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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勇转过头,就见到放在衣柜上的两只旧熊偶被取下来,组员将熊偶身上的衣服解开,其中一只熊偶衣下是一条长长的缝合线。

刘勇二话不说将这条线拆开——

熊偶里面的棉絮已被掏空大半,内部赫然是被剪成碎片的外卖制服!

“快点,再快点!”常春一踩油门,顺着导航前往图侦组报出的周蕴最后出现的方向。

那是T市最繁华的购物广场,占地面积颇广,现在这个时间,商场已经停止营业,倒是能减少一些搜查难度。

“你到了没有?”刘勇的声音从警车内线传来。

“还有十分钟。”常春道,“她最后出现的时间是几点?”

“晚上8点,但监控没有拍到她走出来。”

“郑芳呢?”

“也没有。”

从沿路监控中,他们在追踪到周蕴的同时,终于找到了被她跟踪的郑芳。

刘勇有些纳罕,“按照周蕴历来的风格,解决掉郑芳也是分分钟的事……”

常春提醒,“注意一下措辞。”

“咳,总之,她每次作案前后时间都不超过5分钟,你不觉得她这次很反常?现在已经凌晨2点多了,从8点待到现在,怎么两个人都没有出来?”

常春道,“再过几分钟就到商场,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哎呀不妙!”刘勇突然大吼一声。

正在全速开车的常春被他一吼差点歪了方向盘,焦急道,“出了什么事?”

刘勇忧心地道,“我的右眼皮突然开始跳了,我有很不详的预感!”

常春冷冷地道,“……再不控制住自己,我就关掉连线了。”

所幸,技术组的成员紧急切进连麦,“常队,勇哥,你们现在快去听本地电台!”

舒缓悠扬的音乐声中,一个清冷的女音在深夜打进电台热线。

“你好,我是周蕴,最近校园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现在就在盛世购物城顶楼。”

女主持人蓦地梗住了,“呃,什么……”

仿佛口中说得不是爆炸性消息,周蕴不疾不徐地道,“导播先不要急着掐掉线,我这里,还有一个人有话说。”

手机外放被打开,与此同时,一个充满着惊恐的女声哽咽颤抖地道,“救、救命啊!”

第二十一章

这个惊惧到极点的声音不容做伪,整个电台霎时静默下来。

如果在此时此刻,从天空往下看去,便会发现T市内此刻正在收听本地电台的车子都在同一时刻放慢了速度。

好在这个时间是深夜,路上的车子极少,大惊之下,几乎所有司机都选择慢速,或干脆停下片刻,等待后续……

与他们相反,市内所有媒体记者的电话在这个深夜乍响。

“快快快!有大新闻!”

“走!马上去盛世购物城!”

事情大条了……

刘勇用力一拍自己的乌鸦嘴,“让你嘴贱!我让你嘴贱!”

他已经看到不远的将来,苦逼地写着高高一叠检讨书的自己,唠叨着渺茫的自我安慰,“现在希望她只是在故布疑阵,不要这么实诚……”

技术组成员残忍地戳破他的幻想,“勇哥,她的手机定位就停在购物城。”

“不用你告诉我!”

购物中心顶楼.天台

郑芳双手被反绑,面朝外,悬空吊在天台楼梯外缘,随着夜风每一次拂动,绷紧的身体晃动着,两只手撕裂一般的疼……但最可怕的,是底下渺小的建筑,和暴露在高楼外,随时坠落的恐惧感。

“好疼!救命啊……”郑芳涕泪横流地对着头顶拿着外放手机的周蕴哭求,“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今早听到贺州被杀死在自己家中,想到前一天他还跟她通了电话,郑芳几乎是逃出了家门。

她不敢离开人群,也没有勇气马上自首。

只有待在热闹的购物中心,听着耳边的喧嚣吵闹,在摩肩接踵的皮肤相触中,她才有一丝安全感。

然而,即便身处人群之中,她也能感觉到暗处有一双眼睛,如附骨之疽般,牢牢地锁定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眼看黑夜已经降临,人群也迟早会散去……

郑芳战战兢兢地从洗手间出来之时,一把锐器抵住了她的腰——

“抓住你了。"

郑芳是被剧烈的疼痛惊醒,她被挟持到楼顶后打晕,再次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吊在空中,生命只维系在周蕴手边的栏杆上,那根紧绑着她的绳子里,“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放过我?”周蕴重复着念了一遍,突然笑了起来,“当年林清对你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有放过她?现在又凭什么让我放过你?”

“我错了,真的错了……”郑芳哭着不住求饶,“都是陈佩让我按住她的,我除了这个之外没有做什么……我也不想她死的,我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不想?但你们的做法就是在逼死她。”周蕴缓缓地坐在天台上,她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将外放手机放在腿边,“你对我认错有什么用,你跟大家大家说说,你们一年前做了什么?”

