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俩嘻嘻哈哈闹个不停,又又在一旁含着笑看热闹。

钟唯唯扑上去,把他抱起来扔到床上,又又从来没有这样玩耍过,兴奋得尖叫起来。

昭仁宫中,李安仁在和重华汇报清心殿里的情况:

“钟彤史带着皇长子玩疯了,头发都弄乱了,皇长子又叫又跳,跑得满头满身的汗,晚饭吃了两碗,还要添。

钟彤史不让他添,带着一起在院子里散了步,回去后吃了点果子,喝了一碗羊乳。钟彤史还给他讲了故事,上床一会儿就睡着了。”

重华淡淡地道:“还有呢?”

李安仁自认为该说的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没有了。”

重华冷了脸:“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我看你需要去其他地方锻炼锻炼,浣衣局如何?”

李安仁吓得腿一软:“陛下千万不要赶奴婢走啊,奴婢只想跟着您……”

重华阴测测地道:“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下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回话!”

李安仁委屈地退出去,瞧见赵宏图站在门边袖着手打瞌睡,就去求救:“干爹,快救救儿子。”

赵宏图瞥他一眼,招手让他过去,贴着他的耳朵道:“你仔细想想,陛下除了皇长子之外,最想知道谁的事。”

李安仁恍然大悟,又很气愤。

钟唯唯那个女人没心没肺的,晚饭整整吃了两大碗,还啃了一条鸡腿,半条鱼,陛下听了真的不会更堵心吗?

他磨磨蹭蹭地摸进去:“陛下,微臣忘了和您禀告钟彤史的情况了。”

重华低着头批奏折,就和没听见似的,但李安仁知道他其实一直在听,添油加醋的把钟唯唯吃得欢,玩得欢的事情说了,甚至于还报告:“……要了热水沐浴,说陛下不回去,好方便呢。”

重华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吓得他一缩脖子,无限委屈。

不说也是错,说了也是错,说假话不可饶恕,说真话更不可饶恕,钟唯唯就是个事儿精。

李安仁一心想要把刚才的错误弥补起来,眼瞅着重华接下来都有点心不在焉,就讨好地道:

“昨天夜里下雨,昭仁宫的寝殿有点漏水,还没处理好呢,屋子里有点潮湿,要不,陛下还回清心殿去吧。”

重华冷硬地道:“不去!”

李安仁就想,得罪您的又不是我,您和我赌什么气啊。

钟唯唯一直提心吊胆,就怕重华又突然改变主意跑回来,实在是困得受不住了,就悄悄拿两个小杌子放在门口。

心想,若是重华再半夜摸进来,至少也要摔他个大跟头,再不然,也能发出响动提醒她一下。

怀抱着这个美好的梦想,她睡得很香甜。

☆、118.第118章 册封风波(1)

天亮,钟唯唯睁开了眼睛。

小棠和又又还睡得很熟,寝殿里一片寂静。

她看一眼门口的小杌子,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并没有人进来过。

重华昨夜真的是没有回来。

钟唯唯莫名有些惆怅,伸个懒腰,赶走那些不愉快。

欢快地叫小棠和又又:“起床啦,起床啦,吃好吃的啦!”

又又睁开眼,翻个身坐起来:“吃什么?”

小棠不肯起:“难得可以睡个安稳觉,不用拿被子捂住耳朵蒙着眼睛,且让我再躺会儿,享受这难得的清静。”

钟唯唯毫不容情地把她拖起来:“大清早的找揍是吧?”

小棠大笑:“您心虚什么呀。”

钟唯唯不理她,背过身给又又穿衣。

小棠这才不开她玩笑了,笑眯眯地去张罗早饭。

接下来的几天,重华果然都没回来,只在吃午膳的时候露一面。

也不和她们一起吃,而是吃过了才来,和又又说几句话就走,从头至尾都不肯搭理钟唯唯。

好稀罕呢,钟唯唯也懒得理他。

该行礼行礼,该问安问安,该吃就吃,该笑就笑,终于气得重华面都不露了。

转眼到了出发前一天,钟唯唯还没睡醒,小棠就把她给摇醒了:“大喜事啊,皇长子封王啦!”

钟唯唯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心里酸溜溜的。

重华真是爱屋及乌,很喜欢又又啊,这么小就封了王。

不过又又的确很招人疼,身为皇长子,而且还是唯一的皇嗣,封王是很有必要的。

她发誓她真不是嫉妒,她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小棠同情地看着她,小声道:“唉,奴婢理解您为什么那样别扭了,就算是将来你和陛下生了孩子,也赶不上皇长子这样风光啦。”

钟唯唯一跳八丈高:“谁要和他生孩子了?谁别扭了?我太高兴了!太为皇长子高兴了!应该的啊!”

