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二嫂。”一声甜脆的娇呼,三太太童氏摇摇摆摆的带着一众下人走了过来:“这么重要的东西,二嫂可别手抖撕坏了。依我看,这事得去老太太那里说道说道。咱们林家,竟出了得依靠下人才能过活的主子。这可是闻所未闻。这事不好好分说分说,我林家家风何在?”

黄氏定定的看了她两眼,再看林若拙,最后视线投向夏衣,夏衣抬头,眼神对她对接,微微做了个口型。黄氏转过眼,停顿片刻,缓缓道:“也好。本来我的意思是二房的事就在二房了。既然弟妹不放心,一定要去老太太那儿处理,那就去吧。”

整整衣服,唤林若拙:“你跟我来。”领头向荣瑞堂走去。

卢妈妈立时下令:“将融雪院的下人都押上,乔妈妈、夏衣、小喜、小福”一个个点名,“全都送去荣瑞堂外头,跪等老太太发落。”

“弟妹,你不走么?”黄氏走两步,见童氏站在原地不动,停下询问。

童氏冷哼一声:“走,怎么不走。”撇撇嘴,抬脚跟上。

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向荣瑞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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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先早早发出来。关于加更的问题,亲们,这个估计要等入V之后。我努力努力…

第三十七章 宅斗之妯娌篇

浩浩荡荡一群人前往荣瑞堂,大太太冯氏自然也得到了风声。她心道,这么大的动静,装作没听见不闻不问显然不可能。早早去了好像看热闹也不好,干脆等等,过片刻再去不迟。

片刻后,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首饰,发觉没问题后,带上两个人,款款向荣瑞堂而去。

院子里齐齐跪着一排排丫鬟婆子,都是融雪院的人。看门的小丫头掀帘子通报:“大太太来了。”

半晌,老太太的声音传出:“让她进来。”

走得进去,屋内寂静无声,

林老太太手里拿着一叠纸,无声的一张张翻看。屋里站着满满的人,安静之极,唯闻纸张沙沙声。

“老大家的,我记得这个乔奶妈是你当初给选上的吧。”老太太翻完最后一张纸,放下。淡淡开口。

“这”冯氏只知道融雪院出了乱子,闹到黄氏跟前,童氏半道插手给捅到了老太太处。至于是什么乱子,她真不知道。黄氏看管下人很有一套,她刚回来不久,消息渠道尚不灵通。想了想,谨慎的回答:“这个乔婆子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在祖籍就跟着咱家的,现年纪大了,已经回了祖籍看屋子修养。她男人,是父亲在江南做官时卖身了来的,乔婆子就学了一口江南吴语。六丫头出生后,家里正好乱着,几个奶娘人选中,唯有乔婆子会说江南话,和前头二弟妹留下的人手关系不错,因此就选了她。”

林老太太唔了一声,自语道:“那时的确乱。”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是给冯氏的辩解下了肯定。家里乱,奶妈人选有所差池也是难免。

黄氏淡淡垂下眼帘。果然不出意外,老太太要维护林府的平稳,必然要稳定长房的地位。不过她原本也没打算拉长房下马,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明白。老太太得明白,冯氏、她、童氏三个人当中,谁的能力最优秀。优秀到…适合打理林家庶务。

当家太太,听上去很威风。她却看不上。只在后宅中围着蝇头小利打转能有什么出息?一个体面的管家罢了。二房男人若一直不中用下去,时日一久,必定被挤出林家一线话语权。想要维系几房人家之间平等的地位,就得另辟蹊径。林家从公公到大伯、小叔,走的都是做官路线。单纯的当官并不能带来财富收益。家族想要壮大,官场要有人,庶务同样需要有可靠的人来打点。她要的,就是全面掌管林家庶务的权力。

林海峰没有能力,不代表她没有能力做到。

生了两个儿子,她这个外姓人真正融入林家,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便是找机会证明她的能力。

脱手家务管理,一来是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二来,和长房、三房保持良好的关系很重要。当然,女人眼中的良好标准和男人的看法不一样。她主动让出管家权,在大伯子眼里,就是适度的退让和示好。公公眼中也是一样。

争夺后宅管家权?太小看她了!

