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放出风声,说张并在魏国公府受了什么样的亏待?时机根本不对。

孟赉久经官场,自然圆滑,他这样温文尔雅的人训斥高大威猛的张并,场面很有喜感,流传很快。等到张并这谦恭敬上形象深入人心时,就可以有所作为了。

舆论不是掌控在某些人手里的,谁都可以利用舆论。当然利用舆论是有技巧的。

张并行军打仗的本领世所公认,在军中威望极高,这威望是个双刃剑:皇帝会希望有这么一个人替他治军,却又怕这人过于完美。

“你总要有些短处才好,最好是为人所笑。惧岳父如虎,这个短处其实不坏,又逗乐,又让人放心。”悠然这话说的不错,皇帝在听到张并早朝略晚一晚便被岳父训得满头大汗时,当即开怀大笑起来。

“阮大猷是畏妻如虎,你是畏岳父如虎,甚好,甚好。”悠然笑咪咪的很是满意。

阮大猷不世名将,却独独怕老婆怕得要死,传闻阮夫人挑挑眉毛,阮大猷便会吓得跪地求饶。

孟正宪这热血青年还为此拍案大怒过,很是替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抱不平。

“唉,咱们阮将军纵横沙场无人能敌,西北将军威名赫赫,却会怕老婆!”扼腕叹息。

“唉,咱们张大帅横刀立马,令鞑靼人闻风丧胆,何等英雄!偏偏见了岳父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痛心疾首。

这就对了。这样名声有什么坏处呢?到了军中一样言出令行,威风八面;到了皇帝面前,到了朝堂之中,被笑笑而已,却是大为放心。

“这你便不懂了,爹当着人训斥,是为他好;背着人训斥,也是为他好。”孟老爹一脸淡定,“告两个月假做什么?你看朝中有谁在京中成亲还要告两个月假的?”

只有回乡成亲路途遥远的才会请长假,在京中成亲,请两个月假,不是明打明告诉众人你有闲暇之心?不勤于王事?

悠然撇撇嘴,人和人能比吗?朝中又有谁是九岁就上了战场的?张并虽是初次成婚,却已经有将近二十年工龄了好不好,搁二十一世纪也是该有晚婚假期的。

“他寻皇上告假时,爹猜猜他头先说的是多少时候?”悠然卖起关子。

孟老爹一脸蔑视,不做理会。悠然自问自答,“两年,是两年。”

孟老爹先是吃惊,继而气愤,眼睛望向书房外,恨不得立时把张并拎进来教训一通。成个亲敢请两年假?!

“一身伤病,需要休养;快三十了才娶媳妇;天下安定,只想娶妻生子,安分渡日。”悠然一一历数张并寻皇帝告假时说的话,“爹,您听听,他说的对不对呀。”

孟老爹哼哼两声,没言语。

悠然见好就收,顾左右而言他,“爹爹,小宇是不是明儿就搬家?”自己这娘亲实在太没心计,敢紧送出去才放心。

孟老爹怒道“一个个这般急着搬走?”嫁了爱女,搬出去一个小儿子,再带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离的这么近,您想什么过去看看都行,还名正言顺的。”悠然安慰道。真的,是做爹的去看自己亲生儿子也好,是做伯父的去看自己侄子也好,都是正大光明的事。

其实黄馨就算留在孟府,孟老爹天天也见不着。若孟老爹敢到黄馨处过夜,钟氏不知会出什么招,黄馨可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嫁了人,离开爹,高兴不?”孟赉慢吞吞问道。

“爹爹,儿子长大了是媳妇的,女儿长大了,”悠然斟酌着措词,“是人家的。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呀。”

孟老爹重重的“哼”了一声,闲目躺在躺椅上养神,不理会悠然了。

悠然搬个小凳子坐在老爹身边,絮絮说着话,“爹爹,有两个月假呢,我陪您到西郊散两日可好?”又俏皮加上一句,“可以带上她!”

