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的手一抖,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不管心里多少心思,可她的肚子是脆弱的,她就是心里素质再强大,也不可能全然坦然。

析秋赞赏的看了眼碧槐。

“不劳碧槐姑娘。”二夫人笑着推开碧槐的手,转头去看自己的丫头:“快来扶我。”

几个丫头就上前去扶住了二夫人,碧槐松了手退在了一边。

春柳暗暗瞪了碧槐一眼,竟去拍二夫人的马屁!

太夫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二夫人,二夫人朝太夫人和萧延亦拜了拜,道:“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太夫人点了点头,萧延亦拧了拧眉头,是她喊他来的,这会儿什么话也没有说却是走了…

敛了心思他点了点头。

析秋很殷勤的送二夫人出门:“二嫂慢走,晚上我陪静柳姐去您房里给你问平安脉,这两日府里不安生,您的身子可是最重要的啊。”

二夫人目光一闪,摇头笑道:“那倒不用,太医晚上会来府里,就不劳张医女了。”

析秋没再强求,遂目送二夫人出门。

太夫人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对析秋道:“你拿回去吧,中馈的事还是由你暂时打理。”析秋想也不想摇头道:“儿媳无能担当,自不敢再给娘添乱,这钥匙对牌儿媳绝不能再收。”

说完不待太夫人再说话,便又道:“儿媳想去看一看娄老太君。”太夫人叹了口气,点头道:“你去吧!”

析秋就转身进了稍间。

太夫人见她进去,便转而看向萧延亦,问道:“你可是有事?”

萧延亦顿了顿,回道:“我明日要去一趟衙门,递进去的奏请还未批复,也不知因何原因。”

太夫人一愣,立鑫哥儿为世子是顺理成章名正言顺的事,礼部批复应该也就一两日的功夫,何以好几天也没有消息?

她不由疑问道:“可是中间出了什么误会?!”

萧延亦也纳闷,回道:“现在还不知,去了就知道了。”太夫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析秋已经从稍间里出来,朝太夫人和萧延亦告辞,太夫人让紫薇送析秋,析秋也没推辞便带着几个丫头出了门。

紫薇送析秋出来门,析秋转头朝她点了点头,带着春柳走了,碧槐留了下来。

“紫薇姐姐。”碧槐挽了紫薇的手,将一瓶外伤用的药放在紫薇手里:“还请您将这药转给连翘姐姐,我们夫人说了,连翘姐姐一直端正,这次却在我们房里受了连累,我们夫人心里过意不去,也不知能做些什么,这药是四爷专用的外伤药,治外伤效果很好,您尽管让她用,若是不够我再给送来。”

紫薇一怔,接了药道:“这怎么好意思。”一顿又道:“奴婢替连翘谢谢四夫人了。”

碧槐摆着手:“姐姐见外了!”一顿又叹气道:“连翘姐姐也是伤的冤枉,她一向做事稳当连我这新进府的都知道,太夫人也是得重她,若不然也不会拨在小爷身边伺候了,这一次若不是将药膳端到房里去,小爷也闻不到香味也不会吵着吃了…却出了这样的事,唉!”

仿佛无意间的叹息,紫薇却是一愣,是啊,连翘一向稳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为了招待紫檀端了药膳进去,还将自己要吃的东西给鑫爷吃,这本来就是不妥当的事儿…

她要回去仔细问问才是。

“她也是该罚的,也当吃了一次教训长长记性了。”说着也叹了气。

碧槐便点了点头,看向析秋的背影已经走远:“奴婢也会去了,四夫人身边的丫头不多,奴婢也离不得多久。”

紫薇忙点头,目送碧槐离开。

回到房里,萧延亦已经走了,太夫人正坐在那边喝茶,见紫薇进来问道:“说了什么?”

