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忠出来后,找到小顺子打听。小顺子将陆瑾娘的话转告了顾忠,顾忠冷笑一声,显然是对陈沫儿不屑,“只要陆贵妃可出手就行。”

小顺子有些担心,“干爹,贵妃娘娘如今不得皇上的宠爱,这能行吗?”

“这怎么不行。陆贵妃手中握着后宫的权柄,皇上的女人就该去后宫生活,这思政殿何时轮到一个女人来兴风作浪了。不用咱家出面,别的人就能要了她的命。真是不自量力。还敢在皇上面前诋毁陆贵妃的名声。真以为自己就可以上位了。”顾忠愤愤然,让小顺子去盯着,他要先下去休息一会。

陈沫儿试着说道:“皇上可是生气了?可是贵妃娘娘又让皇上不高兴了?”

乾德帝没有表态,却没也否认。

陈沫儿咬了咬牙,小声的说道:“贵妃娘娘也太不会体谅皇上的苦心,皇上以前对贵妃娘娘那么好,贵妃娘娘怎么能忘记皇上的恩情了。要奴婢说,贵妃娘娘也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够了,谁准你说这些的?”乾德帝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谁想陈沫儿没眼色,以为可以趁机诋毁,结果却成了一个笑话。

陈沫儿一脸受惊过度的样子,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皇上,奴婢知错。皇上罚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下去。”

陈沫儿急匆匆的下去了。

乾德帝看着陈沫儿的背影,嘴角讥讽一笑。这些人的小心思他怎么看不明白了,不过是想着换个口味,所以才会纵容。果然宫婢就是宫婢,比不上那些大家闺秀有教养。更比不上大家闺秀有才情。清粥小菜连吃一段时间也吃腻了,乾德帝眯起眼睛,他又想起后宫那些鲜活的女人,真是让人喜欢。

所以当晚乾德帝就犯了后宫的牌子。陈沫儿咬碎银牙,觉着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毕竟她已经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只要皇上还留她在思政殿,那她就有的是机会让皇上忘不了她。她有这个信心。

只可惜陆瑾娘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第二天陆瑾娘就让内务府将陈沫儿登记在册。然后让内务府的人将陈沫儿从思政殿强行带走。正好是才趁着皇帝上朝的时候。有股忠在前面挡着,没人能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乾德帝。顾忠同陆瑾娘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陈沫儿已经被皇上临幸,说起来就是皇上的女人,即便她身上没有任何册封。既然是皇上的女人,自然不能还在思政殿伺候。于是就被人带到了内务府,先是验明身份,接着就被人送到了储秀宫。这里面的人都是选秀选上来,位份很低,还没得到皇上临幸的女人。陈沫儿的到来,无疑让这些女人找到了一个新的靶子,成为众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乾德帝回到思政殿,前来上差的宫女是个熟面孔,本来这差事就是她的。只因为陈沫儿用了手段抢了她的差事,乾德帝那时候又临幸了陈沫儿,故此这宫女也没声张,就老老实实的在茶水房当差。

皇帝见是熟面孔,也没过问。差事都忙不完,哪里还会去关心一个小小的宫女。

不过数天后,或许是乾德帝吃腻了大餐,又想吃清粥小菜,故此就问起了陈沫儿的去向。顾忠老老实实的回答,“启禀皇上,陈氏因为被皇上临幸,已经被登记在册。故此不再适合在思政殿当差,已经被安排到了储秀宫。皇上若是要见她,奴才这就让人将她宣来。”

乾德帝眯起眼睛,盯着顾忠,“谁准你们将她送出思政殿的?”

顾忠在心里喊了声阿弥陀佛,只能牺牲陆贵妃了。“启禀皇上,陆贵妃掌管后宫,得知此事后,就将事情报给了内务府,然后内务府验明正身后,就给了陈氏正式的身份。不过还没册封,还需要皇上亲自拿主意。”

“陆氏?好大的胆子,朕身边的人她也敢动,她这是想做妒妇吗?”乾德帝怒了。其实这事也不大,本来照着规矩就该这么做。但是这事同陆瑾娘扯上关系,就不一般了。在乾德帝看来,陆瑾娘这分明就是在挑衅,挑衅他的权柄。实在是岂有此理。

乾德帝丢下手中的事情,来到瑶华宫。怒气冲冲的,将瑶华宫的一干人等都吓了一跳。莫非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陆瑾娘恭恭敬敬的给乾德帝请安,脸上带着恰当好处的笑容,“不知皇上会来,臣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见谅。”

看到陆瑾娘脸上那熟悉的,温和的,沁人心脾的笑容,乾德帝有一丝晃神,好似回到了过去一样。不过转瞬,乾德帝又醒悟了过来,怒斥道:“陆氏,你莫非仗着手中的权柄,就敢动朕身边的人。谁给你的胆子,谁让你动陈氏的?你简直是放肆。朕现在就夺了你的权柄。”

陆瑾娘一脸委屈的望着乾德帝,表情无比哀伤,“皇上,臣妾这么做全都是照着宫规来的,臣妾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还请皇上明示。”

乾德帝有一瞬间被噎住,接着又来了怒气,“照着宫规?照着什么宫规,你事先可知会了朕?”

