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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凭着脑中残留的记忆,一路劈山裂石直线行走,暴力通关。

是印记!

眼尾蓦地扫到一处黑色的笔迹,她急急腾跃过去,举起手电筒辨认了下……不是阿义留下的。

控制不住满满涌上的失望。

是的,虽然发现了原本想营救的人员印记,但她此刻没有欣喜……原来她并非那般纯然无私,大公为民,侠义丹心。

她也是自私的。

在这一刻,她私心里更想救的是阿义。

她既痛又悔。

为何要自持武功高强,将阿义也卷入进来。

他,若是有什么不测。这辈子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鉴真身形如电,以直线距离在林间飙飞,片刻后,面对着又一座挡在面前的山壁,她面无表情地举起剑——

一大片飞溅的血迹洒落在缠绕于山壁的藤蔓上。

她眉心一跳,收回剑,紧随着血痕的方向往右飞去……

又有一条长长的血线黏在茂密的枝叶上。

鉴真默不作声地愈发加快了步法,随着进入山林的范围更深入,沿途看到的血迹也愈加触目惊心。

这么大的出血量,恐怕伤者此刻凶多吉少……

鉴真闭了闭眼,这一刻她反而由衷地不希望找到的人是阿义。

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挡住视线的枝桠越发令她心浮气躁。

从未如此心慌的鉴真再忍不住轻喝一声,躬身拔剑横扫——

刷!

在清亮的剑鸣声中,她的视线范围内所有的树木荒草自她的腰部以上被齐齐截断,飞入空中,而后纷纷扬扬地陆续坠落下来……

混杂在所有坠落的草木之中,一抹穿着眼熟的深蓝色外套的人影映入眼帘。

鉴真关心则乱,遥遥望见之时便心神巨震,发足狂奔。

“阿义?阿义……”

她不知自己已泪流满面,仅仅是眨眼之间就已经在那人落地之前接住了他,只是当这具僵冷的尸体一入手,她就立刻反应过来——不是阿义!

心弦一松,她将尸体翻过来,不期然按在死者的胸口时,那黏腻塌陷的触感令她有了不妙的预感。

果然——

死者的心脏被人掏走了。

从不规整的伤口边缘与那排折断的肋骨看……凶手确实没有使用利器切割,而是直接用‘掏’的。与此同时,他的气管也被切断,可以说是在活生生的情况下被掏出心脏。

她将目光从尸体左胸那个拳头大的血洞移开,手电筒停在那张被恐惧与痛苦扭曲的面容上。

好像……是王勇?

那么小徐当时听到的怪异‘咯咯’声,就是他的气管被血液堵住,在濒死之际发出的无声哀鸣。

他死的太惨烈。

鉴真伸出手掩阖了那双至死怒睁的眼,“我一定会抓到凶手,安息吧。”

带着尸体无法继续行动,鉴真拍下尸体的细节照片后,便脱下他的外套盖在他头上,将他就地安放。

心境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直到微风拂来,她面上一凉,鉴真才意识到方才自己满脸是泪。

不是阿义……太好了。

她第一次这般卑劣的想着。

她还没有告诉他,她回避他的原因。

她还没有告诉他,她对他的所有心情。

她还没有告诉他,对她而言,他是那么的重要——

或许所有的美好总有一天会消失。

欢乐逝去后不会再回来。

可是在这一刻她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深深地懊悔着。

她还没有对他说,和他在一起是多么美好呀。

就算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破除了长久以来笼罩于心中的迷惘,她只想最快速度的找到阿义,鉴真清啸一声,压制数年的修为在此刻尽数放开,萧杀剑意冲天而起,拂动着那头青丝,长剑所指之处,泄露的剑气隐隐扭曲了空气。

她缓缓闭上眼,感受着力量充盈于指间的快感,只要她的剑强大到足以撕裂空间……

她极快,又似极慢地朝前方刺出剑。

在这瞬间,交感天地日月的长剑辉映着月光,折射出一双战意已决的冷酷的眼。

凡是拦在她面前的,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阿义,等着我——

轰隆隆隆——

大地忽然剧烈地震颤着,稍微幼小一些的植株纷繁倒下,黄兴惊慌失措地道,“地震了吗?还是又发生了山崩!”

