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九淡淡道:“陛下不必夸奖,输了就是输了,臣输的起。”
司徒皇后冷然松手,和侄子并肩站在一处:“也不是没输过,一条命而已。去地下陪我皇儿,也没什么不好。”
赫连熙跪在外侧,听见这两个司徒家的人拼命打亲情牌、内疚牌,气的差点吐血。
不要脸!太他/妈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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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拨乱反正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议政大殿的众人今日就见识到了这一点。
楚帝清醒开口,随之而来的后招一波接一波。
首先,恒亲王殿下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带着京郊大营的军队,黑压压一片,轻而易举的接管了京城防卫。
咳咳,顺便说一声,人家是有虎符的。明晃晃的高举,振臂一呼,神马御林军、禁卫军、骁骑营、私兵,全都缴械投降束手就擒。投降了还可以说是被蒙蔽,顽固抵抗就是真正谋反逆党了。没人经的起这种罪名。
于是,恒亲王虎符在手,瞬间就控制住了局面。来了个大逆转。
最令人意外的是,恒王殿下身后紧紧跟随一人,却是当日逃出城外的三皇子。虽气色有些不好,人看着却还精神。
赫连熙在看见老三跟随恒亲王出现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彻底败了。
赫连九也是瞳孔微凝。
三皇子赫连毅。在兄弟间永远默默无闻的一个人,于危难或者是机遇来临时,准确的判断了形势。选择了楚帝。
这是一个很可笑的结局。司徒家也就罢了,皇后被楚帝所骗,以为自己下手成功,传出的消息司徒九自然不会怀疑。可笑的是老二、老四、老五、老七、老八、老九这一群楚帝的儿子,居然都没一个人选择投靠他们的父亲。
难道说是他们不聪明?不知道父亲能依靠?很显然不是。
比如老八就在腹诽,老三不过是运气好,路上遇见了恒亲王而已。若是和小九一样至今不知道躲在哪个旮旯里,还不是一样出不了这风头。
然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老八看不明白。赫连熙和司徒九则心底透亮。没有准确的判断力,何来运气好一说。赫连毅在逃出府后为何一心出城?而不是像小九一样选择躲起来。出城后又为何选择逃向京郊大营的路线?又是怎么恰好碰上了手持虎符调兵的恒亲王?
这一切,运气有之,然眼力、心计、手段才是重中之重。
楚帝自然也看的分明。对着赫连毅轻微点头:“老三…你…很好。”
一句话。大局已定。
皇宫重新恢复成井然有序,老七和老八暂时被关押软禁,小九被找了出来,洗刷干净。连同老三一起入宫暂住。朱雀街的王府是不能住人了,那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尽呢。
一众妃嫔俱被软禁看管。贤妃除外。贤妃同学不由感慨自己命好,入宫晚,那时节大皇子已然夭了。可说是唯一清白的高位妃嫔。唏嘘不已的拎着小九夫妻连同孙子孙女回景阳宫。关上门自扫廊下雪。
司徒皇后没有回坤宁宫,楚帝下了口谕,令她居住于议政殿御前服侍。虽没什么人身自由,可却日日在楚帝眼前。
司徒九被遣回了显国公府。但紧接着一道圣旨。将显国公夫妻俩给召进了皇宫‘暂住’。
就在显国公夫妻‘暂住’皇宫后不久。失踪很久的司徒十一出现了。消息是从西北传来的。他说服了羌族其中一支部落的首领,领着不少对现任汗王有意见的部族发动征战。羌族陷于混乱中,一时无暇顾及大楚。而黄恬和一双儿女至今未有消息。
楚帝接到西北通政司和西北驻军两封加急奏折。沉默良久。下了一道旨意。任命显国公次子司徒青珺为西北军兵马元帅。同时,调派了一队金衣卫负责显国公夫妇在宫中的安全。这群金衣卫领的命令是:无时无刻紧随显国公夫妇二人。不可有一刻疏漏。
接着,关押在大理寺的一众文官被放了出来。各自回家。
城门开启,京城再度恢复了车水马龙的热闹场面。
在升斗小民眼里,就是皇帝病好了。收拾了趁他病重作乱的几个皇子王爷。虽然人数多了点,不过到底拨乱反正,天下恢复了安定与清明。
京城戒严令撤销的那一天。黄氏领着两个儿子从庄子返城,坐车回到林府。
大太太冯氏看着她颇为无语,嘴角抽了几抽,才道:“回来就好。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事你想必也知晓了。还有二老爷如今重伤在床。你又不在,我就让齐姨娘照看着了。你先回去看看,一会儿再来正房商量爹娘出殡的事。”
冯氏这几天的日子就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家里老的去了,壮的被抓了,儿子什么的都不在。内忧外患交加,差点没忙去她半条命。
黄氏真诚的道:“辛苦大嫂了。”
冯氏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终是道:“你先去吧。其它的,忙完了爹娘丧事再说。”
