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药物来使用可以激发药性。

人若长期服用,不仅是身体肌肤精神气的变化,甚至变得耳聪目明。

她的眼睛看的更加清晰,耳力也更加好。

有时候晚上隔壁暖房丫鬟守夜时窃窃私语的声音她都能够听见。

姝姝也知道青蒿这两日总是半夜等她入睡就去给宋凝君通报她的事儿。

宋凝君担忧她可以驯服猞猁,心中焦急,频繁喊青蒿过去说话。

姝姝最近经常使唤身边两个二等丫鬟珍珠和玲珑,让两个大丫鬟有些没脸。

加之珍珠玲珑两人品行不错,姝姝本就有意提拔她们做大丫鬟,但一直没寻出青蒿青竹的错,现在珍珠玲珑都很信服她,姝姝觉得差不多可以把青蒿青竹给打发掉,她容了她们一整月,夜里也很少使唤她们两,让两个大丫鬟都以她院中松散。

现在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晚上陪着家人用晚膳。

姝姝总觉崔氏看她的目光更加温柔,甚至有些刻意避开宋凝君,而且眼眶还红红的。

姝姝还挺担心,欲言又止,莫不是母亲跟爹爹吵架了?

用过晚膳回房后,姝姝刚梳洗罢,穿着一身松散的白绸中衣,散着一头青丝斜着身子歪在榻上看书。

珍珠正在帮她擦拭湿漉漉的青丝,“姑娘,您这头发可真柔软,摸着跟丝绸一般,滑溜溜的。”

姝姝伸手轻抚发丝,她也很喜欢她这一头青丝,上辈子她被宋凝君下毒,头发掉的厉害,还枯黄干燥。

珍珠把姝姝这头青丝擦的快干时,崔氏领着丫鬟鱼儿过来,鱼儿手中捧着个锦盒。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姝姝起身过去挽着崔氏手臂,两人回到榻上坐下。

“我过来看看我宝儿。”崔氏笑眯眯的让鱼儿把锦盒给她,挥挥手屏退丫鬟们,等丫鬟们离开,崔氏把这紫檀木盒子递给姝姝,“这是娘给你,你收着,平日出门瞧见什么喜欢的,尽管买。”

姝姝笑着接过锦盒,打开一瞧,里面厚厚一叠银票,上头还压着一块金丝血翡。

姝姝心颤了下。

且不说这块血翡价值连城,就是下面压的这些银票怕都有两三万两。

姝姝知道这块血翡是母亲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很是稀有,母亲当年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但母亲有生意头脑,用嫁妆开了几间铺面,生意越来越好,渐渐几间铺子变成几十几百,甚至还开到外地去。

崔氏非常有钱。

宋家未分家,但二房儿媳有财运,家产都是她用自个嫁妆置办起来的,二房媳妇也大方,还给府中都有分红。

他们也做不出抢夺儿媳嫁妆的事儿。

何况偌大的国公府,不至于缺银子用。

所以宋家最有钱的就是崔氏。

崔氏手上的好东西不少,她现在就想对姝姝好,让姝姝锦衣玉食,想把世间最好的都给她。

光是这些她都嫌少,她甚至想把库房中的夜明珠拿出去给姝姝当油灯使用。

还是被宋金良给劝说住的,说是这样太打眼,容易遭人嫉妒。

她那还有不少好东西,都慢慢塞给姝姝。

姝姝知道上辈子这块血翡到了宋凝君手中,成为宋凝君的嫁妆了,不止这块血翡,崔氏一半的家产都被宋凝君带走。

上辈子一开始的时候母亲待她也很好,她不缺银钱使用,也不缺珠宝首饰,但从未一次给过这么多。

母亲好似想把最好的都塞给她。

姝姝捧着盒子惶惶不安的,这么多银钱,她也花不掉。

“宝儿,这些你先拿着,这些是母亲给你的零花钱,若是看上什么,不必客气,咱家买得起。”