陆瑾娘一脸柔软无助的样子,“皇上,宫规规定了,凡事被皇上临幸过的女人,都要统一安置。臣妾就是照着这条宫规来做的,臣妾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也上了题本给皇上,难道皇上没看到吗?”

乾德帝顿时无语,陆瑾娘的题本他看到了,但是一看到是陆瑾娘的,乾德帝就不屑的丢在了一边,看都不看一眼。如今陆瑾娘问起来,乾德帝恼羞成怒,“即便宫规是这么规定的,但是朕没同意,你就不能这么做。”

陆瑾娘心中吐槽,乾德帝还真是色令智昏,无耻到了极点。不过面上的表情却是显得极为柔弱,极为委屈。这是乾德帝乐意看到的表情,她不能学齐氏的强硬。学齐氏的强硬,只会让她的处境越来越艰难。所以她改变了策略,对待乾德帝,就是要以柔克刚,如此才是上策。

“皇上说臣妾做错了,臣妾也不敢说自己做对了。只是如此一来,臣妾的差事可就难办了。若是皇上还有需要特别关照的人,还请皇上让人给份名单给臣妾。如此以后臣妾处理事情的时候,遇上这些人自然会避开。这样一来,皇上也不用生气了,臣妾也不用背重担。臣妾无能,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来,还请皇上成全。”陆瑾娘低着头,柔柔弱弱的,十分惹人怜惜。

乾德帝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气都发不出来。“你简直是放肆。”

“臣妾不敢,皇上明鉴。”

乾德帝愤怒无比,却又不好对陆瑾娘发火,干脆冷哼一声,甩袖离去。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才能痛快一点。顾忠急忙跟上,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陆瑾娘,心中佩服。看来能笑到最后的只能是陆贵妃。

乾德帝出了瑶华宫,并没有回思政殿,而是转道去了储秀宫,或许是真的在乎陈沫儿,或许是因为既然在瑶华宫质问了陆瑾娘,好歹也要做足了姿态,走完这一场。乾德帝来到储秀宫,让储秀宫所有的女人都兴奋起来。

尤其是陈沫儿最为兴奋,见到乾德帝的时候都哭了起来,扑了过去。乾德帝微不可觉的皱了眉头,怎么才几天,就变成这个鬼样子,连身上都没收拾干净。陈沫儿扑来的动作被太监拦住,陈沫儿激动的说道:“皇上是来看望奴婢的吗?奴婢很想很想皇上,皇上,让奴婢回到皇上身边伺候吧。奴婢什么名分都不要,只要在皇上身边伺候就行。皇上,奴婢也不怪陆贵妃,陆贵妃也是照着规矩来办的。”

顾忠讥讽一笑,到了这会还想挑拨离间,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其他女人纷纷露出不屑的眼神,真是够了,不过是被皇上临幸了几次罢了,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也不看看如今这副德行,皇上会喜欢吗?

陈沫儿这些天过的很苦很累,吃不好,睡不好,随时随地都有人可能会欺负她。让她的状态很差劲。本来姿容就不出众,加上旁边还有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女人做对比,顿时陈沫儿就被比了下去。

皇帝冷哼一声,怒斥:“够了,这里本就是你该待的地方。说什么回去,放肆。宫里面的规矩都白学了吗?”对陈沫儿,乾德帝是彻底没了兴趣,反倒是储秀宫中有几个出众的女人被乾德帝看上眼了。乾德帝当即就来了兴趣,到了晚上就连番储秀宫两个人的牌子。

陈沫儿绝望了,简直没了她的活路。她恨死了陆瑾娘,若非是陆瑾娘,如今她还在思政殿要风得风,她还有机会让皇上真正的喜欢上她,将她放在心里头。可是这一切都成了泡影,她这辈子就要在储秀宫苛延残喘。

只可惜这皇宫向来都是捧高踩低,没人会同情她的遭遇。在她决定上了皇上的床的那一刻,她就该有这个认识。宫里的人习惯了锦上添花,落井下石,所以从那天起,陈沫儿的日子比以前难过数倍。这个女人同许多悲剧的宫婢一样,最终落得个青春年华却早逝的下场。

乾德帝在后宫欢愉了数天,可是没过多久,乾德帝的麻烦就来了。先是西北那边又开始有了战事,接着东南也不安静,海盗还有倭寇从福建登陆,对沿海一带造成极大的威胁。东南是这个国家的赋税重地,若是任由此种情况发展下去,事情不知道会糜烂到什么程度。还有西南地区,开春后一直干旱没有下雨。已经出现流民。

