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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满足感,堆积了无数年,对一直找不到的那个人的占有欲稍微得到安抚之后的巨大满足感。

被抱得太紧其实并不怎么舒服,但从贴靠着的那具身体身上感受到传达过来的清晰战栗,加上耳边听见对方用低哑声音说出的那句话,顾大大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能去管舒服不舒服的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的球球似乎是留有一小部分记忆,像对方竟然记得他在上个世界说的那句话,那可以知道,对方一定是等了他很久了。

“球球乖”也管不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顾衍抬手就在紧抱着自己的鬼域之主头上摸了摸。

青年的声音很低,大概是顾及在场的其他人才压低了声音,但在极近的距离之下,谢婪可以非常清楚地听见由青年说出的这三个字。

终于知道记忆里缺了的那两个重叠音节是什么,半眯着眼体会头上被青年抚摸着的感觉,谢婪把环在青年身上的手稍微松开了点。松开到不至于让青年感觉不舒服的程度,但丝毫没有把人放开的打算。

他有听话在等,现在他等到了,任何理由都不能让他放开这个人。

这考题严重超纲了喂!

在场无论是鬼域住民还是从人间界远道而来的活人现在基本都处于一种思维当机的状态,他们也很想知道摆在他们眼前的这道超纲题的答案是什么。

然而那位鬼域之主在把人抱住以后就像是进入到一种安静等摸头的状态,这让在场目睹全过程的众人集体失去了言语能力。

唯一一个情况稍微好点的是这鬼域主人的副手,作为这鬼域里的二把手,许秋当然是只见过各种大风大浪的鬼。

冒着也许会被自己向来心思难辨又喜怒不定的顶头上司动动手指捏死的危险,许秋装着低咳了几声,之后果然看见自家上司愈加眯起了眼睛。

从自家上司瞥来的那一眼里感受到某种极度危险的东西,鬼域的二把手顿时僵了下身体。

糟,他是不是不该这么英勇的

但是刚这么想完,只下一秒,那种极度危险的东西就在那名黑发青年开口说出某个音节的时候消失了。消失得一干二净,半点影子都没留下。

鬼的听力向来是很好的,比活人要好很多,于是这位二把手同志再次清晰听见在他眼前的黑发青年对他家上司说了个‘乖’字。而就眼前场景看来,他家上司对此非但没有任何反感,反而还非常受用。

凶兽无法以牢笼困住,但在众人眼前这再凶戾不过的存在现在这把头抵靠在青年颈侧的样子却简直能用温顺来形容,甚至让他们产生一种,对方其实毫无危险的错觉。

“先谈正事。”被这么一直围观着也不是个事,把粘在自己身上的鬼稍微安抚下来,顾大大就低声开口。

知道对方现在并不安心,等这正事谈完了,他能有大把时间给自家恋人顺毛。多捋捋,总是能把这毛捋顺的。

肤色苍白但面目十分细腻俊美的鬼域之主闻言蹙了下眉,与人间界玄术组织的协商谈判在这位鬼域之主眼里显然并不能算正事,顶多是无意义时间里的无聊消遣。

要不是想到要找的人有很大几率在人间界里,他早就对鬼域里的恶鬼不加约束,随便它们肆虐于人间界,哪还能在早些年跟人间界的玄术组织订立什么和平协议。

和平协议这种东西是要两界实力相当才可能订立,人间界说实话并没有能要求与鬼域协议和平的能力。弱者不拥有话语权,但为了要找的那个人,谢婪愿意给予人间界话语权,当然这份权利他也随时可以收回。

“嗯。”虽然蹙着眉,谢婪还是顺从了怀中人的要求。

不情不愿地松开环于青年腰际的手,把青年的座位安排在首座旁边,这位鬼域之主才坐回到他原本该坐的位子上。

青年希望他‘谈正事’,那他会谈。

本来该坐着鬼域几位权力执掌者的一排座位里突然夹杂一个活人,尤其这个活人原本还是他们队伍里的,是他们为这次高风险行动特地带来聚运的吉祥物玄术界的一众大师们现在心情复杂,表情也很复杂。

等这正事办完,他们之后说什么都要好好跟对方把这事情给问清楚,不然这满腹疑问简直闹心挠肺,他们真是要连觉都睡不好了。

鬼域这边的高官们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但到底都是死了好几百年的鬼,在外在表现上还比较克制。

