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精致小脸上绽开的笑花光华夺目:“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这对金童玉女,我是太惊喜了,才忘了打招呼,不好意思,我失态了。不过杜小姐的演技真的是不错,难怪能拿那么多奖项。陆珩哥你和杜小姐如影随形,耳濡目染下应该演技也不错,真期待你从幕后走上荧幕,和杜小姐分夺影片男女主角的那一天。”

念桐这番话,真正让陆珩意识到他心里那个只会傻傻跟在他身后转悠的小女孩是真真切切的长大了。

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他不会相信曾以他为天为地的丫头如今却言语中明里暗里的刺他。

她微昂的下颌勾勒出一抹倔强的线条,脸上即使是笑着,也让他心凉。懒

陆珩哥你和杜小姐如影随形,耳濡目染下应该演技也不错,真期待你从幕后走上荧幕,和杜小姐分夺影片男女主角的那一天。

她在讽刺他和杜可唯串通一气演了这出戏。

金童玉女,这个词语以往听过不下万遍,却没有任何一次比这次更让他觉得刺耳。

他静静凝望着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却目光灼灼。

“原来大家都认识。”顾筠尧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略侧了侧身,掩住陆珩的视线,垂眸询问身体轻颤的女孩儿,“冷么?”

念桐鼻一酸,点点头。

“大概是中央空调开得太大了。”话落的瞬间,俐落的脱下身上外套。

好闻的气息随着顾筠尧身体残留在外套上的余温覆上轻颤的身子,念桐一楞,耳边听得那个温和的嗓音道,“先披上,别冻着。”

“筠尧哥真是体贴。”掩不住酸味的话语扬声。

顾筠尧侧眸望向盯着他的杜可唯,“你也觉得冷么?可惜我只有一件外套。”话落看向杜可唯身侧的陆珩,其意不言而喻。虫

杜可唯神色僵了僵,却仍保持笑容不变。

“我不冷。”

气氛一时尴尬而沉闷。

这时,布置成演讲台的大厅左侧传来厚实的男声。

“各位尊贵的来宾,大家晚上好。烦劳各位拨冗前来参加薛某的订婚宴,薛某甚感荣幸……今日有幸请得昔日大学同窗好友如今已是著名制片人的陆珩及著名影星杜可唯杜小姐,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同时有请两位上台。”

热烈的掌声中,笑魇如花的杜可唯望向顾筠尧,“筠尧哥,我等会会唱一首歌,而这首歌其实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希望你能等我唱完再走,好吗?”

语毕不待顾筠尧回答,她和陆珩牵手走向演讲台。

在两人登上台时,大厅璀璨的灯光一暗,转换成五彩的霓虹。

念桐心情沉重,压根没心思也不想再继续留下来。可她不能任性的一味只让顾筠尧迁就她。

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套,仿如被他拥入温暖的胸怀里。

光线晦暗不明的视野中,她偷偷抬眸觑向身边男人的侧脸,却被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抓个正着。心一惊,立即撇开视线,望向台面上谈笑自如的男女。

“现在我为大家演唱一首非常经典的老歌,送给薛先生和他的未婚妻,同时也送给某个人和现场的各位,希望大家喜欢。”

如潮的掌声褪去,熟悉的古筝和电声仿扬琴交织成的前奏声中,念桐一下猜出歌曲名《似是故人来》.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双,到底会是谁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戏

前事故人,忘忧的你,可曾记得起

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俗尘渺渺,天意茫茫,将你共我分开

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

何日再在,何地再聚,说今夜真暖

无份有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

一种相思,两段苦恋,半生说没完

在年月深渊,望明月远远,想像你忧怨

留下你或,留下我在,世间上终老

离别以前,未知相对,当日那么好

执子之手,却又分手,爱得有还无

十年后双双,万年后对对,只恨看不到

……

不得不承认杜可唯的歌声很动听。尤其是看她边唱歌边望向顾筠尧这边,念桐更能体会杜可唯想藉歌词向顾筠尧所表达的意思。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恍惚间想起顾筠尧的手机来电铃声,沉重的心情越发阴郁。

手心牵着的小手潮湿冰冷。

顾筠尧侧眸,那张小脸比她身上的纯白小纱裙还要白上几分。尤其神情中流露出的脆弱更叫人于心不忍。

凝望的黑眸闪了闪,突然心生一种想要拥抱她,大手轻抚过她的发端安抚她的冲动。

却也只是想了想。

他从来不是容易冲动的人。

“……谢谢各位这么捧场,我今天恰好在薛先生的宴会上碰到一位故人,一直很想对他说三个字,今天沾薛先生的光借贵宝地我终于能对说出这三个字我爱你。”

