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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先生再见。”鉴真没好气地瞥了还在煽风点火的他一眼。

杜先生竖起两指在额前一点后,向她潇洒地一挥,狡黠地眨了眨眼。

鉴真……鉴真想起他那句“抓住机会,坦诚一点”。

鉴真单手掩面,攫住她另一只手腕的大掌灼热而坚决,好吧……该谢谢他热心地为他们制造机会吗?

临走前的最后一次回眸,杜先生正静静目送着他们。

居酒屋头顶的暖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轮廓,融化了那份年龄感,在那一瞬间,他的神情像一个沉浸于旧事的老人,缅怀又悲伤……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面对醋海翻腾的江道义,鉴真尽可能简洁的一笔带过,“只是单纯的吃个饭,顺便探一下口风。”

江道义挑起一道眉,蓦地倾身靠近她,两人的距离在瞬间缩短到不足一指长,江道义皱了皱鼻子,“你们还一起喝酒?”

“呃……”鉴真莫名有些心虚,她两根指头捏了个小小的范围,带着不自觉地娇憨,偏头道,“就一点点。”

“一点点是几杯?”

“好阿义,不要再同我计较啦。”鉴真忽然伸出手左右按住他的脸,“你看,你都气成3个了。”

江道义近距离地闻到少女唇齿开合间逸出的淡淡酒香,她的脸颊是柔嫩的红,注视着他的眼眸却又似含着一汪春水,明明喝酒的是她,他却觉得,他也醉了。

“你……”他嗓子忽然有些干哑,怒火不知不觉间熄了大半,却又强作冷脸,“还说一点点,你都喝醉了,若是我没来,你该怎么办!”

“我很厉害哒!”鉴真立刻不服输地用力一拍平……平得不太明显的胸,“就算是现在,我还能一个打十个。”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鉴真得意地一扬头,骄傲道,“再说,我还从师父那学过一招,”她朝他招招手,压低声偷偷地道,“我们习武之人,就算喝醉了,还可以用真气把酒气逼出来。”

“还有这种操作?”在角落努力隐形的庄晓闻言忍不住惊奇道。

“咦?差点忘了你也在这里。”鉴真回头望见庄晓高挑的身影,不由大力拍了拍自己的头,“看来我真的醉了。”

没醉,并且也忘了庄晓存在的江道义,“……”

真·电灯泡·庄晓:“没关系……你们可以继续当我不存在。”

鉴真已经抛弃江道义挽起她的手,往沿街的绿化公园走去,“我们就在这附近走走,吹吹风我就会精神多了。”

“你们是在调查最近的女性猝死案?”庄晓跃跃欲试地道,“和那家六御养神馆有关吗?寒假时你们在我家武馆期间我就注意到你们不是普通人,其实在我们最开始那次见面,看你捉拿劫匪领取赏金的流畅身手,我就对你的身份有所猜想,”庄晓神秘兮兮地道——“其实你就是传说中的隐藏在民间的龙组成员对不对!”

鉴真,“……”

庄晓:“对不对?对不对?”

“……对。”

“我就知道。”庄晓得到答案后终于心满意足,“今天道义让我把家里那张民国时期的老照片带来清洗锈痕,难道那张照片里有关于这次事件的线索吗?”

鉴真倒是刚刚才知道此事,她疑惑地看向江道义。

江道义坦率地道,“我总觉得那个杜先生身上有古怪,索性追根究底下去,搏一搏。”

鉴真会意地睁大眼,“你是说……”

江道义点头,“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

“可是……好吧。”鉴真有些犹豫,虽然她与杜先生只见过几次面,目前他身上还带着几起命案的重大嫌疑,然而她下意识地觉得他是个无害,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人……

这种感觉很玄妙,是属于武者的应激本能,她不知道该如何对阿义解释,只得抿着唇,没有提出异议。

“那我先走了。”庄晓见他们二人开始谈起了公事,便自觉告辞。

江道义欣慰地看着高大的电灯泡离开,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身畔的少女身上……时间在她身上似乎失去了魔力,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男人了,然而她一如当年,纯稚的容颜丝毫未变。