这三处地方,都等着朝廷拿出银钱粮草出来,西南那边一定要稳住,不能在西北和东南乱了,西南再乱。那样的话,这个国家就危险了。接着就是西北,一定要严防死守,西北那面,是心腹大地,绝对不容出错。最后东南,绝对不能让海盗和倭寇扰边的事情糜烂下去,一定要控制住,总之不能影响东南沿海的税收。但是东南沿海许多税收来自于海贸,若是海盗不净,海贸必然会遭受到极其严重的打击。这对税收来说,是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税收若是损失,赈灾打仗哪里有钱。

乾德帝焦头烂额,明明之前看着情势还算好,怎么转眼间就成了四处开花的局面,让乾德帝操碎了心。国库银钱不够,户部抠着钱,还要给官员发俸禄,还有皇亲宗室以及勋贵世家的爵禄,这些都是不小的开销。还有一个占大头的开销,就是几位皇子都成年了,要准备选秀大婚开府建衙,这又是上百万两银子的开销,而且都需要国库拨银两。一时间,人人找户部尚书,找内阁哭穷。户部上书和内阁就找乾德帝哭穷,没钱啊,连仗都打不起。西北那边还算好一点,毕竟年年备战,还是有点家底的。只是士兵的军饷不发下去的话,担心闹出兵变。还有东南那边,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这里也需要大批量的银子。西南那边,据说都出现易子而食的情况。若是不加大赈灾力度,一定要闹起来的。那时候更是不得了。那些乱民一旦钻进山里面,剿都没地方剿。

乾德帝操心得整日里咳嗽,真想将这些大臣都砍了。平日里挺能的,说个三天三夜都不见累的。这会要做正事了,个个哭穷叫委屈,无能,一点本事都没有。乾德帝没办法,只能从内帑里面出,拿自己的私房银子来贴补国库。不过这样一来,内务府又再叫穷了。原本后宫的开销,皇帝的开销都需要户部拨银子。皇帝体恤,让内帑出这笔钱。这样一来,一年下来户部就可以节省上百万两银子。已经连续两年了,到如今户部还敢哭穷,还敢打内帑的主意,那些朝堂大佬还要不要脸?还没有有点节操?当真是要耍无赖吗?

于是内务府总管就同户部尚书打起了擂台,先是在朝上你指责我,我指责你,到了最后,俩个人干脆贴身肉搏,而且还是当着乾德帝的面,当着几十上百号的官员的面贴身肉搏。乾德帝气的半死,不过也没让人阻拦。别的大臣也都跟着看笑话,这么久了,神经一直绷得那么紧,没办法,现在有这么一出好戏可看,不看白不看,至少先让大家松快一点。至于什么体面,切,钱都没要被人抢走了,还要什么体面。

内务府同户部大战一场,结果是两败俱伤。不过最后还是内务府输的更惨一点。乾德帝让内务府掏出两百万两用于西北和西南,至于东南则是再想办法。

乾德帝不管内务府怎么闹,摆摆手先走了,他已经累的半死,内务府要喝西北风就喝吧,反正短缺不了他的。

乾德帝在思政殿内办公,很烦躁。银钱还没完全解决,但是西北和西南南边,都必须排除可靠的能够信任的人。西北那边还好说,现成的人多的是。西南就麻烦了,乾德帝可不想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的钱,转眼就被那些贪官污吏给贪墨了。所以他需要一个年轻稳重绝无私心,并且身份尊贵,让人忌惮不敢私下里动他的这么一个人。人选问题,吵来吵去,吵闹了半天,也没吵出个合适的人选了。

乾德帝顿时怒了,将所有内阁大臣都赶了出去。

乾德帝烦躁的无处发泄,他需要找一个地方冷静,好好的将这段时间的事情理清一下。可是偌大皇宫,竟然没一处安宁的地方。

顾忠适时出声,“皇上,不如到瑶华宫走走吧。陆贵妃想法很多,说不定能让皇上舒服一点。”

乾德帝怒斥,“陆氏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替她说话?”

“奴才不敢,奴才觉悟私心。奴才都是为了皇上考虑啊。若是皇上不去瑶华宫,不如去御花园走走吧,就当是散心了。”

“好,朕就去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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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9章 皇后之死

齐氏捂着自己的腹部,很痛,她知道她吃的食物里面有问题。如今这座宫殿被围得水泄不通,守卫的人都是乾德帝安排的,所以她很清楚,食物里面的毒药是乾德帝示意人放的。哈哈,乾德帝这是要她死,却又不许她一下子死干净,要用毒药慢慢的折磨她,让她感受到当年乾德帝被下药的感受。

齐氏扫掉桌上的食物,这些食物,连着她喝的水都带了毒药,这些药不会立即致人死命,但是时日一长,长期服用,一样会死人的。并且这个过程伴随着痛苦和煎熬。她也可以不吃这些食物,那她的结果就是被饿死。没有人会给她提供干净的食物,她的身边连个心腹都没有,连贴身伺候的人都是哑巴聋子,和些人是不会将她们的食物分给她的。她也吃不下那样的粗茶淡饭。

