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黑线刚才随口一通乱起,第三个是叫什么来着?

黄GG拿过旁边的小瓷瓶儿,裁了一条细笺纸在上面写字。

“平咳润肺丸?“

他把纸笺粘在平身上:“这个病要除根不大可能,不过仔细调养也没有什么大碍。”

“是啊,这个身上的病好医,心病可不好治。她就是好钻牛角尖又好哭,遇事总是想不开。”

黄GG嘴角露出微笑:“你放心,我教她的那套内功,练起来保证心气平顺的很。”

点头,这我绝对相信。

他忽然伸过手来,我僵在那里。

他的指尖轻柔的在我脸上蹭了一下,说:“沾上药末儿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

他低头去研药末儿,波澜不惊的说:“外间有蜂蜜,你去倒些来。”

我愣着没动,他抬头看我一眼,我才站起来:“哦,好。”

好象过电一样,心脏都麻痹了。

我取了一只干净的空碗,把蜂蜜倒进碗里。

其实…其实不重要…

我所反复猜测的,幻想的,期望的…

现在发现那些都不重要。

只要能在他身旁,这么安静的看着他,和他说话,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和善相待…这些就够了。

无论我在他的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觉得我已经得到许多,上天并不亏待我。

忽然院子外面扑通一声响,象重物落地的动静。

我怔了一下,放下碗和蜜罐,推开窗户看。

黄GG站在里间门口说:“不用理,把蜂蜜拿进来。”

我疑惑的说:“会不会…进了贼?”

不过进贼也不怕。只是我在奇怪,如果真是贼,这贼是来偷钱还是来采花来了?

晚上我们的灯亮了一夜,外面扑通扑通的声响也三五不时的就响一声,早起推开院门,结果墙外却是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也没有。

黄GG在身后说:“如何?我说不用理会吧。”

嗯,他说的有道理。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在墙外失手,又怎么消失不见的。反正他是无所不能,我一点不奇怪。

他走过来,非常自然,非常熟练的牵起我的手:“还要不要去吃汤包?今天我也想去喝杯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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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十八

“你冷吗?”不然怎么会买起御寒衣物来了?我怀疑的看他一眼。

他摇摇头:“给你的。”

可是我也不冷啊…这句话咽下去没说出口。放在面前的这件斗篷的确好看,有些黛青色的衣料闪闪发光,边上滚着两三寸长的白狐毛,抓在手里轻软的象一团烟雾。

“哪里来的?”

他目光转开,答非所问的说:“以前我也常给蓉儿置衣物首饰,你穿上看看。”

我承认,外面的天气是冷了。不过我和他都是不会怕冷的人哪。

但是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这样漂亮的衣服吧?裹在身上就象被一朵暖暖的柔软的云团包住,自己都觉得自己一下子矜贵起来了。

“你还是穿这个颜色更秀气一点。”

他这么说。

我理解为,他在夸我。

“这里折了。”他伸手过来,绕到我颈后替我把兜帽理平整。

我们的教学工作已经上了轨道,基本上女弟子们都非常自觉的学习复习勤加练习,上次见面的时候,探春眉飞色舞的说她从后面点了一个小丫头的穴道,让她软了半天没走动路,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了呢。

我正想嘉奖她一句,黄GG冷冷的说:“练了两个月,才让人瘫软个半天?还是从背后点的?这也好意思说出口来。”

探春马上老老实实低下头。黄GG那张面孔太有威慑力了,四个美女徒弟都怕他怕的要命。奇怪的是他没打过没骂过,连高声训斥都没有,但是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和为人师表的风度…

相形之下,我就是只有管闲事,吃闲饭,跑跑腿当助教的份。

林黛玉走近我:“师…”咳,她喊不出口,我听着也别扭,这个师娘的名词从来都让大家觉得是个恶作剧的感觉。互相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尴尬和体谅。

“钟姐姐,我最近觉得好多了,那药丸的确对症。”

我微笑:“嗯,还有没有?吃完了我再给你送来。”

“还有大半瓶子。”她凑近过来小声说:“老太太和其他人,奇怪为什么最近我们都很嗜睡,午觉会掉整个下午。”

我笑,不奇怪,一家里几个千金小姐,除了惜春,其他都成了夜猫子,白天会有精神,那才是咄咄怪事了。

“二姑娘为什么不和我们一同学?”