夜风踏着轻柔迤逦的脚步悄无声息地拂过两人的发梢,他们肩并肩坐在开着零星野花的小山坡上。

夜慢慢地深了,这方小小的公园只剩下了他们俩。

藏在云雾中的月亮悄悄探出头,路灯投下的斜斜长影沉默地伫立在脚下,守护着这方摇曳的芳草鲜花。江道义轻轻的,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少女指尖不安地动了动,终究是没有挣开,她依然保持托着腮眺望夜空的姿态,只有与她十指交扣的他才能感觉她掌心微微的湿润。

于是他也跟着她,一起抬头望向这片天空,“啊,今晚星星也出来了。”

“嗯,好久没有看到星星了。”她怀念的道。

“你以前生活的地方,能经常看到星空吗?”

“只要不下雨的话,几乎每天晚上都能见到呢。”鉴真划出一个大大的圆弧,“非常,非常广阔而灿烂的星河。”

“真美啊,好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可惜,已经回不去了。

“那么,我想在以后的每一天,都能陪你一起看星星。”江道义轻轻拉着她的手,像是被猎人驯服的猛兽,温顺地将她的手心摁在激越跳动的胸膛上:

“鉴真,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眼看第四部快要结束,编编已经崩溃地请求加感情戏了……好吧,那就甜甜甜地准备恋爱吧。严肃脸:对!我写得是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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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毕。

☆、第十四、五章

一定是她喝醉了……

又或许, 是今晚的月色太美。

鉴真怔怔地回望着他, 此刻,青年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眸中也有两个小小的脸颊红红的她, 她慢慢地眨了眨眼,被他摁在胸口的左手合着他的心跳律动,扑咚, 扑咚……

像鼓点一般,用力的, 一声重于一声的,将他的心跳传递给她,蛮不讲理地强迫着她的心跳, 也随之律动起舞……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江道义却并不气馁,甚至称得上喜悦, 至少她这次没有一口拒绝, “我喜欢你,鉴真, 我想保护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但我知道, 这就是爱。”顿了顿, 年轻的男孩有些羞涩地垂下眼,带着几分自嘲和更多的虔诚,“我知道你很强, 在你面前大言不惭地说着想保护你的我,好像一个傻瓜,但是,我愿意做一辈子的傻瓜,做你的第二把剑,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拼尽我全力的去保护你……我是真的这样想。”

“我……”她的眼睫震颤了下,这个明明没有她强却说着想保护她的青年,令她的心首次对除了剑之外的事物动摇了,“我……不知道,我怕我……没有办法像你喜欢我那样的去回应你。”

他却忍不住喜悦,“没关系的,只要你愿意回应。”

她咬住唇,歉疚地道,“可是我放在心中的第一位——永远是剑,而不是你……”她不想欺骗他,她怕她会让那双明亮的眼睛失望。

“对于剑侠而言,最重要的是剑,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笑了,“不要紧的,在我心中最重要的是你,就够了。”

“可是,这对你不是不公平吗?”鉴真诚实地为了他而苦恼着,“明明我占领了你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却不能回报给你同等的感情……”

“为什么要觉得愧疚?”江道义笑着摇头,“我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的幸运。”在她认真地为两人不对等的感情而苦恼时,他终于确定了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

“你愿意让我做那个妄想保护你,陪伴你一辈子的傻瓜吗?”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怕贸然唐突了她,无声地请求她的许可,缓慢的,而又慎重的,张开手臂,将她轻轻地揽在怀中,“那个傻瓜已经喜欢你喜欢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你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吗。”

她在他的手臂触到肩背的一瞬间下意识地绷紧了下身体,而后缓缓舒展开来,静静地顺着他的手腕方向,被带进他的怀里,悄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她……想试一试。