孟老爹本是不理会她的,听见这一句,睁开眼睛,迟疑道“可行?”自从外放回京,再也没有和黄馨、悠然共同游玩的快乐时光。

“当然可行,”悠然笑吟吟,“明儿小宇就搬了,她也搬了,到了外面海阔天空,想去哪儿不成啊。”

孟老爹大为动心。

悠然又哄了半天,待老爹笑了,才拉着老爹出来,“厅上还一群人呢。”

看到孟赉和悠然说说笑在笑的走出来,张并松了口气,上前恭敬行了礼,和悠然一左一右陪着孟赉。

孟赉本是对张并爱理不理的,却是看见悠然威胁的目光,心里骂了句死丫头,勉强客气的叫了声“贤婿。”

本是有些憋气的,可张并受宠若惊的傻样子,又令他开心起来。

渐渐的,孟赉一人乐滋滋走在前头,张并和悠然稍落后几步。

“你没气着爹吧?”张并低低问。“没有!那是我亲爹!”悠然娇嗔的横了他一眼。

“他是你爹,又那么疼你,训斥我是应该的。”张并这好女婿的模样,令悠然大为感动。

三人回了前厅,孟赉和张并回到男人当中,悠然回到女人当中,叙起话来。

钟氏和孟夫人言谈甚欢,见到悠然,孟夫人取笑道“侯夫人回来了。”

悠然红了脸,羞的低下头不说话。

“这孩子,成了亲还是这么害羞。”钟氏和孟夫人笑着互相看看。

嫣然掩着小嘴轻笑道“可不是,大姐姐还只是侯府世子夫人,五妹妹已经是侯夫人了。”

钟氏拉下脸来。见自己娘亲要发怒,欣然忙开口,“五姐姐是个有福的。我和五姐姐晋见太后时,太后娘娘亲口说的呢。”

钟氏听到女儿着重“太后”两个字,按下脾气,冷冷道“三丫头说的不错,五丫头比大丫头还有福气呢。”

悠然只拈着衣带,低头做羞涩状。这姿势其实有些累,不过此刻悠然觉得说话更累。

嫣然挑拨不成,也不生气,只慢悠悠喝茶吃点心。

“今日烦嫂子过来,明日又要烦嫂子过来,真真是过意不去。”钟氏跟孟夫人客气着。明日孟正宇迁居,正是要本家长辈在场。

原本意态闲适的嫣然,脸拉了下来。小宇搬出去住是好事,只凭什么跟着出去享清闲的却是黄姨娘?

想起丁姨娘含泪劝自己,“只要你好,宇哥儿好,我什么都不求。”嫣然更是火大,只是前些时日她和丁姨娘已是在孟家闹过一场,被钟氏拿话堵得死死的,“丁姨娘去,将来宇哥儿娶了媳妇,人家是拿她当婆婆好,还是不拿她当婆婆好?宇哥儿将来如何自处?”

嫣然生气之下,看见悠然头上赤金闪亮六凤衔珠金钗,笑道“五妹妹戴的,是六凤金钗么?真是好看。”

本朝制度,公、侯夫人,可戴六凤钗,再往下的品级,不许超过五凤。

像钟氏,便只能戴五凤金钗。

钟氏果然脸色又难看起来。嫣然这丫头是提醒自己呢,悠然品级比自己高!

从未亏待过她,出嫁时更是厚厚陪送一副妆奁,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钟氏看嫣然的眼光便有些不善;想到悠然品级比自己高,看悠然的眼光也有些不善。

出了嫁又怎样?做嫡母的永远能教训!

一直不说话的怡然艰难开口,“不只五妹妹是有福气的,六妹妹也是有福气的。福宁长公主府,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天潢贵胄呢,依我说,六妹妹才是有福气。”

欣然娇嗔道“怡姐姐!”已埋在钟氏怀里不肯抬头。

钟氏大乐。可不是么,欣然才是嫁得最好的!自己有什么气可生?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一个比一个孝顺;两个女儿,大女儿过得舒心,小女儿将来定是更舒心!更有孙子孙女活泼可爱,自己这不是神仙似的日子么?

钟氏和颜悦色起来。

嫣然不满又不解的看了眼怡然。她带着气嫁人的,这些年都没怎么回来过,今儿不只回来了,还这么拍钟氏马屁,她是怎么了?