“我说,我说,”郑芳已经被逼到了绝处,“那天,我接到陈佩的电话,说在学校的湖心亭撞见了那个跟她抢人的林清……”

透过电台,由于极度恐惧下有点失真的声音,轻易地将人拖入当时的情境,所有人随着女孩的描述,在这个春寒未褪的夜晚,心底渐渐漫起一股子寒意……

围绕着商场大楼底部,分布着一圈绿色的高射灯,被吊在天台下端的女孩恰好位于其中两道绿色射灯的交汇处。

楼体很平滑,与窗户的距离尚远,目之所及,没有找到任何凸起的落脚处。

常春远远看着被吊在空中的郑芳,顾不得是在半夜,立刻拨通了鉴真的手机——

寂静的街道上,一阵紧似一阵的刺耳鸣笛响彻了半个城市。

“怎么大半夜这么吵?”

高楼大厦内,偶有几个住户好奇地推开窗向外张望……

已经学乖的鉴真从高楼背面如履平地的直奔向楼顶,她穿着蓝白条纹的运动服,在楼与楼之间轻盈地跳跃着,全力提速之下,不过数刻就已经看到了前方购物中心的绿色身影。

在明亮的街灯下,紧随警车,还有数辆媒体车正从城市的各个方向一同赶去。

鉴真为防万一,踩着大楼侧面的管道朝下一层层跃去,忽然从对面传来一声童稚的呼喊——

“姐姐!你是仙女吗!”

鉴真脚下一滑,险险地稳住了身形。

她转头定睛一看,原来在这栋大楼的背面还有一栋只有四层的民楼,从二楼正对着她的方向,亮着一盏小小的灯,一个同样小小的小男孩兴奋得满脸通红,将头探出窗外盯着她不放。

“我,我看到了!你从上面飞了下来!”男孩的两只小肉爪扒着窗台,崇拜地道,“仙女姐姐,你可以教我飞吗?

鉴真决定装死到底,她将运动服的拉链拉到最高,遮住了口鼻,瓮声瓮气地道,“……你现在是在做梦,什么事都没发生。”

说罢,立刻用最快速度,‘哒哒哒’逃离了战场。

徒留身后小男孩伤心的呼唤,“姐姐!仙女姐姐……”

“宝贝,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妈妈,我刚刚看到一个姐姐在天上飞……“

警车来得最早,第一辆车下来的警员一半赶往购物中心,另外一半站在门口,拉开了警戒线。

只比警车慢了一步的各家媒体车哗啦啦停下,车门一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们埋头就想往里冲——

“后退!通通后退!”

拉住警戒线的警员严词呵斥着,坚决将这些媒体拦在外面,现场一度发生混乱。

乱得正好。

鉴真趁机绕开正门,从侧面楼体翻了进去。

手机屏幕突然震动了下,常春怎么又发了信息?

鉴真不明所以地点开,上面只有一句简短的话:狙击手已经到了。

鉴真轻吸一口气,明白常春的暗示,她加快了动作……

被吊在天台下方的郑芳就是指明灯,鉴真判断了一下方位。她小心翼翼地选了一处射灯照不到的背阴处,又确认一次后面没有大楼,借着黑暗,她双手握住窗户顶端,双腿下蹬,压低身子踩着玻璃面迅速地上了顶楼。

“……我承认,我也有做错的地方,但是我罪不至死啊!”

郑芳在电台上承认了当年所犯下的罪,她痛哭忏悔得样子可怜极了,“我那时候只是觉得好玩,这样很酷……是陈佩让我按住她的手,照片也是陈佩拍得,姚菲和贺州动手时我没有,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我错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意外。我们都没有想过让她死的……”

周蕴托着腮,仿佛没有听到脚下的鸣笛声,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绑在栏杆上的绳结,没有理会她的哀求……

‘匡!’

从被锁死的天台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周蕴扬起声,朝门外道,“如果再让我听到动静,信不信我直接松开绳子,送她下去?”

被锁在门外的常春憋屈地停住了。

天台外面的锁是铁栓滑动锁,只要里面的人不打开,除非是用电锯割开一个切口,将手伸进去把铁栓拉开,否则根本就进不去。

“周老师。”一个人影突然从天台边缘出现。

周蕴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拉住绳结,伴随着绳子的晃动,郑芳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尖叫!

