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暖阁。

身后五夫人尖叫道:“娘,我绝对不会搬出去的,我便是死也要死在侯府里。”

太夫人似笑非笑的回头看着五夫人:“吴妈妈,给她找卷白绫!”

析秋就看到五夫人脸色一白,瞪着眼睛满是不敢置信,她疯了一样要往太夫人这边扑过来,吴妈妈眼捷手快拦住她,五夫人就去推吴妈妈喊道:“娘,您是怎么答应我大哥的,你们萧家有愧与我,您让我搬出去,您食言于我大哥,你怎么和我藤家交代!”

“交代!?”太夫人收了笑容,眯起眼睛看着她:“那就让你藤家的人来和我说!”

说完,再不看五夫人一眼!

析秋垂着眉眼扶着太夫人去了次间了,大夫人声音淡淡的劝太夫人道:“娘,您身子要紧,可千万保重!”

太夫人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大夫人的手:“当日我只道析华做事不留余地,手段狠厉,却没有想到,她受过这样大的委屈!”

析秋静静听着,余光就看到五夫人疯了一样跑出了房门,她微微蹙眉进了茶水间给太夫人泡茶,待她端着茶出来时,就看见门口五夫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又飞奔回来,析秋侧身一避她已经冲了进来。

“娘!”她抱着睡眼朦胧的晟哥儿跪在太夫人面前:“你便是谁的面子也不看,也该看在晟哥儿的面子上啊。她是您的长孙,您那么喜欢他,怎么舍得让他搬出府去。”她说着就把晟哥儿按在地上:“晟哥儿,快给祖母磕头,求求祖母,快!”

太夫人依旧面无表情。

晟哥儿正睡的迷迷糊糊,五夫人这么没头没脑的重重一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见母亲和众人都沉着脸,他一惊就吓的哭了起来,非但不去给太夫人磕头,反而拼命去推五夫人,大声哭着。

“五弟妹。”大夫人上去拍着哄晟哥儿:“孩子懂什么,你太过份了!”

这个时候五夫人已经顾不得许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搬出去,至少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被赶出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快给祖母磕头,快啊!”她拍着晟哥儿的后背,拍的砰砰响,可晟哥儿这会儿除了哭,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不过才四岁而已,哪里懂什么。

析秋看着也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萧延庭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推开五夫人,抱着哭闹不止的晟哥儿,一挥手就扇了五夫人一巴掌:“你这个疯子!”

五夫人被打懵了,捂着脸看着萧延庭,半天没了反应!

“闹够了没有!”太夫人怒斥道。

萧延庭抱着晟哥儿满脸痛色,他朝太夫人磕了头:“娘,是孩儿不对!孩儿给您陪罪!”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五夫人看看太夫人,又去看冷冷清清的大夫人,目光又落在眼观鼻鼻观心的析秋身上,眼中厉光一闪,提着裙子就去追五爷!

她如果真的被赶出去,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不能连萧延庭和晟哥儿也没有!

三个人前后离开,太夫人的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太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紧随进来的萧延亦和萧四郎:“你们明儿去看看,若是没有地儿住,就托人给他们找间宅子吧。”便是谁也不看,可晟哥儿却是萧家的长孙没有错!

萧延亦点点头,回道:“府里在延龄巷那边还有间两进的宅子,虽不大,但他们住却是足够了。”

不过一间宅子,太夫人无力的点点头:“你去安排吧,别委屈了晟哥儿!”

萧延亦应是。

“都散了,闹腾了一夜,也都回去歇着吧!”太夫人淡淡说着,满脸的疲惫。

析秋就朝太夫人行了礼,随着众人一起出了门。

待所有人离开,吴妈妈上去给太夫人捏着肩膀,两人久久沉默后,太夫人问吴妈妈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吴妈妈听着神情一紧!