她自出生,身份就无比尊贵。她的母亲是宗室女,身上有爵位。她的父亲是一等国公爷,是超朝品。她自小锦衣玉食,没人敢给她脸色看,更没人敢让她受委屈。她嫁的人是皇子王爷,身份地位对常人来说更是高不可攀。她贵为王妃,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每日里锦衣玉食。以前她从来不委屈自己,直到嫁给了唐开俨这个男人,她开始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忍耐,学会了看人脸色,学会了如何讨好人,学会了如何收拾那些不安分的女人。

她的青春年华随着她的改变一去不复返,那个时候她从来就没后悔过,她想的只要她有儿子,只要她的儿子能够继承属于她的丈夫的一切,她就觉着一切都值了。可是她拼尽了全力,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过去的一切,一幕幕的在她脑海里回放,那些过去的事情,如今看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她笑,大声的笑。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她都要死了,她的丈夫要结果了她的性命,她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

仪态吗,还是身份,还是地位?这些统统都离开了她。她可真是失败啊,活了大半辈子,最后竟然得了这么一个结果,真是让人失望透顶。连同自己都对自己失望。

腹部的疼痛减轻了,可是等到下一餐的时候,她又会再次忍受这样的疼痛,日复一日的下去,直到有一天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那时候她的生命也将失去。

她一步一步挪到窗户边上,窗户都封死了,根本打不开。可是她还是想看看外面,看看外面的天,看看天上的云,呼吸一口最纯净的空气。她多想再见见紞哥儿,虽然知道紞哥儿没有性命之忧,可是做母亲的哪里有不担心自己的孩子的道理。而且还是倾注了她所有心血的孩子。

齐氏垂下头,将身体靠在窗棱上。活着真的太辛苦了,不过还好,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人世间的一切罪孽最终也将随着死亡消散。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愿意,谁不想活着了,若是有选择,谁又愿意去死了。

真是个两难的问题。

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她在嘲笑着自己的愚蠢,她竟然还在妄想乾德帝手下留情,她真的是不知好歹,不长记性。真是蠢透了,蠢得都没救了。

可是她还想见乾德帝一面,她想要问问那个男人,他究竟还有没有心。于是她狠狠的拍响了大门,大声的吼叫,“来人,本宫要见皇上,你们赶紧去通报。告诉皇上,本宫要见他。”

她吼了很久,感觉嗓子都快要哑了,总算得到了回复,说是会将她的意思带给顾公公,至于皇上会不会来,就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

齐氏笑了起来,乾德帝若是来了,她要说些什么?对了,她首先要抓花那个男人的脸。那样恶心的一个男人,她当年怎么会嫁给他,更诡异的是,她竟然还曾喜欢过他,爱过他,还曾吃醋哭闹,还曾心碎心伤。如今想起来,真是蠢透了。那样一个冷心绝情的男人,哪里有资格让她喜欢。她的青春年华却都浪费在那个岁月里,再也回不来了。

门终于从外面打开,阳光透了进来,映照在脸上,顿时晃花了眼睛。齐氏捂住眼睛,等再睁开眼一看的时候,乾德帝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笑了,笑的很开心。

乾德帝大皱眉头看着齐氏,“你要见朕,现在朕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齐氏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要不要现在就两爪子抓过去了?还是说再等一等,或许他们之间还可以再说说话。

“若是你让人叫朕过来,就是为了消遣朕,那朕恕不奉陪。”乾德帝隐含怒气,看着齐氏这人,他就来火。

齐氏似乎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望着乾德帝,呵呵的笑了起来,“皇上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皇上让人给臣妾的饭菜食水中下毒,让臣妾痛苦煎熬,最后慢慢的死去,臣妾都没生气,也没说什么吧好听的话。皇上,你说臣妾做的好吗?”

乾德帝冷笑一声,“怎么,想要威胁朕?你这样恶毒的女人还配活在世上吗?”

齐氏笑了起来,“威胁?不,不,臣妾怎么敢威胁皇上,臣妾的这条命还攥在皇上的手里,臣妾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绝对没有威胁的本钱。皇上真心多虑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如果还这么神神叨叨的,朕就不奉陪了。”乾德帝表情很是不耐,他觉着自己竟然过来见齐氏,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皇上是想要我死吗?”

乾德帝板着脸,冷哼一声,“既然知道,还废话这么多作甚?”

