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她怪罪,主动跑到一旁去跪着:“您别生我的气,千万别不要我。”

“算了,下次注意。”钟唯唯始终也没惩罚添福,使劲揉揉她的头发就算了。

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去拜访一下那几位即将承宠的宫妃,看看她替重华挑选的人是不是合适。

因为害怕韦太后找麻烦,就让人去把李安仁找来陪着。

李安仁百般不乐意:“你以为我是闲着的啊?我手里也有大堆事情要做呢,耽误了差事,陛下怪罪,你替我挨罚啊?”

钟唯唯威胁他:“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告诉陛下,说你不想为他尽忠,说你偷吃他的东西。”

李安仁暴跳如雷:“我什么时候不想为陛下尽忠了?我什么时候偷吃陛下的东西了?”

钟唯唯阴险地笑:“前天早上,我亲眼所见,要不要请陛下判定啊?”

李安仁泄了气,愤恨地瞪她:“坏心肠的恶毒女人。那东西再放就坏掉了,我是替陛下省银子。”

偷吃的又不是他一个人,这女人偷吃更厉害,怎么她就盯着他了?

钟唯唯打一巴掌给个红枣,哄他:“对对,我是坏女人,你对陛下最忠心,走吧,跟我去瞅瞅,贵人们谁最可爱讨喜,咱们把她推荐给陛下,还能得到重赏呢。”

李安仁幸灾乐祸地跟着她走:“坏女人,等到陛下发现贵人们的好,你就要失宠了。”

钟唯唯懒洋洋地笑:“是啊,我好可怜呢。”

李安仁见她不在意,悻悻地闭了嘴。

新进的宫妃全都是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的漂亮女子,或是出身于世家,或是出身于重臣,秋菊春兰,各有所长。

见着钟唯唯这个彤史,无一不是热情四溢,各种讨好,恨不得明着行贿,让她早点安排自己伺寝。

也有听说了钟唯唯这个第一当红彤史,表面上讨好,暗里提防的。

,钟唯唯自觉问心无愧,言笑晏晏,一视同仁,透露一些重华小喜好给她们听,鼓励她们勇往直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尽力争取做宠妃。

她重点考核的是两个宫妃。

一个叫陈栖云,出身于江东大族,父亲是正三品翰林学士。

一个叫胡紫芝,老牌勋贵陈留侯嫡长孙女,陈留侯在京中勋贵里很有声望。

陈栖云沉默温柔、饱读诗书,胡紫芝大方和善有贤名。

虽然比不上韦柔和吕纯漂亮出色,但是钟唯唯以为,人不可貌相,如果认真培养说不定也可以一搏。

和诸宫妃交流过后,她抓紧时间去尚仪局把该交代的事交代清楚,又和窦芳打听彤史补缺的事。

窦芳直言不讳:“短期内是不可能补上了,我之前挑了一个人,才把名字报上去,就给万安宫抓了错处一撸到底,万安宫那边又另外推荐了一个人,陛下一直压着。所以只有你先顶着了。”

这母子俩在角力嘛,谁都想把另一个彤史换成自己的人来做。

就好像是李琵琶和葛湘君争夺尚寝那个职位,比的不是李琵琶和葛湘君谁更有本事,而是重华和韦太后比狠。

钟唯唯认命地回了清心殿。

方健正好当值,趁着李安仁不注意,冲她挤眉弄眼,一脸的焦急之色。

钟唯唯三言两语把李安仁支走,叫方健过来:“出什么事了?”

方健拿脱掉头盔,让她看他头上的伤口:“我对不住你,之前你让人给我送了两封书信,让我替你带出宫去寄走。

我贴身藏着,打算第二天下值时带出去,但我没走脱,走到宫门那儿就给人拦住了,他们蒙着我的眼睛、捂着我的嘴,把我拖到角落里,搜走了信,然后一棍子打晕了我。”

“看过大夫了吗?”钟唯唯的脸沉了下来,这样说来,重华的古怪举止就能解释得通了。

那天他突然把她叫去问茶道的心得体会,又逼着她把他脱个精光,接着突然把她移到后殿来住,又是给好吃的,又是四处提供方便,就连她起晚了也没找麻烦。

分明就是想把她盯死了,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再想想葛湘君说的那些话,心里更是和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和养狗又有什么区别?