紫薇就将手里的药拿出来给太夫人看:“一瓶伤药,是碧槐受四夫人吩咐给连翘的,说是心里过意不去…”一顿又道:“…奴婢斗胆收了。”

太夫人看了眼瓶子,是萧四郎的东西她认得,便点了点头回道:“去吧,也说说那丫头,若鑫哥儿这次没事,就让她再回去,若是有事她也收拾了东西出府吧。”

毕竟是跟在身边多年的,太夫人知道连翘的性子,便多了一分包容。

紫薇忙替连翘磕头:“谢谢太夫人。”便起身去了后院一排倒座看望连翘。

连翘正趴在床上抹着眼泪,身上被打的血肉模糊,火辣辣的疼,一个小丫头正在一边吹着药劝她吃,连翘却是闭着嘴一口不肯喝。

“你出去吧。”紫薇放了手中的瓶子接了药碗,小丫头应是出了门,又将门关上。

“你这是和谁置气,难不成还能怨太夫人罚错了你不成。”说着舀了药在嘴边去吹:“你不吃药又能伤了谁,撒了气不成,最后还不是自己受罪!”说完,将药送去连翘嘴边。

连翘却是倔强的撇开脸去:“这样没脸的事,便是活了下去又能怎么样,还不如死了的好。”

“说什么傻话,人家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倒好尽是寻死了。”说着一瞪眼睛:“你啊,就是这样的死性子,一门心思钻那牛角尖,你怎么不想一想,太夫人若是真要你死,还能只打二十板子?我瞧着直接三十板子你这小命就能没了。”

连翘一愣,紫薇便压了声音又道:“紫檀是二夫人身边的丫头,太夫人能罚她不罚你么!”她见连翘面色有松动,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很自然的喂了一勺药进去,拿帕子给她擦了嘴又道:“刚刚太夫人可是说了,若是鑫爷这次能平安醒过来,还让你回去伺候,若是不能你就收拾了包袱出府吧,现在啊你什么也不要做,就满心祈祷鑫爷能平平安安才是。”

不用紫薇说,她也满心祈祷鑫爷能平安醒过来化险为夷,她心里谁也不怪,就怪自己一时大意做了糊涂事!

紫薇又送了一勺去她嘴里,连翘苦的眉头直皱,她赶快拿了快蜜饯放在她嘴里,又将碗放在一边,拾起放在床边的药瓶:“给,这是四夫人让碧槐送来的,说是治外伤很好用,稍后我给你再上一遍药!”又点了点连翘的额头:“这不管怎么活着,也总归是活着的,不准再说死啊死的。”

连翘就握了紫薇的手,红着眼睛道:“好姐姐,还是你对我最好。”紫薇啐了她一口,便轻声问道:“我问你,平日你做事都细心谨慎的很,怎么昨儿就犯了糊涂,便是药膳端进去,那是你们吃的东西,怎么就给小爷们吃了?”

连翘一怔,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上面去,现在仔细去想,当时她也有犹豫,紫檀却道:“小爷胃口一直不好,吃的也好,难得想吃东西不如就给他吃一些,我们索性也半点未动过,不算冒犯越距。”

当时鑫爷也是吵着闹着的要吃,她就拨了几口给鑫爷了。

“你到是说话啊。”紫薇推了推她,连翘一怔醒来,若有所思的将当时的情景和紫薇说了一遍,紫薇脸色便是一变,拿着瓶子的手抖了一抖。

她捂住连翘的嘴:“这事就烂在肚子里,可不能乱说。”一顿又道:“就当你走了背运受了这罪了!”

连翘却是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紫薇就忧心忡忡的坐在了一边,两人皆是失了说话的心思。

太夫人回道房里,娄老太君就看着她道:“是来请罪的?”

太夫人就点了点头,叹气道:“这件事她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算她心思清明!”说着停了话,从昨晚道现在,她都没有空仔细去想过程,想在静下来去不由仔细去回想,正如析秋所言她本也没有准备药膳,后来大伙说起来她才吩咐厨房去准备药膳…

她当时觉得奇怪,药膳本是一时兴起闹起来的,秋萍怎么会知道厨房在准备药膳,还事先预备了藜芦,她既然知道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事先就得知今晚会做药膳。

她问过原在大厨房里做事,后来被承宁拨去四房的两个婆子,两个婆子皆是说药膳是后来春柳姑娘回来才开始做的,因为时间很紧,他们还手忙脚乱了一阵子。

那么秋萍是如何事先得知的?

