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殷看这一干人傻呆呆地望着白梅发楞,越加不快,“哼”了一声,“一群呆子,主人凭白对她们这般客气做什么?”

一边坐着的莫殇然终究要知道的多一些,摇摇头:“绿殷可莫要小看人家,依我说,这班科考的状元榜眼,怕也便是在场呢!”

这一番话,只说得众人一惊一愣,白梅却摇头晃脑笑得更多了几分灿烂。

“才刚见面,净说这有的没的作甚?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姓莫,这二位是…”

老尼姑并小尼姑很是自觉地倾了下身,拈着念珠接下白梅的话:“老衲是那‘有名寺’中的住持,法号‘无聊’,这是我徒儿,法号明戒。”

众人又都愣了。

若说这左右,最让人耳熟能详影响最大的,是那南山上的无名寺院,其中的住持,传说中法号名为“空聊”…然而这“有名寺”?“无聊”住持?

这名字,她们却不知,正是白梅在山上随口帮忙改的。理由也很简单,明明那么有名,却偏说无名,岂不是在沽名钓誉么?…空聊二字,实实不如无聊二字…

一番话曾惊得莫殇然直冒冷汗,却引得那空聊起了兴趣,当下笑称改了名字也无妨,竟带着徒弟死皮赖脸…哦,不!是携着徒儿虚心诚意跟随下了这花花世界…不!是红尘万丈。

白梅抿了嘴“呵呵”地笑,她有恃无恐。拉了刘子旭一行,自是漫天胡扯,反正,她们都不认识她,反正,即便有一天她们认识了她,相必也不会傻到去四处求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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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炎轩终于处理完了所有堆积的折子,头疼地更加厉害,斜倚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额角。

侍琴端了热茶进来,看到这情形,不由一愣。自安平炎轩得知自己的命运之后,一直都对自己要求很严,即便是不舒服,也从未…

“陛下,很难受么?要不要叫徐太医来…”

“不用,只是有些累了。”炎帝勾起笑,回答,随后也注意到自己极不端正的坐姿,不由苦笑,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被白梅同化了那么多么?还是,自己越来越放纵自己了呢?

侍琴侧头想了想,提议:“不然,去找她来,陪陪您也是好的。”

“那样,给她放假,还有什么意义呢?”安平炎轩喃喃,外刚内脆,他对她,不是不想的,但是…既然已经…似乎…“她来了这么久,被我整日拘着,都没得空好好放松下…我不想让她不开心,不想…”

侍琴皱了眉:“伺候您,是她的福气,她不一直也挺好么?”

安平炎轩却笑得更落漠:“当皇帝,也是我的福气,我也一直挺好,是么?这算什么劳什子福气?她没喜欢过我,如今就算…只怕也多半是认命吧?可我偏偏舍不得…哪怕是骗我的呢,也比没有好。可想让人耐着心骗你,总得,拿出更多的回报才行啊…”他脑中浮现地却是初见白梅那夜她对着青衍那样依恋温柔的痴缠。

“喝点水吧。”侍琴垂了垂眼,端了茶递给他,“陛下,如今,您可还听得进我的话么?”

炎帝淡淡地笑:“你的话,我总是会听的。”

“帝王可以有喜欢,却不能有爱…您如今这般,却已经不只是喜欢了。您说得对,梅小姐多半只是敷衍,那日她才出了门离了您,当着我的面,便和那漂亮宫侍调笑,而且已不是一次两次;几个月下来,又不知收了各路送上去的多少金银,前几日又似乎和那叛将肖战戈的孙女儿不清不楚…您…”侍琴唠叨,却满心满眼都是在真的替自己的皇帝担心。

炎帝皱皱眉,忽然说:“把人给她送过去。”

“什么?”

“你再挑两个漂亮伶俐的,连上她自己看上的,都给她送去家里,就说是扫庭院还是侍枕席任她差遣…那肖战戈的孙女儿么,她若喜欢,也一并送去…”

“什,什么?”

安平炎轩闭了闭眼,笑:“我…朕说过的,不禁她的私交。朕不爱她,也不是喜欢她,只是…需要她。”

只是需要?

这得是什么程度的需要,竟能纵容一个人到这样的地步?

这、这…

侍琴彻底无语了。

他很担心。

好在宫禁虽然勾心斗角,虚情假意,却依旧情感单纯。否则,他只怕会更加担心…因为,需要到这个地步,分明已经是…那个了嘛。

嘴硬?

