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在哪儿?”

“一个无人的荒岛上。”

“什么,我们上岸了?”

“本来得明天一早能到,船坏了搁浅在沙滩上。对了,外头在下雨。”

一切听起来都十分糟糕。

沈乔经提醒才听到外头狂风暴雨的声音。她走到窗边一看,大风大浪近在眼前,转眼就要将小船吞没似的。

说不害怕是假的。

“这可怎么办,能不能找人求援?”

“这个时间谁会来救我们,还是这样的天气。明早再说。”

“可是…”

“什么?”

“我害怕。我们会不会被浪卷进海里去?”

“不好说,回头一口被鱼吞了,你也别怪我。”

“莫淮安,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开玩笑吗?”

“我没开玩笑,确实有这种可能。”

沈乔特别想哭。好好的旅行怎么搞成这样。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待在船上等到天亮。二跟我下船往岛上走。”

“上岛干什么,有住的地方吗?”

“荒岛,条件肯定艰苦,但至少能保命。你选哪一条?”

“我、我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莫淮安冲她一伸手:“那就走吧。”

沈乔穿了单薄的衣服,脚上一双沙滩鞋,在大风大雨的夜里艰难地迈着步。沙地的路十分不好走,被水一泡更是泥泞湿滑,要不是莫淮安拉着,她好几次都要摔倒。

莫淮安从船上拿了把伞,可那东西在这种鬼天气下纯粹是个摆设。到后来他也没了耐心,把伞一扔冒雨前行。

沈乔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因为累她甚至忘了害怕,一心只想快点找到遮蔽的地方。

想起这是个荒岛,她忍不住问:“我们今晚不会睡山洞吧?”

“你以为这附近有洞。”

沈乔突然想起一句话:天要绝我。

头顶一道闪电应时劈下,吓得她腿一软直往莫淮安怀里钻。对方发挥绅士风度抱住她,两个人继续往前。

这一抱就抱到了目的地。

当他们停在一间小木屋前,沈乔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跟山洞相比,这木屋实在太好了。

推门进去后沈乔依旧攥着莫淮安的衣服不放,直到对方出声提醒:“能稍微放一下吗?”

她讪讪收回手,想笑又觉得多余。

一片漆黑笑给谁看。

正想着屋子里亮了起来,莫淮安拿着应急灯站在那里,把整间屋子照了一遍。

十分简陋的木屋,没有床也没有椅子,好在还算干净。

沈乔冻得不住发抖,喷嚏一个接一个。

莫淮安找出两条毛毯,分一条给她,又示意她:“把衣服脱了。”

“不行。”

“矫情什么,不是没见过。穿着湿衣服睡一晚,半夜就去见阎王。”

话有点道理,沈乔不情不愿地挪到角落里,拿毯子裹着自己脱衣服。她就一条裙子,一下子就脱没了。

剩下一条内裤说什么也不肯脱了。

再看莫淮安比她爽快,三两下t恤沙滩裤脱个精光,穿了条平角裤在小屋里来回走,刺得沈乔眼睛疼。

她默默把头转身一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莫淮安找到包压缩饼干递给沈乔,对方却摇摇头。

“吃,不想死就吃。你以为明天早上一定有人来救咱们?”

沈乔没办法,忍着眼泪把块难吃的饼干咽了下去。吃完后问:“有水吗?”

莫淮安从靠墙的柜子下找到瓶水递给她:“少喝点,起夜不方便。你也不想到门口解决生理需求。”

沈乔无力点头,拧瓶盖的时候使不上劲儿,只觉得手沉得要命。

正在那儿较劲,莫淮安把瓶子抢过去给她拧开,又递回她手里,顺手摸她额头:“有点烫,赶紧躺下睡一觉。”

沈乔睡了一下午这会儿一点不困,可人难受得要命,又是咳嗽又是喷嚏的,喉咙脑袋都疼,四肢也是酸痛无比,只能蜷缩着躺下来。

想想今天一天的遭遇,她眼眶发酸,转个身背对莫淮安。

对方悉悉嗦嗦又忙活一阵,突然安静下来,片刻后又开口:“不用担心,明天一定有人来救咱们。”

“哦。”

沈乔的声音有点发闷。

“所以你今晚一定要撑过去。如果撑不过去,我也没办法。

明明是鼓励的话,还非说得这么无情,沈乔也是服了这个男人了。

他这辈子是不是就没跟谁低过头啊。

灯光突然灭了,沈乔竖起耳朵听,发现莫淮安也躺下了,一颗心突然提了起来。

她突然意识到,他们两个现在全都光着身子,黑灯瞎火电闪雷鸣的夜晚,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第40章打脸

风大雨急的夜晚,小小的木屋也成了温馨的港湾。

沈乔虽然不困,但架不住病意袭来,挣扎了半天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莫淮安睡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闭着眼睛听外头的雨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沈乔出海,大概是因为讨厌康泽吧。

可为什么讨厌康泽?