借口更衣,拉了怡然出来不依,“怡姐姐,你帮着别人欺负我!”小时候二人都养老孟老太太跟前,原比旁的姐妹要亲密些。

怡然苦笑,“我哪能跟你比。你是嫁得好,不知道我的难处。”婆婆严太太本是贪图孟家的势才愿意结这门亲,见自己不肯上孟家奉承,不知打骂过多少回。这次,更是下了死命令,若不依她,没有太平日子过。

嫣然见怡然一脸愁苦的表情,也是吓了一跳,再细看她,仿佛瘦了很多,冲动握住她的手,“怡姐姐,我帮你!”

怡然叹口气,“嫣姐儿,你的心意姐姐领了,只是,你帮不了我的,能帮我的,是悠然,或者欣然。”

嫣然追问出了什么事,愣了愣,“那是,我真是帮不上忙。你寻悠然吧。”

怡然默默点头。二人一道回至前厅,强颜欢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诗经?大雅?桑柔》“君子总是在思索,持心不争意志强。”维,借为“惟”,思。秉心,存心。无竞,无争。

86载色载笑

嫣然冷眼看着,怡然已是把手中的帕子绞成一团,犹自不能开口。

心中暗暗叹息:怡姐姐果然还是老脾气,一直觉得自己寄人篱下,让她开口求悠然或者欣然,真是很为难的事。

其实欣然要等到两个月之后方会成亲,如今怡姐姐能寻的,也就是悠然了。

怎么遇上这么个难缠的婆婆?怡姐姐真是命苦。同情之余,嫣然颇想帮帮忙。

尤其是看到怡然那副愁苦惨淡的面容,更觉得义不容辞。

怡姐姐既然开不了这个口,我帮她开吧。嫣然笑吟吟将一杯热茶倾在悠然裙子上。

茶水很烫,悠然吃痛,惊呼一声。众人都忙忙问“烫着没有?”钟氏怪嫣然,“怎地如此不小心?”

“刚沏的热茶!”欣然一脸惶急。

“对不住,没拿稳茶杯。”嫣然含笑致歉,“五妹妹衣裙湿了,我陪你去更衣吧。”便欲去扶悠然。

其时厅上只有孟府的侍女在旁服侍,莫陶莫利等已被让至偏厅歇息,由嫣然陪着悠然去换衣服,倒也合情合理。

嫣然正是这么打算的。告了罪,她扶着悠然出了厅堂,便被悠然冷冷甩开。

“你至少可以用杯凉茶吧。”悠然冷冷说道。

嫣然抿嘴笑,“瞧五妹妹说的,难不成姐姐是故意的?一时失手罢了,妹妹莫放在心上。”

男客那边刚刚得了信,“三姑奶奶一时失手,将杯热茶倾在五姑奶奶身上”,孟老爹等人眼看着张并明明是一步步走的,却眨眼间不见了人影,各各愣了会神。

“你没事吧?”张并见到妻子,急急问道。

“没事,只是衣裙湿了要换一换而已。”悠然说的轻描淡写。夫妻间无论多么亲密,也无需把娘家的难堪全部暴露给丈夫。

“我陪你去。”张并拉了悠然要走。嫣然如何肯放,笑拦道“还是我陪五妹妹去吧。”哪有男人陪着妻子换衣服的。

莫利莫陶也匆匆赶来。张并吩咐,“你二人陪着夫人,不可离开半步!”方才若是莫利在,悠然便不会吃了这个亏。

嫣然皱皱眉头。身边跟着个丫头,自己还如何开口?眼睁睁看着莫利莫陶一边一个小心翼翼扶着悠然走远,嫣然气得顿足:白瞎了一杯好茶!

还没气完,便看到张并身边站着一个男人,默默看着自己。嫣然心头一突,强笑道“爹爹。”

孟赉点点头,并无二话。

嫣然心中有鬼,忙陪笑辩道“女儿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手。”

孟赉温和说道“那是自然。”

嫣然心知孟赉一向涵养好,他此时不发火不追问,却不代表他便真的相信了。

嫣然红了眼圈儿,自责道“五妹妹三朝回门的好日子,却被我…我跟五妹夫陪礼了。”向张并微微福身,张并闪过一边,并不受礼。

“你是该陪礼,”嫣然的夫婿卢二公子也赶了过来,斥道“怎地如此孟浪?”