嘴硬的后果往往更悲惨。

侍琴很担心,但他同时也很忠心,所以这一件事情,他是亲自去办的,尽管他已经老胳膊老腿,不宜操劳了。

这事儿不是累身体,而是很累心。

尤其当他到了白梅那两进院落,听闻这女人跑出去游玩未归并且遍寻不获后,更加的难受。

缺心少肺的女人…只知道自己高兴,都忘了主子…他根本就忘了是自家皇帝安排人家四处去玩的。

忘恩负义的家伙…拿了好处掉头就走,都不知道…他咬牙切齿,女人都这般喜新厌旧么?却忘了,白梅虽然嚣张,却绝对地对别人守身如玉啊,如今这几个,那她还不知道呢。

他暗地里咬了牙,在心里越骂越狠,倒是一时也不敢诅咒什么,万一…牵连自家那十全十美,英明神武,比所有男人好,不比所有女人差的宝贝皇帝,可该怎么办?

白梅得了信儿,琢磨着金主似乎是不能得罪的,快马赶回,却看到侍琴一脸不悦地立在大门中央等着她。

“实在抱歉,大人…我…”她翻身下马,气喘吁吁。

侍琴木着脸,结束了下心底的暗骂,冷冰冰地到:“陛下念你无人照顾,特命我送来几名宫侍以侍枕席,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一甩袖子,调头就走。

白梅呆滞,她想不明白事出何因,却看着面前跪伏着的一溜儿黑脑袋,冷了笑容。

白府的干练管家踮着脚小跑而来,在白梅耳边说了侍琴打一来就心情不顺,又不肯进屋,站了好半日,所以…

“好半日?”白梅冷笑,被打断交谈赶回来的她说实在的心情也不大顺,“我统共才出去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主子就是这么教你办事的?”

管家干笑:“瞧您说的…我的主子,那不就是您么?”

白梅瞥她一眼,不同于平日的冷和专注:“我哪里敢做你的主子?我头顶上的主子的话才是你该听的吧?琴侍子就再没多说点儿什么?…比如这四个。”

管家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没…厄,不!他说,陛下说过,不禁您的私交…”

白梅两眼一翻,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样的抽风行为,莫不是因为前些日子夜夜留宿纠缠,弄得某人有些力不从心吃不消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分担压力呢?

话说这古怪国度里面,女人还是占着不少便宜的——白梅想——在某些事情上,的确有了更多的精力,并且,得到更多的快感和满足,当然,也有了更多的欲望…但,自己会已经过分到这种地步了么?

不过一夜一次…而且,似乎,他也是很满意的呀?

那么,是为了什么而使得那安平炎轩抽风?

难不成…嫌她技术不好,给她一周时间并且配备人力练习不成?

白梅忽然笑了,然而笑容古怪,笑得管家把汗擦了又擦。

思考既然得不到结果,不如不再去想。

船到桥头自然直么。

她就不信她白梅车到山前会没有路可走。

“亲爱的管家,我在外面吃过了,给我送下热水沐浴,我倦了,这些人由你安排。”白梅眨眨眼睛,轻呼一口气,抬腿向自己房门走去。

有一个管家的好处是,很多事情,她会帮你想到办好,你只需点点头就成。

有一个管家的坏处是,头,是不能乱点的。

“热水我已经让人烧好,这就立刻给您送去?”

白梅点头。

“本也准备了饭了,既然这样,我让下人们分了可成?”

白梅点头。

“王永日大人送来礼金,我收下了,把单子放在老地方?”

白梅点头。

“您可要人侍寝?我替您安排?”

白梅点头。

无意识地,机械性地点头…

有坏处,比如真真让那误会坐实了。

也有好处,比如,白梅正是因为这一点头,见到了他,将要影响她一生的他。

行舟从没有想过,长相并不出色的他会被选去侍寝。

明明…暮莲比他开朗讨喜,枕山比他柔媚娴淑…

怎么就选上了自己呢?自己,不该是凑数的么?

扫扫庭院之类的,多好…

他混乱了言语,明明是想要推拒却不知用词,却被管家看做了欣喜得不知所言。

他怔仲了表情,明明是慌张至极而哭笑不得,却被管家看做了守礼不喜怒乱行。

——管家坚定的认为,那两个,才是凑数的呢!