我摇摇头:“你们学的路数不一样。”

黄GG已经在教迎春分筋错骨手了,而这边三位主要学的还是养气健体的功夫,当然不能混在一处学。就象羽毛球和乒乓球,虽然都是两个人拿一副拍子抽球,但是也不能混在一起打一样道理。

黛玉点点头,捻了一下我斗篷的料子:“这件衣裳真好看。”

宝钗在一边说:“怎么会不好看?够上等人家吃喝好花用几年的,况且就是有那个钱,也没有地方去买。”

我倒是很吃惊:“有这么贵吗?”

她走过来说:“那是当然。这料子我父亲还在的时候,家里曾经买办过一匹,是西洋海船带来的,父亲特别叫我看,说是奇少稀罕。后来就呈进上了。这一件衣裳啊,怕也只是皇后公主娘娘才穿得上。”

我心里又是觉得惊讶,又是暗爽。

吖,想不到黄GG一贯冷冰冰,结果送礼物这么豪爽大方。

对了,一说起进宫我想起来问:“宝姑娘,你待选的事儿,怎么样了?”

她不大好意思,转开头当没听到。探春说:“就这几天了,姨妈家里正忙着预备这事儿呢。”

我拉着她手,很诚恳的说:“宝钗,咱们也不说见外的话了。我就问你,你是想选上,还是不想选上呢?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多少女子一生都被葬送在里面。不过呢,也有能够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你要是不想选上,办法多的是。想选上,我也可以出点力帮你。”

她的手无意识的揉搓腰间的兰绦带,脸庞涨的红红的。

“反正没别人在,你想怎么样可得说清楚啊。错过了,以后可不要后悔。”

她闻言抬起头来,目光清澈坚定,声音很低却很果决的说:“我自然希望能替母亲争口气。”我本来猜着她可能也是要做这个选择。在红楼里头,有次众姐妹填柳絮词,她做的两句: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可见她是个有野心的姑娘,和其他人浑浑噩噩的不一样。

我和黄GG讨论这事儿的时候,说她怪不想开的,皇宫那地方有什么好?黄GG却说,只要那是她想去的地方,那她就觉得好。

是啊,这话说的有道理。和现代一句话差不多意思。幸福这件事没什么标准,当事人觉得幸福,那就行。

我点点头:“好吧。明天我就去打点一下,尽力让你称心如意就是了。”

宝钗有些疑惑,欲言又止。我说:“你想说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问:“钟姐姐,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照顾?”

一边探春和黛玉的耳朵也支起来了。

我笑:“大概是我们有缘吧…谁说女子只能象笼中鸟一样,一辈子困在一个大笼子里生活呢?我就不是这样的,碰巧我,看你们也不象是这样的女子,一辈子听天由命,任人摆布。倘若际遇好,那是要认命。际遇不好,难道也要认命吗?我打个比方,比如说啊,明天贾府就因为某件事获罪于当今圣上,罢职抄家,各位想没想过,遇到这件事,你们要怎么办?可别说什么随遇而安的话啊,你们师傅听到了非气炸了不可。”

黄GG在廊下,不紧不慢的说:“气炸了倒不至于,不过…”

不等他的不过二字有下文,三个姑娘齐声说:“师傅放心,咱们自然不认命。”

乖,真是孺子可教,没白花费我们多日来的心血。

打点太监这种事我已经驾轻就熟了。我去找他,先给夏太监吃了点甜头,然后告诉他,老鼠拖棒槌大头在后边儿。要是薛家女儿选上了,我还有大好处给他,而且以后大家就成了长期合作互相照应的关系如此这般等等,太监真是没有不爱钱的,即使夏太监,也乐呵呵的表示包在他身上,宝钗入选绝对没问题。

林MM的身体的确见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黄GG教的心法的功劳,她笑容也多,性格也显得开朗的多了。

探春MM这些天话却少了,好象有什么心事。

她的危机还早着呢,而且学了一身武功之后,就算远嫁到不毛之地,也有自保之力啊,更何况她本来就精明强干。

那她在愁个什么劲儿?

这件昂贵的衣服似乎只是个开头,黄GG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又香又浅的胭脂粉我不会用。精美的簪环发钗我没扎耳眼戴不上耳坠,也不会梳发髻插不了发钗。但是他送我就收…不收白不收啊。

但是,但是他光送东西,偶尔我拉他的袖子,他也不会反对。

但是,他就是什么也不说!

黄GG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容我大胆YY一下,难不成他被我现代女性的智慧美貌和无双风采所折服,但是却因为古人的矜持,默默吟诵“爱你在心口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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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十九

“钟姐姐…”

迎春姑娘把手里的绢包递给我:“这次我把几种花瓣掺在一起,你闻闻这香气怎么样?”

