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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发什么呆?不是说要来找线索。”他还理所当然地招呼了她一声, 而后反身直接一跳——

从墙后突然传来一阵碎裂声,鉴真心下一急,也迅速翻过墙去。

“是……苏小姐?”庭院内, 老陈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两人, 没顾得上收拾地上的茶杯。

鉴真认出是杜先生的管家老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那个,冒昧打扰了……我之前敲过门, 因为没人开门就……总之, 对不起, 是我们不好。”被撞了个现行,她也没有抵赖,只心虚地垂着脑袋道歉。

“没事, 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刚刚没听讲苏小姐敲门。”老陈惊讶过后却也没生气,他宽容地笑着,将桌上的茶点递到少女手中,眼神有几分明悉地道,“前两天警方有来人搜查过,苏小姐,也是为了同一件事情吧。”

鉴真呆呆地捧着茶点,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老陈轻叹了口气,“先生曾经说过,如果是苏小姐,那么她想看就随她去看吧。”

“苏小姐一会儿随我来,你会知道的。”

踩着铺着墨绿色地毯的楼梯,鉴真与江道义随着老陈上了阁楼。

阁楼共有三个密闭的房间,鉴真初见杜先生时,他便邀请她参观了一次阁楼,但那时她意兴阑珊,只看过了主屋没有多待就离开了。老陈将另外两个房间的锁也一齐打开,微躬下腰,“苏小姐,请。”

鉴真与江道义对视了一眼,率先走进去。

昏暗的室内一股久未开启的沉闷朽气扑鼻而来,老陈按下电灯开关,边解释道,“平日先生都不让人随意进出阁楼,就是他自己,每月也只有那么几天会来这里坐坐。”他边说着,边推开半扇窗户通风,“这么多年来,苏小姐是少数几个能让先生主动邀请上来的人呢。”

“那这是……为什么?”

老陈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站在门口等候,“还是请苏小姐自己看吧。”

江道义皱起眉,他拉起鉴真的手,两人走过摆在走道旁的黄铜喇叭花留声机,一旁的书柜和梳妆台上陈设着许多细碎精致的文玩摆件,这次他们仔细端详,不论是那些保存良好的珠钗发簪还是石雕镇纸屏风,风格都十分协调,不像是零散收集的藏品,倒似百年前原本就融洽共存于一个房间。

鉴真在经过书柜时望向博古架上的花盆,那盆盛放的姚黄早已凋零,蜷缩的花萼上只余零落的花蕊,她不禁想,那些被催化的美人在极致的盛放后呢,是否就像这牡丹的花期一样短暂,在如流星般的光艳背后只剩凋零?

那么,杜先生呢。

如果这个房间,就是他从民国起保留至今,是否他们最近发现的那些猝死女孩,只是冰山一角,那张不老的容颜背后,是遍地红颜枯骨?

思及此,她背心微寒,在走进位于主屋侧面的客间时,她顿时愣住了——

占据了整整半面墙壁的,赫然是一张被修复过并等比例放大的黑白照片。

那是一个手持镂空的香木折扇,巧笑倩兮半掩容的清丽少女,她坐在一座哥特式尖顶公馆前,眉毛弯弯,眼若秋水,梳着一对长辫,耳后别着一支小巧的珍珠发夹。少女穿着时兴的白色小洋装,挂在胸前的银色怀表鉴真曾经在杜先生身上见过。

在看到女子的瞬间,江道义也不由呆了下,由于女子手中的折扇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的那双灵动的眼睛猛一望去,竟是与鉴真一般无二。

若不细看,还真以为墙上的女子,就是鉴真。

“这眉眼,原来真的好像呀!”鉴真忍不住走到梳妆台前,一面揽镜自照,一面又掉头与照片做对比。

“难怪……”江道义低喃道,难怪老陈说‘先生拒绝不了她’。

这种心上人被偷偷觊觎的感觉,令他有些不悦,他对着相片迅速掏出手机拍照留影后,拉着鉴真将这个小屋逛了一圈便离开。

等在门口的老陈见他们二人出来时江道义神情有些复杂,便知他们已经看过相片,他对江道义低了低头,“希望江先生不要怪罪,先生他……也是个可怜人。”

“只因为‘可怜’二字,便能布下杀局,对其他无辜的人下手?”目前行踪不明的杜先生,在所有人眼中就是畏罪潜逃的杀人嫌犯,即便是鉴真,也默认这一点。

“先生不会的。”老陈急急地道,“先生是个好人,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江道义没有辩驳,只道,“陈伯,你在杜先生身边,有多久了。”

老陈道,“好多年了啊,我已经记不清了。”

“那你还记得,当年杜先生的样子,与现在有变化吗?”