黄氏回到二房。先去看林海峰。一见就吓一跳。短短几日不见,她只知道林海峰受了大罪,却没想受罪成这个样子。躺在床上的人昏睡不醒,瘦的能看见骨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黄氏大惊,立时问塌前的两个姨娘。
齐姨娘垂泪道:“老爷在大理寺牢里受了惊,身子本就有些不好。那一日又被乱匪欲拖去城门。老爷不肯,他们就将老爷两条腿打断了,在地上拖着走…后来七皇子”她含糊了几句,将这一段跳过:“…请了大夫来看,都说骨头碎的太厉害。日后是站不起来了。”
“太太!”陈姨娘跟着哭诉,“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天,咱们二房被他们狠成什么样子。那夜闹乱。就有人说是咱们家六姑奶奶惹来的祸事。老太爷和老太太去了,三位老爷被关。他们也全怪在六姑奶奶头上。后来七皇子进了城,送了二老爷回来。一眨眼这些人又变了脸,来二房说情的,奉承的。也不管老爷病重,就撺掇着让去找七皇子放了大老爷、三老爷出来。后来,后来”她再也说不下去,嚎啕大哭。
后来的事可想而知。赫连熙若流星辉煌一时,最终失败。楚帝恢复、恒亲王领兵。京城拨乱反正。七皇子成了失败者。处置暂且不知。身为岳家的林家,处境倍为艰难。
“太太。”齐姨娘到底年纪大,见陈姨娘哭了半天也没说到关键点,遂接过话:“三太太吵着要分家。大房那边。估摸着也是这个意思。”
七皇子、八皇子的处置还没有下来。但可以预见,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大房、三房想要撇清干系,也是人之常情。
“分就分!”黄氏冷笑,“京中百官人家。谁没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若论连坐,牵扯下来的就大了。陛下不会如此。他们想分就分,我们无所谓!”
齐姨娘又小心翼翼的道:“太太。宗人府来过几趟。问咱们家六姑奶奶有没有消息。据说,那夜匪乱后。就一直找不着人。”
黄氏一怔,目光闪了闪,道:“她可有回来过?”
齐姨娘用力摇头:“没有。奴婢特意打听过。真没回来过。”神情有些低落。“平妈妈来过一次,说是六姑奶奶嫁妆的几处铺子、庄子也去了官差问过话,都没找着人。怕是…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么?黄氏不这么认为。林若拙都能通知她,自身必不会没有准备。有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在林家老太爷老太太丧事过程中,黄氏抽空找到夏衣、小福、小喜。又变相找到丝雨、尺素,最后是银钩和画船。然而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虽然两个丫鬟口中的‘失散不知’有诸多水分。但确实是真不知道林若拙去了哪里。
黄氏心底也渐渐有了谱。没有一个身边人知道,独自离去。林若拙她。这是决定彻底消失了吧。抛弃靖王妃,林家六姑奶奶的身份。彻底湮灭。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黄氏觉得她有点傻。民间的日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过的。她一个单身女人,生的漂亮,无依无靠。危险度堪比陷入猛兽丛林的孤身旅人。若拙,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林若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是骑虎难下。事实上,困境从她嫁给赫连熙的那一天开始就产生了。兜兜转转七年,颓然的发现,即便将赫连熙拖下皇位,她的困境依然一筹莫展,没半分改善。
楚帝醒来了。这意味着,赫连熙死不成了。
杀兄杀弟的皇帝,历史上很多。弑父杀子的,咳咳,不被逼迫到最后关头,基本上没哪个愿意这么做。
赫连熙活着,她该何去何从?
林若拙有些茫然。似乎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这个命题,赫连熙夺嫡失败,但仍旧活着。
不过以现在托人庇护的处境,似乎也轮不到她自作主张。
在某一个清晨,韩澈一脸复杂的出现,将她送上一辆马车。车厢密不透风,没有窗户,什么都看不见。马车隆隆,似乎走了很远。车厢外从寂静到人声鼎沸,沿街的叫卖声,城门差役检查声,接着,又是渐渐安静,约莫走了两个时辰才停下。
难道她出了城?林若拙暗自揣摩。
车厢门被打开,丫鬟扶她下了车。放眼望去,这是一座宽敞的庭院。芳草萋萋、怪石嶙峋。园中落座三五间房舍,精巧朴实。
陌生的丫鬟垂首站在她身侧,一言不发。林若拙在原地站了片刻,举步,朝那房舍走去。
屋子布置的并不奢华,却很舒适雅致。靠墙的整排书架排着满满的书,宽大的书案上摆着一应俱全的书画用具。一个穿着浅青色长袍的男子坐在窗前,手执一卷书册。听见响动抬头,微微一笑,似与老朋友打招呼:“你来了。”
林若拙愣了半晌才开口:“司徒世子,你找我有事?”