她跳下床,里里外外给又又翻找新衣新鞋。

再给又又梳了两个漂亮的抓髻,把又又打扮得整齐漂亮,喂饱了,再教他:

“等会儿有人会来带殿下去听封,你要向陛下谢恩。会有外臣在,不能失礼,跟着我学,咱一出场就把他们给镇住!”

又又懵懵懂懂的,但还是很乖巧地跟着她学礼仪。

钟唯唯一丝不苟地反复教了他三遍,确认很能带得出去了,这才满意地坐在一旁静候。

赵宏图亲自来叫他们:“钟彤史领着皇长子去前朝吧,陛下在那儿等你们。”

钟唯唯不高兴:“要册封皇长子,难道不该早点说明,方便我们做准备吗?这样突如其来的,出了丑又要找茬。”

赵宏图早就被她和重华磨得没有脾气了,好声好气地解释:“等会儿还要册封前些日子进宫的贵人们呢,这不是有些人想找事儿,所以只好这样安排吗。”

又溜须拍马:“其实我也曾提醒过陛下,但是陛下说,您做事周全,什么紧急情况都应对得来,交给您,他放心。”

钟唯唯不爽,表示不接受拍马屁。

赵宏图只好道:“陛下艰难,这几日天天处理政务到半夜三更,只睡一两个时辰,今天早上又舌战群臣,真是劳心费力,我看着都心疼。

您是陛下的同门师妹,先帝又嘱托过您,您若不帮他,谁还肯帮他?”

钟唯唯牵上又又往外走。

郦国从来没有册封年幼皇子为王的先例。

又又还生母不详,之前一直养在宫外,突然间跳出来就要封王,不说韦氏和吕氏不答应,外朝那些大臣也不答应。

这里里外外的压力够重华喝一壶的,难怪他一直压着不册封妃嫔,拖到现在才一起公布出来,都是为了制衡,都是为了又又着想,周到细致得让人心酸。

倾城倾国,温柔善良,大度坚强,为了所爱之人不顾自身安危,敢以一己之身扛一国之兴亡。

这是重华对又又生母的评价。

钟唯唯既酸又痛,还恨自己不争气,面上却装得喜气洋洋的,周到的把又又送到外朝,轻车熟路把他带到了朝堂之外。

郑刚中正好当值,看到她十分同情。

钟唯唯落落大方地和他打招呼,礼数周到地和诸大臣点头示意。把又又推到她面前,低声嘱咐:

“不要怕,把头抬起来,当他们都是御厨做的破酥包。”

又又原本一直低着头,微微发抖。

听到钟唯唯的话,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再感受到她指尖的温暖透过衣料一直传进他的肩头里,就没那么害怕了。

他安静乖巧的依偎在钟唯唯怀里,放空了眼神,看向深远的大殿。

重华面无表情的高踞在龙座之上,透过重重的光影看向站在门口听宣的钟唯唯。

她背脊挺得笔直,唇角含着淡薄的笑意,眼波清冷缥缈,好像很容易亲近,实际上离了人群老远。

就如同当年,师父将她和钟袤领回苍山,她也是瘦瘦弱弱的站在那里,讨好羞怯的笑,风骨却在。

当时他就觉得,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今天,这种感觉更深刻了。

他缓缓看向肃立两旁的大臣们,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一星半点钟唯唯姐弟俩的影子。

但是他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韦太师忿恨不平的眼神,吕太师老奸巨猾的冷眼旁观。

还有无数大臣同情的眼神——看,新帝都被韦氏、吕氏逼迫成什么样子了,就连儿子都要偷偷生养在外面。

总有一天,他要一飞冲天,让这些人看到他的文治武功,成为真正的中兴之帝。

重华冷漠地道:“宣皇长子入殿听封。”

钟唯唯牵着又又,一步步走进了幽深的大殿,大气稳重,毫不怯场。

起居郎苏琼倾慕的看着她,在起居注上奋笔疾书。

用最美好的词语,描述他对这位茶道、书法双绝的前任起居郎的敬佩和赞颂。

重华同样在注视着钟唯唯,此刻她展现出来的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她那么美,那么霸气,天下无双。

若她是他的皇后,和他并肩而立,那该多么美好。

☆、119.第119章 册封风波(2)

“……册封皇长子居仁为睿王……”

又又按照钟唯唯之前教的,一丝不苟地行完了礼。

重华赞许地看向钟唯唯,钟唯唯却连眼角余光都吝啬于给他,只专注地看着又又。

重华收回目光,照着规矩,严肃地对着又又训话。

教他要如何做人处事,话未说完,就听一条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在殿外响了起来:

“且慢!皇家血脉不容混淆,敢问皇长子生母为谁,何时何地受孕?何时何地生产?谁接生?证人为谁?”