太夫人不由疑惑,却又想不通其中不通之处在哪里。

秋萍又是得了谁的指使,还是真如紫檀所言她对侯府怀恨在心?

若是前者,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她同样来自佟府的析秋,可若是后者她未免胆子也太大了点。

她又想到萧四郎,萧四郎是她的儿子,性格她太清楚了,若说他有反骨她相信,可若说他对爵位有觊觎,那她却是不信。

那么只有析秋存了这样的心思!

可是她刚刚却将中馈交出来了,那是府里大权所在,她却毫无眷恋的交出来了…

太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她老了自是希望府里头能风平浪静的,子孙和睦她就无所求。

只是现在…

娄老太君见她不说话,便摇了摇头道:“手心是肉,手背是肉,老四性子拗可是心眼却善,老四媳妇我瞧着也是聪明人,这样的人纵然她有旁的心思,也不会做的这样明目张胆,我看你,可不能一味求安稳了,你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现在哪能和年轻那时去比。”太夫人叹道:“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马革裹尸也当英雄热血…现在…”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一切只想稳稳的朝前迈进。

“你啊。”娄老太君道:“有时候太聪明,有时候太糊涂!”又长长叹了口气:“都怪侯府子嗣太单薄了,你太紧张受不得任何打击了。”

太夫人听着,便眯起了眼睛。

正说着,门外有小丫头回道:“太夫人四爷来了。”

难道是因为析秋将中馈交出来,他来替媳妇抱不平的?

这个老四,竟是这样护着媳妇!

娄老太君也不由失笑,指着太夫人道:“萧家男人可都是多情种子啊!”

太夫人无奈摇了摇头,出了门,萧四郎负手站在门口,见太夫人出来,便道:“我看,不管鑫哥儿能不能醒来,让二哥递了折子去礼部吧,将世子的位子定下来,若是他平安无事自是最好,若是他…也能按世子的礼入葬。”

虽说的残酷,但却是很实在。

太夫人一怔,她的儿子她果然没有料错,果然对爵位没有半丝觊觎之心。

“你二哥已经递了折子了,就等礼部批了。”太夫人淡淡的道。萧四郎听着就点了点头,回道:“即是这样,那就无事了。”说着转身要就要出门,想了想又回头看着太夫人,生硬的道:“你…好好休息。”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太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就模糊了眼睛。

析秋回到房里,和阮静柳打了招呼,就进房梳洗换了衣裳,春柳一脸不满的问道:“夫人,难道您真的要在房里抄四十九遍法华经?”

当初在佟府里夫人可是抄过的,那么多字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然呢。”析秋点了她的额头道:“你就是直性子,就是没有碧槐弯弯心思多。”

春柳就撇嘴道:“说起她我还来气呢,她竟然去拍二夫人的马屁,我瞧着这次事情二夫人铁定脱了不干系,说不定贼喊捉贼也未可知,她不避嫌还要去讨好二夫人。”

析秋无奈的看着她:“你也不笨,想了这么多,难道就想不明白碧槐为何这么做?”

春柳就很老实摇了摇头,析秋摇了摇头:“不明白仔细去想。”

春柳一脑子浆糊,出来问碧槐,碧槐就解释道:“你没看出来?夫人根本不相信是秋萍下的毒?”春柳一怔,她也觉得的疑惑,可就是怀疑而已,没想到夫人也是这么想的。

“这件事必然是二夫人所为,夫人没有证据,不能拿她怎么样,也什么都不能说。”一顿又道:“二夫人虽是达到了目的,可也不全然达到了,鑫爷还昏迷着,太夫人也没有拿我们夫人怎么样,二夫人那边必然有所动作,火上浇油也好推波助澜也罢…所以夫人才带着账簿去和太夫人请罪。”

堵住了二夫人的嘴!

原来是这样,春柳恍然大悟!

