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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着要把手摊开,姜谈紧握着收纳在手心里的封灵瓶就曝露在众人眼前。即使那团火焰是被封在瓶中,但通过透明瓶身,识货的人还是一眼就把这宝物给认了出来。

这是多少炼器师、炼药师做梦都想弄到手的东西,一瞬间在场众人甚至都不关注凶手什么的事情,眼睛全部盯在那小小的瓶子身上。

接着搜身的人从黑发的年幼身影袖筒中搜出一把收了鞘的匕首,这把匕首被拔出鞘检查的一瞬间,那抹跟随着的残魂就发疯似的躁动起来,要攻击拿着这把匕首的人。

只要谁拿着这把匕首,这抹残魂就凶恶着想要附到那个人身上。

到这里,姜谈不可能还不明白原因,他盯视着那名叫季容的年轻弟子。而后者并不回视,视线一直望向他处。

恐惧但也喜悦着,季容不去看那个被自己拉做替死鬼的人,反正这件事情到现在已盖棺定论,没有人会来怀疑他。

同样是首席弟子,他一直是同辈人中天赋最高的,但就因为叶鸢是掌门独女,宗门里任何好的资源都优先往叶鸢那里倾倒。到他这里,就都是叶鸢挑剩下的。

这不公平。这个念头憋在心里将近十年,到这次在秘境中,叶鸢说要包揽寻获的灵器的时候,季容埋在心里近十年的不甘和不满终于一次性全翻了出来。

杀了吧,让这个人不存在就好了。想到这里,季容嘴角边就暗着勾起一抹弧度,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被这明明是不如自己的人压在头上了。

知道这些人不可能相信自己,姜谈把手上的封灵瓶握紧,他只对青年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而不去向其他人辩解真相。

“为师知道。”他相信,但只有他相信并不能改变当前状况。

“人要由我们押回门派,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情,定罪论罚必是要从重处理。”语毕,眉须皆白的修士祭出了缚灵锁:“在场道友皆做见证,非是我重玄派欺人。”

第43章

不成形的残魂不能说出言语,真正的是死无对证。而死去之人的身体又留在秘境里,这样即便凶手没有做毁尸灭迹的事情,这具修士躯体早也被妖兽当作美味佳肴吞吃入腹,无法从尸体上寻找端倪。

秘境重开要等十年,异空间在封闭期间变化莫测,等这十年过去,哪里还可能再找到和十年前有关的东西。

“割裂一名修士魂魄这类事情在修真界已经好些年没有再发生过了,他们审问姜谈审不出什么,现在说是把人关在门派地牢里。”

在一开始重玄派要把人押走的时候,沈妄就先拉住了在自己旁边冷着眉眼,看起来要动手阻止的青年。

实在是这种人死无对证的情况下,物证在前他们不占理,死去之人的身份过于敏感,这样动起手来是关系到整个宗门的事情。

而且虽然是在同一门派,沈妄也不相信姜谈是无辜的,毕竟罪证摆在眼前。而他平时对这小孩的印象都是沉默寡言,成天就学他师父冷着张脸,一个小孩这样实在是不讨喜的类型。

但把会影响宗门的道理讲出来,沈妄也只让青年没有现场动手,之后还是拉不住人到这重玄派来。

担心自己这师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沈妄只能跟着对方来到这里。

以前见他这师弟对姜谈不如何关心,现在却执意相信,想来以前只是关心不表现出来而已。

“至少看在宗门面子上,且师弟你又在这里,审问不出,重玄派的人也不会对姜谈动用私刑”沈妄说了句不算安慰的安慰,要定罪论罚是一回事,严刑逼供是不会有。

割裂魂魄用一般手段无法做到,追溯起来,这其实该说从魔族那边流传过来的方法。但自从数百年前,整个修真界的各个宗门联合一致,与魔族进行长达一年的交战,把来到人间界的魔族打退回至冥域深渊,人界就再也没有魔族的身影出没了。