三太太童氏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或者她的视野达不到这么远??)。在她看来,左右自己当不成管家人,不若挑着大嫂和二嫂斗,有好处就捞一把,没好处就看热闹。闲着也是闲着。

林老太太杀伐果断,三下五除二的发出一连串命令:“乔婆子不要在府里当差了,角门上打四十板子再送去庄子。融雪院所有当差的下人,每人打十板子,扣当月月钱。六丫头房里的人,或是补、或是换,老二媳妇看着安排。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提。”

黄氏欠了欠身:“是。”

林老太太又道:“家里事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是有的。老大媳妇既回来了,就让她帮你一把,你也好细理一下二房内务。”

这是指责她家事处理不善了。黄氏面无异色,恭敬的道:“老太太说的是,大嫂是长媳,本该由她管家才是。媳妇代管了这许久,早已疲乏不堪,还请大嫂就此接过管家之职。正是名正言顺。”

屋里众人齐齐惊愕。

童氏吃惊的瞪大了眼,二嫂是不是疯了?冯氏笑容有些僵硬。林老太太只略一想,就认定黄氏是在以退为进,以撂挑子来抗议自己的提议,不悦道:“老大媳妇刚回来,哪里一下子能上手。先让她帮帮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黄氏淡淡一笑,道:“既然老太太发话,我就再辛苦些,等大嫂适应。只是管家之中最重要的便是银钱和采买。这两项,就劳烦大嫂先接手。”

冯氏吃了一惊,采买?银钱?这不是把命脉交上她手了?这个和管家权都交出来有什么区别?

童氏:二嫂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林老太太动容,深深的看了黄氏几眼。黄氏一脸坦然。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哪里耐烦在后宅事务上扯皮。老太太以前独倚重她一个,后宅管理不用废太大功夫还好。现在有心让两个儿媳竞争。她才不陷进这泥坛子。家务管得好是应该的,管不好是失职。家用由外账房每月总支取,当家夫人能得的利益无非是克扣挤压一点小钱,若是眼光只在这上面打转,都对不起她姓黄!

林老太太沉吟半晌,叹道:“既如此,就这么办吧。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交接一下账本。”停顿片刻,又加上一句:“老二媳妇,既然家事上松快了,就该抽出些时间好好教导几个丫头。别再出这种奴大欺主的事!”

黄氏神情一凛,知道老太太是暗指有关恒亲王府的事。沉声应答:“媳妇知道了。”

林老太太点点头:“那就都回吧,我也乏了,禁不住你们闹腾。”

众人福身告退。

冯氏一头雾水,出了荣瑞堂大门,忍不住喊住黄氏:“二弟妹”

黄氏止住脚步,笑吟吟的看着她:“大嫂,您放心,待会儿我就让人将账本送来,您先细看,明儿咱们对账交钥匙,往后这内宅,就劳烦大嫂费心了。”

我不是要说这个。冯氏略有烦躁。不按牌理出牌的人简直太可恶。她的心可是一直拎着呢。

童氏走过来,娇笑两声:“大嫂、二嫂,慢慢聊,我先回了。”

冯氏目送她摇摇摆摆离去的背影,心中厌恶:“这么多年了,老三媳妇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瞧那小腰扭的,正经人家夫人谁会有那个样子。

黄氏一笑:“还能怎么的?小叔宠的呗。”只有被男人一直关怀宠爱,遮挡了外界风风雨雨的女人,才能如童氏这样数年如一日的天真小性。

冯氏心情骤然不好。无可否认,即便童氏嫁的是庶子,本人没儿子,为人也不大方气派。可在妯娌三人中,最幸福的人还是她。

真是什么好都比不上男人好!什么争气都比不上男人争气!

比家世、比身份、比儿子,童氏完败。比男人,童氏完胜!

一直打酱油的林若拙小心翼翼在心底吐槽,好男人就像稀有神器,童氏抽大奖中了,运气好到逆天。这个是羡慕不来的。要是计较这个,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都别过日子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黄氏的观点意外的和她接近,淡淡和冯氏道了别。

领着二房人马回程,将林若拙带入正房,喝退了闲杂人群,关上门,认真的看着她,问:“今日为何如此冲动?”

林若拙囧了一下,喃喃道:“她说的,太多了。”这个她,自然是乔妈妈。

黄氏道:“你可以私下来告诉我。满园子的跑,是想闹得人尽皆知?”