像一个孤独的,跋涉千里的旅人,不知道终点,也不知道方向,被迫放逐在茫茫的时间长河中,终于在凛冽的冬夜看见了一团火,孤寂的心,忍不住一点点靠近那方微渺的温暖。

她孤单了太久,太久……

而他却又太美好。

所以,明知道若是太靠近就会被火焰灼伤,依然被那难以抗拒的温暖诱惑。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那么,且让她在破碎前,做这一场幻梦吧。

云雾悄然散去,夜越来越深了,有不知名的鸟儿扑凌凌跳上了头顶的木屋造型路灯,叽叽喳喳地唱着欢快的情歌……

夜风越发凉了,路灯下依偎的他们却恍然未觉。

“所以在高中时我加入了篮球队……”他们漫无目的的闲聊着,这个夜晚太美好,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回家。

他说着说着,发现怀中的少女不觉已悄然入睡。

他停下来,小心地将自己包裹着两人的外套又拢得更紧一些,她露在衣服外缘的耳朵小巧柔嫩得可怜,于是他禁不住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耳朵。

又赧然地拉起衣领盖住它。

最后他低头亲了亲她倚在他颈窝的发顶,双手温柔地搂着她,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得大呀……“是错觉吧。”他望着月亮喃喃自语着,鸟儿的鸣叫声也渐渐低了下去,远处准备早市的推车‘咿呀咿呀’地碾过了马路,就连凛凉的夜风都偷偷的温柔了起来,他渐渐地跟着闭上了眼,怀抱着心爱的人儿,一同沉入了黑甜乡。

……“今晚的月亮,真大呀。”

公园附近正在热火朝天地搬运海鲜的老板抬起头,“都已经下半夜了,奇怪,怎么月亮还这么大?”

皎月无言。

然而月光中肉眼所不可见的莹白光点,纷纷扬扬地旋转着,如一场光之洪流一般,汇入路灯下,闭目倚靠在青年怀中的少女身上……

朦胧中,鉴真隐隐又听到那声熟悉而渺远的召唤。

随着她重修长生诀,功力日渐增长,那来自于虚空深处的召唤,终于再次出现。

她的意识犹如涨潮时分的海浪,起起伏伏地向着天空攀升,周遭的一切被笼在如霜的月色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她‘看见’了正互相依偎的江道义与自己,‘看见’了单脚踩在路灯顶上正在休憩的鸟雀,她试探着,伸出一指点上那嫩红的鸟喙,只见那雀儿倏然一惊,瞪大了眼惊慌地四处张望了下,急急地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这是一场荒谬的梦境吗?

她望着鸟儿远去的小小身影,头顶的圆月在她的感知中大得惊人,月光中有沸沸扬扬的光点,正源源不绝地汇入她的意识,她以自己为中心,犹如辐射一般,开始向四面八方探去……

这是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

感知的每一寸推进,都有如在水中漫步。

时间在她不知疲倦的探索中一点点过去,当她的意识覆盖住整片锦江区时,天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她只来得及在沿街的行道树顶端做了个箭头记号——再次睁开眼,她正靠在江道义怀中,额头两侧的太阳穴胀痛无比,整个人疲倦地好似与人斗了三天三夜的剑。

“你醒来了?”江道义紧随着她睁开眼,见她蹙眉捂着脑袋,他不免暗怪自己粗心,“头疼吗?应该是昨晚着凉了,家里还有感冒冲剂,我们现在快点回去休息。”

鉴真眼神复杂地将头埋进他怀中,“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鉴真特意走向那条做了记号的街道。

天色尚早,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街面上三三两两的几乎都是推着早餐车的小贩,江道义见她径直走向路边一颗行道树时,疑惑地道,“这棵树,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找……特别行动组留下的记号。”

“那我来,你别动,就在这里等我。”江道义利索地爬到树上,仔细搜寻了片刻后道,“我看到了,是箭头的标志吗?”