人界和冥域深渊的出入口被封印起来,修真界的各大宗门就轮流着,每年派人去加固封印,这层层封印就一直固若金汤,至今为止没有出现过松动。

割裂魂魄的阴毒手段已不常见,在修真界中被列为禁忌,但确实流传着有,就不知姜谈是从何处习得或许就在对方之前离开宗门的那一个多月。

说完刚才的一段话,沈妄就见那青年修士仍不言不语,却是转身就往当前所在宗门的主殿方向走去。

“不会做出影响宗门的事情。”顾衍一句话把后边人要劝说的言语堵住,继续往主殿走去。

“师弟你唉”相信眼前青年是会说到做到,沈妄不再拦着。

他这师弟是要去主殿求情的话,恐怕只会失望而归,望着逐渐走远的背影,沈妄摇了摇头。

他也很宝贝自己的亲传弟子,但如果徒弟做错事,当师父的就是再疼爱这个弟子也不能一昧护着。总会有护不住的时候,就像他的师弟现在这样。

然而后续事件的发展还是大大超出了沈妄的料想。

另一边在森冷晦暗的地牢里,地牢十分阴冷,这种环境对姜谈没有影响,只是手心里的温度在对比之下让他感觉到清晰的暖意。

黑发小孩的眼睛颜色比周围黑暗更深暗几分,他再握紧了些收在左手手心里的封灵瓶,想着青年什么时候会过来看他。

彻底死无对证的情况,凶器在他身上搜出,被招出的死去之人的残魂跟在他身边即使他辩解说是季容借过他的匕首,两者身份对比,对方是叶鸢的师兄。这样的辩解说出来,在其他人眼里只会是可笑的诡辩。

秘境中的状况除当事人以外,其他人无从得知,对方甚至可以一口咬定自己没在秘境中遇到叶鸢。但他不行,物证就在他身上。

“师尊”姜谈在想着,等青年过来看他的时候,他要先把手上的礼物送出去。

青年说了相信他,他就可以不在意其余人的看法。比起被冤枉的不甘愤懑,姜谈更在乎的是他的师尊会不会因为他而要承受他人的异样眼光。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想见的人,地牢透不进光线,只有烛火照明。在一成不变的环境中难以判断时间,但姜谈还是知道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师尊不来看他。黑发小孩垂着眉眼,身上是没有锁铐这种东西,但无形的缚灵锁还加诸在他身上,此时微低着头待在单独的监牢里看起来就有点像只可怜的、被遗弃的幼崽。

“喀喀——”忽然一阵声响,光线透入。

有人进来了。在黑暗环境待久了,对光线就格外敏感,姜谈眯着眼望向光线透入的地方。

不是自己期待的人,姜谈收回视线,但是之后先后有两个人走进到关着他的监牢门前,其中一个他认识。

是天剑峰的峰主沈妄,另外一个同行着的看衣袍样式是重玄派的人。

姜谈刚张口想对认识的那人问句什么,牢门门锁被开启的声音让他微怔住,用特殊材质做成的铁牢牢门在他面前打开,开门的人示意着让他出去。

身上的缚灵锁也在这时被解开了,姜谈步出这座牢笼,不明白重玄派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放他离开?

杀人偿命这种事情姜谈知道,只有一个人相信他是冤枉的,那即便他如何无辜也好,这命都是得偿。

“尊上”姜谈开口了。

沈妄把那还站着不怎么动的人揽过来,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但他现在也还不太能接受那个事实,只能摇下头:“先别问了,我答应师弟把你带回去。有什么想问的,等回去之后你都会知道。”

听闻这一句,姜谈捏紧了些手中物什,默声着不再说话。要说杀人偿命,现在这些人非但不给他定罪论罚,反而还要放他离开

不可能会平白有这么好的事情。

被领着走出地牢,在这期间姜谈一直不吭声跟在沈妄身后,到后者祭出飞剑要带他御剑离开的时候,就有一名眉须皆白的修士前来阻止。

沈妄紧拧起眉:“你们该不至于要反悔?”