她笑着对太夫人道:“奴婢也瞧不出什么,不过周道婆说的到不像假话。”太夫人摆着断她的话:“不是问你这件事。”

吴妈妈就停了手,沉吟了片刻才回道:“这恐怕要等四爷查了才清楚了。”

那些流氓到底是什么人,周道婆的儿子又被什么人扣住了,那个吃药吃死了的女子到底是真是假,周道婆是不是真的因为歉疚才这样合盘道出。

毕竟,若那女子真的因为周道婆的药而死,那么那女子的家人为何不报官,反而逼着她做这样的事情。

吴妈妈心里也暗暗纳闷不已。

“你啊!”太夫人指着吴妈妈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心最是慈了!”她又淡淡道:“你想的不错,不用查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老五一家搬出去也好,府里往后也安生些。”她说着闭着眼睛缓缓躺在了床上,脑中却如连环画一样,往事一幕幕掠过她的脑海中。

吴妈妈也收了声,静静坐在太夫人床边的脚踏上没有说话。

这边析秋随着萧四郎出门,路上两人并肩走着,析秋垂着头看着脚底下的路,忽然身边萧四郎停了脚步看着她,她以为萧四郎会问她这件事和她有没有关,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但过了许久他却是问道:“听说你中午,晚上都没有用饭,饿不饿?”

析秋听着一愣!

萧四郎却是勾起嘴角牵了她的手,便往院子里去便道:“让婆子做些宵夜送来吧,我也饿了!”

析秋走路的脚步一顿,也随着他笑了起来,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现在太晚了,婆子这会儿也该歇了,四爷若是饿了,妾身给您下碗面条可好?”

萧四郎眼睛一亮,满脸的笑意:“那有劳了!”

析秋微微笑着,眼里仿佛点了一盏灯,明亮而温暖。

两人一路进了院子,厨房里值夜的两个婆子正守在灶下面聊天,见到四爷和四夫人进来,两人一惊站了起来,有些无措道:“四爷,四夫人可是要吃宵夜,奴婢这就开了炉子,马上就好。”

析秋回头看了眼萧四郎,摆着手道:“不用你们忙,都去歇着吧,我自己做!”

两个婆子就满脸迟疑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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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坐车去外地,就这么点字了~明儿继续…。周末愉快,群啵一个!

话说,是不是这两天不好看咩,为毛你们都不理我了,留言区好萧条啊。赶紧来扫灰!

第二卷 庶大招锋 119 照拂

“四爷,您帮我看看火。”

析秋揉着面团,转头去吩咐萧四郎:“锅里的水也瞧瞧。”

萧四郎听着一愣,目光看了眼析秋,又落在冒着热气的灶台,在他的观念中,吃饭便是现成哪里有他亲自下厨的事,萧四郎眉头拧了拧站了起来要去开门,析秋看着一愣,挑眉道:“您做什么?”

萧四郎停在门口,回道:“我去喊婆子进来帮你。”

“不用。”析秋摇头道:“等水开了面条就能下锅了,四爷帮我看一眼就行。”她说完,又很自然的低头去揉面团。

萧四郎眉头挑了挑,终究没有开门出去,转了身他走到灶台前,弯腰看了看灶膛里,又起身揭了锅看了看,然后默不作声的回到原来的位子坐下。

“四爷。”析秋抬头看他。

“嗯?”萧四郎挑眉看她。

“火大不大,水开了没有?”析秋问他。

萧四郎眉头拧了拧,略迟疑之后才点头道:“有火,未开!”

析秋又重新低下头去揉面,不经意的角落,她的嘴角就露出一丝笑容来。

萧四郎端着茶盅,目光落在她揉着面团的手上,即便厨房暖和,可析秋的手还是冻的红红的,他眉头皱了皱,放了茶盅又道:“房里可有糕点?”

析秋以为他很饿,需要东西垫一垫,就点头道:“嗯,炉子上温着芙蓉糕,四爷要是吃,我让春柳拿来!”