齐氏笑的更加欢畅,“是啊,我都已经知道了皇上的心意,还说这么多,真是废话。你我夫妻相伴这么多年,到最后我是什么都没剩下,就要无声无息的离去。皇上你何其狠心。”

“在说朕狠心之前,齐氏你该好好反省你对朕究竟做了什么。朕能留你的命在世上继续苛延残喘这么多年,已经是给足了你的面子。你不要不知足。”

“我就是不知足。”齐氏大吼起来,神情也变得疯狂,“我凭什么该知足,我是皇后,我的嫡妻,我的儿子是嫡子,我凭什么不能争。我凭什么就该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小孩?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贱人生下来的孩子同我的儿子争吗?哈哈…”

“你这个疯子。”乾德帝极其厌恶的说道。

齐氏大笑,“我就是个疯子。若是皇上早年在王府的时候肯答应臣妾的要求立紞哥儿为世子,那么臣妾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给皇上你下绝嗣的药。可是你偏偏不肯,偏偏要逼我,我让你逼我。你让我不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不立我的儿子做世子做太子,我就绝了你的子嗣,然后将你的其他儿子一个一个的杀掉,看你最后还敢不敢拒绝立紞哥儿为太子。”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杀死你,简直是难消朕的怒气。”乾德帝已经不屑于打齐氏的耳光,而是直接一脚踢过去。

齐氏被远远的踢开,跌落在地上,神情痛苦又疯狂,“打吧,反正我都要死了,你要不干脆打死我算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朕会让你受尽世间的苦难才会准许你死。你就等着吧。”乾德帝冷哼一声,十分的厌恶外加嫌弃的看着齐氏,转身就要走。

可是一步还没走出去,就走不动了。齐氏趴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的攥着乾德帝的裤腿,祈求的说道:“皇上何必发这么大的火,难道皇上没看到我这是在故意激怒皇上吗?臣妾挨了这一脚,加上天天吃那些有毒的东西,臣妾肯定是活不久了。恳求皇上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见见紞哥儿。如今臣妾全都放下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紞哥儿。等我死了,就留他一个人在世上,那该多么的孤独。”

“想见紞哥儿?”见齐氏连连点头,乾德帝冷冷一笑,“你就乖乖等死吧,朕是不会让你见他的。你想利用他来威胁朕,朕更不会给你机会。”

“皇上,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样做太绝情了。”齐氏大吼。

乾德帝冷笑,“比起你对朕做的事情,朕这么对你,已经算是极为客气的。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要见紞哥儿。”齐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想都别想。再说了,紞哥儿如今还病着,连床都下不了,如何来见你。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朕会替你收尸,让你体面下葬的。”乾德帝踢开齐氏的手,转身冷漠的离去,没有丝毫的留念和同情。

齐氏嚎啕大哭,大声的吼叫着,诅咒着乾德帝不得好死,唐家人统统不得好死。乾德帝在外面听了两句,满脸怒气,回到思政殿后就让人拟旨,下旨申斥鲁国公府家风不严,教女不当,败坏门风,言状无形,夺国公爵,直接将爵为镇国将军。这个旨意一下,就相当于将鲁国公府从天堂打入了泥地。若是再进一步,就该是直接下地狱了。

齐氏的父亲,老国公爷已经是满头白发,得了旨意,齐家全家上下惶惶不可终日,这是皇帝要对齐家下手的信号吗?

齐氏的大哥齐正天,鬓边早已有了白发,两父子坐在一起,都是沉默不语。齐正天不知想到了什么,狠狠的捶打着桌子,对老国公爷说道:“父亲,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老国公爷瞪了他一眼,“那你想怎么样?造反吗?咱们齐家世代深受皇恩,遇到这么点事情,你就沉不住气了吗?”

“可是皇上如今都逼到咱们的脖子上了,难道咱们全家老小都要将脖子伸出去给他砍吗?你看看他,才坐上那个位置多少年,皇后同他多少年的夫妻情分,结果了,就落到个这么样的下场。我真替皇后不值。”齐正天愤怒大叫,他是军人,他爱的就是快意恩仇,提刀杀人。让他坐在这里乖乖的等着别人杀上门来,不是他的风格。

老国公爷冷冷的说道:“皇后落到今天的地步,怨不得别人。只能说有人技高一筹,她输了先机。也是她蠢,不知是谁给她出的主意,竟然想到给皇上下药绝嗣,简直是愚不可及。皇上手段虽然狠,但是毕竟还念着那么一点点香火情。”

“父亲,难道咱们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老国公爷冷冷的看了眼齐正天,“你若是不想让咱们齐家被满门抄斩,那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什么都不要做。另外,让几个小的收拾收拾,今日就连夜出京,不比去西北,让他们去东南。”

“东南?”齐正天不明白。齐家这么多年经营的势力全都在西北,东南那里,他们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去东南做什么?万一皇帝下令官府缉拿,岂不是一逮一个准。

老国公爷眯着眼睛,老谋深算的很,“你母亲快不行了,很快咱们府上就要办一场丧事。虽然我们齐家只剩下一个镇国将军的爵位,但是你母亲身上还有一个超品夫人的诰命以及一个县君的爵位。光是这两个身份,这场丧事就必须大办,办的越齐整越好。总之这段时间内,皇帝不会对咱们齐家动手的。”