司徒九浅浅而笑,不似数年前的礼貌客气,也不同于公开场合的淡然疏离。笑容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我想,你现在约莫是没什么地方可去。不妨在此处落脚。可好?”
林若拙顿时被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不是听错了?
还是司徒九,被魂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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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还在继续,若拙会慢慢明白所有。
第120章你的问题
冬日的阳光在清晨时分多为虚弱无力,到得中午方渐渐灿烂,洒下融融暖意。
司徒九延续了他一贯优雅从容的生活品质,窗前小几放着一套茶具,红泥炉烧着热水。白烟氤氲。
林若拙见他置若罔闻的烧水、沏茶。便也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在对面坐了。
一杯清香袅袅的碧茗送至,她接过,抿了一口。
“味道如何?”司徒九浅笑而问。
“世子手艺高超。”林若拙的赞扬是真心的,“冬日时节的茶叶放置了一年,世子却能沏早春之清远。真乃高手。”
司徒九温柔而笑:“你喜欢就好。”
林若拙怔了怔,不再说话,捧着杯子轻啜。
司徒九的话却多起来,先是关切的问她如何逃出的靖王府。林若拙含糊答了,只说自己侥幸。胡乱在外城躲了几日。司徒九安静聆听,对那些含糊其辞的地方也未曾多问。等她说完了,便将最新的京城动态给阐述了一遍。
这些事,闭耳塞听的林若拙还真不知道。
比如赫连老七和老八虽然尚在软禁,没有定罪。周边人的处置却已一样样颁布了下来。
丁澜韬私开银矿,谋取暴利,私调军队,以下犯上。罪不可赦。丁家满门抄斩,十岁以上男子皆无幸免,十岁以下男丁流放崖州做苦役,女眷没入教坊贱籍。遇赦不赦。
林若拙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要让丁澜韬顶罪。楚帝,莫非…他还想放赫连熙一马?
司徒九继续说:“景乡侯府仗势欺人,威胁官员,夺人家产。原该抄没重罚,因在京中匪乱已阖家丧生,故不再于追究,只没收其家产。夺其爵位。旁支返乡。”轻轻看了她一眼,再道:“吏部郎中林海峤,于任地方官职之时便有贪墨,品行败坏等行为。夺其官职,永不录用。礼部主事林海峰,身有残疾,罢官。”
林若拙放下茶盏,指尖微颤。
“对了。”司徒九又道,“翰林院侍讲林海屿倒是没被动弹。不过他自己上了一份上疏,父母双亡。欲归家守孝。还有你家长房的林若愚,二房林若谨,都上了类似的折子。听说。林府打算分家。”
林若拙已经镇定下来,认真的看着他:“世子。你想要我做什么?”
司徒九诧异,继而浅笑:“若拙怎会如此发问?”
林若拙低垂了眉眼:“世子直唤我名讳,似有不妥。”
司徒九淡淡一笑:“总要有个称呼。难道你想让我称呼靖王妃?”
林若拙顿时卡壳。没错,总得有个称呼。这里虽清静。也有几个下人。靖王妃、林六姑娘,都是不能叫出来的。
这么一想,颇有些茫然,难道,她现在连个身份都没有了?
曾几何时,她痛恨于自己的身份。可临到今日却发现,失去了那层身份,她又是谁?
司徒九微微一笑。趁胜追击:“我听说林家分家后,孝还在一处守,但二房已经另有住处置下。可要我送你去那里?”
林若拙默然以对,半晌后才道:“我,回不去了。”
司徒九又道:“我观你有份路引。是江宁发出的。记得你母舅家便是在那处。或是去那里投亲?”
林若拙想起天真的秦表妹,长不大贪玩却善良的秦表弟。以及那一对贪财心黑的秦小舅夫妻。嘴角抽了抽:“那里,也非容身之所。”
司徒九微笑:“你看,你连一处地方也无可容身,身无长物。我又能图你什么?若拙,你心思太重了。”
林若拙垂眸,自我思忖,司徒九说的有道理,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无非一条命而已。打击赫连熙?别开玩笑了。尘埃落地、大局已定,赫连熙已然一败涂地,多她一块小砖头不多,少一块也不少。
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于司徒九吃撑了。
司徒九果然就给了个吃撑了的理由:“算来,你我从那年江上相识至今也有十年多了,若无你当初对姑母说的一番话,断无今日之局面。说起来,你在我这里透的底,比之至亲之人面前,恐还要多几分吧。”他笑了笑,“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虽不敢自夸君子,十年相交,‘友人’二字用于你我身上想也不算过分。既是友人,你落魄之时我搭个手又有何妨。”
认识了十年的‘友人’么?林若拙有些迷茫。说真的,她虽在此地生活了二十余年,接受了一整套古代文化教育。但因其大家贵女固守后院的特殊性,以及前生根深蒂固的世界观、道德观、人生观。对这个时代所谓的‘士子’之风,依旧不是很能理解。
在她看来,她和司徒九的结盟关系是不对等的。除了一开始给予不少有用信息外,之后六年多时间,她几乎没什么作为。司徒九是政客,利益无关下,凭什么花费精力照顾她?