行舟洗净了身体,披了衣服,忐忑着迈进门内,却看见一个懒洋洋似乎根本不想理睬自己的白梅。

白梅正在看书。

洗过一个热水澡,她反而清醒了些,此时并不困倦。

行舟进门的时候,她也抬了抬眼睛,只以为是哪个进来收拾屋子的,并没在意。

她的时间不多,然而要学的东西却不少。

上位者的喜怒,她懒得猜测,所以,就必须提早给自己安排退路。

她已经得罪了不少人,而所谓的朋友,她敢信的,似乎还不存在。

莫殇然毕竟是自己撞上来的,又解释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问一次变一次,虽然…但是…

她的本性,还是多疑的,不问,不探究,只是因为懒。

行舟有些惶然。

管家让他伺候,这般,他怎么伺候?

适时倒茶端水的他倒是都会,可是…这主子她自己拿着茶壶直接喝呢,他插不上手。

铺床叠被?他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偷眼看向那床——宽敞,奢华,似乎柔软,可…

他攥了攥拳头,知道这是自己逃不掉,必须承受的。

曲膝,低头:“主人,晚了,还不休息么?”

白梅讶异地抬眼,向他看去。

她好奇,是什么人,会关心自己休息不休息。

然而这一眼看去,却使她险些被口中尚含着的水呛到。

散落的黑发,匀称的身体,单薄而诱惑的纱衣,若再加上之前休息的邀约…

“你是?”

“奴行舟,管家大人让奴来伺候大人。”

白梅若有所思地站起,走近,抬起他的头。

面容并非绝佳,却也算得端正出色,略显麦色的皮肤…的确给人一种舒服的观感。

不愧是宫中的出品,白梅想。

而且,似乎是为了迎合她表现出的喜好,这一个,也不是很人妖啊,倒有些坚韧的感觉,的确是个作为床伴的很好的选择。

她的手指划过他的唇,停留。

薄厚适中,软硬适中,不知道…

白梅浅浅地,□地笑了,其实她也是很好色的。

“知道要怎么做么?站起来,我看看。”

行舟错开眼睛,小心地答:“我…可以学,都听大人的。”

顺从地站起,竟然比白梅还高上了那么一点,这让白梅的眼睛忽然一亮,闪过一抹光芒。

白梅绕他走了一圈,拉过他的手,摊开,厚实,粗糙,骨结略凸,有薄茧。

指尖划过,白梅问:“怎么?干过粗活?”

“不…是,是的。以前,在乡下,厄,不!在家里。”行舟答。

“哦?”白梅一挑眉,“可我怎么记得,宫侍们都是从殷实人家里找来的…”

“有,有顶替,我是被买来…”行舟飞快地扫过白梅的眼,咬了下唇,回答。

“那么,在宫里伺候有多久了?”

“三…三个月…”

这侍琴果然是因为什么乱了心,白梅想,竟送了这样的人来。

然而白梅依旧微笑着,一根一根轻吻他的手指,看到他眼神微晃,却没有躲避。

果然顺从,听话。

那么…顺水推舟,也是很不错的。

白梅拉下他的脸,在他的唇上轻轻掠过一吻。

行舟的腿在发软,就势半跪下,仰上头,却闭着眼。

睫羽轻颤,遮住了眼中的波澜,多出了几分献祭时虔诚忘我的美。

红唇半开,轻喘。

白梅右手的食指,停留在那唇上,随后却肆无忌惮地探入,与他的舌纠缠。

行舟很配合。

这配合让白梅感觉身体发热。

的确是激动起来了,白梅的眼中若有所思,美人的这副样子,的确让人心动。

“主人,求您…”行舟含着她的手指,含糊地轻吟哀求。

“求我什么?”白梅弯下腰,在他耳边问。

温热的呼吸让他颤抖,甚至没有注意到白梅的左手已经滑进纱衣,向下纠缠。

行舟深喘了一口气,“求您…”

敏感的身体,加上…之前管家喂他喝下的一杯酒,他已经被挑起□,迷迷糊糊间,只凭着本能在哀求。

白梅眼中满是雾气朦胧地温和,然而那做乱的左手却已经抽出,随后给行舟的脑后毫不手软一记手刀,让他陷入昏迷,软倒在地上。

会不会有后遗症?

这个,白梅一时半会儿的,并不关心。

她只是抽出一块手绢,擦拭自己沾染了暧昧液体的手,冷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