“可是那样又能如何?将孩子们送到东南去,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万一出了事情该怎么办。父亲,还是将孩子们送到西北去,好歹咱们家在西北经营了那么多年。”

老国公爷嫌弃的看了眼齐正天,“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没脑子。人人都知道咱们齐家的势力都在西北,皇上难道就不知道吗?这些年他将林续留在西北做什么,不就是为了剪除咱们齐家的势力。不过东南那边并非是没人照顾,为父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让人在东南那边准备了。”

“父亲难道几年前就已经料到今日的后果吗?”齐正天惊呼。

老国公爷叹气,“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安王殿下身子骨若是好的,为父自然不需要如此做。可是安王殿下的身体一直不见好,皇上迟迟不肯立太子,如此境况,怎么能让为父不多做两手准备。行了,总之此事你照着为父的吩咐去办,如今咱们齐家还没有垮,你也别心急火燎的。即便最后皇帝真要对齐家动手,也有为父顶在前面,足够有时间让你跑路了。”

“父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儿子只是不甘心罢了。皇后同皇上多年情分,为他生儿育女,结果竟然落了个这么样的结果,难道父亲就不怨恨吗?”齐正天难掩心中愤怒,恨不得冲到皇宫去质问。

老国公爷面无表情,“行了,你给安分守己。你若是敢私自行动,我就将你逐出宗族。够了,不准再说。你让人去安排,为父要去见窦侯。”

“父亲要见窦猛?见他做什么?”齐正天不解。

老国公爷神秘一笑,“有时候为父真的很怀疑,这些年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齐家的子孙要去东南,想要平安无事,就要求到窦猛跟前。只要有他作保,谁也动不了咱们齐家的子孙。知道吗?”

齐正天小声惊呼,不敢置信,“父亲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

老国公爷一脸缅怀的样子,“为父在军中那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你不清楚窦猛这人的势力,为父却是一清二楚的。行了,废话少说,总之你若是不想害死咱们齐家全家,就给我安分守己。你若是不顾齐家几百上千口人的性命,不顾你的妻儿老小的性命,你大可以照着你的性子乱来,反正我也拦不住你。”

“父亲放心,既然父亲给儿子吃了定心丸,那儿子一定不会乱来的。”

老国公爷深深的看了眼齐正天,点点头,“行,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老国公爷没有耽误,让人直接去侯府下了帖子,下人回话,说是窦猛会在什么时侯回府。老国公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启程前往定山侯府。

对于齐家这位定海神针的到来,尤其是还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窦猛的态度是耐人寻味的。窦猛很客气的将这位老爷子迎进书房,两人关起门说了两个时辰的话不止,具体说了什么,除了当事人之外,并没有别的人知道。不过窦猛同老国公爷的会面却无法瞒住外人,这消息很快就悄悄的传了出去。

消息传到了宫里面,乾德帝得知后,并没有发怒生气。而是紧皱眉头,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一样,不过他当即就吩咐下去,将这两家人都给盯起来,一旦有什么异常,就即刻禀报。

齐皇后这一回是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快要死了,她觉着自己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于是她提出了要求,在他死之前,即便不能见到紞哥儿,但是好歹让她见一见她的大仇人陆贵妃。

伺候齐氏的人将这话传到了思政殿,乾德帝得知后,冷冷一笑,对顾忠吩咐道,“答应她,带陆氏去见她最后一面。盯紧,听听她们究竟说些什么。”尤其是陆瑾娘究竟有没有偷人,同窦猛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最后的意思,乾德帝没有明说,不过他也是暗示了一番顾忠,让顾忠务必盯紧了。顾忠自然是满口答应,再说了,跟着去的也不是他一个人,万一有对他不利的话传到乾德帝耳朵里,那可就麻烦了。所以顾忠打定了主意,一定会严格执行乾德帝的吩咐。

陆瑾娘听说齐氏快要没了,齐氏最后的愿望就是再见她一面的时候,陆瑾娘很是诧异。不过既然乾德帝吩咐了下来,陆瑾娘也不能拒绝,她也挺想见见齐氏,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来到齐氏居住的地方,宫门外,守卫了不少人,可是门里面却显得极为冷清。冷清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有几分阴森森的。陆瑾娘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推门进屋的时候,陆瑾娘看了眼顾忠,问他,“顾公公是要同我一起进去,还是守在门外?”