老陈停顿了下,“我不记得了。”

江道义心知他是自欺欺人,“你跟了杜先生这么多年,就从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杜先生的容貌多年来一直不变吗。”

老陈维护道,“先生开的是六御养神馆,精通保养岐黄之术,并没有什么好奇怪。”

鉴真道,“那,你有见过杜先生是怎么保养,怎么接待那些女客的吗?”

老陈摇头,“这是先生的传家本事,怎么能随意窥探。”

“那么,杜先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鉴真道,“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回来的日子。”无虑曾经提过,他在傍晚与无欢交接时还听见杜先生交代老陈晚膳准备得清淡一些,然而入夜后,杜先生竟离奇消失,明明这段时间他紧盯着大门,没有见到任何人离开六御养神馆啊。难道是杜先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术?

老陈的视线闪烁了下,“……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的同伴也问过,但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负责杜先生平日生活起居的帮佣,现在年纪也大了,晚饭后没多久我就回屋里休息。关于那天先生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

鉴真抿了抿唇,拿出手机,将相册内保存的所有猝死女孩的照片打开,一张张展示在老陈眼前,“这些脸熟悉吗?她们来到养神馆时,想必你也曾悉心接待过,我想你也一定记得她们挥别过去达成心愿后喜悦鲜活的样子,但如今,她们全都死了……”她看着老陈的嘴角轻颤了下,“如果你坚持杜先生是无辜的,那更应该配合我们,想办法洗去杜先生身上的污名。”

老陈沉默了良久,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先生他,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祭奠那一位。”

“是那张相片的主人吗?”

“是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

老陈停了下来,警觉地看着两人,“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

江道义另起一个话题,“我曾经听杜先生提过,同一位客人,他最多只接待三次?”

“确实如此,那些女客在三次之后又上门的话,先生就会让我代为回绝她们。”

江道义听到一个关键信息,敏锐地喊停,“等一下,杜先生只在馆内接待上门的客人?”

“是这样。”

“那,有没有例外呢?”

“如果是相熟的客人,在难以抽身的情况下,先生也会破例出诊。”

“那么要是杜先生在外出时前往的是之前已经超过三次期限的客人呢?”

老陈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喃喃道,“不会的,先生是个很讲原则的人。”

“可以告诉我们,杜先生的出诊时间吗?”

老陈踌躇着,道:“差不多每月都有一次。”

江道义的心狂跳起来,“那么,大概都是什么日子?如果久远的记不清楚的话,最近这几个月的也可以。”

老陈在两人的轮流攻势下,断断续续地将杜先生几次出诊的日期道来,鉴真心下暗暗将这几个时间一比对,赫然发现皆是在那些猝死女孩的死亡前三天内。

她与江道义交换了下眼神,不动声色地跟随老陈一边谈话一边继续将六御养神馆找了个遍,经过老陈的房间时,鉴真看见了柜台上一盒半开的药,“陈伯最近生病了吗?”

老陈摇了摇头,感慨,“人老了,身上的毛病就多……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个小时过去了,和此前曾经来过的特别行动组成员一般,鉴真一行也没有找到其他线索,然而他们并不是一无所获,与老陈告别之际,他突然开口叫住他们。

“苏小姐,不论如何……先生都曾真心对你好过,他,也有难言之隐,所以还请你,请你务必……”

“我知道的。”虽然老陈没有说下去,但鉴真明白他的意思,她郑重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夜已深,然而特别行动组依然灯火通明。

电脑显示器的画面停留在江道义此前拍下的民国女子照片上,无欢的目光来来回回地在照片与鉴真脸上游移,“我的天,要是把下半张脸遮住,就是一个人啊。”

江道义一掌地将照片叉掉,睨了他一眼,“看够了没?不是说技术组实力强大,还要多久才能分析出她背后的公馆位置。”

“好歹也是近百年前的建筑,八成早拆光了,哪有这么快。”无欢道,“不过,要是杜先生不在那里怎么办?”