“不用。”萧四郎却站起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果然触手冰凉,他眉头一皱眼底有股懊恼:“我们回房吧。”

析秋看看手下快好的面,锅里的水也好了,只差最后一步而已,她抽出手问道:“四爷不是饿了吗?再等一等就好了。”

萧四郎却是固执的拉着她,抓了手边的毛巾,三两下擦干净了她的手,又握住手里大步出了门…

析秋满脸疑惑的跟在他后面,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变了脸色。

灶上的婆子未敢离开,依旧是守在门口,见两人出来,立刻俯身行礼,萧四郎脚步不停,吩咐道:“把面条下了送进来。”

两人在后面一愣,随即应道:“是!”难道是四夫人不会做?

两人狐疑的进了门,却见桌上的面团揉的好好的,锅里的水也是腾腾冒着热气…

“四爷。”析秋进了门,心里暗暗皱眉,脸上却是笑着道:“您是嫌妾身做的不好?”

萧四郎将她让进房里,又让春柳给她泡了杯热茶,吩咐:“把夫人的手炉拿来。”春柳应是而去。

析秋默坐在炕上没有说话。

稍后,春柳抱着手炉进来,萧四郎接过就放在析秋手里,拧着眉头问道:“还冷不冷?”

析秋听着一愣,难道他不让她做面条,就是因为怕她冷?

淡淡的,析秋微微笑了起来,摇头道:“谢谢,不冷!”萧四郎感觉到她指尖一点一点回暖,眉头才微微松开。

婆子将面条端进来,萧四郎看着析秋吃了大半碗,两人才各自梳洗歇下…

析秋躺在床上,想着今晚的事,这会儿周道婆的儿子应该已经回去了,至于绑架五爷的几人,自然是佟全之安排的,她笑了起来…佟全之确实很机灵。

第二日一早送走萧四郎,析秋正在吃早饭,敏哥儿来了。

“母亲。”敏哥儿抱着小小的拳头,站在析秋的面前,脸上依旧是紧绷着没有多余的表情。

析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碗里的粥喝完,才抬头看着敏哥儿,问道:“吃早饭了吗?”敏哥儿目光微闪,迅速的点点头回道:“吃了!”

析秋听着,便拿眼去看敏哥儿身后的奶娘,奶娘正满脸为难的站在门口,见析秋看过来,她有些犹豫的看了眼敏哥儿,随后又垂下头去。

这么说,也就是没吃了?!

析秋笑着又让春雁盛了粥,却并没有动筷子,而是笑着问敏哥儿:“敏哥儿学了百家姓,千字文,有没有学诗文?”

敏哥儿眼底露出一丝倔强,却是摇了摇头:“还没有,祖母说等把百家姓和千字文学了,再捡些朗朗上口的诗句教孩儿。”析秋听着就微笑着点头,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又露出愁容来…

敏哥儿暗暗纳闷,却错开眼没有去问。

析秋却是一脸为难的抬起头来,看着敏哥儿道:“敏哥儿可听说过‘粒粒皆辛苦’的诗句?”敏哥儿一愣,点头道:“五叔教大哥时,我在一边听过。”

他所说的大哥,是指晟哥儿。

析秋又问:“知道意思吗,喜欢吗?”敏哥儿点头。

析秋就看着一桌子没有吃完的饭菜,愁容满面:“敏哥儿能帮母亲一个忙吗?”

“什么?”敏哥儿本能的问着,露出戒备的样子来。

析秋仿佛没有注意,她指着桌子上三四种粥和小菜还有点心:“敏哥儿能和母亲一起,把这些都吃光吗?”

敏哥儿怔住,小小圆圆的脸上,第一次在析秋面前露出其余的表情来,她错愕的看着析秋,又看看桌上的东西…

这才忽然明白,她刚刚为什么要突然说起诗句来!