她怔忡了下,“……是的。”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不方便的话,就不用告诉我了。”江道义跳下来,左右拍了拍衣袖后,掌心的污迹让他犹豫了下,没有去牵她,而是并肩走着。

鉴真没有回答,她只是默不作声地主动握住他的手,迎着初升的朝阳,走向那不可预知的未来。

传说中,蜀山派的初代师祖正是因为练就了《长生诀》,在百余年后以武入道,破碎虚空而去。

曾经她以为这只是师父的夸大其词。

但若是……

若是真的呢?

追求剑之极道,无畏生死的鉴真,第一次迷失了方向。

照相馆的效率颇高,翌日傍晚,经过修复处理焕然一新的老照片便回到他们手中。

这一次,那位疑似杜先生的侧影,在两个放大镜的围剿下无所遁形,“他的右耳根后面,好像有颗黑痣?”

“会不会是之前还有个锈斑没处理清楚?”鉴真客观提出假设。

“我今天去取照片时就问过,老板指天画地的表示他的技术绝对没有问题,这就是原本照片自带的。”江道义回忆自己只是不想弄错了关键证据,让鉴真又白忙了一趟,就认真地多问了几遍,谁知第三次询问时老板抖如筛糠,他正自责由于自己疏忽,还要让她抱病查案,没听清老板在说什么,就沉声让他再说一边。

最后老板几乎要声泪俱下地表示他的技术绝对童叟无欺,还十分坚持地不收他一分钱。

江道义暗暗感慨这世界虽然有恶人,但热心的好人更多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接到鉴真的邀请,依然留在锦城的杜先生欣然应约。

鉴真被杜先生请了几次,此番主动选在一家出名的下午茶餐厅,她与江道义已经提前了十五分钟到,然而杜先生早已在餐厅内恭候多时。

他看着两人手牵着手相携而来,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我这次是来谢谢你,还有……总是让你请我吃饭,我也想回请你一次。”她并没有说谢谢什么,但杜先生却了然地再朝她眨了眨眼。

江道义……江道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忍!

鉴真打开菜单,“这几样都是店里的招牌菜,杜先生还有没有其他想点的?”

她胸中有些发堵,分不清自己更倾向哪个结果,但无论如何,既然杀了人就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杜先生似乎也看出了她有心事,席间谈笑风生地逗她开心。

鉴真想起他曾经说过,她的眉眼之间,很像他的一位故人。或许是移情,杜先生一直都待她很好,在他又一次出神地凝望着她时,她忍不住好奇地道,“我……真的跟她长得那么像吗。”

杜先生一怔。

她怕戳到了他的痛处,急忙道,“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吧。”

“不,没关系。”杜先生摆摆手,似乎永远游刃有余,风度翩翩的他,在此刻却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狼狈,“我只是……是我太失礼了。”

他只是等待了太久……无法对有着那双眉眼的女孩,无动于衷。

杜先生垂下视线,隔着衬衫按住挂在胸前的怀表,他留着偏分的绅士头,低头时柔顺的发尾垂落在耳根……

就是现在。

在一旁等待机会已久的江道义,在杜先生低头的瞬间迅雷不及掩耳地将掩住他右耳根的头发撩起——

一颗小巧的黑痣赫然映入眼帘。

“不好意思……刚刚看错了,还以为是虫子。”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江道义缓缓收回手,他转过头,与不辨神色的鉴真四目相接。

心底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如果说杜先生与照片中的人容貌一致只是一个惊人的巧合,那么连那颗黑痣都在一样的位置,只能证明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若是按拍照时间推算,杜先生如今已是百岁老人。

那,会不会是他为了维持不老的容颜,才接连设下杀局?

第二只鞋子终究是掉下来了。

或者说,她心中也早有预感。鉴真心神不属地吃完了下午茶,与杜先生告别后,她定了定神,拉着江道义走向位于锦城的特别行动组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