以前对这人只是没感觉,最近却是越来越不想看见他。

他想,一定是董正青的关系。和董家有关系的人都是竞争对手,所以他才讨厌他。

想起沈乔病了,他探手过去摸对方的额头。

烧得挺厉害,嘴巴里还嘟嘟囔囔个不停。莫淮安嫌她吵,想推开又有点不忍,正在那儿犹豫,沈乔自己挪了过来。

一条毛毯似乎不够,她蠕动身子朝温暖的地方凑,三两下就挪到了莫淮安身边。

尽管包着毯子,女性特有的气息还是直冲鼻翼。

为免擦枪走火,莫淮安往旁边移了移。

沈乔却又凑了过来。

他再移她再凑,两人就像飞蛾与火,又像向日葵和太阳,一个追着一个跑。

到最后莫淮安恼了,索性伸手紧紧把她抱住,才让对方满意地安静下来。

隔着两条毛毯,莫淮安只觉得今晚的夜似乎格外漫长。

他试着去睡却没能睡着。这几年养成的习惯,身外不熟悉的环境或是有大事要发生时,他总是了无睡意。

身边的沈乔却微微打着轻鼾,一双手很不老实地钻出毛毯,往他这边伸来。

莫淮安一把拽住她手腕,重新塞回去。

可没过多久沈乔故伎重施,又一次向他伸出魔爪。

这一次莫淮安猝不及防,让对方摸了把胸口。女人的手指柔软光滑,沈乔又发着烧,指尖微微发烫,每划过一片地方,都像是要把那块皮肤灼伤一般。

“沈乔,你别引火烧身。”

沈乔哪里听得见,一切只凭本能做事。

她喜欢这种感觉,被牢牢禁锢着却不害怕,反面有极强的安全感。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摸到了哪里,只觉得火热坚实,叫人欲罢不能。

莫淮安再次出手制止她的放肆,这回力气太大,沈乔疼得嘤咛一声。他无法,只能放开。

一放开就像放虎归山,沈乔立马大举“进攻”,手掌顺着他的胸口往下,直接摸到了腹部。

任何一个男人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挑衅。

莫淮安一个翻身将她压住,狂风暴雨般的吻不断落下,几乎要将沈乔的双唇生生咬碎。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沈乔忍不住做了一个不安的梦。

梦里,她被康泽抱着,对方强势地吻她,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想咬他咬不到,推他推不开,最后急了,只能哀叫着求饶。

“康泽、康泽!”

听到这个名字,莫淮安运作一滞,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怀里的沈乔带着哭声呢喃:“别这样,不…要这样。”

说着她倒在他怀里,轻声哭了起来。

气息扑在胸口上,莫淮安心跳如擂,呼吸愈发沉重。

头顶一个响雷炸开,仿佛把这夜生生劈成了两半。

今夜的莫淮安,也想把沈乔生生撕成两半。

一夜风暴过后,小岛归于平静。

阳光铺洒下来,岛上的生物开始出来觅食。

沈乔是被早起的鸟群给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挣扎着起身,发现身子还是和昨夜一般酸痛。但烧已经退了,咳嗽似乎也好多了。

借着光线她头一回看清了小木屋的情况,暗叹真是命大。

这么破的地方昨夜居然挺了下来,没被大风卷到天上去,算是老天保佑。

莫淮安不在屋里,这叫她有点紧张,不敢乱动只能扯着嗓子喊对方的名字。

不多时门被推开,莫淮安一身t恤短裤进来,顺便递了几件衣服给沈乔。

“只有男装,你凑和穿。”

“哪来的?”

“营救员的,旧衣服,你要穿不惯这样出去也行。”

沈乔低头看自己,一条毛毯裹得乱七八糟,两只光脚露在外头,一副刚刚被糟蹋了的小媳妇样儿。

她赶紧捡起衣服缩到角落里换上。

正准备跟莫淮安出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还住出感情来了。”

“不是,那些人知道昨晚我们在一起吗?”

莫淮安撇撇嘴,抓起地上的毛毯胡乱把沈乔从头裹上:“行了,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包得跟中东妇女似的沈乔,红着一张脸别别扭扭地出去了。

她尽量不跟人对视,以免看到别人好奇的目光会更不好意思。

回去的路上她跟莫淮安都很安静,彼此远远地坐着,谁也不看谁。

从天亮一直折腾到近黄昏,他们才重新回到主岛上面。

下了船沈乔赶紧开溜,慌得连“再见”都没顾得上说。

莫淮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容有些不屑。

沈乔一路跑回自己的别墅,见到林忆的时候,对方简直快哭了。

“我说大小姐,你到底去哪儿了?”

“不好意思,出了点事儿,康泽呢?”

“走了。”

“走了?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林忆把她拉进房,闻了闻她身上的气味:“怎么这么臭,赶紧洗澡去。康泽家里有事临时决定走的,跟你没关系。”

沈乔一颗心暂时放下,进浴室把自己彻底洗了个干净。

出来擦头发的时候又问:“他家里怎么了?”

“不太清楚,好像是外公生病了。这个康泽倒是挺孝顺,为了外公女朋友都不要了。他说打你手机找不到人,我后来才发现你手机没带,而且没电了。你这两天到底搞什么鬼?”

“还问我呢,要不是你昨天非要推我出门,我会什么也不带吗。康泽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上午,你走了没多久他就回来了,说在码头没找到你,想跟你说一声都没机会,才托我转告的。他叫你别生气,回头他会补偿你的。”

说到这里林忆就忍不住坏笑,一个劲儿往沈乔怀里钻:“你说,他会怎么个补偿法?”

她的笑容太过露骨,沈乔立马抓紧衣领:“你别乱想成不成?”

“乱想的明明是你吧。我不过是猜他送你的戒指会是一克拉还是两克拉的。你倒好,想那上去了。也对,这也算是一种补偿。”

沈乔拿枕头打她:“出去,别在这儿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