“不要待在山崖边,快过来,往山顶跑!”江道义一手扶着刘浩宇,另一只手拉着六神无主的黄兴,三人匆匆往上方跑去。

好在震动只持续了五分钟,很快就平息了下来。除了一些恼人的落在发间的零碎小石子,他们并没有受伤,只是在一番激烈的运动之后,三人气喘吁吁,黄兴舔着唇,感觉喉咙干渴得快冒烟了,但雨水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先前他尝了一口后就忙不迭呸了出来。

江道义把之前仓促间处理了一半的茅根剥下外皮,将白嫩的细茎递到刘浩宇面前,“吃吧,可以补充一些糖分,暂时充饥解渴。”

黄兴垂涎三尺,偏偏嘴贱地冲刘浩宇叨念,“不知道有没有毒,兄弟你先试,我等你的实验报告。”

江道义听了也不恼,直接递了几根给他,“放心吧,没毒,剥开皮就可以吃了。小时候我和外婆住在乡下,每年夏天都会跟着她上山采野菜,认几样能食用的野菜还是可以的。”

“不是,我刚刚和浩子开玩笑呢,没有嫌弃的意思。”黄兴为表诚意,连皮都没剥干净就赶紧塞了一截细茎入口,‘叮!’他双眼一亮,“很鲜甜呀!出乎意料的好吃。”他决定要牢牢抱紧江道义的大粗腿,“哎,江哥,我们都是同龄人,看看你再看看我,货比货得扔啊。”他这句哥倒也没说错,虽然早已在社会打滚多年,但他今年实际才20岁。

江道义沉稳地道,“只是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而已。”

“要不要这么谦虚。”刘浩宇早已被折服,“兄弟,你真的很厉害。这次要不是遇到你,我们两个真的撑不了今晚。”可以说他就是他们最可靠的主心骨,在被困了一天一夜后,他们两人的精神其实已经濒临崩溃,是他唤回了他们获救的希望和求生欲,重新激起他们的信心。

“我并不算什么,”江道义似想到了谁,眼神温柔了起来,“我的……女朋友,她才是真的优秀。为了能配得上她,我还要更用心的提高自己好追赶上她的脚步。”

“哇哦!”黄兴响亮的吹了声口哨,而后慢半拍地记起他与女友失散了,他小心翼翼地低了声,“那个……我们接下来是去找你的女朋友吗?”

江道义目光沉沉地望向林子深处,肯定地道,“是啊,我要找到她。”

刘浩宇道,“我感觉我们是中了鬼打墙,一直在一个地方绕来绕去。”

“喂!我们要破除封建迷信。要富强、民主、文明、和谐……”黄兴背起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顺便完美回答,“再说破解鬼打墙只要一泡童子尿就够了好嘛,又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江道义:“……既然你们都知道方法为什么不用?”

刘浩宇与黄兴相视一眼,默契的不开口,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江道义幡然醒悟,他默默地转过身,对着山崖解下拉链……

另外两人彻底震惊了!

我的天,做事认真可靠,模样这么帅气,还有个交往多年的漂亮女友竟然还是处男?

江道义见这两人眼神怪异的齐齐拍拍他的肩唏嘘长叹着?倏地轰然一声巨响,他们面前的山崖被一道快得看不清的光从中间劈开!

自山体内部崩开一条狰狞的裂缝,地面毫不间断地颤抖着,令人站不住脚,崩裂成两半的山崖咆哮着散落成大小不一的岩石,势不可挡地欲翻滚下来!

可也仅仅是定格在这短短一瞬。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成片岩石裹挟着耀眼的白光在半空中爆开!飞沙走石中,手握辟邪剑当空而立的鉴真宛如杀神一般,恐怖的剑气如有实质地压迫全场——

那属于剑侠的纯粹肃杀的眼神在触到江道义的瞬间转为狂喜,“阿义!”

