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能有如此胸襟和见解,叶泊着实佩服,“真心话?”

“比真金还真。要不我也不会原话奉送给他。”

“据说最近金子多半掺了铜。”叶泊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比绣花针还真!”

“…”叶泊扶额,默道:“没文化真可怕。”

但如此看来,杜茶薇与百里镜宁倒真是八字没一撇了。

如果杜茶薇当真点头答应,于私,叶泊为表弟得到所爱而高兴;于公,他得替晋平王应付林家施加的压力和外界对杜茶薇商女下贱身份的质疑。杜茶薇能够爽快拒绝,不得不说,他着实松了口气。

百里镜宁拿着信,像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方才放下,“阿漂妹子的事,是她的本意么?”毕竟之前杜茶薇和叶漂并不认识。

“绝对是本意。”叶泊为了妹子,睁眼说起瞎话,“我跟她说起过阿漂,她上次也见过,虽然不熟但是从我这里听说过阿漂和风迁那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一时感动…这才央我来求你。”

黑白颠倒什么的,只要目的达到,过程并不重要。

百里镜宁抿唇,托起桌上的茶叶,半晌才道:“你告诉她,欠我的…我等着她亲手烹茶一笔勾销。包括这次。”

叶泊唇角一勾,笑意漫上眉眼:“我替阿漂谢表弟殿下成全。”

百里镜宁苦涩一笑,看向窗外。

看着一直依赖着自己的表弟孤寂的背影,叶泊心头一痛,只觉气氛过低,不由得另换一话题:“说起来,小世子似乎还没有取名字吧。”

“嗯,本来想等着表哥你回来一起取的。”百里镜宁转过身来,眸色如墨,化不开的浓郁,“可我方才想到了。”

“叫什么?”

“景虽。景色的景,虽然的虽。”

景色虽好,你却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杜茶薇的故事应该就到此了,以后大概会单独开一个她跟镜宁的番外,详细说一说两人的发展。

整个故事,其实最爱的就是她了,她的通透让人惊讶羡慕,望尘莫及。

爱得太理智,这样的女人,不知道该说她会很幸福,还是不幸。

然后…我家景虽的名字终于出场了。。。

(四十八)远走高飞

时近六月,天气开始渐渐闷热起来,而女皇的病,也仿佛随着寒气离去,身体一点一点地康复着。

至少,在御医的言辞里,正在逐渐康复着。

六月,阳书岛第一次派使臣进京朝拜,恰逢太子百里镜息三十而立生辰,一场盛大庆典自然而然不可少了。

但在这之前,一直悄无声息的晋平王忽然出面,替自己的远房的表妹,叶家直系女儿叶漂做了桩媒。

这一桩婚事来得莫名其妙,让原本打算送叶漂入王府的叶家长辈们措手不及,但既然王府的主儿都已出面,再死皮赖脸贴上去也是无畏,再者思及叶漂曾怀有一子,身子已然不洁,目前处境尴尬,若真进了王府日后事发少不得让叶家与晋平王隔阂。

于是叶家长辈们当即也没有迟疑,承了个情将叶漂送了出去。

坊间传言,叶漂许配的公子乃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山野匹夫,五大三粗目不识丁,能娶叶家小姐纯属百里镜宁睡昏了头乱指婚事,意图向叶家施压。

但不管人们怎么传,人们都相信,无论是多么不成器之人,只要娶了叶家小姐,后半辈子也不用发愁了。

“其实你们不用走的。”叶泊确认好马车无误,回过头来看向一手提包裹一手牵叶漂的风迁。

“不走只能被利用,”叶漂松开风迁的大掌,蹦跳到叶泊面前,“况且…我不想让他为难。”

叶泊捏了捏她的琼鼻,“女大不中留啊。为兄我为你思虑奔走,怎么就不见得你心疼下我?”

“二哥你心跟石头一样,不用我心疼,你也不受用。”叶漂颇是了解他,丝毫没有愧疚感,“况且整件事都是杜姑娘的功劳,二哥你就当了个说客而已。”

“说客也是人情啊。”最难还的也是人情。

“哎,其实我还挺喜欢杜姑娘的,你说她铜臭味重吧,她又不是那么回事。当不成我嫂子蛮遗憾的,总之你得好好想想怎么去补偿杜姑娘吧,人情可是笔还不清的债。”

“如果可以,”叶泊摸摸下巴,“我还真不想去还,反正欠她的不是我…”说着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风迁。

叶漂窥到他这抹神情,警觉地跑到风迁跟前,张开双臂像母鸡一样护着身后的风迁,“二哥你想都别想!如果你把算盘打到他头上我就跟你死掐!”末了还附送一记恶狠狠的表情。

叶泊略作伤痛地摇摇头:“果真是女大不中留。”说着摆摆手不耐烦一般:“走吧走吧,越远越好。”