虽然心中知道夫婿是面上做做样子,嫣然还是深觉委屈,眼泪流了下来,一会儿功夫便哭湿了一条帕子。

卢二公子又向张并拱手赔礼,很是真挚,张并自也客气一番,“不过是偶尔失手,襟兄何必介意。”

说话间,莫陶已急急返回,报告孟老爹和张并,“夫人无事,并未烫伤。”

在场三个男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孟赉和张并是欣慰悠然没事;卢二公子是欣慰妻子没闯祸。

卢二公子再三道歉,张并再三客气,这件事就算揭了过去。

只孟老爹温和对嫣然说道“嫣儿数月未回家,爹做的小令,便无人帮着抄录。”

嫣然自是满脸陪笑,“女儿这便去抄,爹不嫌女儿书法太差便好。”

孟老爹颔首,“嫣儿最是孝顺。随爹去书房吧。”

目送父女二人走远,卢二公子和张并相互客气着,一起回到男客当中。

“五妹妹没事吧。”孟正宣关切问道。

孟正宪不以为意,“一定没事。五妹妹是有大福份的人。”八岁小女孩大冬天的掉水里,好半天才捞上来,如今居然还活蹦乱跳的,这样的女孩能有什么事,福气大着呢。

孟正宽也附合着,“是,五妹妹是个有福份的人。”孟正宇翻个白眼,那个刁蛮丫头,凶巴巴的,有什么福份了?

是三姐姐嫣然不小心倾的茶水,这三姐姐,怎这般笨呢,真不配做自己亲姐姐!孟正宇对嫣然不满了。

好在嫣然不知道。其实即使知道了,嫣然也不会太在意,孟正宇这孩子,从小别别扭扭的,他不满的人,多了。

嫣然此时正跪在书房的地上哀哀哭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爹要相信我。”青砖铺的地,跪着极不舒服,嫣然有点后悔了:爹从不罚女孩的,自己做什么要心虚的跪下辩解?

孟赉毫不理会。只缓缓问道“单是为让悠儿难受?还是有什么目的?”

嫣然还想再赖,却被孟老爹胸有成竹的气势镇住了,哭道“我只不过想把她叫出来,跟她说件事。”当即把实情一一说了。

孟老爹半晌无语。嫣然正伏地惴惴不安时,却听老爹幽幽说了一句“我的亲侄女,竟被人逼到这个地步,当我孟家是什么?”

嫣然灵机一动,忙接上话头,“爹说的是!若怡姐姐被人这般凌迫,旁人只道孟家好欺!”

嫁出去的姑娘被婆婆拿的死死的,又是什么好事了,又会有什么好名声了。没出息的人家才会任由闺女在婆家自生自灭。

嫣然本以为自己这话说的得体,孟老爹定会夸赞几句,却不想说完之后,老爹只默默无言。

不知沉默了多久,孟老爹慢慢问道“你拉悠儿单独出来便可,何苦如此?便真是要倾杯茶水,又何需热茶?嫣儿,你怎会如此?”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失望。

“女儿…思虑不周…实无坏心。”嫣然哭得泣不成声。

孟老爹叹口气,把嫣然拉了起来,苦笑道“嫣儿,我只怕,你是自小被老太太惯坏了,做事只图自己开心,不为他人着想。若真是这样,你迟早会碰壁。”

嫣然见老爹心软了,如何会放过时机,眼泪越发如断线一般掉落,一副楚楚可怜状。

“罢了,终归是爹爹没有教好你。”孟老爹叹道。女不教,父之过,做父亲的一味责怪,有何意义。

“我儿今后做事务必要三思后行,不可逞一时意气,更要时时顾虑他人,遵守道义。”孟老爹谆谆教诲。

嫣然含泪跪下叩头,“女儿谨记父亲教导。”孟老爹看着顺从的女儿,心中苦涩。也不知她是真记得,还是敷衍自己?在娘家,总会有人原谅她、宽恕她,到了婆家若再如此行事,又有谁会一直包容她?

