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拙骄傲的一甩头:“才不好!我聪明的紧,怎么会考不上?”

“哈哈!”恒大人放声大笑,“你聪明的紧?我还没见人这么自夸过。”

“这可不是我自夸。”林若拙瞪大了眼睛辩解,“家里亲戚,还有外面见过的客人,都夸我聪敏伶俐,日后能考上状元呢!”说完,转身问小九:“有没有人这样夸过你?”

小九道:“有的有的。好多人夸我聪明伶俐。不过,他们没说我能考上状元。”

“哈哈哈哈——!”恒大人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完,伸手拍拍林若拙饱鼓鼓的小脸:“好孩子,你是住在京城吧。改日到我家来玩。”

啊!被非礼了!林若拙大惊失色,飞速后退,两只手紧紧捂住脸蛋。

恒大人看了又是笑。大有深意的看向黄耀:“你听见了。”

黄耀一张脸苦得都要哭出来了。他会被打死的,他一定会被老爹打死的。

小九犹不知发生了什么,兴高采烈的拉林若拙的手:“你哪天去堂叔家,我也一块儿去。咱们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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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商议

“完了!彻底完了!”黄耀第四十二次重复叹气。

马车滚滚前行。四人业已回头。沉默的车厢里,短短一炷香时间,就听他不断的叹气、再叹气。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林若谨忍不住这气氛,开口问:“我们可是惹麻烦了?”

“麻烦?何止麻烦!”黄耀惨呼一声,“是完蛋了!你道他们是谁?那位恒大人,便是恒亲王殿下!”

恒亲王!林若谨和黄恬齐齐惊呼一声。这位可是当今皇帝的堂弟,祖父便是开国太祖,太祖陛下只存活两子在世,大儿是先皇,当今陛下的父亲。幼子就是现在这位的父亲,第一代御封恒亲王,世袭罔替。

黄恬大叫一声:“糟糕!既是恒亲王,那几位叫他堂叔,岂不是,不是”

“就是。”黄耀有气无力的接话,掰着手指开数:“五皇子赫连淳,七皇子赫连熙,八皇子赫连璞,九皇子赫连濯。”

黄恬大惊。想了又想,自己兄妹二人还好,林若谨冲动了点,林若拙…就悲剧了。听恒亲王的意思,似乎是要她去王府读书?

“这可怎么办?若拙是女孩儿。”她焦急的道。

黄耀叹着气摇头:“该怎么办都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回去告诉爹和祖父,看他们怎么说吧。”顿了顿,同情的看向林家兄妹,安抚道:“我们都要受处罚了。”

处罚是必然的,可事实上,当黄外祖和黄舅舅听完整件事情的叙述后,没人想起处罚。目前最要紧的,是怎么解决掉这件事。

“拿我的帖子,去请林大人过来。”黄外祖很能压得住场面,有条不紊的吩咐:“内宅派人去给亲家送个信,就说今天晚了,我们家留姑奶奶住一宿。孩子们也是。”想了想,又补充:“海峰也叫过来。”

吩咐完这些,又命黄大太太并黄氏带几个孩子去换衣吃饭。林若拙四个人是真累了,从热气腾腾的洗澡水里出来,才觉得身上又恢复了几许力气。换上干净的衣服,梳好头发。捣腾整齐的四个孩子再次被带入正房。祖父大人和渣爹已经到了。

黄耀作为主要复述人,将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从进戏园见到赫连熙开始。他的记忆力很好,每句话都没有遗漏,每个字都没有错误。甚至连几个人不同的语气也模仿的惟妙惟肖。

当他说到赫连熙认为‘函字更配林若拙时,林家父子二人齐齐皱了下眉。

黄夫人知道自家闺女有个庶女叫林若菡,轻声道:“约莫是巧合吧。”

林老太爷看渣爹,渣爹很肯定的回答:“若菡年幼,闺名未曾外泄。”

“那就是巧合了。”黄氏一锤定音,“耀儿接着说。”

后面的发展没什么,林若拙在净房和小九的那一段没人知道。众人皆将九皇子和她接近看做是年纪相当的原因。重点的冲突在恒亲王出现以后。

林老太爷打量了这个孙女几眼,眉毛太浓,眼睛太大太亮。生在女子脸上有失韵味,扮作男孩却是一等一的漂亮。

黄大人和黄舅舅也发现了,面面相觑,哀叹一声。怎么就碰上恒亲王这主儿了。这位是有名的好男风,还美其名曰是雅人之好。意思即为他看不上倌馆中那些雌雄莫辩的柔美男孩。他喜欢的是出身良好、有一定学识、品貌举止皆上佳的真男儿。换句话说,人家追求的不是单纯肉体刺激,而是心灵和身体双方面的愉悦。