林若拙犹豫了一下,冲着黄氏先前那句‘各人有各人的命’,终是试探道:“私下说了,有用吗?”

黄氏给气笑了:“我知道你想的多,可你想过没有,你房里乱了,我脸上难道好看?我能不管?”

林若拙皱着脸:“可乔妈妈一直都在,在好久了。”你以前也没管。

黄氏深深的看她一眼,道:“以前你还小,离不得乳母。”

靠!这是逻辑乱代入吧!她不吃奶好多年了!林若拙皱着眉郁闷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超出六岁儿童的智商,轻声道:“那我现在不小了。”

黄氏笑道:“是,你不小了。奶妈可以不用,屋里却不能没个积年的老人。”想了想,问道:“我让平金家的去你那儿,补了乔妈妈的缺。夏衣和小喜小福几个仍旧不动,可好?”

当然好。对于林若拙这种宅斗低能儿来说,委托给黄氏总管再好不过。不管怎么说,黄氏人品和智商都靠得住。不然能靠谁?渣爹?祖母?祖父?OMG,还是让她找块豆腐撞一撞比较干脆!

黄氏见她毫不犹豫就相信了自己,心底多少有些触动,想起母亲说的‘遇上了也是缘分’之语,叹了口气。第一次对她做出提点:“其实后宅这些,都算不得大事。外头的那些才是重中之重。你在王府时的事我不知道,但从来滔天大祸都是由上至下,这才要格外当心。”

林若拙深深敬仰。黄氏的眼光格局能跳出后宅,实乃这个时代女子中极为难得。她宅斗小白,不知道管家权有多重要。不过看冯氏、童氏一个个红了眼的模样,还有二房下人们惊疑的变色,想来是很要紧的。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她忧心的问:“母亲,管家权交出去了,不要紧么?”

黄氏看看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管家权,又不是当家权。懂么?”

管家?当家?一字之差。

林若拙似有所悟,好像明白了那么一点儿。

“眼界要放宽广一点,做事的格局才能优先于他人。”黄氏慢悠悠的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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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通知,明天上架。

第38章 银钱的使用

林若拙走回自己住处,苦思冥想了一路也想不明白黄氏的目标在哪里。

回到屋里,新来的平妈妈(平金家的)和夏衣伺候她换下沾满泥土的旧衣,打水洗脸。

忙完后,夏衣对平妈妈道:“妈妈,你照顾着些姑娘,我先去了。”

平妈妈道:“让小喜她们先去就是,你这一去,还得养伤,姑娘谁伺候?”

林若拙听见外间这两人的对话,很是纳闷,出来问道:“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先去后去的?”

夏衣垂下头,平妈妈道:“姑娘,夏衣要去领那十个板子,您看”

十个板子?林若拙赫然想起还有这一出,遂警醒,她的行动其实连累了很多人。

夏衣轻声道:“我是领头的,我不第一个去,这院里谁能服气?”说罢,福了福身:“姑娘,我去了。这几日就让小喜小福多累着些。等我好了,再换她们。”

平妈妈看看林若拙,欲言又止。

“你等等。”林若拙脱口叫住。思索片刻,道:“你去屋里,将钱匣子拿出来。”

林若拙的月钱不多,每月二两银子。外加过年过节收取的各色红包,多为吉祥式样的金银裸子。而最为值钱的,无非是恒亲王府赔礼的那一小匣子金银裸,全部是沉甸甸的实心。

王府给的那些是内造,有特殊标记。普通的空心金银裸却可以换做银钱花销。林若拙抓了几个放进荷包,又数了数银钱匣子里的钱,问平妈妈:“妈妈,若是我想让掌板子的人手下留情,该用多少来打点?”