他面露迟疑,站在那里不动,析秋就笑看着他:“谢谢敏哥儿。”

敏哥儿觉得有点奇虎难下,瘪了瘪嘴还是依言让奶娘把他抱到桌边坐下来,春柳笑眯眯的立即给他盛了半碗粥放在他面前,敏哥儿拿了旁边早就准备好的勺子,就低头闷闷的去喝粥。

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帮析秋把浪费的粮食解决掉。

析秋没有说完,夹了包子放在他的碗里,又挑开肉馅凉一凉放在旁边,她自己则低了头接着去吃自己碗里的。

敏哥儿看着骨碟里被刻意挑开散热的包子,满腹的狐疑和不解。

待两人默默吃过,各自漱口,析秋回头对春雁吩咐道:“昨儿太夫人那边送来的千层饼,你回头让岑妈妈送一些回去,就说太夫人送于大少奶奶的。”

春雁点着就点头应是。

析秋又去看敏哥儿,由碧槐和春柳扶着在门口等敏哥儿。

敏哥儿又拧着眉头喝了一杯什么也没有放的白水,勉强的跟着析秋出了门,到太夫人院子里请安。

太夫人刚让人收拾了碗筷,鑫哥儿手里正拿着一只素菜包子迎了出来,笑眯眯的对析秋行礼:“四婶婶早!”析秋笑着点头:“鑫哥儿早。”又朝太夫人行了礼喊道:“娘。”

太夫人指着面前的杌子让她坐下。

这边鑫哥儿献宝一样拉着脱了石蓝色斗篷的刚刚进门的敏哥儿,笑嘻嘻的挥着手里的热包子:“我给你留的包子,还热着呢。”

太夫人也紧着问:“快去吃早饭,别饿着了。”

敏哥儿站着没动,迟疑的看了眼析秋,太夫人看在眼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又问敏哥儿:“怎么了?”

敏哥儿低着头回道:“回祖母的话,刚刚在母亲房里吃过了。”

太夫人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敏哥儿这么快能接受析秋,和她一起吃早饭,但她的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问道:“即是吃过了,那和鑫哥儿去玩吧。”

敏哥儿听着一乐,就去拉鑫哥儿的手,两个小小的身影朝太夫人和析秋行了礼,边往碧纱橱里走,一边走一边听到鑫哥儿问敏哥儿:“你在四婶婶房里吃的饭?都吃了什么?”

敏哥儿就闷闷的回道:“一碗白粥,两个包子,一个鸡蛋。”

太夫人就和吴妈妈对视一眼,吴妈妈满脸笑容的将茶端给析秋…敏爷早上都是半碗粥,可从来没吃过这么多东西,四夫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娘。”析秋笑着道:“我想月底回娘家一趟。”

“可是有什么事?”太夫人面露关心,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父亲月底要回永州,我想去送一送。”析秋说着就垂了头。

太夫人点点头:“佟大老爷是不是要回京任职?我记得他在永州待了数十年了吧?”

析秋就点头回道:“是,我自有记忆起父亲就在永州任上了。”太夫人听着点点头,又回头对吴妈妈吩咐道:“我记得我那里还有兔毛和狐皮,你回头挑一些给四夫人送过去。”

吴妈妈满脸的笑意,点头应是。

析秋一愣,问道:“娘,我的陪嫁里有,还没用上,您这里您自己留着吧。”太夫人就毫不介意的摆摆手道:“我也不出门,这些东西穿在身上虽是暖和,可若是歇在家里未免臃肿了些,江南不比京城,冬天湿冷人最是难熬,这离月底还有些日子,你挑了上好的皮草,也给你父亲做件大氅带回去,也算您尽做女儿的一份心意。”

人老了,就愿意做散财童子,图个心里高兴,况且,太夫人这样是给她脸,她怎么能拒绝。

析秋想着就站了起来,朝太夫人笑着道:“让娘破费了。”应天来的千层芝麻糕才送去给江氏。

太夫人微微露出笑容来。

大夫人和二夫人前后进来,二夫人笑着道:“娘,今儿天气不错,我陪您去院子里散散步吧,这后园子里的几颗腊梅开了。”

太夫人听着一乐:“今年腊梅开的倒早,我们今儿也附庸风雅一番,去踏雪赏梅。”又看着大夫人和析秋:“一起去吧!”