姝姝红着眼眶,“母亲…”终于和上辈子不再相同,母亲待她越来越好,家人也会待她越来越好的。

她不会再中宋凝君的计,不会再和家人离了心。

崔氏抱住女儿,头埋在女儿颈间,默默落泪。

崔氏陪着姝姝说了许久的话,等着时辰不早才离开。

姝姝今日百感交集,也早早的歇下。

她没让丫鬟们在房中守夜,但丫鬟们还是必须在隔壁暖阁里守着。

这是规矩,夜里主子睡时必须候着,她们可以在隔壁打盹,但不能睡的太熟,以免主子喊她们要起夜或喝水。

通常都是两个丫鬟一起守夜,今日是青蒿和珍珠。

姝姝其实平日夜里很少喊丫鬟们过来。

她说是睡下,让丫鬟们熄灯过去隔壁暖阁。

等丫鬟们离开,姝姝心里想着崔氏待她的好,甜蜜蜜的,然后又开始心中默背今日研读的医书内容。

等到亥时末,差不多三更时,姝姝听见隔壁暖房的门打开。

很轻微小心翼翼的动静,但她耳力好,能听见。

姝姝就知道是青蒿去宋凝君的院子回信儿。

为何不是白日呢,白日人多眼杂,两个大丫鬟都是宋凝君给姝姝的。

两个丫鬟若再往以前的主子哪儿跑,成何体统,不是被人说闲话吗?

遂每次青蒿都是夜深人静时才去复命。

姝姝等了小会儿,估摸青蒿已经出了垂花门,便喊了声,“青蒿,珍珠…”

隔壁噗通一声,大概是珍珠起来撞到什么,而后姝姝听见珍珠急匆匆过来的脚步声。

小丫鬟有些毛躁躁,不过年岁小,对姝姝也很忠心。

珍珠推开房门,点燃灯,走到床榻边掀开纱帐,“姑娘,可是口渴要喝水?”

姝姝假装才睡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娇声道:“有些口渴,倒些水我来喝,再把恭桶端进来,唔,怎么就你一人,青蒿呢?”

第18章

“奴婢也不知青蒿姐姐去了何处,方才姑娘喊醒奴婢时都没瞧见她。”珍珠说罢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好些次奴婢和她守夜时都瞧不见她的身影。”好在平日姑娘晚上甚少喊她们的,不若就跟现在这般,伺候不过来姑娘的。

姝姝微微蹙眉,“说不定是去如厕,你先帮我倒些温水过来吧。”

珍珠脆脆的应了声,跑去隔间小炉子上把铜壶拎了过来,给姝姝倒了盏温水。

等着姝姝喝完,她又去隔间把恭桶端进来,等待主子使用完抱出去清洗。

姝姝就又睡下。

珍珠则是去把恭桶清洗干净。

以免待会儿放在隔间有甚味道,扰了主子睡意。

弄完这些已小半个时辰过去,青蒿还未回,珍珠心里不得劲,就因主子性子好,青蒿身为大丫鬟就这般怠慢。

晚上守夜还不知跑哪儿玩去,莫不是回房睡觉去了?

正想着,门外响起轻轻脚步声。

珍珠这会儿也已经熄了灯睡下。

听见脚步声就猛地坐起来,等到青蒿进来,见榻上坐着黑乎乎的人影,吓的一激灵。

随后就见那黑乎乎的人影动了下,听见珍珠小声说:“青蒿姐姐,你去了何处,我们都是姑娘的丫鬟,现在还是守夜时辰,你这般跑出去偷懒算怎么回事?”

黑乎乎的人影竟是珍珠,青蒿拍拍胸口,低声呵斥,“你不歇着,坐这儿装神弄鬼吓唬人作甚!”

珍珠哼了声,很不满,小声嘀咕,“谁让你守夜时间跑出去,方才姑娘要喝茶要用恭桶都是我一人做的。”

青蒿摸黑过去,脱了鞋袜上榻,听闻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低声问珍珠,“姑娘方才可有询问过我的去处?”