“那夫人打算怎么做?”春柳问道。

碧槐就摇了摇头:“我也只是说我知道的,夫人怎么想的,若是我能猜到,我不就成神了!”

正说着,析秋出了房门进了次间,阮静柳正坐在鑫哥儿旁边看书,吴妈妈在给鑫哥儿按摩,按照阮静柳交代的细细的去按,析秋走过去接了吴妈妈的手:“我来吧,您累了一天也歇会儿。”

吴妈妈面露犹豫,想了想还是点头道:“那奴婢在一边合一合眼睛。”

析秋点了点头,让人将软榻收拾了,又给吴妈妈拿了毯子盖上,吴妈妈也是一夜未睡,年纪大了支撑不住,一靠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鑫哥儿。”握住鑫哥儿的手轻声的和他说话:“婶婶做了许多好吃的东西,你快点醒来好不好?等你醒来四婶婶就请你四叔带你去放风筝,咱们去郊外放,还可以去别院,听说别院前面有条小河,我们可以在河里钓鱼…若是可以你还可以下河去捞鱼,河里头有五颜六色的石头,还有可爱的手指大小的小鱼游来游去…”她顿了顿又接着道:“只要你好好的醒过来,四婶婶说话算话,一定带你去,我们去逛庙会,去登山,你爬不动就让四叔背着你,山上面夏天开了许多的花,还有软软的毛四处乱跑的松鼠,还有全身都是刺见人就缩成一团刺球的刺猬…还有嗷嗷哼着的箭猪,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你若是一直睡着,四婶婶就只带敏哥儿和晟哥儿去了哦。”

阮静柳听着她轻声说着,也微微叹了口气,吴妈妈无声无息的睁开眼睛,看着一大一小坐在一起,眼睛也不由湿了。

“对了,你一直想骑马对不对?你四叔马厩里可是有好多的马,等你好了,让四叔陪你骑马,你想骑多久就骑多久好不好?你四叔可是新的了一匹小马驹,很小很小非常的可爱,等鑫哥儿长大了,就让你四叔送给你好不好?不不,现在就让你四叔送给你,你放心不管你四叔同意不同意,四婶婶说了算,但是要鑫哥儿醒过来才行哦。不然四婶婶也没有办法!”

析秋又换了只手去捏。

“鑫哥儿,你喜欢宋先生是不是,宋先生可是说你若再不醒来,他可就要请辞出府了,他要是走了,太夫人侯爷就会给你换一个老父子,日日让鑫哥儿背书抄书,那时候读书可没有现在这样自在了,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我们都很担心你,想念你,没有你我们非常不开心,祖母着急的很,你最疼祖母对不对,为了祖母你也快点醒来啊…”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析秋轻轻的细碎的说话声,在鑫哥儿耳边说着。

她自己也红了眼睛,眼泪落在鑫哥儿瘦弱的手臂上,不由抬手去擦…

却在这时,她握着的小手,却是不期然的动了一动。

若是不细致,很难察觉。

析秋一惊一改方才的语气轻柔,高声喊道:“静柳姐,你快来看看!”

------题外话------

娃儿,你今天催了两万四,这是在催我死啊!

第二卷 庶大招锋 157 画圆

“夫人,太夫人来了。”春柳掀了帘子进来,对析秋道。

析秋和阮静柳对视一眼,便起身迎了出去,太夫人看着她便着急的问道:“今天第三天了,鑫哥儿这会儿怎么样了?”

析秋垂了眼睛,满脸沮丧的摇了摇头:“没有!”

太夫人便红了眼睛,亲自掀了帘子进去,就看到鑫哥儿依旧和前两日一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小脸惨白毫无血色,甚至…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她上去摸着鑫哥儿的脸,眼泪便落了下来。

“娘。您别着急,这会儿不还没有天黑吗,我们再等等!”

太夫人没有说话,脸上皆是哀伤。

吴妈妈站在床边,目光便闪了闪,露出不忍的样子。

析秋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吴妈妈,劳您帮娘泡杯茶吧,您泡的合娘的口味。”

吴妈妈目光一顿,什么也没有说就垂着头出了门。

析秋又说了许多话劝解太夫人,正说着萧延亦也进了门,看了眼床上躺着的鑫哥儿,什么也没有说便脸色沉沉的坐在了一边。

二夫人正在和李妈妈说话,问道:“还没醒?”