就算现在看着自家上司面无表情地面对那些活人,在底下却握着那名黑发青年的右手把玩手指,这群鬼们在发现以后也只当作是没看见。内心哪怕掀起惊涛骇浪,面上也依然保持一脸平静。

“近来人间界恶鬼肆虐的频率比以往高上不止一点半点,当初鬼域与人间界的和平协议里明明白白写有‘鬼域有义务约束域内恶鬼出入人间界’的这么一条,就近来事件,希望您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协议对象没有好好履行协议内容,要说这些近期来忙得焦头烂额的玄术大师们没有半点火气那是不可能的,再怎么克制心态,这次玄术组织派来的代表在开口时也还是带了点兴师问罪的语气。

把话说完以后即使觉得语气不太合适也已经不能修改,这位代表干脆继续绷着自己的脸色。

不是不知道人间界与鬼域相比,前者实际是处于一种弱势地位,但该争的东西绝对不能让步。一旦让步,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当然更糟糕的情况是鬼域单方面撕毁协议,那人间界大概会陷入神佛难渡的无岸苦海——

“是我方没履行好协议,在人间界游荡的恶鬼由鬼域负责捕回,之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手没有放上桌案,谢婪把玩着邻座黑发青年修长而带着温暖体温的手指。在成功覆住青年的手背,并把手指嵌入到青年的每一道指缝之间的时候,这位鬼域之主用他质感冷淡的声音给出了这句回答。

这句话一经落下,不仅玄术界的大师们惊讶了,连鬼域这边的鬼也暗自变动了下神色。

太好说话了如果不是这明明白白的威压还在那里,在场的鬼们简直要怀疑他们的上司是被什么人调包了。当然,前提是这世上有调包他们上司能力的活人存在。

原本还以为要怎么费尽唇舌、据理力争,甚至这些玄术界的大师们都做好了可能要撕破脸皮开启逃亡求生模式的心理准备。

结果对方压根不按套路出牌,这么轻轻巧巧就给出了他们想要的结果,这让这些大师们还怎么保持平静心态。

而且后半句里的‘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是有极大意义的一段话,如果按照正常思维理解,这是对方向他们承诺人间界不会再有恶鬼肆虐的意思

准备好的长篇腹稿一下失去出场的机会,作为代表的林大师噎了下,缓了两秒他才继续下一步要做事情:“每年七月十四的鬼门大开之日,去往人间界的鬼魂数量希望能加以限制。过多的鬼魂涌入会导致人间界的阴阳失衡,就算只有一天,修复起来也不是易事。”

七月十四是个特殊的日子,唯独这一天两界通道的进出次数是没有限制的,这也就导致出现林大师话中所说的这一状况。每年七月十四一来,这天过后,玄术组织的人都得累死累活一个多月才能把人间界失衡的阴阳给调和过来。

“可以。”覆完手背,嵌完指缝,这眉眼冷淡的鬼域之主又用指尖描画轻点在青年的温暖手心里,这次的回答同样十分干脆。

他可以答应这些活人的各种要求,只要这能让他旁边的黑发青年高兴,又或者这是对方所希望的事情。

第95章

之后人间界玄术组织的代表又提说了好几件近来发生的事情,并就着这些事件对维持两界秩序提出了不少建议。

协商过程中,在场除黑发青年以外的活人脸上都是带着点见了鬼的表情,虽然他们现在确实是在见鬼。

首座上容色冰冷的鬼域之主像是不怎么喜欢开口说话,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对他们提出的那些个建议都丝毫不为难就全盘接收,这一整场会议他们就只各种听见对方轻‘嗯’了声,或者声音冷淡地应说‘可以’。

好说话得不行,要是这鬼域之主以后也一直这么好说话,他们回去人间界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不过事情转折总是出现在最后,但这次原本属于高危任务的协商谈判顺利进展到最后的时候,在首座上一直只单方面回应而并没有主动提出任何要求的鬼族开口了。

“你们说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但有一个条件。”指尖描画轻点着青年掌心里的纹路,谢婪在面对在场的其他活人说出这句话时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屋室内原本还算和缓的气氛倏地凝了一下,尤其刚还想着差不多可以打道回府的玄术大师们心思就微沉了下来。