老态龙钟的护国大长公主被侍女扶了进来,怒气冲冲地用手里的拐杖指向重华:

“你小子要飞天了是不是?你爹尸骨未寒,你就敢大逆不道?”

重华一脸无奈,走下去扶护国大长公主:“姑祖母,您别急,这事儿您听孙儿和您细说。”

护国大长公主并不给他面子,瞪着眼冲到又又面前,大声道:“小子!抬起头来看着我!”

又又吓得连连后退,钟唯唯稳稳扶住他的肩头,低声道:“不要害怕,叫曾姑祖母。”

她看到,韦太师和吕太师对视一眼,两张老脸上都露出了隐晦而得意的笑。

便知道这位已经老得不行的护国大长公主是被这两个老东西撺掇出来,和重华作对的。

为了阻止又又封王、继承皇位,他们也真是绞尽脑汁了。

护国大长公主来历不凡。

当年昆仑殿以摄魂术纵横天下,操纵郦国和东岭朝政,把两国搅得一团糟。

两国的君主不堪其扰,费尽人力物力,终于找到了破解摄魂术的办法。

但是民众已经深受昆仑殿迷惑,以朝廷的力量根本没法子让他们扭转过来。

于是郦国和东岭共同建立了圣女宫,凝聚民心,破解摄魂术,对抗昆仑殿。

圣女宫的圣女有两位,分别由郦国、东岭各选一位出身高贵、容貌美丽、博学聪慧的处女担任。

终身不许结婚生子,只以安抚民众、破解摄魂术、打击昆仑殿为己任。

重华的长姐,端仁长公主,正是现任两位圣女之一。

圣女要到年老体衰不能胜任之时,才能退下来享受安乐。

相应的,她们的身份和影响力也很巨大,就连两国君主也不能不敬。

护国大长公主当年青春年少,美貌无双,博学多才,美名远扬,圣女宫的第一任圣女之一便是由她担任。

当时昆仑殿正是如日中天之时,而圣女宫初建,民众压根就不买账。

是她出生入死,带着手下的人救灾赈灾,哪儿需要就往哪儿去。

这才慢慢在民间建立起了圣女宫的名声,让朝廷渐渐转败为胜,重新把天下握在了手里。

可以说,郦国和东岭两国能有现在的安宁,她功不可没。

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气势当然不同凡响。

又又低垂着眼,死活不肯喊护国大长公主,只紧紧抓住钟唯唯的手,往她怀里藏。

钟唯唯没有办法,只好给护国大长公主行礼:“殿下安好,皇长子的生母,下官其实见过,他的确为陛下的亲生骨肉,血脉绝对没有混淆。”

护国大长公主冷笑:“钟唯唯是吧?你就是钟南江的嫡女,那个前起居郎?”

钟唯唯微笑:“大长公主殿下居然认得下官。”

护国大长公主冷哼:“没出息的东西,从起居郎做到彤史,再帮情敌看孩子,养孩子,还要护着这小兔崽子,你居然没憋屈得吐血而亡,真是不容易。”

钟唯唯没脸没皮地笑:“是挺不容易的。不过下官想到,这是在为国尽忠,下官就精神抖擞了。”

重华的脸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姑祖母,当着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护国大长公主一把攥住又又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对着她。

又又愤怒起来,抓住她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去。

钟唯唯生怕又又吃亏,赶紧把手塞到又又口里,不让他往下咬。

将他拉到一旁,生疏有礼地道:“请殿下见谅,这孩子小时候受过太多罪,不喜欢别人冒犯他。”

护国大长公主呵呵冷笑:“这样的护着,若不是时间不对,我都要以为是你生的了。”

紧盯又又两眼:“小脾气挺大的,长得也挺像,耳根那儿也有东方家人的痣。钟唯唯,既然你说是,那就是吧,你的面子我总要给。”打个呵欠就要离开。

这样就算了?

钟唯唯的面子竟然有这么大?