长辈们说的隐讳,林若拙到底仗着成人灵魂听明白了里面的意思。也就是说,恒亲王那个‘双’看上‘他’了,想玩一把养成。有鉴于林若拙口诌的林家族孙身份,恒亲王到不至于将好好的良家子给当做男宠。而是通过‘请先生读书’一说,暗含给出的待遇将属于‘倾心相交’一类。

前朝某些前卫人士提过一个理论:真正的倾心只在男子与男子之间。故而本朝男子,若双方地位相若,自尊自立,各有妻妾儿女。略有亲近之事倒也不会被人看不起,顶多算是一种‘前卫’的风潮。

恒亲王高明就高明在换了个方式提要求。人家不说别的,只是说要培养这个孩子。倘若孩子自己心智坚、立身正。以林家的地位足可保证他全身而退。恒亲王打的只是一张‘诱惑’牌,如果林家真有这么个族孙,倒还不好拒绝。

可问题是,林若拙她是个女孩,女孩!

“噗——”黄舅舅先笑了,“终日大雁也有瞎了眼的时候,连个男女都分不出来,恒亲王愧对他‘慧眼识美’的名号呀。”

林老太爷气的胡子都抖歪了,一双眼睛狠狠的瞪过儿孙,他一辈子的老脸都在今天丢尽了。

当然,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林若拙这个孙女在未来,将会给他丢一次又一次脸,每一次都刷新着他心脏的承受能力。

两家人商量了一下,方案基本有二。第一,谎报军情,说这位族孙已经连夜回了祖籍。明面上就是变相的拒绝,恒亲王如果还知礼,就该哈哈一笑揭过。第二,实话实说,领着穿了女装的林若拙和黄恬去王府拜见,直接告诉亲王殿下,孩子们顽皮,您老看错人了。左右事情没外人知晓,两个女孩又是只六岁和八岁,不影响闺誉。

渣爹首先表示赞同第一种。不暴露他教养女儿无能的一面最好。

黄家人暂时不表态,看向林老太爷。

祖父大人沉思片刻,问黄氏:“你以为何种途径为佳?”

黄氏静默片刻,道:“儿媳赞同第二法。”

林若拙松了口气,她也是赞成第二种。恒亲王这种有变态嗜好的人,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断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派人去祖籍查找?毕竟他是大楚最尊贵的亲王。除了皇帝,就属他地位最高。派几个人手出去找人不费吹灰之力。

这种时刻,祖父大人显示出了他高标准的政治素养,毫不犹豫的道:“海峰家的说的对。这事不能瞒着。说开了不过小孩子家顽皮,瞒着,反倒是我们和恒亲王府打擂台了。”

黄夫人叹了口气,担忧的道:“只是这一来,不但王府知晓,皇子那边也该知晓了,孩子将来说亲”

黄氏立刻明了母亲的担忧。皇子知道也意味着后/宫嫔妃们都知道。日后在选秀一事上,是别指望和皇家结亲了。她本就不在乎这个,开解道:“母亲,这样也好。你瞧这两个丫头的野性子,去了那地方也是惹祸。还不如找个稳妥的门第,咱们也能照顾的周到。”

黄夫人道:“恬丫头生的平常,老爷又非重臣,我是不担心这个的。只是亲家”

林老太爷虽是三品,然中书省的地位决定了他官位的重要性。再说,六丫头是林家唯一适龄的嫡女,又生的不错,很难说能不能进一步。

林老太爷闻言若有所思,朝林若拙看去。林若拙吓了一跳,忙露出一个讨好的傻乎乎微笑。林老太爷嘴角一抽,下了决心:“不妨事。老夫只做纯臣。”就这么个傻孙女,进皇子府被生吃了事小,给全家惹祸才是事大。比如今天,不就已经惹出了祸事?

林若拙顿时大喜,这么一来今天这险冒的算值了。脸上越发笑的憨傻。

林老太爷又卖了个人情给黄家:“你们家两个孩子就别去了。恬丫头的身份也不用提。只我们带二小子和六丫头去说明白就好。”如此一来,黄恬的名声至少可以保住。

黄家人果然很高兴。黄大太太拉过林若拙的手,亲热的安慰她:“好孩子,别怕。到时跟着你母亲,也别说话,只行礼赔罪就是。”

林若拙演戏到底,憨憨笑道:“我不怕。恒王殿下爱笑,人和善的紧。”

黄大太太嘴一抽,回头看小姑子。黄氏不动如山,对继女的呆傻恍若不觉。

众人商定。就由林家给恒亲王府递帖子,看王府回音再定下拜访的时间。

应时间商量的晚,林家几人就歇在了黄府。

因为有个林老太爷,渣爹就和祖父大人一块儿住在前院。黄氏住未出嫁时的闺房。林若谨和黄耀住,林若拙和黄恬住。当天晚上,黄夫人和黄氏说着母女间的私话。

“六丫头你就这么养着?”黄夫人人老眼不老,敏锐的指出:“自古高门嫁女、低头娶妇。姑娘家的婚事到底能给兄弟添些助力。你就这么放任?”