因为他赏给她肉骨头吃,所以她就要什么都听他的,不许有自己的想法,更不许有一点自由。

“你别担心,我没什么大碍,皮肉伤。”

方健见钟唯唯脸色难看,担心地问:“你那个信要不要紧,不会给你带来大麻烦吧?都怪我,我要是小心一点,别让他们发现,或者机灵些早点走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没事,不过是寻常家书而已,是那些人心思龌龊,以为会是什么了不起的。”

钟唯唯安抚方健,“也不是你的错啦,他们一定早就盯上了,要怪也只能怪我没做仔细。”

方健信以为真:“只是寻常家书那还好,不过小钟你也要小心一点,如果有人有心找麻烦,总是能挑出毛病来的。

你和陛下说说,让他多给你派两个人手,我怕那些人会对你不利。”

“好的,我记住了。”

钟唯唯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要是方健知道那个盯着她并抢走信的人就是重华的人,真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46.第46章 往事(1)

重华当天挺忙的,午饭、晚饭都是传在昭仁宫御书房,和诸臣工一起用。

众人等到二更时分,又听说他不回来了,留宿昭仁宫。

这意味着重华至少要到明天中午才会回来,真是难得的轻松时光。

宫人们都很放松,只有钟唯唯有气无力,满怀郁闷,就连薛凝蝶让人给她送美食,也没能让她开心点。

葛湘君来找她说话,见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忍不住说她:

“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几个人能住在这里?今天早上睡过头了没上值,陛下也没怪罪你。还要怎么样?”

钟唯唯自嘲:“是啊,我就是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的性子,应该每天打我几板子,我就知道好歹了。”

葛湘君盯了她一会儿,把添福支走,严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钟唯唯摇头:“没什么事,是我自己的问题,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葛湘君冷声道:“你若是还把我当朋友,就老老实实告诉我,兴许我还能替你想想主意。你若是不把我当朋友,那就什么都不要说好了。”

钟唯唯趴在床上唉声叹气:“不是不肯告诉你,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重华和吕纯之间的秘密是绝不能说的,能说的也就只剩下家书的事了。

“我那天激怒了陛下,以为要活不成了,就给家里写了两封书信,但是这信没能送出去,帮我送信的人被蒙住眼睛打晕,抢走了书信。”

她未把话说尽,葛湘君却明白她的意思了,皱了眉头:“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钟唯唯摇头:“没有。”

她和何蓑衣清清白白,宫里的破事烂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如果联系到从前的事情,就难保重华是不是会多想了。

葛湘君沉默片刻,低着头小声道:“既然你把我当朋友,有些事我不能不告诉你。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和你那个师兄来往了吧,否则害人害己,何必呢。”

害人害己?难道重华对何蓑衣下手了吗?

钟唯唯忍不住问葛湘君:“什么意思?”

葛湘君走到门边到处看了看,这才走回来小声道:

“有天赵总管在殿外烧书信,我无意中看到有封信上写得有你的名字,又看到了何蓑衣三个字,字迹是一个人的,写得挺狂放的那种草书。”

钟唯唯眼里浮起一层怒气,不用问了,肯定是大师兄给她寄信来,被重华拦截下再给烧了。

她还说呢,为何这些日子苍山那边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原来是这样的。

葛湘君见她不说话,紧张地道:“你不会不信我吧?也许……也许是我看错了。”

“没什么。”钟唯唯摇头,这种事重华真做得出来。

在苍山那会儿,小时候还好,她及笄之后,若是哪天和大师兄多说一句话,他就能臭着脸去找大师兄的茬,还经常装病找借口,不让她去参加大师兄组织的茶会什么的。

据不完全统计,因为大师兄给她开小灶,辅导她读书写字,给她带好吃的什么的,重华就和大师兄闹过差不多有十次。

她怪他太小气,他反倒怪她蠢笨,认定大师兄不是好人,对她不怀好意。

可是大师兄从来就光风霁月,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说过任何出格的话,对她向来一直都很好。