代价他的师弟已经付了,是双方说好了的事情,对方要是反悔可就是欺人太甚。

“自然不会。”这名重玄派长老回应说道,而后另起一句:“但姜谈从我派弟子手中抢去东西该得还回来。”

人可以颠倒是非黑白到什么地步。低垂着眼,姜谈收紧了下左手,再缓慢松开,他把左手摊开伸到说话之人面前。

东西很快就被拿走了,没有这份温度,他的手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走吧。”沈妄说道。他答应了自己师弟要把人带回去,那就一定得做到。

重要的东西被人硬生生从手里取走的滋味是这样的,姜谈看一眼空落的手心,他准备要送给青年的礼物被人抢走了

如果他有足够的力量,那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回到观澜宗,沈妄把姜谈送到天悬峰上,望着对方欲言又止了一会,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径自离开。

重玄派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就愿意放他离开,走近到主室门前,姜谈其实已经隐隐想到了原因,这让他不敢去想象推门之后自己会看见什么。

推开门,他念想着的那个人就坐在坐在一张轮椅上,俊美冷清的面容此时带着些许苍白。而以最直观的,一名修士的眼光去看,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像是个普通人,感觉不到有任何修为。

“师尊。”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唯一挤出这两个音节,姜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抱住轮椅上青年的腰的。

青年伸过来的食指碰触到他的眼角,从眼角往外轻划了一下,把在那里湿润着的透明水迹抹掉,对他柔缓下声音:“球球乖。”

没有发出声音,但这只饕餮幼崽确实是在呜咽着。有什么原本还被埋藏着的浓稠黑暗的东西在这只饕餮幼崽心底迅速生根发芽,滋长蔓延起来

最后包裹住了他的整颗心脏。

第44章

眼前的黑发小孩把头枕在他腿上,脸埋着看不清表情,顾衍只好伸过手去摸摸头,再力度轻柔地拍拍对方因情绪起伏而颤抖着的背脊。

答应了不会做影响宗门的事情,他那天到重玄派主殿,是去与这门派的执掌者说对弟子管教不严是他的过错,他愿意代徒受罚。

站在重玄派各个上位者的角度,观澜宗一个没什么天赋的弟子,即便杀死了对观澜宗也没什么影响,只能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相较之下,他们损失的是一个天赋颇佳首席弟子。

不再向观澜宗讨回点什么,这真是怎么都说不过去,尤其痛失爱女,重玄派掌门是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对方的师父过来说愿意代徒受罚,希望他们能给姜谈一次改过机会——

如果来人没什么身份,要他们答应这事完全是天方夜谭。但是换上对方是观澜宗峰主之一的身份,又是修真界近百年来出了名天资卓绝的人物,这就有得计量了。

像刚才所言,一个天赋平庸的弟子即便杀了也对观澜宗没什么影响,可这如果换成是废去一个天资卓绝者,这就完全不同。

好不容易重玄派现在是修真界势力最大的门派之一,除却云臾宗以外,没有能与他们相争的门派。

曾经被观澜宗压在头上百年之久,要说没点怨气是不可能,怎么可能再看着这宗门日渐振兴而不作为。而现在机会都送上门来,他们当然是会好好把握。

让对方废去修为比他们动手杀人好,废去修为的人没有重新修炼的可能,从此这人对重玄派毫无威胁。而不杀人,他们对外界也留下好听名声。

废去修为只有一种方法,一般是宗门长者对犯下严重错误的弟子实施。

顾衍是自己动手,这种方法对身体创伤甚重,没个一年半载恢复不过来。他被闻讯赶到主殿的沈妄送回观澜宗休养,前两天要躺在床上由人照顾,两天之后能自由活动,就是双腿留下了点暂时性的后遗症。

眼前小孩把上身趴过来,脸埋他腿上无声呜咽的场景看着很是可怜,顾衍于是继续低下声音去哄。

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前一直是个普通人,顾衍也就不觉得废去修为有多难以接受,他不太在意这点,再者这是在不影响宗门的情况下唯一能把人救回的方法。