果然是没那么好说话的,人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什么条件?”刚才争取来了这么多利益好处,对方的条件只要不是到触碰底线的程度,林大师都认为值得考虑接受。

屋室静了几秒,垂下些眉眼,首座上的鬼域之主暂停下描画青年掌纹的动作,两手轻合,将青年的右手包裹其中。

他想要这个人留下来,但

鬼域这异空间不比人间界多姿多彩,沉乏又无趣,活人大抵是不会喜欢的。

右手被包裹着,由于对方没有体温,顾衍就感受到一阵低凉触感。

都经历三个世界了,如果还不能看懂自家恋人的心思,那顾大大觉得他这个恋人也真是当得极不合格的。所以他把右手手指稍微屈了起来,反过来在对方手心里轻戳了戳。

要适时给出回应。这个世界的球球因为拥有一小部分模糊的记忆而等了他很久,现在又才刚遇见,毛都还没捋顺。

掌心里明显传来的被温暖手指轻轻戳动的感觉,首座上的面目苍白俊美的男人原本微垂下的眉眼蓦地一抬,稍加用力让包裹住的那只手不能再动,然后他在在场众人的目光之下偏过头把视线停驻在邻座的黑发青年身上。

他想要这个人,这个人的名字是——

“阿衍。”追究自身过于模糊的记忆,尽管一种极易让人屈服的刺痛感蔓延开来,谢婪仍是语声清晰地低低念着这个名字。

他不会再忘记,无论是这个人的名字还是样子。书房里的那些画他之后会全部填补完整,虽然正主已经找到了,那些画依然是可以收藏起来。

听见那低沉而质感冷淡的声音准确念出自己的名字,顾大大的表情不可避免地变得稍许复杂。

上一个世界自家恋人的身份是光脑,要得知一个玩家的真实身份信息再轻易不过,但这个世界里的球球并没有那么便捷的途径能知道他是谁,这说明对方现在完全是靠自身努力才想起他的名字的

“条件是,他要留下来。”

不熟悉对方的人乍听之下会误以为这是漫不经心的冷淡声音,但事实上这种冷淡质感是固有的,作为部下的鬼域住民们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而他们从自家上司的这句话里听出了不容反驳的意味。

一旦他们的上司用这种语气说话,那就说明无论这些人答应或是不答应,这个‘条件’都会成为既定的事实。

区别只在于答应了能够无事收场,不答应那大概就得把命给留下来。要是死去之后魂魄不散的话那就更惨了,分分钟要被丢到十八层地狱里日夜煎熬,这种折磨连他们这些死了好几百年的鬼都受不了,新鬼被扔进里边那妥妥是要发疯。

嗯希望这些活人别犯傻。

虽然说当了好几百年的鬼,还是在这么心思难辨、喜怒不定的上司手下,这些个鬼域二把手、三把手早都没了什么怜悯之心,但恻隐之心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剩那么一点点的。

听见首座上肤色苍白的俊美男人说出这个条件,一时间在场的玄术界大师们都有些难以接受地变动了下脸色。

不是没看见之前的那一幕场景,这只鬼抱住他们队伍里的吉祥物一副安静又颇为顺从的样子,可这在鬼域之主位子上坐了好几千年的鬼哪能真是这个样子的?

想想这基本是遵循着丛林法则的鬼域里没有任何一只鬼敢违逆对方的指令,光凭这一点,就该知道对方是有足够手段和能力。

而一只鬼要一个活人留在鬼域,这能是安什么好心。他们如果答应这个条件,不就等于是亲手把他们带来的那名黑发青年往火坑里推?