义父死后,她被迫入宫,和师母、大师姐差不多撕破了脸,和重华也是恩断义绝,若不是大师兄帮她照顾钟袤,解除了她的后顾之忧,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有,我还听见李安仁悄悄和人说什么,去了苍山一定要小心仔细,别让人给发现了,办完事就赶紧回来,千万别客气手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嘱托……”

葛湘君越说越小声,钟唯唯的心也越来越凉。

当时她要离开他,离开苍山入宫,重华就提着剑向大师兄挑战.

若不是大师兄不和他计较,提前躲开,还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事呢。

他真的就因为那么一件往事,才登上帝位就要迫不及待的赶尽杀绝吗?

如果是真的,那她就是瞎眼看错了他,就连同门和君臣都不能再做了。

所以他今天不回来,是故意躲开她吗?

钟唯唯站起身来,埋着头就往外走,她非得找重华问个明白不可。

葛湘君被吓坏了,死死拽着她的胳膊不许她走,低低切切地求她:

“你是要去找陛下吗?现在宫门已经落锁了!就算是你能让人开门,外面也指不定有人等着要找你算账!

找到陛下你又能怎么样?光凭我捕风捉影的几句话?你不要这样,小钟,你会害死你自己,也会害死我的。”

钟唯唯紧紧咬着唇,握紧拳头,全身绷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傍晚的事。”葛湘君小声哭了起来.

“都怪我嘴欠,我乱说什么啊。也许是我听错了,会错了意,小钟啊,你想想,就算是你找到陛下,也来不及了,政令要明天一早才能发出去,还不一定能追上前头执行任务的人呢……”

“执行任务”这四个字深深刺激了钟唯唯,多拖延一刻,就意味着大师兄的危险会多一分。

只要重华肯改变主意,连夜派人出去追赶前面的人,三天两天的总能追得上。

她用力掰开葛湘君的手,打开了门。

“小钟。”葛湘君绝望地跪倒在地上,上牙磕着下牙,全身抖成一片,“你不要冲动啊!”

钟唯唯低声道:“擦了眼泪赶紧走吧,不要露出端倪,我也不会说出是你告诉我这些的。”

葛湘君还要劝,钟唯唯冷了脸:“我时间宝贵,你赶紧收拾好再离开,我等你离开,坐一会儿就出去了。”

葛湘君连忙擦了脸,又补了粉,快步往外,走到门口停下,垂着眼不敢看钟唯唯,低声说道:“小钟,你保重。”

“我知道。”

钟唯唯目送葛湘君离开,去把添福叫来吩咐了几句,寻一本册子拿着,去找新上任的清心殿副总管严储,开门见山:“我有非常重要机密的大事,必须即刻面见陛下。”

☆、47.第47章 往事(2)

严储掌管着清心殿宫门的钥匙,赵宏图不在时这边的琐事就全都归他管。

虽然钟唯唯的理由够充分,但分量却不够重,毕竟她只是个内宫女官,能有多大事呢?

若是其他人,严储早喷回去了,但是钟唯唯明显不一样,不好得罪。

他耐着性子和钟唯唯商量:“钟彤史,不是我不通融,您看啊,外面在下雨,这宫门也已落锁了,若非是紧急军务,或者陛下手谕,否则不能开。”

钟唯唯急红了眼睛,不管不顾地厉声道:“出了事你负责吗?”

她从前在永帝跟前做起居郎,也有半夜往外传递紧急政务的时候,这些天里新帝待她怎么样,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说是后宫彤史,但是起居郎的事也让她兼着,更是一步登天.

从值房搬到离陛下寝殿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就连宠幸妃子也要随身带着。

比心腹还要心腹,差不多就是连在一起了。

严储不敢把钟唯唯得罪狠了,也真怕出什么事他担当不起,就折中道:

“这样啊,我使人去前面禀告陛下,陛下若是愿意见您,我就开门。

若是陛下不许,您就回去歇着,甭管什么事都明早再说,如何?”