“二哥…”见他似乎有些受伤,叶漂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你伤心了?我不会走远的,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不,我是说真的,”叶泊微敛神色,“走,越远越好,接下来一段时日…会很不太平。”

风迁听到此话,表情跟着凝重片刻,想起临行前父亲风彻的嘱托,竟与此刻叶泊所言异曲同工。

“走吧,越远越好。风家会不太平,我保不住你,不如让你走。”——风迁如是说。

虽不掌风家事,却也明白如今朝中暗潮涌动,形势将一触即发,这种时刻本应跟父亲与妹妹共患难,直到看到父亲拿出某物。

“父亲…这…?”风迁当时看着那物,难以置信。

“我想你看了之后,便该明白了。”风彻气若闲庭,十分平静,“既然我有这样的打算,你为何不能让我心安?一定要到那个时候才走?”

“那…妹妹呢…?”风迁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担忧。他能走,谁都能走,但风乔呢?准太子妃风乔呢?

“你妹妹…”风彻神色微重,别过眼看向窗外,眼底流过几许黯然:“她自有打算。为父已经…阻止不了了。”作为父亲,他尊重女儿的决定。

风迁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便也明白了。

风家在朝中作威作福十多年,早已成了一颗毒瘤,太子拔不得,也不想留。而风家之主风彻早已控制不住风家诸臣在暗地里的小动作,即便日后太子登基,风家恐怕也无法自保。

如今林家家主林森忽然病危,庶出的长子与次子一直以来管理着林家部分家业,如今通过爬床的王府侧夫人林香叶与晋平王搭上线,里应外合。而真正继承林家的小儿子才十六岁,控制不了大局,眼见富可敌国却中立的林家倒戈,大势…似乎已经很明了了。

这个时候,似乎全身而退才是上策。

叶漂扯着他的手,然后泪巴巴地回头望了望叶泊,有些舍不得。

叶家长辈死板固执,叶家墨守成规,大哥叶湖严厉不言苟笑,她能在叶家欢快地生活那么些年,全靠这个天才二哥撑着,为她遮风挡雨,护着她的一份自由。

如今,就算是终生幸福,也是二哥叶泊替她争取的。

一念及此,叶漂终于还是忍不住,扑倒叶泊怀里,抽泣道:“二哥,能不能跟我一起走?”

“这年头嫁人还兴让哥哥陪嫁的?”叶泊摸着她的头,对着她身后的风迁无奈一笑。

“你知道我意思的,”叶漂抬头,红着双眼睛,“叶家的人管不着你,你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

“叶家的人的确管不着我。”叶泊赞同地点点头,“可将我锁在这里的,从来不是他们。”

“二哥…”叶漂咬唇,迟疑着问出:“为了她…值得么?”

叶泊哈哈一笑,低头在她侧耳低喃:“若为兄说句‘不值得’,你家夫君估计会冲过来砍掉为兄吧?”风迁与风乔虽无血缘关系,但到底兄妹多年,总会护犊的。“说起来…”叶泊饶有兴趣一笑,“我倒想知道,若你家夫君来砍为兄,你帮谁?”

几乎不假思索的,叶漂果断道:“替夫君端茶递水,摇旗助威不动摇。”在她心里头,风迁砍叶泊不存在任何优势,就算偏心也是为了公平。

叶泊皮笑肉不笑一掌拍开她,顺手捏了把脸:“我真感谢你嫁出去了。走吧走吧,日后不见。”

恐怕…也永远不能再见。

他唯一庆幸的,是他这一世,总算保住了叶漂的幸福,证明了重来一次,没有白来。

***

而另一头,坐在茶几旁听候差遣的风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百里镜息见她走神,停了对朝政的分析,转而问道:“迁应该是今天走吧?”

“嗯。”风乔回神,应道。

“走了也好。”

“多谢殿下成全。”父亲风彻轻易答应风迁脱离风家的消息已是震惊,没想到太子百里镜息这边丝毫没有阻拦,反而做了个顺水人情,以女皇的名义承认了这桩婚事。

“我成全什么?”百里镜息笑道,“成全他们的是镜宁。况且迁在风家处处被排挤,一向也做闲职。为了这样一个大家族唯唯诺诺十几年委屈他了,如果再为了这无谓的身份放弃了幸福,那可就不值了。”

风乔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的确,在整盘局里面,风迁既不挑大梁,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风家之子,的确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如果…忽略他这个继承人一走,风家旁系便开始蠢蠢欲动的话。

“殿下继续方才的话吧。”风乔打起精神来。

“嗯,”百里镜息见她杂念已除,于是继续道:“下个月我三十岁生辰之时,阳书岛会派使臣进京朝拜,这算是他们投诚之后第一次进京吧,届时一场大典自然不会少了。”

“是。”

“不过我却不是为了这件事召见你。”百里镜息顿了片刻,吊足了胃口,才微微坐起身子,神情凝重道:“昨日母亲急召我进宫,商议庆典之事。然后…也提了我的婚事。与你的婚事。”

风乔一怔,末了心头自嘲冷笑——也该是时候了,她与他的婚事早已经注定,迟早都会到来的不是么?

