了,坐下说话吧。”

周王在床边圆凳上坐下,“瞧着四哥的气色比前两日要好些。四哥安心养身体,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是吗?”安王似笑非笑的,似乎是在讥讽周王,又像是在嘲笑自己。“是啊,安心养身子,总会好起来的。如今也没什么事情能让本王不安心的。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去同你争抢,自然也不用费尽心思去谋算,这样一来本王自然可以安心的养身体。”

周王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生气,并且笑道:“我知道四哥身体不好,心里头憋着气。四哥若是觉着舒服,就朝我发泄吧,我皮糙肉厚,没有关系的。”

安王低低的笑着,笑中带着几声咳嗽声,脸色潮红,很不健康。“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没必要做出这个样子来。我已经没资格了,所以你也不需要来看望我。干嘛不让我一个人安静的活着,这样至少我还能有点幻想。”

周王苦笑一声,“四哥这是干嘛?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还有当初当着皇祖母的面,我们都说了什么,你难道忘了吗?”

“谁会在乎那些?我如今只不过是苛延残喘,活着就如死去了一样。除了能够正常的说话外,我连自己下床都做不到。就连想换个姿势,也需要人帮忙。我这样的人活着已经没有意义,我也不想让人看到我最狼狈无助的一面,你来不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安王淡定的说完这些,然后直愣愣的看着周王。

周王更是淡定,“四哥以为我是来看笑话的吗?不,我没那么下作,也没那么不要脸。我敬重四哥,这是我的心里话。四哥的天分是众位兄弟中的投一份,我听老人们说,就连世子大哥都比不上四哥的天分。只是四哥苦于身体不好,才会如此。若是四哥有一副好身体,如今哪里还有我的机会。”

“是啊,因为我没有一副好身体,父皇一直在犹豫,所以才给了你们希望和野心,对吗?我的母妃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是活该,对吗?”安王愤怒极了,这是在奚落他吗?

周王摇头,“四哥,说句实话,这话不好听,但是我还是要说。皇后娘娘落到今天的地步,的确是咎由自取。我可是打听清楚了,皇后娘娘还在王府的时候就下药了,那时候四哥才多大?才刚学会说话走路吧。若是皇后娘娘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够了,你今日来看望我,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些,那请你离开。”安王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好,我走。”周王站了起来,犹豫了片刻,又说道:“我来找四哥,只想同你单纯的说说话。就想放松一下。你该知道我现在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因为我母妃的缘故,所以我需要更加的努力。”

安王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那是你活该。陆贵妃将我母后害到这个地步,她凭什么可以安然无事。现在就是报应,这是因为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随便你说什么,总之四哥放宽心,好好养身子。就算是想看到我最后落个什么下场,你也要活着才能看到不是吗?你保重吧,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望你。”周王笑笑,转身离开。

安王缓缓的捏紧了拳头,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看到周王健健康康的,他如何甘心。可是他现在能做什么?蒙住眼睛,他不想哭的,可是却无法控制眼泪落下。他的心太脆弱了,就如他的身体一样。哈哈,他会好好活着,就如周王说的那样,他要亲眼看着周王和陆贵妃究竟有什么下场。他会活到那一天的。

乾德帝手里面正拿着一份资料在看,这份资料登记了这些天来,几位皇子的言行举止,处事手段,事无巨细都登记在了上面。乾德帝有些满意,几个儿子都很努力,这很好。不过宁郡王和韩王用功的地方显然是有些偏差,倒是周王,不愧是他看重的儿子,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不过看到周王去看望安王的消息,乾德帝的嘴巴紧紧的抿着。等看到两人具体谈话的内容后,乾德帝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周王不是去奚落,更不是去显摆,也不是去落井下石的,好歹做足了作为兄弟该做的事情,这一点很好,让乾德帝满意。

将资料放下,乾德帝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虽然事情已经平息了下来,但是乾德帝内心的怒火并没有就此消失。

乾德帝突然站了起来,将当差的顾忠都惊了一下,“皇上可是需要什么?”

“摆驾,朕要去瑶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