尤其这名青年还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本来就是他们该保护的对象,对方这次甘愿冒着危险来帮助他们,现在他们又怎么能让对方去牺牲——

从在场各个玄术界大师的表情就知道这些大师们一定脑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顾大大张了下口又合上,这事一时还真是有点无从解释。

经历多个世界的事情哪里是能说得清楚的,况且也不该说,于是顾衍只点下头开口打破了僵局:“我留下。”

“不”

没让脾气最急躁的罗大师把后边的‘行’字说出来,顾大大修改了下自己的语句:“我自愿留下。”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点勉强。谢婪听出来了,所以他那张冰冷冷的苍白面容倏地一下柔敛许多,覆染寒霜的眉眼微垂下而显得低顺,薄抿唇瓣的嘴角边缘甚至弯起了一丝弧度。

他很高兴

自从见到眼前青年开始,他的心脏就持续跳动了起来,片刻都没有停下。现在跳动得特别快。

颜色漆黑的眼睛里清晰倒映着青年的样子,越是看着,谢婪就越想把这个人压倒在身下。舔舐亲吻对方身体的每一处地方,最好全身上下都留下属于他的标记。

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存有欲望,在过往漫长的无意义时间里,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任何一个人产生过欲望。以前没有其他人,自然以后也不会有。

“阿衍。”不管在场的玄术界大师内心如何挣扎纠结,肤色苍白的鬼域之主此时微眯起眼,这副样子像一只温顺下来的大型猫科动物,而他低念青年名字的声音里透出明显的满意情绪。

即便青年说是自愿,语气也足够平静诚恳,这在脑补严重的玄术大师们眼里也依然是成了他是为人间界的安危舍身忘我,所以才甘愿留下登时这些大师们望向青年的眼神就又再发生了变化。

不是这一副看待英雄的表情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顾大大抽了抽眼角,他猜这些玄术大师们一定是脑补得很严重,但他真的只是自愿留下来。

等把自家球球那些逆起的毛都捋顺了,再要回人间界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他带对方一起过去,希望不会吓到这些大师

“鬼域之门再过几个小时就将关闭,诸位大师还是抓紧时间回返人间界,不然再想离开就得等到下个月了。”最基本察言观色的能力必须得有,观察到自家上司已经没兴趣理会这些活人,作为鬼域二把手的许秋同志很是习惯地做这收尾工作。

这时顾衍也顺着低咳了声,重复一遍自己刚才的选择:“我自愿留下,前辈们快离开吧。”

像是在经历什么生离死别,从座上起身的一行人每一个都神色沉凝,顾大大甚至还听见他的亲儿子小声对他说了句‘保重’,然后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特别无奈地转身离开。

顾衍:“”

不是,他真的真的是自愿留下的啊!

等屋室里除黑发青年以外的活人全数离开,谢婪没有对自己的部下下达什么指令,因为这些死了几百年的鬼都足够识趣。一路默声着,谢婪将青年带到了他的书房里。

一踏进这被列为鬼域禁地的地方,顾衍就看见了满屋子的画像。这些画像都是人物画,但要么人的脸部完全留白,要么就是只有一双眉眼。

“等很久了。”用的不是疑问句,因为放在眼前的就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嗯。”低沉应了声,谢婪苍白面容上的好看眉眼低垂着,同时再次伸手环抱住眼前的黑发青年,把头低下抵靠在青年的颈侧。

等到了就再也不想放开了,在得到以后失去会比漫长时间的等待更痛苦千百倍,唯独这一种痛苦他无法忍受,换作其他什么都可以。

任由自家恋人抱着,顾大大抬起手轻放在对方头上,这次的顺毛工作他是得好好做

第96章

有体温、会动、可以摸到,原本只能依凭不完整的画像去想象的人现在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这对等待了漫长时间的谢婪而言,除了无法控制的心脏跳动以外,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连对待画像都要格外小心仔细,就更别说是对待正主了,除去之前的失控,现在这鬼域之主都在触及黑发青年的时候都十分克制自己的力度。到一种不会让青年感觉不舒服,但又无法挣脱的程度。

虽然挂着的那些人物画像脸部都基本留白,顾衍从画中人的眉眼和衣着还是能轻易认出自己。比较诧异的事情是,在这些画像里,有他在曾经所经历过的各个世界的形象。

是说这个世界的球球不仅和之前世界一样保留了对他的本能情感,就目前情况看来,还保留了部分模糊记忆。

更加心软了怎么破。

“画都收起来?”看着满屋子自己的画像还真是会有那么点奇怪感觉的,处于心软状态的顾大大抬手摸了摸自家恋人低下来抵靠在他颈侧的头:“会待在你能看见的地方。”