近距离被音爆声轮番冲击,江道义的耳膜隆隆鼓噪着,在轰鸣声中听不清她的声音。至于刘浩宇和黄兴,早已在几波强烈的冲击与绝对领域的剑气压制下昏厥了过去。

虽然听不见她的声音,但当她出现在这个空间的第一秒,他怔忡的眼中早已只剩下她。

江道义仰起头,微笑着朝她摊开手,接住了收敛剑气从天而降的少女。

“阿义,你吓到我了,”自信心爆棚向来无所畏惧的少女紧紧地,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襟,委屈后怕地指控道,“我之前,差点把别人当成了你……你知道我有多害怕!”

“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失散,也不该让你害怕……总之一切都是我不好。”江道义摩挲着只到他胸前的少女那头柔顺的长发,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轻拍着她的背。她的脖颈至肩背一线几乎僵硬成了石头,也不知她保持着这般极度绷紧的神经寻找了他多久。

“阿义,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良久,怀中的少女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他。

在找到他之前,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隐瞒,她努力思考着,该怎么恰当的表达:“我,或许是我练习的功法已经接近大成,如今我的身体发生了异样……”

“比如,生长速度变得极为缓慢?”江道义从容不迫地接过她的话,果不其然,她立时僵成了一块化石,他忍不住俯首在呆愣的她眉心一吻,掬起这头柔亮的青丝,“我与你朝夕相处,当年你的头发在腰间,这么多年来,从未见你修剪,如今也不过刚及腰窝,我怎么会猜不出来。”

“难道……只是因为这个暴露的?”鉴真想了无数个阿义要是不愿相信就说服他的理由,此刻他这般爽快,她反而有些失落的喃喃着。

“还有,脸?”江道义从善如流的捧起她的脸。“唔,只要想到以后都要与这样青春可爱的脸一起生活下去,压力有点大呀。”

“还有呢?”

“没有了。”

鉴真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没了?你就没有其他话想说?”这般轻易地解决了一个盘亘多时的疑惑,她反而生出了不真实感,她试探着再道,“还有关于我的身份,你也随我接触现世的古武世家多年……你,不觉得就算是天生的武学奇才,我的武功……也高得太异常了吗?”

“对我而言,这些都并不重要。”江道义静静地望着她,剖白道,“人生苦短,命运变幻莫测。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过程,能够遇见你,能够与你相恋我已经非常幸运了。更不会去强求你,一定要委屈自己配合我的脚步。”

鉴真怔怔地道,“阿义……”

“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能每天都开开心心,不再感到孤独、难过,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回忆,都不后悔当初选择了我……”江道义说到这里时停了停,似乎冥冥中也有一股预兆,他以着成熟男人的郑重承诺,“我拥有的不多……但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如果有一天你想要自由……我也会笑着送你走。”

“阿义……谢谢你。”鉴真抿紧唇,鼻头有点酸,将头轻轻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所以你是天生童姥吗?”江道义思忖了片刻,“……算了,年龄还是不要告诉我吧。”

当黄兴与刘浩宇被叫醒时,不同于最快晕过去的浩子,黄兴转过头,凭着记忆望向先前那座山崖的方向……

空无一物。

他擦了擦冷汗,踌躇了下,期期艾艾地问道,“那个位置,好像以前有座山……”

江道义泰然自若道,“因为阵法已经破了,我们现在不在之前的地方。”

口胡!明明就没挪地,他还看到地上有他吃剩一半的茅根。

然而情势比人强,黄兴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的伪·萝莉鉴真……是的,他压根就不信会有哪个真·萝莉,拥有劈山裂石的能力。愚公当年移山若是找她,不出一夜太行王屋绝对哭着跑走好吗?

鉴真领着他们从自己之前暴力开辟的道路下山,路上竟然捡到了最后一个失踪的人员:周义。

他蜷缩在一个蛀空了大半的树洞里,被他们救起后抖抖索索地说起了自己的惊魂经历。

“我之前被困在林中时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个人影,只有背影,背着个背包感觉好像是同伴……我就跟上他一直喊啊叫啊,他始终没有回应,而不管我怎么跑,我就是追不上他……”

“等等,”江道义突然喊停,他脱下自己的背包在周义面前晃了晃,“你看到的背包是这个吗?”

“咦!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背包!”