李妈妈就笑着点了点头:“还没有,奴婢瞧着是醒不过来了。”二夫人目光一转就高兴的笑了起来…

“夫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李妈妈问道。

二夫人沉吟了片刻,便道:“还有半日功夫,自是等着好消息传来了。”一顿正要说什么,门外有小丫头隔着帘子道:“夫人,四夫人身边的碧槐姑娘来了。”

李妈妈一怔,满脸狐疑问道:“她来做什么?”

“奴婢瞧着她手里提着几个纸包,像是替四夫人送东西来的。”

二夫人便是脸色一冷,对李妈妈道:“你去,将她送来的东西悉数扔出去,她敢送我可不敢吃!”

李妈妈点头应是便出了门,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二夫人捻了一块如意糕,正要吃,却是停了手里的动作,问道:“这糕点是厨房送来的?”

李妈妈不解,点了点头道:“是,是厨房送来的,夫人可是觉得有问题?”

二夫人拧了拧眉头,将如意糕扔回盘子里:“以后所有的吃食,全部都由你亲自去做,只要是外面送来的东西,一律不准近我的身。”

李妈妈便点头应是。

碧槐从二房出来,就直接去了连翘房里,连翘正趴在床上发呆,脸色很不好看。

“连翘姐姐。”碧槐笑着进去,连翘一怔回头看向碧槐,问道:“碧槐妹妹来了,可是四夫人有什么事吩咐?”

“没有。”碧槐年纪小,皮肤黑黑的看上去很老实:“眼下夫人在鑫爷房里守着,我瞧着心里难受,就想出来走走,便走到您这里来了。”

连翘指着床前的杌子:“既然来了就陪我说说话吧。”碧槐就在杌子上坐了下来。

“多谢四夫人送来的药,若不然我这伤还不知怎么疼呢。”连翘满脸感激的看着的碧槐,碧槐就摇了摇头:“客气什么,我们夫人知道您是受了连累,所以才会如此,您不用放在心上。”

碧槐看着连翘的脸色,便长长的叹了口气。

连翘见她如此,便是一惊问道:“碧槐妹妹怎么了,可是鑫爷他…”碧槐目含伤痛的回视着她,也红了眼睛:“鑫爷还没有醒,这都第三天了!”

连翘听着就是一惊,她想到紫薇说的话:“太夫人说,只要鑫爷醒来,还让你回他身边去,若是醒不来…”

想到这里,她后背上便渗出冷汗来。

怎么办,鑫爷若是没有醒,她真的要被撵出府吗?

她自小被娘和老子卖出去,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也无处可去,若是被赶出去还不知落到什么样的下场,若是这样还不如死在府里来的干净。

连翘紧紧抓住被角!

“您可要喝水?”碧槐却是擦了眼角:“躺着一日,渴不渴?”

连翘哪里有心思喝水,便摆着手道:“你是客人,哪里用你服侍我,你快坐着歇会儿,我们说说话。”

碧槐就没再强求,依旧坐着床边,连翘便问道:“紫檀怎么样了?”

碧槐听着目光便是一闪,看了眼门口小声道:“不满您说,刚刚我也去看了紫檀姐姐,她这会儿比您好一些,能吃些东西,房间也有小丫头伺候…”说着一顿欲言又止的样子。

连翘一愣,问道:“怎么,妹妹有话直说,我们之间何必遮遮掩掩的。”

碧槐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说着还是小声在连翘耳边道:“听说太夫人早先要将紫檀抬了做通房的…紫檀这次又受了委屈,二夫人又向来疼她,想必会因祸得福抬了做通房补偿她也未可知,总之,姐姐不用担心紫檀,她比您好!”