“死马当活马医了,”江道义道,“这张照片对杜先生来说应该有特殊的意义,老陈提到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祭奠照片上的女子,我们也就赌一赌这个可能性。”

“希望可以。”原仲芳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虽然模样秀美,但他到底还是个武人,相较于蹲在办公室拼凑线索追查案子,他还是更喜欢出手捉拿逃犯快意恩仇,这个案子折磨了他们这群比起动脑更爱动手的特别行动组好些日子,终于要看见曙光了。

“你们看,像这种长得好看,事业有成,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复古着装,脾气看上去很温和,实际心机深沉的男人……”无欢感慨到一半,突然发现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他背后发毛地回过头,只见穿着改良汉服的原仲芳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啊哈哈,我的意思是,”无欢亡羊补牢地生硬道,“像这样的男人都很聪明!就算是罪犯,都特别难抓呢。”

鉴真:点蜡,默哀。

江道义:感觉明天可以来收尸了。

‘滴滴滴’——

好在技术组及时发来讯息,无欢连忙扑过去,“找到了!这家许公馆在崇州平通镇内!鉴真,我们明早一起出发,不,今晚就出发!”

鉴真摇头,“等一下,有件事情还要拜托你继续调查……”

位于古镇北面的许公馆建于1914年,距今也有上百年的历史,本地人谈及许公馆时,不免要提及那曾经显赫,然而已消失在历史长河的许氏家族。

这座静静矗立在街角的公馆是一个一门进二重的四合院,风格中西合璧,有着哥特式教堂的尖顶,四柱与栏杆采用的是巴洛克式,内部却是雕着传统牡丹的垂花门,寓意主人幸福安康,在周遭茂密的松柏簇拥下,这种古老的建筑经历百年风雨依然风采不减,如今已被作为镇内的土管局办公室。

说来也巧,这座古镇离之前《萌主挑战》节目组所选的拍摄地不过2个小时的距离,算是景区周边,虽然游客不算多,但并不像那些闭塞的村镇,对生人充满警惕。

鉴真像其他游客那样戴上帽子,一到目的地就直奔许公馆蹲守。

夜幕一寸寸降临,当那个温雅熟悉的身影出现之时,鉴真强自按耐住冲动,不着痕迹地跟上他……

杜先生在公馆外没有停留太久,他似乎很熟悉这里的路径,不过几分钟,就轻松地进入了公馆内部的小园,园内最惹人注目的是一座典雅精致的二层小姐楼,他径自进楼,默默地踩着咿呀作响的暗红楼梯走到了二楼……

他究竟要做什么?

暗处的鉴真观望了半晌,然而他只是静静伫立着,仿佛要与这青砖,灰墙融为一体。

“杜先生。”

鉴真忽然现身,但杜先生却并不惊慌,只平静地道,“你来了。”

她道,“既然见到我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杜先生只是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鉴真蹙起眉,终于挑开话头——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要替陈伯顶罪吗?”

作者有话要说:错别字明天修改哈~这两天大姨妈,头疼难当……

PS:明天就是本周最后一天……

我试试能不能在明天更新,结束第四部OTZ

☆、第二十一章

他叫杜垒生, 祖上自明起就是湘地有名的术士, 至于清,由于雍正帝推崇道教兴方术, 杜家又重新崛起,领起皇粮重新开始为了向皇帝敬献不老药而世代钻研,虽然雍正帝去后, 道教又再度被打压,然而杜家到底也在民间积累了多年声威, 生计并未受太大影响。

至于光绪末年,清室又加封了多位道教神仙,虽然时局混乱, 杜家的营生也大受影响,但杜垒生的父亲无疑认定了此间正是杜家复兴的大好时机,只待他们献上不老药, 便能重振杜家发扬光大。杜垒生并不知道父辈们对不老药的钻研进展, 与他而言,长生不老, 不过是历代帝王追逐的可笑妄想,术士们却要为这狂想倾尽一生, 他渐渐长大, 对方术却并没有兴趣, 他更向往探索外面广阔的新世界,然而郁郁不得志的父亲,却画地为牢, 越发醉心于研制不老药。

到了宣统年间,乱象越发明显,为了避战,父亲急急带着他去了崇州,在相对安逸平静的平通镇驻留下来。由于连日赶路,风餐露宿,本就郁积于心体弱不振的父亲在安顿好他之后就大病一场,可还未等病好便又强撑着起来,继续开启丹炉炼药……

他们带的银两不多,炼药耗费的材料却又价格不菲,然而父亲又不会别的营生,只每日执着地烧钱炼药。杜垒生苦劝多次无果,与一心沉醉炼丹的父亲不同,少年的他已知道这个世界,将要变天了!