析秋笑着应是,却是暗暗想到,这会儿还早想必五夫人和五爷还没有搬出去,指不定两人一会儿就要来辞行,太夫人这么做是有意避着五爷和五夫人吧?!

吴妈妈收拾了手炉,给太夫人拿了披风,喊了四顶滑竿又细心的在上面铺了软软的褥子,搭了厚厚的棉纱隔风,一行十几个丫头婆子端着茶壶,提着暖炉撑着油伞避风跟在太夫人后头出了院子…

太夫人由二夫人和吴妈妈搀扶着,显得兴致很高,不时和吴妈妈说笑:“这两年每年冬日腊梅开花,总不得空去看,今儿倒是赶了巧…”

吴妈妈就笑着道:“太夫人今儿就细细看看,也散散心。”

太夫人就叹着气:“老了,便是想玩也玩不动了。”这边二夫人接着话笑道:“娘可不老,您和我们走在一起,若是不知情的,可不敢说您是我们的娘!”

太夫人满脸的笑,呵呵笑个不停。

析秋和大夫人一左一右跟在太夫人身后,远远的岔道上,析秋就看到五夫人身边的晴荚一闪而过,飞快的朝聘澜轩而去。

看来,五夫人还是不死心啊。

“侯爷一早让胡总管去帮忙了。”不期然的,大夫人突然开了口,淡淡的声音不带一点情绪,析秋想了想才明白她在和自己说话!

析秋未转头,而是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也是淡淡回道:“还是侯爷想的周到。”

大夫人脚步一顿,仔细看了眼析秋,就见她眉目中浅浅淡淡的,不露一丝悲喜,她心头生出疑惑,原来的怀疑也不由变的不坚定起来。

她拧了眉头看着前方,却没有再回话。

果然,五夫人抱着晟哥儿来了,母子两人跪在冰冰凉凉的石板小径上,五夫人双眼红肿拉着晟哥磕头道:“娘!儿媳和晟哥来给您辞行!”说着语气凄凄楚楚样子。

许是因为地凉又硬,晟哥儿扭着身体,满脸的不乐意。

太夫人停了脚步,目光冷厉的看着五夫人,非但没有半分的感动,还露出满面的怒容来,她指着五夫人怒道:“你若是要作死,便自己去,带着晟哥儿做什么!”说着一顿,朝晟哥儿招招手:“晟哥儿,到祖母这里来。”

晟哥儿一喜,推开五夫人就蹬蹬跑到太夫人这里来了,脆生生的喊道:“祖母!”太夫人心疼的看着他,又给他搓着手道:“晟哥儿,你想不想留在府里?”

析秋听着一愣,就连二夫人和大夫人也是怔住,就见五夫人脸上露出喜色来。

晟哥儿连连点头:“晟哥儿舍不得祖母,不想搬出去!”

太夫人就点点头:“晟哥儿真乖,知道孝顺祖母!”拉着晟哥儿的手,眯着看向五夫人!

五夫人笔挺的跪着,膝行到太夫人面前来,急切的道:“娘,您就原谅我们吧,儿媳发誓今后一定本本分分的,再不会生是非,儿媳从今儿开始什么事都听您的,听五爷的!”

她满脸希翼的看着太夫人。

析秋看了眼太夫人,刚刚一瞬错愕的表情,又恢复道淡然的样子来。

就见太夫人冷冷一笑,指着五夫人道:“从今儿开始,晟哥儿就留在府里吧,你和老五搬出去!”

五夫人听着一愣,没明白太夫人的意思。

太夫人已经拉着晟哥儿的手,绕开五夫人边走边问晟哥儿:“你留在祖母这里可好?和鑫哥儿,敏哥儿一起吃住,你可愿意。”

晟哥儿点头不迭,哪里记得五夫人的话,笑着道:“晟哥儿愿意!”欢快的笑了起来。

五夫人跪在青石板路上,这才反应过来,太夫人的意思是把晟哥儿留在侯府,他们夫妻两人单独搬出去。

五夫人惊叫一声,喊道:“娘,晟哥儿可是儿媳的命,您不能这么做啊。”

走在前面的几人,没有人回头看她。

五夫人就站立起来,冲过去紧紧抱着晟哥儿:“晟哥儿随娘回去,既然祖母一点情面都不留,这府里我们也不要住了。”说完,拉着晟哥儿就要走!