毕竟百里镜息已近而立之年了,三十岁还未娶妻在平常百姓中亦是少有。更何况他是未来主宰这个天下之人,子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前些年他身体一直不好,她又尚且年幼,之后风夫人过世,她守丧三年不得婚嫁。四个月前丧期刚过,婚事便…接踵而至了?

百里镜息见她面有凝重之色,叹了口气,“母亲身体不好,希冀我能在这次庆典宣布与风乔的婚事,我一旦大婚,她便退位让贤,休养生息。”

“陛下卧病在床,看见高兴的事病也会好起来的。”风乔顺着他的话说女皇,说婚事,却仍旧抑制不住地想起,想起离开淇州那夜,叶泊一声一声低唤她的名字,仿佛要道尽这一生的不甘。

“殿下…我其实…”已经不洁。

百里镜息却抬手打住她:“你不用说了。”

“可…”

“小风乔,”百里镜息忽然温润一笑,“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你就姑且…信我一次吧?”

“乔一直相信殿下。”深信不疑。

“那么,接下来有些事,我需要告诉你。”百里镜息神神秘秘站起身,走到她跟前,躬身凑到她耳边:“此事,连任凭也不知,我只说一遍,你听好。”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太子殿下传授HE攻略中…

番外:随风漂泊(上)

她姓叶,这个姓在大晏国并不少见。

但,她叫叶漂,就注定她不平凡。

漂字带水,是百年大族叶家这一代子嗣取名规矩。

叶家这一代直系,就三个孩子,长子叶湖严肃守旧,将继承家业;次子叶泊,玩世不恭,乃是这一代的天才;而她,则是幺女,理应比较受宠,奈何她生性好动,与叶家条条款款的规矩格格不入,被长辈们称作拿不出手的碎女子。

好在,她有一个疼爱她的天才二哥,在她九岁时说服长辈同意她搬去别院,不受本家规矩约束。但这一举动,使得她性子越发地散漫好动,没个大家小姐的模样。

二哥叶泊曾戏言她嫁不出去,因为没人能锁得住她,也想象不出她贤惠持家的乖顺模样。

当然,叶泊的原话是这样的:“腰粗的链子都锁不住你乱蹦乱跳,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都没想出答案。于是,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以为自己这辈子注定是嫁不出去了。

直到她十七岁那年,她家一直跟随晋平王出谋划策的二哥归家,没有依言直奔她这儿来陪她吃羊肉锅,而是回了本家,直到第二天才到来。

虽有些埋怨,但念及二哥劳累奔波,叶家长辈也一直施压让他回去…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忍不住想开吃了的急迫,当即也没有再说什么,待他一进门,便点了火,迫不及待要开吃。

见她不停将好吃的夹到自己碗里,一副谁与她抢她就跟谁拼命的模样,叶泊失笑:“一个人吃不就好了?”

“才不要呢。”羊肉入口,她捂着嘴边嚼边道:“一个人吃多冷清。”别院没人唠叨,好是好,却也太静了,她生性喜欢热闹,虽然爹娘时不时来陪陪她,仍不免在一个人进食时感觉到孤独寂寞。

“叫大哥来陪你就是。”叶泊递上擦嘴的帕子。

“二哥,你在说笑么?”叶漂白了他一眼,“大哥那个死板的性格,笑一下都会死。跟他吃饭多累啊,又不能说话,又要讲礼仪什么什么的…要不是受不了家里那群呆板的死脑筋,我才不会搬出来住呢。”

“也是。”

“二哥你多好,又活泼又会玩。早早离开了家不会让家里管着。你不知我这两年快被爹娘跟大哥烦死了。我才十七岁,他们就迫不及待想把我给嫁出去了!”

一想到爹娘苦口婆心给她念叨谁家公子俊俏,谁家公子才华横溢时,她就恨不得爹娘别来看她。

即便女皇继位后,女子的地位提升了不少,但做饭持家带孩子的担子最后还是会落到女人肩上。

她在家散漫惯了,就算对方奴仆无数,也无法改变她需得对一个人唯唯诺诺,恭顺贤淑,一念及此,她深深觉得爬墙打包逃走已成她成亲之后必然会发生的事。

“是时候了。”叶泊不知想起什么,轻轻颦眉,复又恢复笑脸,没头没尾问道:“年宴去吗?”