话音落下,顾衍就看这黑发小孩抬起头来,眼角微红着,还漫着点透明水迹。一边低闷声音叫着‘师尊’,一边垂下着眼睛盯着他的腿看。

浓稠黑暗的东西包裹住心脏,诸如愤怒、憎恨之类的负面情绪此时充斥在姜谈心里,他记下了那些人的脸,每一个都记得很清楚

等再长大一点,只要到成年就够了,他不会放过现在记下的任何一个人,他要让那些人百倍千倍偿还他们做过的事情。

“乖。”知道眼前小孩是因为他在哭,顾衍再伸过手去把对方眼角漫出的水迹抹走:“为师的腿只是暂时这样,过几个月就好了。”

原剧情里,他眼前这小孩被他的原身冷待、被同门排挤欺负的时候没哭,被打手心关黑屋也都没哭,现在却在他面前这样红着眼

姜谈闻言握紧了下手,他的师尊本来该是天之骄子那样的风光人物。只要想到这一点,包裹着他心脏的浓稠黑暗就更深郁几分。

饕餮本就是凶戾残暴的存在,只是因为被眼前青年好好养着,这只饕餮幼崽才那么温顺听话。

现在有人把这只幼崽埋藏在心底的凶戾本性给挖了出来,日后所要承受的后果将难以想象,可以肯定的是,死亡只是最轻的一种后果。

“球球乖。”把变回到原形态的这只饕餮幼崽给抱了起来,顾衍听见这只幼崽对他发出的低呜声,抬手过去顺抚背脊。

那双淡翠色竖瞳湿润着,又圆睁着注视着他,顾衍凑近去亲吻在这只幼团的眼角旁侧,然后在额上再亲一下。这真是不遗余力地在哄着了。

一个宗门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发生的事情在弟子之间口口相传,很快讯息也就基本传遍了整个宗门。

“师弟今日可有感觉好些?”从面貌上看已近中年的修士近期日常来到天悬峰探望,每次带过来的都是最上好的固本培元丹药。

距离事件过去,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只不方便久立,其余一切都好,谢掌门师兄关心。”来人脸上的关切神色非是作伪,顾衍在回答时候自然也和缓下脸色。虽然原身是漠然冰冷的性格,他适度做出些改变也不会如何。

两人虽说年岁差距不小,但当初确是师承于同一人。关系来说,比起和其他同门是要亲近许多。

这时从里间走出来的黑发小孩先是对中年修士低头喊了声‘掌门’,然后就往青年方向走近,小心地把手上端着的药碗递了过去。

宋岑看着这一幕,事实上他每次来探望都会看见这一幕。这徒弟是他当初塞过去给他这师弟的,想到这事,他就对眼前青年有所愧疚。

眼下看这小孩至少是尊敬师长,他这师弟这么宝贝这个亲传徒弟,甚至不惜付出此等代价那他是该如对方所愿,给姜谈一个良好的成长空间,只希望这小孩不要辜负他师弟的期望。

“门中弟子不会乱说、乱做什么,这点师兄还是有能力帮你做到。”宋岑静声道。

蔓延在口中的苦味让顾衍不自觉蹙起眉,把一碗汤药喝完,他对宋岑点下头:“多谢师兄。”

“师兄尊重你的选择。”说完这一句,宋岑再往正给青年送去蜜饯的小孩身上看了一眼,然后就离开了天悬峰。

等人走了,顾衍把自家徒弟拉近些,摸下头:“为师等会教你炼制一样法器,可以用来伪装修为。不然你的修为进展太快,容易被人盯上。”

姜谈听话地应了一声,最近除去照顾青年,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修炼。但是不够还不够,他要强大到,能轻易捏死那些人才行。

要能够把那些人捏在手上,他想让那些人活就能活,想让那些人死就必须死,得到这种程度才可以。

并不知道眼前的小孩内心里已经黑化到了什么地步,因为这小孩在顾衍面前现在是完全的乖顺听话,只要是顾衍让他做的事情,他二话不说立刻就会去完成。

只几个月时间,身体恢复有限,站立太久顾衍会觉得腿有点支撑不住。坐回到轮椅上,顾衍把一个须弥芥子拿给姜谈。

“炼制需要的材料在这里面都有。”没有修为是炼制不了法器,不过顾衍相信以自家徒弟的天赋,他言语指导着对方就能学会。

姜谈很快点下头,他的师尊要他学什么他就学什么,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如果说在这个世上有能让这只饕餮幼崽变得乖顺听话的人,唯一一个就是现在在他眼前的这个人。