我爱你。

全场哗然。

头顶照射下来的五彩霓虹中多出一束白色的耀眼强光,探照灯似的在全场梭巡,像似要搜寻出让杜可唯大胆告白的那位神秘男士。

应景似的,为配合气氛,一阵激情的鼓点声响起,现场气愤高潮迭起,无数双熠熠发亮的炯炯目光来回在全场男士身上梭巡。

顾筠尧一直是最出色最耀眼的,不用两分钟众人的目光就会落在他身上。

念桐这么想着的时候,体内爆开一股不知名的勇气,那只挽住顾筠尧臂弯的手抽出来,扳过他的身体,同时双手缠绕上他修长的颈项使力拉下,在头顶那束白光落下之前,目光坚定的锁定他抿紧的唇狠狠吻下去,心里有个声音冒出来吻下去,爱上你。

温软的唇毫无欲警吻上来,顾筠尧一贯淡定的面容微微一愕,紧接着头顶一束白色强光打落下来,所有随着白光望过来的来宾各个如同中了魔咒般,议论声和鼓点声顷刻间嘎然而止,偌大的客厅鸦雀无声。

念桐仿若未觉,闭着眼吻得投入。懒

全世界都在等着我看着你,让我吻下去爱上你。

当吻上顾筠尧的唇的那刻,她心里只有一个他。

这个吻,不为陆珩,不为杜可唯,只因她的心完全被眼前这个男人所吸引。

不管是否已经爱上他,这刻起,吻下去,从此慕念桐的身心都是他顾筠尧的。

不管他接受不接受,需不需要,也不管她这样霸道会不会带给他困扰,要怪就怪是他先招惹了她。

如果那晚他不出现在慕市长家,如果他不是这么出色到令她惊艳,如果他当时不对她笑,如果他不对她这么好,如果他的怀抱不够温暖……太多的如果让她深陷沉迷而无法自拔。

顾筠尧,你这样的男人,叫我如何不为你变心。

台上的杜可唯怔怔望着拥吻的两人,面如死灰,握着话筒的手轻轻发抖。

她没想到,没想到那个丫头竟然会做出那么胆大的举动,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真是太不知羞耻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破坏自己的公众形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顾筠尧告白,就是要他做出一个选择。她相信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会不顾及她的面子当场拒绝。虫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居然替那个丫头做了嫁衣!被她抢去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那么此时的念桐已经是千穿百孔,体无完肤了。

脸色难看的人不只她,身旁望着那一幕目光如炬的陆珩更是难掩胸口激烈翻涌的怒火。

凭什么他吻她,她就反应那么大,还没碰到便惊慌失措,而那个男人却可以享受到她主动送上门的福利呢?

她对他那么多年的喜欢,居然在遇见这个男人之后化为乌有。

突然后悔刚才在顾筠尧面前和她相认,如果不那么做的话,现在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无数目光停留在两人身上,或惊讶或羡慕或嫉妒或暧昧。

念桐刚喝过果汁,顾筠尧还能感觉到她残留在口中的余香和甘甜。

忽然间,某个角落处突然白光一闪,声响不大却清晰的喀嚓声在耳边扬起。

他眉头立即蹙紧,轻轻将怀里的人儿推开一些,黑眸凝望着小脸绯红而神色迷茫的女孩儿,头顶的白光环绕在两人周边,照耀在她精致小巧的五官上,氤氲一层薄薄的光晕,使得此时的她像个可爱精致的瓷娃娃,漂亮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撇开眼,有些头疼她刚才那个大胆的举动。

市委书记独子的订婚宴,一定少不了那些上天入地无处不在的记者。

他很肯定,如果不事先对那个记者做点什么的话,估计明天他们接吻的照片就会变成头版头调。

尽管他一向行事低调,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但今晚这些人里面却有至少一半的人认识他,只要那个记者有心,随意打听一下就能弄清楚,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涉到著名影星杜可唯。