可现在,他给出了一个奇葩答案。除了政客,他还是个文人士子。所谓‘士’,有士的风骨。
什么因为一句承诺杀了自己家小孩,保护朋友家小孩啦。什么因为一个约定,就是人死了,魂魄也要赴约啦。种种传说虽然夸张,却是真实发生在这个封建社会的案例。还被‘士子文人’称颂。林若拙不能理解。却不妨碍知道这种‘道德观’是整个社会主流所奉行的。
那么,司徒九用这种理由收留她,似乎也有可能?
毕竟现在大局已定,她一个失踪靖王妃的身份,可有可无。实在影响不了什么。司徒家保留了一定的实力,收留一个无处可归的她,比收养一只流浪猫、流浪狗费不了多少事。既然是举手之劳,又有十年结交在内,司徒九要表现一下自己的雅士情怀,个人魅力,也无可厚非。
但愿真是如此。林若拙也只有跟着接受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这位世子爷图谋的。
懵懂的住了下来。司徒九将那面生丫鬟叫做小环的配给她使唤,园中又有三个粗使婆子负责洗衣打扫,看管门户。饭食每日由外间送入,除了想要出园子会被温和的制止外,其余一应事宜都很尊重她的生活习惯。
忽略不能出门这项,日子过的精致悠闲。再恍惚一点,甚至可以当做仍旧在靖王府的那所偏院中。
司徒九则三五不时的会过来,消磨一两个时辰或半下午。
林若拙对此很纳闷:“你很清闲?”
司徒九有些好笑:“难道我应该很忙?”见她一脸茫然,又含蓄解释:“现在的局势,一动不若一静。不单是我。便是朝中诸臣,无有必须处理之事,也皆三缄其口。”
林若拙这才反应过来。司徒九的爹娘姑母在宫中做人质。弟弟任西北大军统帅。这种局面下的他,的确不该有什么举动。无为度日为最佳。
明白了这点,她立刻又有疑问:“难道这里是显国公府?”
司徒九笑而不答。
她又想起来时马车行驶的路程:“还是城外?”
司徒九反问:“此为何处,很重要么?”
林若拙顿时一口气泄掉。的确,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和不知道,区别真的不大。心中怅然。
司徒九似会读心一般,道:“莫怪我不让你出去。人多有失。若被发现,你怕是要和七殿下住到一起去。”
林若拙更加泄气。和赫连老七一起被软禁宫廷?还不如在这儿呢。
越想越叹气,她怎么就混到这个地步了呢。
司徒九继续读心术:“可是奇怪自己为何落得如此境地?”
林若拙嘴角抽了抽,看他一眼。无力的摆摆手:“世子,拜托!有话你就直说吧。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我。”
司徒九心情很好的笑,自给自斟茶:“落得如此境地。皆因为你看不起权势,才被权势所逼,最终无路可走。”
他微微抿了一口水,放下茶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不止看不起权势。还挺看不起追逐权势的赫连熙,我。是也不是?”
林若拙愣住,沉默片刻,讪讪然:“世子严重了。我哪有这么自大。”
好吧,看不起赫连老七或许有点。看不起司徒九,她真没狂妄到那个地步。
司徒九却不依不饶:“我的意思是,对于我追逐权势的行为,你不予苟同,甚至有些不屑。可对?”
林若拙觉得背后冷汗都要冒出来了。这位自尊心也太强了点吧,连连道:“没有没有。世子你误会了。我或许不予苟同,看不起不屑什么的,真的没有。”
“是吗。”司徒九慢吞吞的道,“那为何你不来求助?”他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林若拙,你能从那个夜晚逃出来,可见不是没有准备的。既有预料,为何不来求助?不来向我求助?”
林若拙涩然,顿了顿,声音轻微:“他看管府中甚严,我不敢轻举妄动。”
司徒九没什么情绪的接话:“所以,你连个准备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在外面怎么过了那些天,最终还是走投无路。”
“胡说!”林若拙被他一再刺激,终忍不住反驳:“我不是走投无路,我只是不想牵连无辜!”
司徒九看了她一会儿,忽而轻笑:“你真是”摇摇头,啼笑皆非:“林若拙,真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无知。身为上位者,不能保证身边下属安全,帮助你的朋友不能厚报,还要遮遮掩掩,恐受牵连。你真是枉费出身贵女,王府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