有这件特殊法器掩盖修为,姜谈在往后时间里过于惊人的修为进境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但伪装着表现在人前的修为也已经让许多人惊叹。一个伪灵根天赋的弟子,修为进展和那些单灵根、双灵根的首席弟子差不多,这怎么能不让人惊叹。

有掌门下达禁口的命令,一些事情随着时间过去而沉寂下来,没有人提及,自然大多数人也就不会想起。

时间辗转已经经过六年,表现在众人前只有灵寂后期的年轻弟子,实际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期,这种进境即使是顾衍所在的这具天资卓绝的身体也做不到。

姜谈能感觉自己快要到成年阶段了,这就像修士们修炼时会遇到的瓶颈,只不过他的瓶颈只是时间。

一只处于幼年期的饕餮和一只处于成年期的饕餮完全是两个概念的存在,他现在只相当于元婴期修为,但只要他跨过成年这条线,人的修为界限就再不能用来衡量他。

沉寂下来的事情就容易被人遗忘,但对姜谈而言,他日日夜夜都记着自己要讨得那几笔债。每一想到,他的眼睛就沉暗冰冷下来,变成一种浓稠的黑色,像是最为深沉的恶意。

很快他就能够

“喵呜。”

忽然背脊被顺抚了一下,体型已经不再是一只幼团模样的大猫就对抚摸它背脊的人低呜了一声,银虎斑的毛色看起来非常漂亮好看。

它的实际体型比这要大很多,但是如果以那个体型出现,它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趴伏在青年腿上了,会把青年压垮。

“亥时了。”顾衍给趴伏在自己腿上的这只大猫提醒了下时间。

入夜休息,知道自己这徒弟平日修炼有多勤奋刻苦甚至已经到一种苛求自己的地步,顾衍就想让对方稍微多些休息。

如果对方要以当前形态跟他挤一张床,顾衍倒是也不介意。这么想着,顾衍把腿上的这只大猫抱到床榻里边,随即他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刚喝下了一碗汤药,这种汤药在喝下以后会催生些许睡意,现床榻里边的大猫很是安静,顾衍躺下后没过一会就在由汤药催生的睡意之下睡了过去。

被子没有盖好小心绕过青年躺着的地方,这只银虎斑色的大猫轻巧从床榻跃至地面,恢复成人形态。

不再是昔日的孩童模样,此时站在靠近床榻位置的是一名年轻男子,俊秀五官已经长开了,低垂着眉眼,这名男子的面容现在更适合以俊美来形容。

把锦被拉起一些,再小心掖好被角,做好这两样事情,姜谈就安静望着躺在床榻上已经睡着了的青年。散去修为,不存在有灵识,警觉性也就随之大幅降低,否则他的这一番动作该是要把对方吵醒了。

即使在这种睡着时候,青年脸上不会有神情变动,姜谈依然无比专注地注视着,目光就像是在看待什么最为珍贵的宝物。

没忍住伸手触碰在青年静阖着的眉眼上,知道青年不会醒来,姜谈私心里放任了自己的行为。

他的师尊非常好看。这些年来,姜谈不止一次重复在心底冒出这个想法。

在这个想法中走神,指腹就忽然碰触一种温凉柔软的东西。一瞬间意识那是什么,姜谈指尖颤抖了一下,像是被火舌舔舐了手指,他把手收了回来。

在一片寂静黑暗中注视着仍对他刚才行为毫无所觉的青年,越是注视,某种隐秘难言的想法就像是魔障一样笼罩在他心上。

“师尊”低喃着,面容俊美的年轻男子俯下身去,原本属于正常人类的眼睛变换成了竖瞳,他缓慢地,把自己的薄抿双唇轻轻贴合到了青年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