黄氏淡淡笑道:“母亲,您看六丫头是傻还是不傻?”

黄夫人沉吟:“外头看是傻。可若是真傻,耀哥儿和恬丫头不会和她玩的这么好。尤其是恬丫头,眼光挑剔的很。”

“就是呢。”黄氏轻笑道,“她既愿意装傻,可见是个有主见的。既是有主见,便不会任人摆布。”

黄夫人嗤笑:“到底是小孩子家不懂事,难道你还会害她?这么防着也太小家子气。”

黄氏正色道:“母亲,这倒是说错了。她装傻,防的可不是我。”

“不是你?”黄夫人一愣,随后惊愕。不是黄氏,那就只能是林二老爷,或者老太太,更或者林老太爷:“竟会是这样!”

“可不就是这样。”黄氏冷笑,“娘,林家的家风可不像咱们家。您是没瞧见,便是一家子骨肉,那骨肉亲情也是有价码的。林家老大想投靠闻国公府。你以为公公骂他是因为心底无私?呸!那是因为现在局势尚未明朗,他不肯现在就下注。倘若当今意向已透,你见他会不会将孙女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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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告之

“这是什么话!“黄夫人骂她,“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性子急。你也不想想,你公公一家是什么样的人。送孙女?再怎么送也得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的迎进门。林家是读书人,就是庶女也没得做妾的,丢不起那个脸!既是明媒正娶,就算不得送女儿。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哪有那么多至诚君子、情深不渝、夫唱妇随?你活这么大了,这个道理都不懂么!”

黄氏深吸了一口气,她是激动了。

黄夫人继续道:“我知道,女婿不能干,不如你的意。你若是男人,十个女婿也赶不上你的作为。可人皆有命,当日婚事波折,你自己想想,若不是攀上林家这门亲,你真要嫁那几辈子寒门苦读出来的穷举子不成?你道那样的男人是好的?一朝得志轻狂,汲汲钻营,老子娘没见识,以为中个进士做个小官就是天大的了不起,脚底下泥巴还没洗干净,眼睛就抬的比头顶高。这样的人家不但苛待儿媳,还格外偏袒儿子,没规没距,宠妾灭妻、没上没下,全是这一等久贫乍富的人家做出的。这一等的男人也一样经不住事,因幼时清苦、不曾见过繁华,一朝得志,左拥右抱,于女色方面反比那纨绔还急迫十倍。不过面子上装的清高而已,内里早就巴不得环肥燕瘦、各色享用了。这样的男人,如何嫁的?”

林若拙如果在此,定会为黄夫人叫声好。典型的凤凰男,被她评论的真是淋漓尽致。

黄氏听的默不作声。半晌,叹道:“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黄夫人叹了口气,劝她:“老天给你什么就该什么。似你这般想,钻进死胡同,日子只会越过越不痛快。你得换个想法,女婿这人没有大本事也是好事,容易拿捏。林家嫡庶之风还是不错的,他家老太太断不会管到儿子房里。你只坐稳了位置,管束几个姨娘,教好两个小子。这辈子就是稳稳当当。就这福气,已是世间难寻的了。”

黄氏也知道这个道理。夫君又混又笨,可笨有笨的好处。上有老太爷管着,也就只敢在几个姨娘女色上发发威。等将来公公老了,自己两个儿子长大,靠着娘家走科举之路,到时林海峰就是她掌心里的陀螺,什么时候转、什么时候停都是她手指头动动的事。可想明白是一回事,意难平又是另一回事。

“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黄夫人叹道,“你还年轻,一时意气不平也是有的。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能看开了。”

“看您说的。”黄氏激动的情绪已经完全平稳下来,嗔道:“我这不是也就在您身边发发牢骚么,不和您唠叨我还能找谁说去。”

黄夫人失笑:“你呀,多大的人还和娘撒娇!”罢了她又叹,“你这是没生个女儿,女儿家贴心,有个小闺女说说话,也不至于这么闷。”说到这里,她不免又想到林若拙:“…这么说,你家那个六丫头,到是个极聪明的?”