平妈妈不动声色的看她动作,闻言,脸色一缓,多了几分真诚:“这得看姑娘的意思,是只打点夏衣一个,还是”

林若拙叹了一口气,不患寡而患不均,只打点夏衣一个还不如一个都不打点:“自然是融雪院上下受罚的都要打点到。”

“即这么着”平妈妈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最好是这么多。掌刑的、管事的、看院门的都得有份。”

林若拙点头,从匣子里取出银钱给她:“妈妈陪夏衣一块儿去吧,劳烦妈妈帮着打点。”接着,又将钱匣子推至她面前:“我年纪小,不知道伤药价钱几何,还有滋补养身的药也得备上。就劳烦妈妈一总替我办了。若不够,再来寻我,总要将姐姐们身子养好,别年纪轻轻就带下了病根。”

夏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娘,姑娘这么说,奴婢们如何当得起。”

林若拙叹道:“快起来。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们。我…当时没想到会这样。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她疲倦的闭了闭眼睛。人在江湖,有些事终是避免不开。她享受了一众丫鬟婆子的伺候,同样要为维护这些人而付出。天下,没有什么好事是能免费享用的。

“姑娘。”平妈**语气很是和蔼可亲,再没有刚进门时那一板一眼的公事公办:“日后有太太关照姑娘,会好的。”

林若拙想了想,点点头:“不错,我应该跟着母亲多学学。”身在后宅,独善其身避免宅斗不可能。既然如此,不如向黄氏请教,请教不成也可以偷师。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她又不是真的六岁小孩。

如此一想,倒也通透了许多。

当晚,林若拙睡了个好觉。迷迷糊糊做起了梦。

梦中,一辆马车停在林府前院,车上走下来一位十六岁左右的少年,面若冠玉,乌发素袍。少年穿过一道道院门,走进荣瑞堂,冯氏失态的迎出大门,少年双膝一屈,欲行大礼。口呼:“母亲,孩儿回来了!”

冯氏一把扶住他弯到一半的身体,热泪盈眶:“回来就好。”

场景瞬间转换,老太太端坐堂上,堂下喜气洋洋。童氏凑趣的笑:“恭喜老太太,新出炉的秀才郎给你请安来了!”

少年走进正堂,给祖母行大礼。又和一众姐妹见面,姐妹皆称呼“大哥哥”。林若敏笑容恬淡,骄傲的眼神收都收不住。少年给众姐妹分发礼物,皆是同样。从林若萱开始一直发到林若芜:“七妹妹,这个给你”(咦,有什么地方不对?)

老太太慈祥的问:“这一路可辛苦?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可害怕?”

少年笑道:“孙儿已然成年,男儿自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曾害怕。”

不对,有地方不对!

林若芜怎么会是七妹妹?她明明排行第八!

数数屋里的姐妹人数,一、二、三、四、五、六,不对!林若菡怎么会排在第六?林若菡是六姑娘,她又是什么?

她是谁?她怎么会不在场?!

林若拙霍的翻身坐起,惊恐的睁开眼睛。冷汗涔涔。

梦里的林家没有她!惊愕的开始回想,越想越心惊。以往的梦她疏忽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梦里林家的每一个人都在,唯独没有她自己!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的预言?

如果是梦?为何能预言现实。如果是预言?她,林若拙又去哪里了?

在黄氏那里吃早饭的时候,林若拙脸上糟糕的气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大家以为是昨天的事故原因,也不感到奇怪。林若谨夹了一块腊肠卷给她,忧心的眼神中带着关切。

林若拙对他笑了笑,夹起腊肠卷咬了一大口。示意自己没事。

等到吃完早餐,黄氏宣布了一件事情:“有一件喜事,你们的大哥哥考中了秀才,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回京。”

林若拙猛然抬起头。

林若菡小声的附和:“真真是喜事。”

林若芜不甘落后:“母亲,我们可是要准备给大哥哥的礼物?”

黄氏道:“你们小孩子家不拘送些什么,或是自己做的针线或是认真写幅字,心意到了就好。”

林若拙藏起心底的骇然,和众姐妹一同应诺:“是,母亲。”

黄氏命他们散去后,林若谨放慢脚步,拉着她落在后方,低声问:“怎么气色这么差,可是昨天吓着了?”他虽于后宅消息上不甚灵通,然而该知道的都也知道了。没人比他更心疼。若是生母在世,妹妹断不会受此委屈。

“我没事。”林若拙安慰他,“就是晚上没睡好。倒不是因为乔妈妈。而是我那院里的人都挨了板子。夏衣小福她们伺候的一向尽心,这回可算是平白受了牵连。都是我行事莽撞。”

原来是这样。林若谨不甚在意:“既如此,给些银钱好好照料她们的伤也就是了。”