“不要!”晟哥儿甩开五夫人的手:“你和父亲总是吵架,晟哥儿好害怕,我要和鑫哥儿还有敏哥儿住在一起,和祖母在一起。”说完,就跑过去偎在太夫人怀里,怯生生的看着五夫人。

五夫人满眼绝望的看着晟哥儿。

太夫人就冷笑着看着五夫人道:“你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和你们一起住,你便该好好想一想,自己错在哪里!”说完一顿又道:“我瞧你也教不好孩子,不如就留在我这里,你若是想见他,就递了牌子进来,我允你半月见他一次!”说完,不再去管五夫人眼泪横流痛苦不堪的样子,拉着晟哥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析秋跟在后面,就回头看了眼五夫人,又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

五夫人跪在后面,又喊道:“晟哥儿…”可晟哥儿显然铁了心要跟着太夫人了,根本不去看五夫人!

析秋就听到二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院子里不过几株腊梅,含苞待放落在枝头,与未化的积雪相应成趣,看了几眼太夫人便没了兴致,转了头坐上了滑竿,一行人就回了院子里。

析秋念着今儿陪房要来府里,就笑着站起来和太夫人告辞:“…几房陪房要来,我去瞧瞧。”

太夫人点头道:“去吧!”

析秋笑着和二夫人,大夫人打了招呼就回了自己院子。

春柳告诉她:“胡总管正安排了人给五夫人搬东西,这会儿已经搬了一小半出去了,五夫人哭在房里不肯走,还是五爷青着脸拖着出了府!”

析秋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春柳却显得很高兴,她笑眯眯的看着析秋,朝析秋很郑重的福了福:“谢谢夫人!”终于出了这口恶气。

析秋抿唇并没有说话,如果可以她自然希望和所有人和平相处,这样的情景她也不想见到…不过事情走到这个份上,她不能退让罢了!

春柳仿佛想起什么,忽然收了笑容看着析秋问道:“夫人,四爷那边会不会查出什么来?”

析秋听着眉梢一挑,微微露出笑容来…

春柳看着就满府的疑惑,可又不敢再问什么。

邹伯昌和朱三成来了,两人并肩站在析秋面前,回道:“小的和朱三各去了通州和看了西大街的铺子还有羊皮巷的宅子。”

析秋点点头,并没有问金大瑞怎么没有来,而是挑了眉头露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来:“说说看,各处都是什么情况。”

邹伯昌看了眼朱三成,回析秋的话:“通州的地一共是一百一十亩,在一处山坡下,离运河三十里路,左边靠着当地一位周姓的商人的地,那边是五百亩的地,右边的则是锦乡侯的一支旁枝,共八百亩!”他说着一顿,看眼析秋又道:“地里现如今种的是小麦,小人瞧了,小麦的长势并不好,许是因为今年雪太大的缘故,压在雪地里许多还未出土都已经冻死了…小的打听了,庄子里的租户想着等开春再点些棉花。”

这么说来,左右各都是大庄子,唯独她的一百亩地被夹在中间。

她问道:“那左右两边的地都种了什么?”邹伯昌回道:“左边八百亩一部分种的是地瓜,一部分是麦田,还有些种的些果树。”又道:“右边的一半种的是麦子,一半种的则是蓖麻。”

不是洼地么,怎么会种这些农作物。

析秋不太懂,便拧着问邹伯昌道:“你瞧着如何?”邹伯昌回道:“小人瞧着,麦子长势不错,果树也未受多大的影响,只是地瓜却不见好…至于蓖麻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