“冷静啊。”少女被吓了一跳,一动也不敢动,“千万要冷静。”

“你是怎么上来的?”周蕴依然紧捏着绳子毫不放松,她不敢让这个身形鬼魅的少女靠近她,低声喝到,“退后!退到栏杆边,否则我就松开绳子。”

鉴真听话地退到离她最远的栏杆边,缓下劲儿后,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微微抽搐,经脉又是一阵熟悉的剧痛。

前两天从姚家村回来,她的身体还未调养好,又经过今晚的全速赶路,急剧流失的内力已经撑不了多久……

鉴真默默地抓紧时间调息,她的视力极佳,望见斜前方的写字楼窗口处,几道仿佛与黑夜相融的影子,焦急地道,“周老师,既然你已经将当年的事公诸于众,那就放了她,自首吧!”

周蕴借着月光看清了鉴真的脸,“我认得你,小侦探。”

她在盯紧陈佩的同时,也知道这个令陈佩又开始发动排挤攻势的人选——苏鉴真,“你是来救她的?”

不,我是来救你的。

“我……也查明了当年的事情,就算是与林清无关的我,看完后心里也压抑了好久,更何况是你。”鉴真脑袋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怕自己说着说着又跑题,诚恳地再次道,“总之周老师,现在放了她自首的话,法院还可以酌情判理的……”狙击手已经到位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周蕴望着少女着急的模样,却笑了起来,“还好你与清清一点都不像。”

在她观望着这个新来转校生的同时,也曾经担心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清清,结果她压根无视陈佩,还追着卫见秋他们查探林清的过往。

周蕴一边打量着她,伸手将头发勾到耳后,“你知道我最恨的是谁吗?”

鉴真犹疑地道,“是……陈佩?”

“不,是我自己。”周蕴宛如死水般平静地道,“是我害死了她。”

自小她便觉得自己与其他的女孩不同。

但严苛的家庭教育令她学会了忍耐,原本她还想着压抑着那个真实的自己,循规蹈矩地套上社会给予的枷锁,度过这一生。

那个少女,就像一道无法抵挡的光,在刹那间点亮了她的世界。

懦弱的她,顾忌着世人的目光,努力地想要回避,抗拒,然而少女却如扑向烈火的飞蛾一般,义无反顾地撬开了她的心门!

周蕴指间颤抖着,她卑劣地享受着林清给予的毫无保留的爱情,却希望她隐瞒彼此的关系。

“等你大学毕业之后,如果你的心意还没有改变,那么,我们就公开吧。”

记忆中林清那倔强忧郁的眼神,成为她日后挥之不去的梦魇。

为什么当初要顾忌被发现,在校内与她保持距离,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困境?

明明知道,清清是那么的喜欢她。

她愿意忍耐一切,生怕会造成她的困扰。

周蕴握紧了拳,“……是我害了她。”

那天,她约了清清在湖心亭。

她们平日相处的时间极少,明明只是简单的小聚片刻,她却又惊又喜,提前到了约定地点等她。谁知年段长临时过来开会,她身为主科老师,被盯得紧紧的。

等她终于找到机会去湖心亭时,原地早已没有清清的踪影……

周蕴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够抵挡回忆带来的犹如刮骨敲髓的痛苦。

她的清清……

她从未料到,当她再次见到她时,她浑身是血四肢扭折地躺在水泥地上,她就这样,惨烈地死在了她的面前。

仿佛心脏被生生撕裂的疼痛让她在那一刻几乎要悲哭嚎叫。

清清。

她的挚爱。

面对着陈佩心虚胆怯的面容,她支支吾吾地对她说着一切都是意外,又哭诉她还未成年,还只是个孩子,不想人生就这样毁掉。

面对她与贺州的父亲递上的钞票,周蕴低下头掩饰眼中嗜血的恨意,接过钱。

是啊,你们都未成年。就算报警,也不过一人坐几年牢,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你们?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

上穷碧落下黄泉,就算堕入地狱,她也不会放过他们。

她脸上的哀恸令鉴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她暗暗握了握拳,感受一下、体内还能调动的力气。

……既然说不通她,那么制服她之后再说服吧。

“其实我原本想等到天亮,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开。不过没关系,通过电台的效果也很好。”周蕴扬了扬手机,突然毫无预警地用力拉动了一下绳结。

绳子剧烈的晃动着。

郑芳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我错了,我错了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在底下媒体齐刷刷的夜视摄像机下,她胯间的裤子慢慢濡湿了……

“啊啊啊!”在极度的羞耻和恐惧中,郑芳崩溃了。

周蕴勾起了嘴角,挽在脑后的头发有几丝松动,容色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她拿着外放手机一字一句地道,“不要仗着年纪小,以为不用负责任就可以欺凌弱小,这不是你们的免死金牌。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几个像我一样的疯子……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说罢,她潇洒地将手机扔下楼,扶着栏杆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