自家儿女也算争气了,做爹的依旧操碎了心。还有怡然,三弟唯一爱女,自是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严家,该如何最好?孟老爹寻思起来。

季筠和钟炜是儿媳妇,自然是来往服侍,忙的连饭都没吃上,不知不觉竟到了送别时刻,季筠和钟炜都觉不舍,悠然却笑嘻嘻道“明日便又能见了呀。小宇要搬家,自是都要去的。”

真到了次日,悠然却没能去东四胡同。

在平北侯府接圣旨呢。骈四骊六的一通,听得人晕晕乎乎的,大意就是:封平北侯妻室孟氏为一品夫人。

“这般麻烦呢。我嫁了你,不就是一品夫人了?”悠然很无知的问。

张并微笑,“要封了才算。”悠然哪会不知道,故意扮无知孩童玩耍罢了。

“那,明日是不是要入宫谢恩?”悠然的表情很是蠢笨。

唉,金发美女都是没脑子的,又笨又美,这不是最理想的女人吗?眼着一双勾魂夺魄的大眼睛,问着不知所云的话语,金发美女啊金发美女。

还扮上瘾了!悠然正洋洋得意间,被张并伸出长臂拎了过来,轻轻拍打臀部,“再调皮打屁股。”

“你怎么跟我爹一样啊?”悠然不满。孟老爹便是这样,动不动打人屁股。

“岳父很是慈爱。”张并分明是羡慕悠然有个好爹爹,“对子女无微不至。”

“他哪能叫无微不至,像我娘亲那样,才真叫无微不至。”悠然笑话张并没见过世面。

张并犹豫了一下,“其实,你娘又何必跟小宇住呢?跟咱们住岂不是好?”偌大的底邸,全由夫妻二人做主。

悠然开开心心笑起来,“她若是来了,管头管脚的,一天问我十八遍要不要喝汤,要不要吃饭,时时刻刻在我耳边柔声细语。”看张并不为所动,淡定加上一句,“还有,她晚上要和我一起睡!”

张并凝神细思,慎重说道“毕竟是孟家人,还是跟着小宇住比较好。”

悠然笑倒在床上。

又要到宫中谢恩。直至孟正宇迁入新居后第三天,悠然夫妻二人才亲身恭贺。

看到黄馨在新居中如鱼得水,悠然喜悦是有的,更多的是惊愕:孟正宇说“姨娘亲手做饭给我吃!”一脸幸福陶醉的样子!

“真的是,姨娘亲手做的?”悠然不敢相信。

“当然了,”孟正宇骄傲的昂起头,他也是有人给亲手做饭的人了,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姨娘做的饭可好吃了。”

悠然扶着张并,半天没缓过神儿。

她做的饭好吃!她做的饭好吃!她,做的饭好吃?

悠然的世界被颠覆了。

作者有话要说:“载色载笑,匪怒伊教”出自《诗经?鲁颂?泮水》,“面容和蔼又带笑,不是生气在宣教。”

87匪且有且

孟老爹心情分外愉悦,看张并也顺眼起来,待女婿很是和气。张并飘飘然,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娇客”。

黄馨羞涩的笑着,请大家用晚餐,特别说明“我亲手做的鱼汤。”

“我最喜欢姨娘做的鱼汤了!”孟正宇率先捧场,他尚显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真心的欢喜。

有了自己单独的宅子,宅子里还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姨娘照顾自己起居,亲手缝衣,亲手做饭,衣食住行样样安排周到,时时在自己身边柔声细语,从小缺乏关爱的孟正宇,一天到晚都高兴得晕晕乎乎的,太幸福了。

孟老爹本是满目柔情,听到黄馨亲手做汤饭顿时变了脸色;悠然机灵,笑咪咪拉住黄馨,“不是跟您说了,千万别累着自己?”

黄馨温柔道“不累啊,只做了一个汤。”悠然冲老爹点点头,二人放下心来。

“我要喝番柿豆腐汤!”悠然抱着黄馨撒娇,“娘让余婆子去做!”大余的厨艺是家传,学自余婆婆。

要说钟氏还是很大方的,二话不说把一个优秀大厨送给了孟正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