连翘听着就闭上了眼睛。

同样的事情,她却要被送出去府去,可紫檀就要被抬了做姨娘…

碧槐便拿了一块翠绿的石头出来,石头上穿了孔,上面打了个七彩的络子,很是好看:“连翘姐姐,我刚刚去紫檀那边,忘记把这东西给她了,您若是有机会帮我把这个带给她!”

连翘一愣,看向碧槐,就见碧槐正笑盈盈的看着她,眼底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连翘心惊…

她如今受伤在身,要是再看到紫檀也是要几个月之后,为什么碧槐却将这个石头给她,让她带给紫檀?

碧槐是四夫人身边的陪嫁丫头,很得信任,她这么做必定就是代表四夫人的意思。

那四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忽然她便是一顿,难道四夫人也和她一样怀疑二夫人?

所以才会?

她垂了眉眼仔细去想,碧槐就静静坐着看着她,也不说话拿着手里翠绿的石头把玩着…

过了许久,连翘猛地的抬起头来看着碧槐,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石头,道:“那我就代碧槐妹妹交给紫檀吧!”

“有劳姐姐了。”碧槐笑着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虽说没什么事,可也不能离了太久,怕四夫人找我,连翘姐姐若是有事,便遣了人去告诉我一声。”

连翘没有说话,看着碧槐就点了点头。

碧槐笑着退了出去!

连翘拍了床板喊门外的小丫头进来,问道:“太夫人在哪里?”小丫头回道:“太夫人这会儿正在四夫人房里呢。”

连翘握紧了手里的石头!

光脚不怕穿鞋的,她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

说着,就对小丫头道:“去喊了滑竿来,送我去二房!”

李妈妈正从正房出来,就看到几个粗使婆子用滑竿抬了连翘进来,李妈妈一怔上前问道:“连翘姑娘怎么来了,你这伤着可不能乱动,若是有什么事让小丫头们办就是了。”

连翘看了眼李妈妈,笑着道:“我涂了药,这会儿虽还是疼,可一直趴在屋里也闷的很,我心里又惦记着紫檀,就想来和她一处,彼此还能说说话。”

李妈妈微怔,可也没有放在心上:“那连翘姑娘快去吧,紫檀正在后面歇着呢。”说着指了个小丫头:“带连翘姑娘去紫檀房里。”

李妈妈就侧身让出了院子。

连翘由几个粗使婆子抬着去了后院,紫檀果然趴在床上,床边上跪着个小丫头正在哭着捡地上的碎瓷,像是刚砸了个药碗。

“紫檀。”连翘不能动,一进门便笑着喊道。

紫檀一怔:“你怎么来了。”又赶紧指着小丫头:“快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了给连翘姑娘倒茶。”

小丫头三两下收拾好。

连翘让人将滑竿放在床边上,两个人并排趴在那里。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翘带头露出无奈的笑容:“我们这也是糟了大罪,这身上的伤还不知何时能好,唉!”紫檀也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呢。”

连翘便道:“你比我好,好歹在二夫人院子里,有二夫人护着你,我可是太夫人亲自罚的,指不定我们今儿可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说着面露沮丧,又道:“我铁定是不能留在府里服侍。”

紫檀露出惊讶的样子,问道:“鑫爷不还…太夫人说是要送你出府?”

连翘就点了点头,回道:“往后你可要记得常去看我,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你留在府里这次虽受了委屈,可二夫人对你亲厚,前途不可限量,你以后步步高升可不能忘了我啊。”

她的话里有话,紫檀听着就是一愣,问道:“连翘姐姐真是会开玩笑,我哪里会步步高升,左右不过做个管事妈妈罢了!”

“你不知道?”连翘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转了话头故左右而言他,紫檀便退了房里的丫头,追问道:“好姐姐,你难道看着我急死不成,到底是什么事,你一直在太夫人跟前走动,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连翘面露为难,左右看看犹豫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道:“你不知道…沈姨娘滑胎藤姨娘去世,太夫人见侯爷房里没个得力的人,就说要将你开了脸,说是先放在房里,若是怀了身孕就抬了做姨娘,这事儿也和二夫人说了,所以我就以为你就要做姨娘了呢,所以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