并不需要再去看这些不会给予回应无生命画像,他就在这里,对方想怎么看,看多久都行。

“画完以后收。”青年的后半句话对谢婪显然非常有诱惑力,苍白面容上的神情变动不明显,但可以看见这位鬼域之主那双冷淡却十分好看的眉眼稍抬了起来。思索不到一秒,他给出了这个回应。

画好一幅,收起一幅。虽说数量有点多,谢婪实在见不得这些画像里的人再空白着一张脸。

书房很是宽敞,一扇雕花屏风将这屋室隔断成了两个部分。这间书房是鬼域里众所皆知的高危禁地,但现在却有一个活人待在里边,并且这个活人还是由书房主人亲自带入的。

许诺之后身体就被放开了,对被屏风隔断的另一片区域抱有些许兴趣,顾衍在书房主人的目光注视下走过去几步。

不知道自家球球是还画了些什么,透过屏风雕花的空隙,顾衍能看见在另一边墙上也挂满了画像。

“咳。”过去后就只看了一眼,顾大大就收回目光外加低咳了起来。

比起另一边都是正常姿态下的人物画,这一边的画像全都是于某种不可描述的姿态,偏偏由于绝好的记忆力,顾衍还能清晰对应出每一幅场景在他记忆里的具体情况。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那种时候会有眼角晕红的这种表情,还有眼角旁边漫出的透明水迹,实在是

“很好看。”观察到青年的表情变化,谢婪微眯着眼,声音低沉地说出这三个字。

深色袍服与苍白的肤色映衬出一份奇异美感,这位鬼域之主的面貌看起来十分冷淡禁欲,但在倒映着眼前黑发青年的那双漆黑眼睛里,却是蛰伏某种再深沉不过的欲望。像一簇被压抑着的火苗,稍微不加约束就会熊熊燃烧起来。

可即使如此,顾大大发现对方仍是在极力克制着,克制着不来碰他。

该不是这些年憋坏了

忽然冒出这么个连自己都知道并不正确的想法,顾衍靠近到在那边站定不动注视着他的鬼身前,然后就在那张冷淡禁欲的脸上亲了一下。

能力足够的鬼能拥有实体,只是这身体通常并没有体温。嘴唇碰触到的皮肤像上好的冷玉,肤质细腻但缺乏温度,顾衍没有在意体温这一点,在对方脸上亲完以后就转到了唇角边上。

谢婪的呼吸停了下,漆黑眼睛变得更加深不见底,等那种温暖柔软的触感从唇角移到唇上,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抵按住青年的后脑,主动回吻了起来。

鬼的听力比活人要好很多,耳边是青年变得稍加急促的呼吸声,谢婪低头啄吻在青年的白皙颈侧。吻到隐约透着淡青色血管的位置,感受着那里鲜活的鼓动着的脉搏,他伸出舌头在那处位置缓慢舔舐了一下。

但在这之后,他不再做出更深入的行为。

不是不想要,是现在不能

“交合的话,阿衍的身体会变差,所以不可以。”再怎么想要都好,比起满足自身欲望,谢婪更在意青年的健康。他还是宁愿继续忍耐,不希望青年误会,所以他现在开口解释。

这个问题被这么一提醒,顾大大才恍然想起双方之间的差异。

人和鬼,常言道人鬼殊途,这‘殊途’是涵盖了各个方面,其中就有以上所指的那一点。人与鬼交合会被夺去一部分阳气,次数多了自然就会衰竭而亡,这是不可逆转的事情。

“不做到最后就好了?”作为写下这篇现代天师文的作者,顾大大记得这设定是有空子可钻的。不是不能做,只是最后不能弄在里边

谢婪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他闷声不吭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才低闷着声音开口:“会停不下来。”

低闷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哑意,是因为欲望。他的自制力向来很好,但这不包括在面对眼前青年的时候。

声音低闷着,眉眼也微垂着,从那张禁欲冷淡的脸上看出明显的不高兴情绪,顾大大却没忍住假咳了声来掩饰自己险险要微弯起来的唇角。

自家恋人真是要憋坏了像只蔫蔫耷下耳朵的大型猫科动物,这种可爱样子实在有点犯规,顾大大安抚着抬手给对方顺了顺毛:“那等我修行到一定程度。”

除了那个空子以外,其实还有这么一个正当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