“嗯。”林若拙点头,伏在他耳边悄声道:“昨儿我已经打点了掌刑的人,银钱花销了些。我想着,那些年节收的金银裸子白放着也是放着,不若取出来换成银子,你我也好做个平日开销。不经事不知道,咱们那点子月钱,以前小还罢了,正经过日子打点其实是不够用的。”

林若谨一直在家中苦读,外界社交少,没有什么花销,尚未体会到银钱艰难。见状道:“那些金银裸子你且留着玩,我这里还有些钱,回头让冷香给你送来。”

林若拙叹了口气:“傻哥哥,你比我还缺钱呢。到时候就知道了。别的不说,这回大哥哥要回来,你送什么礼?便是写一幅字,那纸总不能普通了,装裱也不该含糊了吧?”说着,飞速从袖底塞给他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东西都在里面,你拿着。换了银钱去使。若是不过意,等你将来有钱了多还我些也一样。”

钱是英雄胆。她不愿林若谨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可也不能使点钱就畏畏缩缩。正确对待银钱的态度其实是每一个孩子都该学习的。会用钱,才会赚钱。

林若谨怔了怔,道:“也罢,我先收着。过两**改了主意再说。”

这一荷包金银裸,他原打算放两天,哄妹妹开心了再还回去。孰料没过多久,他发现事情真的就如同林若拙说的那样,月钱,其实是不够使的。

林老太爷人老记性不老,当日林若谨提出要习君子六艺,他同意了。细细寻访后,寻得一位因伤病退下来的老兵。请了到府中任教习师傅,教林若谨和林若正两人拳脚骑箭。不说让他们练的多好,最起码要掌握基础。能跑个马打个猎什么的。这也是上流社会公子的必备技能。因为是从底层起步,林家第二代三个孩子并没能受到全面教养。现在有了条件,在第三代上补足就很必要。

骑射师傅是京城人,自己有家。每天下午来林府给上课。林家地方不大,想撒开来骑马得去城外,便三天轮一次。其它时间主要练习射箭,以及一套基础的拳脚,用来锻炼体格。

林若谨学了一段时间,胃口大开,吃什么都香。个子也窜了不少。加上三天一次去城外骑马,途中难免有花销。歇个脚、喝点茶、吃个点心、啜些小酒什么的,林若谨和林若正当然不好意思让师傅花钱,便轮流做东。

骑射师傅是个粗人,脾气耿直。一段时间混熟后,也带着他们去了些不要紧的地方见识见识。什么茶楼,酒楼,外城的小吃铺子,城郊镇子的集场等等。堂兄弟两人大开眼界。

活动圈子一旦扩张开,银钱的消耗就很快速。没过多久,林若谨便很不好意思的告诉林若拙,那些金银裸子他换了银钱,先借着使使。

林若拙了然的笑笑,道:“银子花了不要紧,有个条件,每次出门经历了什么你都得回来告诉我。”

林若谨只当妹妹是在府中闷得慌,想听新鲜事。便一口答应。每次出门后回来,都给她讲的天花乱坠。

孰料林若拙精明的厉害,稍有不对的地方就给他点了出来:“卖身葬父?是骗子吧。人口买卖都必须有官府认可的人牙子经手,卖身契上的第三方证明人是要有官府许可证的。不然就是非法买卖。就是她不认识人牙子,也可去正规的人市,那里卖力气的、卖手艺的、自卖为奴的都有。这样买回来的人才是合法。他日有个意外,官府也好照章办理捉拿。像这样当街自卖的,没有合法手续,卖身契就是废纸一张。日后就是逃了,也不好正经发通告找人。单骗个卖身钱逃走还好,若是联合了匪徒引来家中抢劫偷盗,那是一家子都遭了殃。”

林若谨霎时瞪大了眼:“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他和林若正都不知道。险些同情那女子欲卖了回来。还是师傅给拦住了,吆喝着是道上的哪个不长眼,敢来骗他。不久,果有人出来。师傅又给打招呼,说两个小子刚出来见世面,多多包海末了,又是一把碎银散出去,事情才算了结。

“活该!”林若拙笑的腰都弯了。对祖父大人佩服不已。很显然,这位骑射师傅敢这样做,必是受了主家托付的。论起养儿子,祖父大人甩出渣爹十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