黄氏笑了笑,道:“贫家女儿早当家吧。小娃娃的时候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那等被人宠的,哭了有人哄,笑了有人逗。可不就喜怒皆随心所欲。那等没人疼的,哭了没人理会,笑了旁人也当看不见。日子一久,可不就老老实实,小心翼翼。有那一等爱争宠的,也有那一等想过清净日子的。六丫头真傻也好,假傻也好。总归是她自己摸索的处事之态。好坏结果也都是她自己承受。再说了,她这样傻傻的,日后不管嫁到何处,只要不惹是非,凭林家的地位过平安日子还是有的。又有什么不好?”

“也是。”黄夫人看的明白,“没娘的孩子总是早熟些。你真不打算管她?”

黄氏冷笑:“我做什么要管她,管好了也没人感激我,觉得应该的。管砸了,不知多少诛心之话等着呢!我费那个劲去管教他林海峰的女儿?又不是我生的,凭什么!”

黄夫人一听就知道女儿这是心里有怨气,怨气是从女婿身上而来。心中虽不赞同,却也不好多说。只能道:“你教好了也是功德一件,并不为林海峰,只为你和那对兄妹的缘分。惠人者,日后终反惠及己身。”

黄氏断然拒绝:“我不缺孩子。我只教养自己生的。他林海峰既能生,就能教!他快活完了撒手不管,什么都往我这里扔,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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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女人的想法,男人一无所知。前院,黄林两家的男人们把酒言欢,话题自然而然说到了今日之事的衍生上。

“照今日耀儿讲述的来看,七皇子在几个年幼皇子中倒是最为聪慧。”林老太爷摸着胡子开启话题。

黄大人笑了一下:“以前尚未脱颖而出,这次受伤转醒,行事确实大不一样。仿若一夜之间开窍了。”

“毕竟是生死关头走了一遭。”黄舅舅发表中肯意见,“按说宫里头闹的也太不像样了,最大的二皇子不过十五,三皇子四皇子皆十四。这么点年纪就争着向兄弟下手,非仁者之风。”

黄大人沉吟片刻,道:“就怕今上想的是唐太宗那句,生子如羊不若生子如狼。”

如果这样,那就意味着皇子们的厮杀是经过当今皇帝默许的。这样一来,局势将会非常混乱。

“不然,应该有个度。”林老太爷发言,“七皇子受伤之后,陛下大发雷霆,嫁长川公主于姚家,显国公世子婚事迟迟不定,应该就是给二皇子一党的教训。”

黄舅舅接过话:“所以现在闻国公府很是招摇。”二皇子被打压下去了,四皇子一党猖獗起来了。

渣爹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弱弱发言:“依父亲和岳父看,哪位皇子品性更佳?”

这是要问谁最适合被扶上那个位置了。黄大人和林老太爷齐齐摇头:“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

黄舅舅道:“正是,陛下春秋鼎盛,只怕胸中也尚未有定论。想是要从几个皇子能力、品性,多方察看、细看。没个几年,哪里看得出来。”

“可是,可是”渣爹吞吞吐吐道,“等陛下有了定论,咱们就落后了”

听见儿子说这种话,林老太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糊涂!从龙之功哪有那么好立的,身败名裂,全家覆灭的例子才是最多!踏踏实实做事比什么都强!”

渣爹撇撇嘴,不敢苟同。同僚中有人攀上了闻公府的路子,手头顿宽裕许多,买房置地。京郊良田何等紧俏,竟也有门路购置。都是一样的品级,他还有个三品大元的爹呢,一个月手头的银钱就只够人家一顿饭。

想了想,他道:“父亲,孩儿是想,您现如今在中书省任职,无论哪个皇子想有所作为,必得拉拢中书省的。您在这圈子里,脱不去啊。”

这到是句实诚话。自从废除丞相,中书省实际上就在代行宰相之职。林老太爷的官位,的确在风尖浪口上。

林老太爷叹了口气:“先看着吧。总之家里要小心,不可乱接帖子。一应新贴都要叫我过目方可。”

黄舅舅想起一事,隐讳的提醒:“听闻贵家长孙女今年欲说亲,已是放出了风去。这亲事上,只怕要小心。”

提到这事,林老太爷顿时老脸微红,气道:“老大这几年在外头心大了,人也不若当年稳重。我早已和他媳妇说过,大丫头的事必得她祖母过目方可。不会由他乱来。”

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林家长孙林若愚是男孩,婚事推迟个一两年不成问题。

“且看着吧。”黄大人下定论,“闻国公府可以嚣张,却不会一直嚣张下去。就看陛下什么时候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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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第二天天明,林老太爷立刻以自己的名义,给恒亲王府送了帖子,问何时方便,欲携小辈来访。