“自然有问过一声的。”珍珠说道:“青蒿姐姐,你也不能因是你大丫鬟,咱姑娘性子软绵就这般散漫,何况你有事儿出去也要同我说一声,我喊个小丫鬟过来守着,省得姑娘有事儿时忙不过来。”

青蒿心中稍有担忧,怕三姑娘指责,但想到三姑娘绵软的性子,应当是不会的。

又听见小丫鬟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青蒿不耐烦道:“成了,赶紧歇息吧,明儿还要早起伺候姑娘。”

珍珠哼道:“你既知道,晚上还跑出去。”

“你行了!”青蒿低声呵斥,“我去何处,也轮不到你来嚼舌根。”

珍珠气呼呼的躺下,背对着青蒿睡下。

晨曦微露,姝姝起床,两个丫鬟进屋伺候,姝姝并未问青蒿昨儿夜里的事情。

青蒿也悄悄松了口气,平日姑娘甚少责骂她们的。

看来是不会问起昨儿夜里的事情,果真是个软懦的性子。

倒是青蒿出去倒水时,姝姝问了珍珠一句,“青蒿昨儿何时归的?”

珍珠气呼呼道:“半个时辰呢。”她也没跟三姑娘说昨儿夜里跟青蒿拌嘴的事儿。

姝姝嗯了声,倒也没多说。

用早膳时,还是珍珠跟青蒿伺候着,等到用完早膳,两个丫鬟才可回到住处休息,轮到另外几名丫鬟伺候。

今日宋金良休沐,也在家中用膳,宋钰延也坐在四轮椅上来正院吃的。

二房只有宋钰谨去国子监,其余三名子女都在。

用过早膳,奴仆过来撤下食案,丫鬟端着帕子过来,姝姝擦手净面后才软声跟崔氏说话,“母亲,我想把珍珠玲珑提拔到一等丫鬟,领一等丫鬟的俸禄可成?”

宋凝君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不显,只温声劝道:“妹妹,府中主子身边的丫鬟都是有定数的,像是我们这一辈的,身边只能有两名大丫鬟,四名二等丫鬟…”

崔氏把手中净手的帕子丢在铜盆中,看了脸色青白的青蒿一眼,笑着问姝姝,“怎么突然这般想的?”

姝姝撒娇,“就是觉得她们还没珍珠玲珑伺候的舒服,昨儿夜里女儿夜里口渴,喊了声,就珍珠过来。”

青蒿白着脸道:“奴,奴婢是昨儿夜里有些冒肚,见姑娘睡的熟,这才去恭房的,又怕辱了主子耳根,这才未通报给三姑娘…”

宋凝君掐着手,心中大气都不敢喘。

姝姝哼道:“又不是一次两次的,总是夜里需要你时你就偷奸耍滑的。”

崔氏板着脸,宋金良也沉了脸。

崔氏转头问珍珠,“昨儿夜里青蒿去了恭房多久?”

“回夫人的话,青蒿姐姐昨儿夜里离开小半个时辰。”珍珠不会主动说人坏话,但主子发问,她就没必要替青蒿瞒着,她是三姑娘的奴才,只为三姑娘着想。

“小半个时辰…”崔氏冷笑了声,“姝姝院子隔壁就是恭房,倒是不知道你冒个肚还能半个时辰,要不我请个郎中来帮你瞧瞧,到底是冒肚还是别的缘由!”

崔氏气的有些狠,照顾女儿们的丫鬟品行一定要端正。

青蒿说是夜里冒肚去恭房,但哪有去恭房半个时辰的!

糊弄谁呢!

何况还是半夜消失不见的。

青蒿已经十五的年纪,谁知她这半夜跑去见谁,若是府中小厮或者侍卫甚的。

简直是糟心透了。

女儿身边不能由这样的丫鬟照顾。

青蒿半夜出沁华院的事情也要调查清楚,谁知她到底去干甚了,万一出了龌蹉事情,简直是辱了姝姝的名声。

青蒿噗通一声跪下,半天没敢吭声。

她甚至连宋凝君都不敢看,她原本是宋凝君身边的二等丫鬟,当初三姑娘回府,二姑娘跟夫人说,让她们去三姑娘身边做一等丫鬟,夫人见二姑娘说她们勤快本分就允了。

她们二人去三姑娘院子时,二姑娘对她们说,“你们过去后要伺候我妹妹,她在乡下养病长大,平日里比较松散,但毕是国公府的姑娘,规矩甚的都要慢慢教导,遂她有甚事情,你们都要过来同我说一声,若有不好的习惯,我也好早日帮着妹妹改正,以免出门时闹出笑话。”