我笑着接过来:“二姑娘,你真是很厉害啊,上次那种味道的香皂,已经做出来了,用的人都说好呢。这次肯定也不错。啊,对了,这是应该给你的分红。”

她慌的赶紧推辞,好象钱会咬手似的:“这不行,我不能收,我又没有做什么。”

“切,这是你应得的。好象三国的时候那个孔明啊,你说他天天摇摇小扇子,磨磨嘴皮子,他也没跨过马杀过人,那为什么他还做了丞相呢?人的头脑就是最大的财富。对香皂这东西来说,好闻又舒服的香味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我说这是你的,你就收着吧。”

我的态度十分强硬,迎春终于不安的把银票接过去。

“二,二百两?”

“嗯。”我抓了一把瓜子儿嗑:“你觉得少?那你开个价。”

“不不,不是…”她的脸颊通红,大概是兴奋的。谁说豪门千金对钱无所谓?每人每月才二两银子月钱,都不够花的。就象《金锁记》里曹七巧说的,住在黄金的笼子里,可是连金子的边儿也摸不着。

“自己收好,女孩子身边应该有点钱,防身嘛。”我一边看她活动筋骨,一边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所以还是得靠自己。你看,你存点钱,又学了一身防身的功夫,将来才不怕男人欺负你,对不对?我告诉你啊,实在不行,还有一招强的,要是遇人不淑嫁了坏男人,把他休了!又或者,打倒他服软低头为止。再不行啊,我跟你说,你那个僵尸脸师傅那里有好多的药丸药粉药汤…你学个一招半式,将来要是你嫁的丈夫敢对你不好,你就给他下药,让他变成瘫子在床上躺一辈子,你自己当家作主,想把他搓圆捏扁都可以。要不干脆药死他得了,不过这样一来,顾着面子名声你得守寡。不要紧,寡可以守,但是你可以有钱的话就养小白脸解闷好了…”

“咳!”

黄GG听不下去了。好嘛,我知道我说的话是吓人了一点,迎春的脸色都变了。不过她性格太弱,将来又嫁了条中山狼,不先给她支招打预防针恐怕不行吧?

我乖乖住嘴,继续嗑我的瓜子儿。黄GG对我投来警告的一瞥。真是的,瞪我干嘛啊,女儿当自强!难道这么聪明温柔又清秀可人的迎春姑娘只能任臭男人欺负吗?

然后门上有人轻轻敲了两下,三姑娘探春推门进来了。

“钟姐姐,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站起来:“好啊。”

她说:“我们出去说吧。”

外面的院子里栽着的花树叶子都落尽了,风吹的枝条在晃动着。

“钟姐姐,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和师傅…并不是夫妻吧。”

我点点头。

她低下头去,一时没有说话。

我忽然冒出个疑问来:她不会…对黄GG很有意思吧?

这么一来,我脑子里立刻拉警钟

“钟姐姐…我…”

我比她还紧张:“没关系,没,没关系,你…你慢慢的说吧…”

最好是不要说。

可不要跟我做情敌。

要不然…要不然我…

“钟姐姐,你一个人扮男子出来,也做了一番事业,没靠着谁,也没让什么牵绊…”

我疑惑着,听到她接着说:“我也想向你学一学。”

呃,啊?

不是心仪黄GG啊…太好了,害我白紧张。

“这个,这个想法值得鼓励…”我松口气,脑子开始正常动作:“不过,三姑娘也不要光看着我轻松。其实难处多的是,而且泄露身份的话…而且你和我不同,我没有家累,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父母兄弟,家族这么大,你想做些什么?去哪里呢?这些你都能舍得下吗?要知道你一出去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事,谁也说不清。而且,一出去你没有退路了。”

她抬起头来,声音很轻,但是口气却坚决:“那句话说的是正理。为人莫做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我从小就想着,若我是个男子,可以出头,可以读书,可以做事,可以当官…那我自有一番道理。可偏我是个女子,只能锁在深闺,认几个字,做女红,等着将来被许人,从一个笼子再换到另一个笼子。本来,我也认命了。可是,偏偏我又认识了你,知道了这世上还有另外的活法。让我怎么能甘心再认命?钟姐姐?虽然是我们先认识你,招惹你。但是,你和师傅来教我们习武强身,心里存的,未尝不是让我们自强坚决的意思吧?”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