王府长史接到这份拜帖,因林老太爷任中书省参知政事,算核心官员的一份子。按规定程序,这份拜帖就送到了恒亲王的书房。恒亲王翻到,笑了,对长史道:“林老头还算识趣。”然翻开一看,愣了。就见帖子上写着,不但林梓言要带孙子来拜访他,还有林家二太太带女儿欲拜访王妃。

“这是怎么说的?”恒亲王玩味的将拜帖在指尖翻弄,“林老头算是个老狐狸了,不像爱走后宅门路的,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不管什么主意,来了就知道了。恒亲王也不在意,将帖子甩给长史:“让他们后天过来。再去内宅给王妃说一声,就这样。”

“是。”长史领命而去。

恒王妃接到通知,莫名其妙,等问明了长史来龙去脉,知道是自家丈夫看上一个小男孩引发的‘事件’,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叫什么事!”王妃想的多些。若是看上什么平民家的孩子也就罢了,左右王爷也就新鲜一阵子,没多久就会腻,到时给些银两、安排个去处。这么些年来也有过几起。若是那家穷的,就更简单了,花些银子买了来,生死都是王府的人。可这回的孩子却是好人家的,正经官宦人家后代,哪有荒唐到这个地步的!

“这种事,你们就该劝着王爷些!”王妃很不高兴,“林家为什么来女眷?还不是想让我帮着说情?这种荒唐事亏你们做得出来!传到陛下耳朵里,说恒亲王府逼官家子弟为…咱们还要不要脸!”

长史忙道:“娘娘,您弄错了。王爷的意思是将那孩子领到府里来读书,请个好先生。也是栽培人家的意思。”

“呸!”王妃才不会被花言巧语迷惑,一言道破玄机:“昨儿他不是去看段如锦的么?能在段如锦的美色下注意到一个小男孩,还弄回府里栽培?你当我傻子啊!”

气了一会儿,又问:“那孩子多大了?”

长史忙说了。王妃一听就差点厥过去:“六岁!六岁他也下得了手?”她到底嫁了个什么样的人!

当晚,恒亲王接到内宅传话,王妃找他有事相叙。

恒亲王对这位结发妻子还是有些感情的,特别是王妃给他生了唯一的儿子。他虽男女皆好,然子嗣上却诸多艰难,迄今唯有世子赫连瑜一个。就冲这点,恒亲王对王妃是非常敬重。

所以,当王妃质问之时,他当即为自己人格辩解:“你弄错了,我再禽兽也不至于对个六岁的孩子有想法。我就是觉得他可爱,很有趣。等后儿他来你就知道了,我带来给你见见,真是有趣的不得了!”

王妃用一种‘你是人渣’的眼神看了自家丈夫好一会儿,憋下气,耐着性子道:“王爷,若是这样,只时常叫了人家孩子来家里玩也就是了。何必说那样让人误会的话。”

“误会?什么误会?”恒亲王理直气壮道,“那小子想日后考进士,我就栽培他,给请最好的先生。这能有什么误会!”

关键是你这话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包括王妃自己都不相信:“人家好好的孩子,可不兴被你带上那条道。”

恒亲王立刻被触到了痛脚:“那条道,什么那条道?天下又不是我一个人爱这个,风流韵事多着呢!我又没禁止他娶妻生子!”

王妃淡淡道:“看,您还是有这个心思的。”

恒亲王一怔,半晌,嘿嘿的笑:“我敢肯定,只要十年,那孩子定然生的比段如锦还美。尤其是一双眼睛,天然风韵,似有无限心事藏于其间。很是难得。”

王妃忍无可忍,给他泼冷水:“林大人不会同意的。”不然就不会有女眷拜访这回事。

恒亲王哼哼:“你不要管,随便招待着就行。别答应她们什么事。林老头那边,我来说定。”

罢了,罢了!王妃疲倦的闭了闭眼,她是管不了这么多了,只看护好唯一的儿子,别学他爹的这份爱好就成。挥挥手:“妾身知道了,您去忙吧。”

恒亲王搞定妻子,乐呵之余想起了儿子:“瑜儿呢?怎么没见他,这么早就睡了?”

王妃喉咙一噎,心道谈论这种事难道我还让儿子在一边听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淡淡道:“今儿进宫累了,我让他早些回屋休息。”

恒亲王点头,想了想,嘱咐她:“进宫不要紧,但切记,不可和二皇子或是四皇子交好。切切紧要。倘若躲不过,就去皇嫂那儿,皇嫂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