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继续机械地重复着吞咽的动作。被消毒帽压塌的头发,满脸的胡渣,闻人玥很是心疼,站起来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肩膀。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呢。他那么聪明,明明可以活得很轻松。

不,其实聪明人往往活得累。像她这样的愚人,再累也不过是上一天班,做一顿饭,伤一片心。

“怎么。”柔软滑腻的身体突然贴过来,聂未很是受用,但他确实累了,“别……”

闻人玥不管不顾地吻上去。没其他想法,纯粹只是心疼:“亲一亲,就不那么累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

聂未一时有些按捺不住,差点把粥给泼了:“是么。”

他放下碗筷,将她抱到腿上好好地吻了一回。齿颊间流连着白粥的香滑;她跨坐在他腿上,不仅仅是被胡渣刺过的地方红了,小圆脸的其他部分也开始透出绯色,眼睛湿漉漉地不敢看他,想要挣下去。

他们都是正当年的青年男女,当然有强烈的生理需要。

再累,一抱她,亲她就会有反应。

这种欲迎还拒的求欢暗示,实在很令他欢喜,就让她下去了:“我先把粥喝完。”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他突然来了食欲。

闻人玥头昏脑胀地坐在聂未身边,突然听见短信声。她警惕地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又看了一眼。

见她有兴趣,聂未示意她把手机拿过来:“念我听。”

闻人玥不做犹豫,打开收件箱:“聂医生,非常感谢您高超的医术,将我的父亲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是病人家属的感谢词,不是桑叶子的追爱表白,闻人玥放下心来。

聂未早就对林沛白说过,不要把他的手机号码随便告诉病人家属,这家伙就是听不进去。他没有作声,继续喝粥。

“好多短信啊。”闻人玥偷偷上下滑了一下屏幕,大都没有姓名,“都是病人家属发来的么。”

林沛白说过聂未不看短信,其实不然:“有些挺显文采。有些很逗乐。你看看。”

闻人玥看了几条,将手机放回桌上,有些酸溜溜:“都是女孩子的口吻,娇怯怯地,我见尤怜。”

当然。医院里最多的病人家属是父母,妻女,姐妹:“这是不争的事实。”

闻人玥偷眼瞄他;聂未也乌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闻人玥终于没敢拿他和娇怯怯的病人家属开涮:“那个……如果小师叔住院了,我一定会去照顾。”

聂未一顿,无奈道:“我发现你真是——童言无忌。”

闻人玥想起在仰止园说过类似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咳咳,要是我病了,小师叔也会再帮我做手术的。”

聂未心中莫名一惊,下意识地转移话题:“帮我清一下收件箱。”

“选全部删除就可以了。”手指在屏幕上勤快地跳了几下,“这个我会。”

聂未赶紧道:“把你的短信留下来——”

“……已经删光了。”

聂未更无奈了:“手真快。”

他在医院已经洗过澡,但吃完饭仍然去冲凉兼刮胡子。

她在厨房里收拾。关上冰箱门,门上映出一个人影。她转过身来,看见聂未走进来倒水喝。

这人……真喜欢围着浴巾到处跑!

不过这是他家,就是□也……闻人玥你在想什么!

她低着头经过他身边:“我去清理浴室。”

他一边喝水一边将一条腿抬起来,搁在她和厨房门之间:“我已经清理好了。”

不让她过去也就算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大走光:“……收收收好!”

这算什么?她先来挑逗,现在又一派正经。

真是令人好气又好笑。

“不收。”他把她抱起来紧紧按在胸口。

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一边吻她一边喃喃:“我有点累。”

如果表现不好,希望她不要介意。

第三十四章

可是他的动作一点也不像有点累。

被抱上楼的闻人玥突然想起林沛白和沈最在聂今婚礼上说的那个关于女朋友和理万机的荤段子,竟厚颜无耻地笑了。

“笑什么呢。”床很松软,身体很热,他一把将浴巾扯开垫在她身下,“说来听听。”

“……没什么。”

没什么就没什么吧。

他其实很孤寂。

高强度地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之后,任何人的喝彩,也比不上这一段绕指柔。

闻人玥有专门去买新款式的内衣,才不枉担了勾引的虚名。

广告词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性感惹火,他脱起来没有费多大的劲儿。

不过因为没有开灯,所以也看不到蕾丝有多妖娆。那一点小心机白费了。

他确实是累了。温存话都没有几句,很快将她剥得精光,连踢带蹬地将碍事的衣物都推到床下去。抚摸她,撩拨她,结果却是自己亢奋起来了,原本的倦意都被战胜,几乎等不及她准备好就急切地进入:“阿玥……疼不疼?”

怎么又疼呢?

闻人玥死死地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睡了六年,醒来两年,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如何接受外界的各种强大冲击并很快适应。

接下来他的每个动作她都能心领神会,也渐渐得了趣,非常配合地摆出各种违反人体力学的姿势来。

手心灼热,包住她折起来的膝弯,轻轻地揉着。既已领略到这种运动的美妙之处,便会贪心地想要更多:“不要不出声……喊我的名字。”

她只喊过他“聂医生”、“小师叔”,最多喊过“喂喂喂”,从来没有直呼过他的名字。

在这最亲密最交融的时刻,他非常想听她用那轻轻软软的嗓音喊他“聂未,聂未”。

闻人玥迟疑了一下,浅浅□:“聂医生……”

真是太淘气了!他还不适应这种角色扮演的情调,立刻堵住她的嘴,狠狠噬咬交缠了一番。

天才就是天才,他的接吻技巧竟然已经超越了她,直吻得她气喘吁吁才松开。

放缓了起伏的动作,他浅浅地磨着:“……不是这个。别淘气。”

她紧紧地攥着床单,不去理会体内的焦躁与不安。

那喊他什么?

当然不可能是“聂未”。她想都没有想过。

小师叔?这种时候喊小师叔,外公会在地下睁开眼睛吧。别想。别想。

亲爱的?宝贝?老公?哈哈,太可笑了。

她想他在等她讨好,不免有些发急。

正不知如何是好,灵光一闪,闻人玥竟想起妈妈曾经从事过的职业。

别看匡玉娇不过是个成人片□,她的敬业精神绝对令许多大腕汗颜。

闻人玥的心都抽成一团了——怎么办?只能这样办。

她在他身下轻轻地叫了两声,婉转娇媚,很有些销魂味道:“啊…啊…好大…好粗…再深一点…用力一点…你好棒…我好爱你…”

每个字都是真的。每个字都是假的。

聂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真话也可以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