钟唯唯应承下来:“好。有劳严总管。”

严储见她听打招呼,也满意了,招手叫来他的两个徒弟,当着钟唯唯的面如此这般地叮嘱了一番:

“你们快去快回,不要耽搁,别误事。”

钟唯唯道:“我回房等严总管消息。”

快步走到外面,悄悄摸到阴影里站着,等到严储带着人开了门,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奔出去。

听得后面的人一片大呼小叫,也懒得管,辨别一下方向,冒雨朝着御书房所在的昭仁宫跑去。

不知是不是她运气太好,一路上什么意外都没遇到,就连巡查的侍卫都没遇着。

一口气跑到昭仁宫外,昭仁宫果然已经落锁了。

她冲过去使劲拍打宫门,大声喊重华:“陛下,陛下,二师兄,臣是钟唯唯,有要事启奏!”

有侍卫闻声过来捉拿她,她拼命地喊,接着严储也冒着雨赶过来了,阴沉着脸没好气地道:

“钟彤史,你太不仗义了!我和你讲道理,你却和我耍花招?惊了圣驾,谁吃罪得起?先跟我回去,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钟唯唯充耳不闻,扯开喉咙喊。

“咯吱”一声响,沉重的宫门被人从里打开,赵宏图走出来:“陛下宣召钟彤史。”

这样都可以?这分明就是违反宫规了嘛。

众人哑然,眼睁睁看着钟唯唯进了昭仁宫,再齐齐对视一眼,紧紧闭上了嘴。

有几个动手拽过钟唯唯的,甚至于还紧张地回顾,自己有没有太过分,或是弄伤了她。

钟唯唯之前觉得有无数的劲儿花不完,等到踏进昭仁宫的大门,整个人就都软了,靠在墙上直喘气。

赵宏图让宫人来扶她,讶异地问:“出什么事了?”

钟唯唯无力答他,微微摇头,挣扎着往里走。

寝殿内灯火通明,重华只着里衣,披散着头发坐在榻上。

见她一身水一身泥的进来,嫌弃地丢了块帕子过去给她擦,挖苦她:

“天要塌下来了吗?还是有人在追着要取你的命?看看你这狼狈样儿,哪里有半点御前女官的风范仪表可言!”

他还装得这样若无其事的!

钟唯唯猛地将帕子扯下来,恶狠狠地瞪着重华,全不顾身上滴落的雨水将脚下的丝毯浸得又湿又脏。

重华原本微翘的唇角耷拉下来,脸色也跟着变得冷淡:“什么事?”

钟唯唯吸一口气,重重跪倒:“求陛下收回成命,饶了大师兄的命。”

重华神色一凝,随即冷笑:“你在说什么?朕听不懂。你半夜三更,冒着大雨,不顾宫规,不要性命,硬闯昭仁宫,惊扰圣驾,就是为了和朕说这个?”

钟唯唯豁出去了,视死如归地看着前方的地毯,低声道:

“臣求陛下,也是求二师兄,看在义父的面上,看在多年同门的情谊上,收回成命,放过大师兄。”

真是好笑,他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呢,她莫名就把这顶帽子扣到他头上。

难道在她眼里,他就是卑鄙、龌龊、肮脏到这种地步的人?

是只会凭借手中的权力、胜之不武地弄死情敌的懦夫?

只是扣留两封信而已,他就能弄死何蓑衣了?

何蓑衣做下那种事,他也没把何蓑衣怎么样,不是因为懦弱,而是怕她难过。

她倒好,把他当成什么人了?难道说,她和何蓑衣一天不通信,就会死吗?

重华额头青筋乱跳,嘴唇发抖:“你听好了,钟唯唯,朕本来不想动那个斯文败类,但是你提醒了朕,朕还真要动他了!”

“来人!”他厉声大叫,赵宏图像是被吓坏了的兔子似地蹦出来:“陛下有何吩咐?”