群臣看向钟唯唯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苏琼热血沸腾,奋笔疾书,在起居注上写下了这一幕。

在一旁看热闹的韦太师和吕太师都急了,恨不得赶紧拦住护国大长公主,让她再闹一闹。

重华要送护国大长公主出去:“孙儿送姑祖母出去。”

护国大长公主拿拐杖架住他的手:“让钟唯唯送我。”

钟唯唯要走,又又紧紧攥住她的手不放,她蹲下去,轻声道:“你跟着陛下,我去去就来。”

又又抬起头来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委屈又无助,惊恐又害怕。

小时候,父母刚去世,她要去找吃的,钟袤也是这样紧紧攥着她的手,一迭声的喊:

“阿姐,阿姐,不要离开我,不要丢掉我,我害怕。”

钟唯唯心一软,咬牙把他抱了起来。

又又把头埋在她肩上,一动不动,眼泪瞬间打湿了她的肩膀。

钟唯唯难过得心里一抽一抽的,为自己难过,也在为又又难过。

敏感聪明的孩子,什么都知道。

重华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仿佛想和她说什么,最终还是把头转开去,恶狠狠地瞪着韦太师和吕太师。

他的目光太过凶狠,以至于韦太师和吕太师竟然不敢和他对视。

钟唯唯抱着又又送护国大长公主出去,走到肩舆前。

护国大长公主停下来,温和地道:“就到这里吧,你很好,将来不管你是留下还是离开,但愿你一直不要改变现在的模样。”

再摸摸又又的额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孽债。”

钟唯唯听护国大长公主的口气,像是知道点什么,有心要问,当着又又的面又不好问。

想一想又自嘲一笑,问那么多做什么?

时光永不能倒流,她和重华也永不能回到从前。

护国大长公主颤颤巍巍上了肩舆,示意宫人前行。

走了没多远回过头来,看一眼巍峨的宫城,再看着钟唯唯慈祥一笑:“告诉陛下,不要辜负他的父皇,不要辜负天下。”

☆、120.第120章 册封风波(3)

钟唯唯没有再带又又回去,而是把他抱回了清心殿。

又又一路沉默寡言,回到暖阁就坐在角落里小声的哭。

不管钟唯唯和小棠、明月、钱姑姑怎么逗弄,他都不理,一直不停小声啜泣。

钟唯唯累了,就不再哄他,拿本故事书坐到他旁边,一直不停地念故事。

又又慢慢停止了哭泣,一点点的把头靠在她身上,时不时抽泣一下。

钟唯唯觉得他其实什么都懂。

包括他的母亲来历不明,见不得光,还死了,很多人不喜欢他,甚至于讨厌他,想要他死,他全都明白。

她摸摸又又的脸,知道自己真是讨厌不起这个孩子来。

又又精疲力竭,靠着钟唯唯睡了过去,钟唯唯小心翼翼把他放了睡好。

刚放下去,又又就惊醒过来,半阖着眼睛,张着手惊恐地到处乱抓。

钟唯唯把手递过去,他抓住她的一根手指又昏睡过去。

钱姑姑起身道:“我去让人熬点粥备用。”

明月也收了又又换下的衣服去洗,小棠揉了帕子给钟唯唯擦脸,小声道:

“我觉着皇长子不像是才三岁多的样子,倒像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还是那种特别聪明懂事的。奴婢三岁多的时候懂得什么呀?就只记得吃和玩。”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

钟唯唯其实也觉得,又又不像是三岁多的孩子。

就算是早慧,遇到的事多,也不至于这样懂事敏感。

若是又又不止三岁,而是四五岁,那岂不是重华实打实地背叛了钟唯唯?

在婚约续存期间和别人勾搭生娃,和在和钟唯唯恩断义绝之后再生娃,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后者可以谅解,前者完全不可原谅。

小棠恍然明白过来,沮丧地拍了自己的嘴一下:“看我嘴贱什么呀!”

忽然看到门口一角玄色绣金的帝王袍服,知道重华一定把自己刚才的话听去了,吓得跪倒下去,也不敢求饶,抖抖索索地匍匐在地上。

重华走进来,目光始终笼罩在钟唯唯的身上,并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你出去,守着门,别让人进来。”

“是。”小棠立刻丢下钟唯唯跑了。

钟唯唯并不起身给重华行礼,半垂了眼,微微颔首,平静的道:

“皇长子握着微臣的手,否则就要惊醒,请陛下饶恕微臣不能给陛下行礼。”

重华在床边坐下来,轻轻擦去又又眼角的一点泪痕,低声道:

“册封的事不是有意瞒你,而是这宫中耳目太多,阻力太大,所以我就没说。”

钟唯唯一笑:“陛下言重了,您是君上,凡事自然有考虑,臣是臣子,听您安排,再顺从,就是本分。”

重华抿紧嘴唇,沉默的看着地上,许久,低声问她:“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行么?”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重新开始?”这一句话彻底的激怒了钟唯唯。

她微笑着说:“替您照顾您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再替您安排其他女人伺寝?或许,陛下可以告诉我,您和皇长子的生母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