想到杜可唯,他眉头越发蹙紧,牵着念桐的手一言不发的往大厅门口走去。

分割线

回碧桂园途中,顾筠尧一直沉默不言,面无表情的侧脸线条冷硬。

念桐猜想他是在生气。

可生气也已经晚了,她已经那样做了,而且绝不后悔。

几十分钟后,车在别墅门口停下,不用顾筠尧吩咐,念桐先下了车去开门,而顾筠尧把车停入车库。

在玄关处换鞋时,念桐听到顾筠尧和谁在讲电话的声音,电话内容听不清楚,但语气却是严肃而无温。

果然是在生气啊。

她轻叹,换了鞋仍站在原地,等着顾筠尧的训斥。

挂了电话进门,一眼瞥到门口站着的女孩儿,两手叠放在腹部,低眉顺眼,一副极乖巧顺从的姿态。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他语气淡然,听不出情绪。

念桐顿了顿才抬眸,眸光清澈无暇:“顾叔,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在吻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生气?我生你什么气?”顾筠尧弯身换了鞋,径直走进去。

“气我坏了你的好事。”也许他正眼巴巴的等着杜可唯说那三个字,等两人的恋情公布于众呢。但这样的美好愿望却被她给粉碎了。

顾筠尧哼了声,走入厨房。

念桐跟过去,见他打开冰箱从里面翻出一些食材,一时有些莫名其妙。

“顾叔,你、你还下厨?”

顾筠尧看她一眼,没回她,手脚俐落的洗洗切切,然后架锅。

念桐看得眼花缭乱,脸上写着满满的震惊和崇拜。

这个男人真是太让她惊喜了!

英俊得惊心动魄又帅得毫无自觉便罢了,居然还会下厨!

食物的香味很快在厨房弥漫开,念桐瞪着锅子里无颜六色搭配得十分漂亮但她却叫不出名字来的食物直吞口水。

十七八分钟后,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新鲜出炉。

念桐坐在餐桌旁,看看面条又看看厨房里忙着清理卫生的挺拔身影,突然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不是在生她的气么?怎么还给她下面吃?

面条的味道实在太好,念桐尽管心头疑云重重,但在难耐的饥饿下和美味的诱惑中,她只顾着埋头猛吃,却吃得太急,烫得舌头发麻。

顾筠尧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只小碗和一双筷子一把勺子。

扫了眼吃相狼狈的女孩儿,他下意识抚额,一副头疼状。懒

念桐瞥到他这个动作,意识到自己的吃相,脸一烫,掩饰般的咳了咳。又看到他手里的碗筷,楞住,扫过被自己整碗霸住的面条,呐呐道,“顾叔,那个……你怎么不早说你也要吃,现在……里面都有我的口水了……”

顾筠尧瞥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下,筷子伸入装有面条的大碗里。

“桐桐,你吻我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我会吃到你的口水?”

淡淡的一句,念桐立即脸红如火烧,被噎得答不出话,把头垂得低低的乖乖喝汤吃面。

好在顾筠尧并没接着说些让她尴尬的话。

而等她吃饱喝足,才突然又想起刚刚在脑海里翻滚那些困惑。

侧眸偷觑吃相优雅的男人,忍了忍,硬是没忍住问出口,

“顾叔,你不是在生我的气么?为什么还给我下面吃?”

她话刚落,顾筠尧像是被呛了下,汤汁从嘴角溢出来,她连忙抽了纸巾递过去。

顾筠尧接过,单手抚着额避开她露骨视线的交缠。

一会才侧过头来看她,俊容隐忍:“桐桐,以后下面条这三个字一定要连着说,面和面条不能分开,知道么?”虫

念桐愕然,“为什么?下面和下面条有什么区别?”

“……”

顾筠尧无语,望着碗里的面条突然产生错觉,那些灰白的面条仿佛突然间胀大膨胀,颜色变深,韧度变硬,如同……

他猛然起身,“我吃饱了,分工合作,你把碗刷干净。”

话落径直走向楼梯口,在念桐错愕茫然的眼神中上了楼。

他怎么了?

念桐站在水槽旁,边刷碗边纠结顾筠尧怎么了。

等刷干净碗也没纠结出个原因,她洗干净手上楼去。

路过顾筠尧的卧室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里头光线幽暗,有潺潺的水流声响起。

猜想顾筠尧大概是在洗澡,念桐顿了顿,然后挪动脚步,决定先回房梳洗。

半个多小时后等她梳洗干净出来,顾筠尧卧室的门却已经关上了。

念桐站在门口发了会呆,没听到里头有动静,想着也许顾筠尧是休息了,心里不由一阵失落。

可就在她欲回房时,顾筠尧的卧室门突然打开。

四目相接,门里门外的人俱是一楞。

顾筠尧原本是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突然觉得口渴,又在房里找不到水,于是打算下楼喝,谁知门一拉开就看到站在自己门口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