他不愿意再遵循着祖辈的路走下去,这是个动荡的新时代,有无数风险,却也有更多机遇,他知道,他唯有学习,唯有掌握知识,才能够在这个时代找到出路。

也因此,尽管家中拮据,他也咬牙坚持进学,下学后便赶回去照顾病弱的父亲,也正是在这一年的秋天,爆发了武昌起义,镇上的望族许氏家族的长房为躲避战祸,搬回了祖宅。

杜垒生还记得初见许嬛君的那一天,阳光正好,穿着时兴的白色蕾丝小洋装,款款走进学堂的她犹如黑夜中发光的明珠,照亮了整间教室。

他的心,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好似被人用力的开了一枪,瞬间沦陷。

那时的她是整座学堂唯一的女学生,是所有人的梦中女神,也正是由她带起的风潮,从她入学之后,原本自小被拘在家中后院的女子们,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走进了学堂……

她很聪明,难得的是身为女子也很好学,功课很快就追上了绝大部分的学子……除了他。

杜垒生从进学之日起,就牢牢占据了头名,从未落下。

旁人笑他还未开窍,只一心读书,连对女神也不假辞色。

其实杜垒生也同样渴望着她,哪怕只是和她说上一句话,让那双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一瞬也好,但他最终只是在众星拱月的她经过身边时,默默地投注一瞥。

他们二人之间有如天堑之别。

理智如他,何必让自己陷入多余的妄想苦楚。

但有一天,她却主动地叫住了他:

“喂……杜垒生。”她叫他的名字时有些扭捏,却动听极了,“你,是不是讨厌我呀?”

他不知所措,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口中呐呐地道,“我,怎么会呢。”他永远也不可能讨厌她。

“那,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话?”她说到这时颊畔悄然生晕,尾音却是委屈地压着。

杜垒生一怔,温雅俊秀的脸上白皙如故,耳根却是烫红了一片,“我,不知道要与许小姐说什么。”

她飞快地移开视线,“你……你可以教我功课呀。”

这是他第一次违背自己定下的诺言,明知道不可以,他还是情难自禁,逐渐与她加深了交集。

摇摆在甜蜜而苦涩的恋慕之间,不觉年关将至,这一年的腊月二十五,隆裕皇太后临朝称制,以太后名义颁布《退位诏书》:

【“今全国人民心理多倾向共和……特率皇帝将统治权公诸全国,定为立宪共和国体,近慰海内厌乱望治之心,远协古圣天下为公之义”。】

登基了三年的宣统帝,下台了。

统治着这片江山近三百年的大清王朝,结束了。

与身边乍然听闻这个消息的所有人一般,杜垒生茫茫然却又心生惶恐,他顾不得其他,匆匆往家中赶去……

远远的,他还未走近家门就听到父亲一声欣喜的狂呼——

“我成功了!”

杜垒生见父亲衣裳单薄,嘴唇被冻得青紫,脸上却带着病态的潮红,“我成功了!成功了!”他将紧紧攥在手中的乳白丹药伸到杜垒生的面前,癫狂地大喊着,“爹爹成功了!这次是真的成功了!皇上,我们要马上动身进京找皇上!皇上一定会大大加封我们杜家!”

“爹……”杜垒生欲言又止地看着狂喜的父亲。

“快跟爹爹来!”父亲毫无所觉,一手捧着丹药,另一只手拉着杜垒生进了炼丹室,扒开炉灰,指着覆于其下的银碳道,“这是爹爹炼化的,配合丹药可以效用大增!”他死死握住杜垒生的手,双眼发亮地看着他,“儿啊!爹爹这次真的成功了,成功了!我们明天就进京。”

杜垒生却是摇头,“不,我们不用进京了。”

“为什么?我成功了啊!我要告诉皇上,我们杜家成功了!”

杜垒生平静地道,“因为现在……已经没有皇帝了。”

“你说什么?!”

“皇太后已经颁下了退位诏书,爹,大清,完了。”

“……我不信,我不信!不信!”头发花白的男人从喃喃自语到最后崩溃地狂喊,“我不信啊!不信……”

杜垒生见父亲脸色不对,他急忙扶着父亲想回屋休息,然而不过刚刚迈过门槛,父亲突然脚下一软,不出一息,气绝身亡。

强忍悲痛勉力办完了父亲的后事,杜垒生已然家徒四壁,不单无钱继续进学,连果腹的余粮也没有。

幸而他练的一手好字,便寻出一块白布题字,权当招牌,在集市边上摆了个小小的摊位,赚些微薄的润笔费。

因而当他在闹市中与光鲜亮丽,前呼后拥的许嬛君再次相遇时,他连摊子都没收,本能地迅速转身离开……

“杜垒生!”许嬛君却一眼就认出他来,甩下了家丁侍女,她提着裙子执拗地跟上了他,“杜垒生!我知道是你,你不准走,站住!”

她一声声的呼唤焦心地令他不得不停下,“许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支吾了下,“你,你为什么不去学堂了!”

杜垒生没有回头,力持平静地道,“家父过逝,在下家贫,无力负荷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