“还请贵妃娘娘见谅,皇上吩咐了奴才要跟在贵妃娘娘身边,以防齐氏暴起伤人。”

陆瑾娘轻笑一声,真是说的冠冕堂皇。“既然顾公公要跟着,那就一起进来吧。”

两人一起进了屋里面,走到里间,正是齐氏起居的地方。齐氏靠在床头坐着,晚上看不清脸色如何,不过还是看的出来齐氏瘦了许多,干瘦干瘦的,显得苍老了许多。精神也不太好,瞧着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不过气势依旧没变,还跟以前一样,气势逼人。

陆瑾娘在床头圆凳上坐下来,脸上带着笑,问道:“你我相斗这么多年,没想到到最后,你竟然会想见我。我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请尽管说吧。”

齐氏看着陆瑾娘,轻蔑一笑。然后又看着跟在后面的顾忠,“顾忠,你下去,本宫有些私房话想同陆贵妃说。”

顾忠低着头,态度还算恭敬,但是语气却很坚决。“启禀娘娘,奴才奉命送陆贵妃过来看望娘娘。皇上吩咐了,让奴才守着陆贵妃,不要离开。”

“什么守着不守着,皇上的本意不就是想听听我同陆氏究竟说了些什么,不是吗?顾忠,识趣的话你就去门外站着,想必在那里你也听到一二,足够你交差了。你若是执意留在这里,那本宫可就什么都不说了,你们也可以走了。”齐氏态度同样坚决,反正她都要死了,凡事也就无所谓了,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陆瑾娘笑着,没有表态,只是沉默。不过沉默却也说明了问题,陆瑾娘是站在齐氏这边的。正好她也想同齐氏说说私房话。两人斗了这么多年,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

顾忠无法,与其不能交差,不如囫囵过去,于是顾忠退步,退到了外面。

齐氏转头看着陆瑾娘,“你赢了,本宫甘拜下风。”此话说的很平静,却也显露出齐氏的气度。

陆瑾娘感慨一笑,“若是你从一进宫开始,就是这样的话,我未必会赢。即便知道你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也没想过一定要说出来。你逼我到绝境,我也只能奋力反击,否则岂不是要沦落到你如今的地步。”

齐氏冷冷一笑,“想要奚落本宫,说本宫自大狂妄以至于输了,那你就打错了算盘。我虽然输了,你也不算赢得多漂亮。看看如今皇帝对待你的态度,可想而知你的处境。你看似赢了,实则也是输了。怎么样,本宫的那一手还算不错吧。”

“的确不错,切中了要害,几乎杀在我的七寸上。可惜啊可惜,还是我技高一筹,最终躺在这里等死的只能是你。”陆瑾娘轻笑,脸上的表情柔和得就像是在同好友谈天说话一样,轻松自然得让人着迷。

“呵呵,你倒是敢说。”齐皇后嘲讽一笑,“你也别太得意了,谁也说不准究竟是谁才能笑到最后。现在看似你是后宫第一人,但是未必就是你的儿子能够登上那个位置。”

“这倒是真的。”陆瑾娘垂眸一笑,拍拍衣袖,好似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谁能笑到最后,谁也说不准。可是我不会犯下你那样的错误,我会步步谨慎,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不会像你那样张狂高傲,目下无尘,更不会像你那样自大到将所有人都不看在眼里,更不会像3你那样现实得让人厌烦。这就是我同你的区别,所以如今你失败了,而我却还可以继续前行。至少我还有五六成的把握笑到最后。而你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了。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朝笑我了。”

齐氏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的真好,若是你早点同我说,一切都不相同。”

“早点同你说,你就能醒悟吗?你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相信那个时候,也会有人在你耳边提醒过你,相信吕太后在世的时候也会多次提点你,可是结果呢?所以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你的自大和你的愚蠢。若是你不对皇上下药,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陆瑾娘非常诚恳的说道。

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若是本宫不对皇上下药,今日你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区区两个,可能是七八个,也或许是十来个。你觉着这样的情况你还有赢面吗?所以你该感谢我,是我帮你扫除了大半的后患。”

陆瑾娘笑了起来,“是啊,我是该感谢你。感谢当年在王府的时候,你肯给我机会。从这一点来说,你是我的恩人,我也一直记得。可是你对我下毒,害死我的第一个儿子,你让人放火想要烧死我,你还派人污蔑我的名声。从这几点来说,你又是我的仇人。恩义,我早已还给了你。如今我们之间也就只剩下仇恨了。不过到了现在,仇恨也没多少了。否则你我之间,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说话。”

“现在你赢了,你自然可以这么说。不过即便本宫死了,本宫也会在下面看着你,看看你究竟会是个什么下场。”

陆瑾娘摇头,低声的笑着,“你还是这么固执。无论我是什么结果,也不可能下去陪你,不是吗。若是今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说过去的恩怨情仇,我想我们可以到此为止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歇息了。你该知道,女人一旦上了年纪,若是不好好保养,可是老的很快的。”

“不用惺惺作态。”齐氏冷哼一声,“我来问你,我对皇上下药的事情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瑾娘轻轻一笑,“你之前不是以为是柯嬷嬷告诉我的吗?”