江道义默默地扭头,单手捂住脸。

好吧,那个曾经将他吓得汗毛倒立的黑影,原来是从另一个空间映射而来的周义……

作者有话要说:APP看不见的可以更新缓存~

如果今天之内还看到更新,那是在修BUG哈~

因为要让鉴真与阿义坦诚心迹,所以两个跑龙套为了让主角们好好谈恋爱只能晕过去了……

跑龙套也是真的不容易呀。

对于被困在山中多时的三人而言, 回去的路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

沿途越接近山脚, 树身带着黑色标记的乔木也越来越多,鉴真粗略看去, 不止是她与江道义留下的,甚至还有其他时间更久远的浅浅刻痕与折痕……

黄兴一眼在其中认出自己的笔迹,“这是我昨晚留下的, 这是……这好像是王勇?”

王勇的标记似乎是在奔逃的途中仓促留下的,树干上匆匆草书了一个‘王’字, 在王的最后一横,不知是紧张还是雨天手上打滑,马克笔滚落进地上小腿高的草丛里, 他来不及捡,便以指甲在树身用力划下一条长横,横线的末端, 甚至还夹着手指被木刺扎伤的血渍……

透过这个印痕, 可以想见当时的他是多么惊惶与恐惧。

“让我看看!”最后一个被救起的周义与王勇是多年好友,他凑上前仔细辨认了下, 顿时悲喜交加,“是阿勇的笔迹!我认得他!阿勇还在里面, 我们, 我们……”他回过头激动地想对同伴们说什么, 视线对上如惊弓之鸟的黄兴和吊着手臂脸色苍白的刘浩宇,他的嘴唇蠕动了下,终究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大家本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一同落了难,好不容易盼到了救援,他没有资格要求大家再返回头找人。

虽然他没有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鉴真抿了下唇,“我先前已经见到王勇的……遗体。”

周义愣住了,微微瞠大眼。

“他大概是在昨晚与你们失散后遇害,因为不方便带走尸体,我已经在附近留下标记,等天亮了,我会再带警方上山搬运。”鉴真掏出手机,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递给他,“临走前我拍下了一些现场照片,留作证据,王勇他……死得有点惨,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我……”周义怔忡了片刻后深吸一口气,他仰起头,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几秒,艰涩地道,“我替阿勇谢谢你。”

黄兴恨恨地握了握拳,“凶手究竟是谁?他是跟在我们后面上的山吗?难道这座山就对他没有影响?”

江道义神情莫测道,“或许,这座令人走不出去的山也是凶手布下的迷阵,也或许……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黄兴猛地后退一步,双手交叉护胸,“大哥不要吓我,我现在很脆弱的。”

周义似被提醒一般,咬牙道,“对,小徐呢!这次就是他提议上山的!凶手会不会就是他?”

鉴真不太赞同道,“他昨天傍晚逃回了宾馆,要不是他回去求援,我们都不知道你们被困在了这里。”

若小徐是真凶,那他何不干脆将他们三人困死在山上,自己大可直接离开,还回小镇干什么。

“倒也是。”黄兴喃喃,而后摸着下巴看向刘浩宇。

刘浩宇无可奈何地瞥了眼被吊起的手臂,“大家失散后我从头到尾就跟你待在一起好吗。”

黄兴怀疑的目光转向了周义。

周义:“你这是几个意思?”

黄兴:“我看看也不行?”

“这只是推测之一,现在不用急着下定论,”江道义明智地叫停,鉴于他之前在黄兴与刘浩宇面前刷足的威望值,两人齐刷刷闭上嘴,“我个人更偏向凶手是故布迷阵,或许,从我们踏进镇子那刻,他就开始筹谋,让我们出不了这个地方。”

“你,你的意思是……凶手想团灭我们?”黄兴掩不住惊恐道。

“我只是有个不太好的猜测,”江道义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天边已经微微泛白,这漫长又诡谲的一夜终于要过去了,“在我们来到小镇的第一夜,姚佩佩死了。第二夜,王勇死了。现在是第三夜……”

未尽之语,令人毛骨悚然。

鉴真拧起了眉,“你说的倒不无可能。”她有心想再快一些,但身边伤的伤残的残……加之天光已亮,赶回去俨然是来不及了,只能希望是阿义多虑了。再说有齐天戈和李海平在,应该,不会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