不仅如此,二姑娘每月还会给她们不少赏钱。

两人想着,二姑娘也是关心三姑娘,何况只是把三姑娘的日常说给二姑娘听,没干过坏事儿。至多就是二姑娘曾说有枚羊脂白玉瓶样式的小玉雕掉在二姑娘房中,让她们帮着翻找下。

她们就抱着这样的心态,一直把三姑娘的事情告诉二姑娘。

宋金良轻拍崔氏的背,帮她顺气后才说道:“让人查查吧。”

且不说青蒿到底半夜三更是去作甚,光是当值时这样离开半个时辰都是大错。

“奴,奴婢…”青蒿说不出话来,抖如筛糠。

宋凝君也心跳如鼓,她该怎么办?

她以为姝姝是个软弱的性子,以为青蒿的事情不会被发现。

以为就算青蒿有些怠慢,姝姝也不会多说甚的,可她怎么突然就要换掉青蒿?

是发现了什么吗?

若是让父亲调查,肯定能查到是她总把青蒿喊过去的。

倒不如自己承认了!

宋凝君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崔氏身旁,俯在崔氏双膝上哭道:“母亲,都是君儿不好,是君儿昨天夜里喊青蒿过去的,我是想问问妹妹最近发生的事儿,我总是担心妹妹,又觉得妹妹这段日子与我离了心,我,我这才喊青蒿来问问的。”

她仰头望着崔氏,哭的梨花带雨,清秀小脸上满是泪痕。

崔氏冷眼望着她,“你说你是担心姝姝,所以才半夜三更喊青蒿过去问话?你可知你这行为是甚?我还记得青蒿青竹还是你给姝姝的,你这行为放在外人眼中就是在姝姝院中安插,你的眼线!这是任何人都忌讳的事情,原先我想着你对父母孝顺,对兄弟姐妹有爱恭敬,遂才信了你的话,让她们过去服侍姝姝的。”

想到姝姝曾经说的,宋凝君教唆她,让姝姝莫要把陈家夫妻犯下的恶行告知他们。

这个丫头,根本就是看着姝姝性子软,故意诓骗姝姝!担心让宋家人知晓姝姝以前吃的苦头,心疼姝姝,怨恨她。

这个丫头,知晓自个不是国公府亲生子,到底是有了心眼。

原先那次的事儿,崔氏以为宋凝君不是故意为之。

现在看来,只怕就是故意诓骗姝姝的。

崔氏心口跟刀剐一般。

她养了十三年的女儿,就算不是亲生的,感情也是实打实的,以为聪明孝顺的女儿,开始心眼多了起来!

甚至为了留在国公府,为了国公府的宠爱,完全无视她亲生女儿以前吃下的苦头。

只想着怎么把陈家人虐待姝姝的事儿欺瞒过去。

宋金良也忍不住皱眉。

崔氏喊道:“周嬷嬷,你进来下。”

周嬷嬷是崔氏身边的嬷嬷,负责院子里外大大小小的事儿。

周嬷嬷头发已经有些花白,面容慈祥。

崔氏道:“周嬷嬷,帮我查查,昨儿夜里青蒿离开沁华院到底去往何处!”

或许青蒿是去了宋凝君的院落,万一有更龌蹉的事儿,岂不是糟蹋姝姝的名声。

事情一定要查清楚。

青蒿三更去宋凝君院子的事情不可能瞒的太狠。

毕竟府中三更还有侍卫走动巡逻,有些奴仆睡的也晚,总能瞧见一二。

宋凝君还扑在崔氏腿上哭泣。

姝姝表情淡淡的。

她才回府三个月,就算知晓宋凝君很多事情也没法立刻打击报复。

她在府中,就算宋家人是她的家人。

可是才相处三个月啊,这感情还有对她的怜惜,太容易消散。

她甚至比宋凝君还要小心谨慎,半点错都不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