“她不可能告诉你,即便告诉了你,你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将那糟老头子找到。”

“你说的没错。”陆瑾娘点头,“的确不是柯嬷嬷告诉本宫的。而是在很久以前,久到还是在王府的时候,本宫就知道了你对皇上下药的事情。你同六王妃自以为做事隐秘,却不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当你做下那样的事情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本宫不需要你来教训,你只需要告诉本宫,你是怎么知道的。”齐氏死死的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轻声一笑,“这还真不能告诉你,总之我知道就是知道了,那时候我也没打算说出来,反正就那样吧。只是你逼人太甚,那我也没法子,只能将此事告诉皇上。”

“好你个陆氏。你果然同窦猛有不一般的关系。”齐氏十分笃定的说道。

陆瑾娘笑着摇头,接着又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没凭没据的话说了,我可是会不客气的。”

“你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只可惜皇上被你这狐媚子迷糊了双眼,否则哪容得你在这里得瑟。”齐氏恶狠狠的说道。

陆瑾娘好笑起来,“说起狐媚子,就凭我这姿色,还真是不敢当。说起来也真是可悲,你同皇上夫妻这么多年,到现在你竟然都还没有真正的了解皇上他究竟喜欢的是什么,究竟让他心念念的是什么,看来你的失败也是早就注定的。”

齐氏眦目欲裂,她真的恨死了陆瑾娘。“陆氏,你别太得意了,你会遭到报应的。”

陆瑾娘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我一定会遭到报应的。不过那个报应或许是二十年后,三十年后,或者是四十年后才会到来。到那时候你该投胎好几次了吧。”说完这番话,陆瑾娘觉着很是没趣,也不愿意再多说,今日说的已经够多了。她对齐氏说道:“你若是没别的话说,单只是想同我耍耍嘴皮子的话,那么咱们今晚说的已经够多了。我该告辞,你也该安心的过完最后的日子。”

齐氏盯着陆瑾娘,“慢着,还有一件事。”

“你说。”陆瑾娘依旧站着,并没有坐回那个位置。

齐氏这会似乎是彻底认输了,人也垮了下来,不复一开始的强大气势,“紞哥儿那里,若是有可能,还请你多照顾。他已经威胁不了你们母子了。”

陆瑾娘好笑,“你竟然委托我照顾安王殿下?你就不怕本宫害了他,算计了他?”

“怕,本宫当然怕。不过相比较托付给其他人,你却是最好的选择。我虽然同你斗了这么多年,虽然输在你的手上,虽然恨不得你去死,但是我不得不说,那么多人里面,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是做事有底线并且有本事做到的。你的信用还算不错,所以本宫愿意将紞哥儿托付给你。当然你若是没有胆子答应,你也可以拒绝。”

陆瑾娘嘲讽一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罗氏死的时候,将人托付给我。你如今要去了,也将人托付给我。莫非我这里就成了一个托付终点站吗?还有你别忘了,紞哥儿已经大了,已经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所以他不需要我照顾,他身边的人就可以将他照顾得很好。”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吗?”齐氏死死的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冷笑,“的确不愿意。若是答应了你,万一哪天安王不好了,是不是要怪罪到本宫的头上。所以本宫不答应。”

“他的身体所有人都清楚,没人会怪罪到你的头上。我人都要死了,你从我这里得了那么多的好处,连最后一件事情你也不肯帮我?陆氏,你心果真太狠了。”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就范吗?你的恩情,我已经回报给你。我同你之间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今我能同你在这屋里心平气和的说话,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已经是格外的大度,所以你不用逼我,我不会答应的。理由就是我说的那样,他长大了,他身边的人可以照顾他自己。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威胁不到任何人,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将来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我都敢说,没人会对他动手。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安全。”陆瑾娘说完这番话,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齐氏急促的呼吸着,她想叫住陆瑾娘,她想得到陆瑾娘的一个承诺,可惜她却无能为力。

陆瑾娘在门外见到了顾忠,笑笑,“顾公公今日能否交差?”

“多谢娘娘关心,奴才自然可以交差。”

“那就好。话已经说完了,咱们走吧。”

陆瑾娘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她不需要再看。那个人的结局已经注定,并且丝毫不让人同情。

两日后,齐氏毒发身亡,走的很不平静,整整挣扎了两个时辰才死去。

安王同长乐公主大恸,要为齐氏守灵,办丧事。乾德帝不许,当日就命人将齐氏的尸首收殓,次日运送出宫,停放在庙宇。满了头七后,让人葬入皇陵西北面,与乾德帝自己的陵寝隔着上百丈的距离。显然乾德帝不允许齐氏同他合葬,或许在他心里面,齐氏是没有资格同他合葬的。不过好歹齐氏也是被体面的安葬在了皇陵,好歹也算是兑现了当初对安王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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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8章 嫌弃

陆瑾娘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头却有一丝丝的紧张。身上的伤痛提醒着她,她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待遇。那种刻骨的折磨,深入内心,让她想要忘记都不行。不过输人不输阵,她虽然感觉到紧张,但是目光却极为坦然。

乾德帝表情很阴沉,显得极度不悦。走上前,非常不客气的挑起陆瑾娘的下颌,“你倒是会有法子恶心朕。以后让人送来那样的东西,朕就会体谅你,怜惜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