“大概会去吧?”叶漂不确定,“前两天爹有派人来问过。反正我是叶家的女儿,跟人又没利益关系,去不去都不会有谁注意到我。”何况从小到大,因为她“拿不出手”,长辈们甚少带她出席各大宴席,使得她这个叶家的女儿倒成了神秘的存在。

“二哥觉得你还是去比较好。”叶泊漫不经心道。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了一种会被二哥坑的错觉…

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无疑证实了她的预感是正确的!

她落进了一个巨坑,开始了她心甘情愿蹲坑的人生。

坑起源于皇宫中的一个茅坑,彼时她因年宴无聊去往茅房消磨时间,哪知半路上便觉身后有人跟着,微微别过头,只见是一名男子贼眉贼眼左顾右盼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她走几步,他也跟着他走几步。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漂叶大小姐忽的有几分害怕。因为平时不太抛头露面,旁人不知她是叶家小姐,如果对方误以为她是宫女或者舞女,真的仗着身份起了色心非礼之…这不要紧,她叶漂不怕色鬼,怕只怕皇宫重地,一个不留意便会引来大批高官贵族围观,届时叶家会不会因为她清誉受损,一个抹不开面把一直“拿不出手”很可能“嫁不出去”的她给许配给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念及此,叶漂果断地躲进了茅房,开始蹲坑,只盼自己是误会了,人家也是来上茅房的。哪知那男子也紧紧跟上来,故意在茅房外像幽魂一般来来回回走动。

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茅房里臭气熏天,容不得她再迟疑片刻。恐惧在臭气熏陶下显得弱不禁风,她实在忍不下去,借着一股冲劲,她大力推开门冲了出去想用气势震住对方。

哪知刚迎上去,一抬头在夜色微光中,却见到清俊的男子“呵呵”一笑,僵硬…而猥琐!

色心昭然若揭,接下来就是色胆了!

叶漂头皮一麻,电光火石间,软掌已出,“啪——”的先给了他一耳光,狠狠骂了声“登徒子!”总算成功震住了他,然后埋着头飞快朝人多的地方跑去,尽量拉开与他的距离。

硬生生挨了一耳光的风迁错愕地愣在原地,欲哭无泪。这姑娘占着茅坑许久也就算了,他在外面晃悠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她出来了,如释重负一笑,就见姑娘怒气冲冲走向他,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她的来意,便吃了她一耳刮子。

登徒子?

风迁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无语望天——这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哪知,第二次遇到她时,他不可避免地又吃了一耳光,于良缘灯会的喧闹的大街上,被冠上了“登徒子”的称号。

风迁无辜地看着眼前盛怒的女子,她一双杏眸瞪得圆圆的,里头有波光闪动,脸颊因怒火而通红,倒显得…异常可爱?

小丫头气呼呼左手叉腰,右手指着他怒道“登徒子,你还要跟着我要什么时候?!”

她此话一出围观群众齐刷刷看向了风迁,目中一片鄙夷。

风迁不明所以捂着右脸,辩解:“姑娘,你是误会了什么?”

“那你说,你为什么方才一路跟着我?”女子气势汹汹质问:“在宫里时你也对我图谋不轨,被我挨了一耳光还不知悔改!”

图谋不轨?跟了她一路?

风迁无辜地捂着脸,总算搞懂了缘由,正想开口,却见一身影忽然挡在自己跟前,留给自己一面素底点梅油纸伞,紧接着便见那泼辣女子膛目结舌大惊:“这把伞你从哪里来的?”

风迁错愕,认出挡在自己跟前的,是被自己拉出来的小妹风乔。

风乔随着她的目光抬头,只见纸伞上的朱梅灼灼生辉,张了张口,不知如何解释,复又反问道:“别人送的。这把伞有何问题么?”

叶漂只叹眼前丽颜倾城,一时不舍说重话,不由得缓了缓语气,解释道:“这伞上的梅花是二哥他花了三个下午跪在冰冷的地上完成的。”在她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见过叶泊如此认真地做着一件事,由此可见这伞的重要,当然,也可见撑着这把伞的女子的重要性了。一时间,她好奇心大起,不由得激动道:“你可知二哥当时画梅花时多认真多虔诚么!这样费尽心血完成的伞,他竟然送给了你!”记忆中,二哥叶泊发烧时,曾梦呓一般地唤过一个名字,那样的狰狞痛苦,却又带着抹不去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