重华红着眼睛,恶狠狠地道:“传朕的旨意,让十三卫的人即刻起身出发,前往苍山,提何蓑衣的人头来见!”

赵宏图才是慢一点,他就怒吼道:“你是不是也想死?”

赵宏图狂奔而出,钟唯唯猛地一扑,紧紧拽住赵宏图的衣服,凶悍地瞪着重华:

“有气你冲我撒,拿无辜之人出气算什么?你是皇帝你了不起啊?皇帝就可以草菅人命不讲道理不要脸吗?”

赵宏图吓得伸手去捂她的嘴:“姑奶奶,你疯了啊。”

“你放开我……”钟唯唯的确是疯了。

十三卫是隶属于皇帝的一只暗卫,非皇帝不能调动,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在他们身上花了无数的心血,战斗力特别强,暗杀的本领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曾亲眼目睹,永帝一声令下,第二天早上,原本身在百里之外的恶人头颅就已经放在了御前。

“滚出去!”重华一脚把赵宏图踹开,抓住钟唯唯的肩头,用要吃人的目光死死瞪着她,咬牙切齿:

“钟唯唯,你为了他这样说我?你为了他这样不顾死活?他无辜?我不讲道理草菅人命不要脸?”

☆、48.第48章 往事(3)

已经走到这一步,钟唯唯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凶狠地和重华瞪回去,狠狠去掰他的手,一点不肯相让。

“他不无辜,你无辜?你讲道理,你不草菅人命,你要脸,你不会做出这种事?你骂他是败类,那你又算什么?”

重华自然不怕她猫一样的力气,抓牢了她势要问个明白:“你说清楚!我做什么了?我是败类?我怎么不要脸了?”

明明不要脸的人是何蓑衣,他敬何蓑衣为长兄,当何蓑衣是半个师父,何蓑衣是怎么对他的?

明知他和钟唯唯两情相悦,偏偏凡事总要插一脚,当着钟唯唯的面各种讨好、各种装无辜。

背着钟唯唯就各种挑衅恶心他,每次起了纷争,就是一副无辜大度样。

这些他都忍了,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争风吃醋小事情而已。

但是何蓑衣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他伤重未愈,焦头烂额之际落井下石,勾引钟唯唯不说,还挑唆钟唯唯离开苍山进宫。

这次的事情也是,明摆着她是被人挑唆算计了,她还不知道,上来就指责他,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在她眼里,他就如此不堪吗?

重华越想越气,越想越寒心,恨不得把钟唯唯那颗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浆糊。

这么明显的离间计,他随便就能看出来,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钟唯唯当然不知道重华在想什么,她愤怒地道:“你敢说你没有扣留大师兄给我的书信吗?

你敢说你没有扣留我给大师兄写的家书吗?你敢说你没有派人跟着我盯着我吗?

一个大男人,小气狭隘到这种地步,也是少见了!

别说我冤枉你,你当年就这德行!我当初要离开苍山入宫,难道你没有提着剑追杀大师兄?

还有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说就是不知道。

是我瞎了眼,才会和你这种风流浪荡成性,霸道又自私的人在一起!”

分明是他对不起她,伤透了她的心,义父突然去世,钟袤骤发急病差点死掉,她到处找不到他。

大师兄帮忙,好不容易找到他了,却看到他抱着别人,说什么不要怕,万一真有了孩子就生下来,他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子,把孩子抚养成人,谁敢对孩子不好,他就要人家的命……

都到了这一步,她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多说一句她都觉得掉份儿。

她死了心,不得不求助于师母和大师姐,迫不得已答应替大师姐入宫,这才保住钟袤一命。

大师兄为了她和钟袤姐弟俩到处奔走,操碎了心,差一点就从悬崖上摔下去。

他呢,一出现就喊打喊杀,提着剑要杀大师兄,和她大吵大闹,一口咬定是她对不起他。

骂她虚荣贪图富贵,没良心,骂了她四年,恨了她四年。

钟唯唯想起从前的事,难过得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你别以为把我关一辈子我就怕你了,我告诉你,要是大师兄出什么事,你要不就杀了我,要不我和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