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五年,他终于可以把他的小师妹接回家了,怎不让人开心!

又又再问钟唯唯:“我看唯姨刚才好像是哭了?”

人小鬼大的家伙!钟唯唯故意板起脸吓唬他:“小孩子家家,怎么这么多话?大人的事少管!”

又又噘着嘴,不高兴地跟着她走。

钟唯唯最先去找寒云,寒云听说她来,立刻让馆役备下井水湃过的瓜果,兴高采烈地招待她们俩。

小棠洗了手,伺候又又吃瓜果,钟唯唯请寒云往窗边茵席上坐:“有些日子没来这里,不知最近的情形如何?”

寒云道:“一切都好。只是钟彤史还该抽空拨冗,多来指点一下孩子们。”

他压低声音:“听说令弟来了京城。”

☆、313.第313章 我想要守护的人(2)

钟唯唯眯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寒云:“正是。”

寒云轻声道:“京城虽好,不是久留之地。令弟,或可游历天下,待到长成之日,彤史羽翼已丰,便可回京安居了。”

钟唯唯心里“咯噔”一下,这话,说得好像对她们姐弟俩的事情了如指掌似的,而且出的主意还很正。

因为不敢轻信,她不动声色地道:“有劳您关心,陛下有意让舍弟和皇长子一起读书,名师出高徒,相信舍弟一定能成才。”

寒云一下子急了,坐直身体,叫道:“不可!”

钟唯唯注视着他,淡淡地道:“有何不可?这是陛下恩赏,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寒云发现自己失态,又坐回去,压着嗓音,颌下的胡须因为激动而颤抖不休:“若是有心,就能看到令弟的长相。”

“舍弟的长相怎么了?”钟唯唯勾起唇角,握紧藏在袖中的手掌。

只要寒云说错一个字,露出半分想对她们姐弟不利的意思,她就能扑上去,借助梁兄的力量,现场格杀寒云。

但是寒云很快平静下来,他将手紧紧握住面前的桌边,坦坦荡荡地注视着钟唯唯的眼睛。

低声说道:“这个世上,大致可以分为三种人。一种是恶人,一种是善人,还有一种是普通人。

恶人行恶,善人行善,普通人,因为力量有限,善恶藏在心中,看似庸碌无为,实则等待时机,随时准备一鸣惊人。”

钟唯唯不动声色:“您是哪种人?”

寒云道:“老朽是个有坚持的人。我相信,一个身负重病、精神恍惚、为了战胜敌国,可以用暗藏的钢针戳烂双腿、借此提神的大茶师,绝对不会做叛国通敌的事。

更相信,一个为了摘到好茶,可以在山里餐风露宿守一夜,只为摘到清晨最好那一把茶叶的大茶师,绝对不会故意败给对手。

虽千万人唾弃,我仍信他重他爱他。”

寒云说的这个人,就是阿爹。

钟唯唯的心犹如被重锤击过,只差一点,她的热泪就夺眶而出。

但是她的眼泪始终没有流出来,她的眼睛里甚至没有一点泪光。

她从容不迫地微笑着道:“抱歉,下官听不懂寒馆长在说什么。”

寒云失望极了,垂下眼睛,轻声说道:“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钟彤史的风格很像一位故人,我们很怀念他。”

“是什么人呢?寒馆长成功地引起了下官的好奇心。”

钟唯唯捕捉到了寒云话里的那个“我们”,但她并没有打算深究。

当年的事情,扑朔迷离,她坚信阿爹不会叛国通敌,但是如同重华所言,证据确凿。

她入宫之后,也曾借着自己的起居郎身份,偷偷翻阅当年真宗皇帝时期留下的起居注。

却始终没能找到有关这个案子不适当、或是另有隐情的蛛丝马迹。

她和钟袤之所以能逃走,只是因为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那是她和钟袤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她从没听那位长者提过其他人,所以,除却那位长者,除却方健,在这件事上,她不信任何人,包括寒云。

寒云摇摇头,叹气:“不提也罢,这样也好。当年的事翻出来,不知又要兴起多少血雨腥风。”

二人面对面坐着,沉默很久之后,寒云换了一张笑脸,问钟唯唯:“今天彤史来馆里,是有其他事吧?”

钟唯唯请他把陈少明、南小乔等人请来:“不错,是有一件大事。”

寒云立刻让手下去请陈少明等人过来。

南小乔见到钟唯唯很开心,但是他对又又更感兴趣,总是想捏又又白胖的脸颊:“好可爱。”

又又给了他两个大白眼,警惕地捂着脸躲到青影身后,威胁他:“再敢捏我就揍你,青姑姑可厉害了。”

南小乔冲着又又吐舌头做鬼脸,学又又说话:“不如殿下来捏我啊,我一点都不厉害。”

又又鄙视地给了他一个背影,陈少明叫他:“你几岁?一群人等你一个人。”

他这才意犹未尽地走过去:“钟老大,你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吧。”

钟唯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才写出来的那一份关于茶道的心得体会放在桌上:

“我在宫中,琐事缠身,不能经常出宫与诸位交流茶道技艺。

这是我总结的一点心得体会,希望能对诸位和青云班的孩子有所裨益。”

现场鸦雀无声。

陈少明、南小乔、墨老、黄新蝉等人全都死死盯着桌上的绢册。

这本绢册太贵重了!

它凝结着钟唯唯所有的心血,在普通人眼里,也许不值一文,但在茶道爱好者眼里,它是稀世奇珍。

在场的人都是钟唯唯的手下败将,不想战胜对手的茶师都不是好茶师。没有人不想要这本绢册。

但是没有人动手。

陈少明身份地位最高,南小乔出身世家、性情开朗颇受欢迎,墨老最有威望,三人都自持身份,不想丢人,端坐如松。

黄新蝉则是忌惮这三人不敢动手。

于是居然冷了场。

钟唯唯目光一扫,就明白了他们的忌惮。

她笑着把绢册拿起,说道:“没人敢要么?是怕我故意写错了,误导你们?”

陈少明板着脸道:“谁敢这样怀疑,我先废了他!”

墨老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

黄新蝉“呵呵”笑着:“钟老大爱开玩笑。”

南小乔跳起来,一把抢过绢册:“没人要就给我,我是想着我年纪最小,得排最后,所以谦让了一下。”

陈少明一拍桌子,扑上去:“我是老二,从大到小,我先看!”

墨老板着脸道:“不像话,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不懂得尊老,给我!”

黄新蝉一脸可怜相:“你们别弄坏了啊,不然我明天往你们饭里撒沙子!我说到做到的!”

南小乔被压到最下面,几个男人打成一团,那本绢册却始终被高高举起,小心呵护,没人敢硬抢,因为生怕被毁坏。

钟唯唯撑着下颌看笑话:“现在离明年五月的斗茶大会还有十个月。难道你们每天都要这样打闹着浪费时间吗?”

☆、314.第314章 我要守护的人(3)

这本绢册里都是钟唯唯的心得体会,除了会暴露身份的家传技法和秘方没有写进去之外,能写的她都写了。

这样,即便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至于让郦国的茶道人才培养计划停顿下来。

几个男人不理她,只顾着抢绢册,一心想要先睹为快。

陈少明仗着身高力壮,最终胜出,头发蓬乱地高高举着那本绢册,睥睨众人:“谁还想抢?不服来战!”

墨老胡须被扯掉了十多根,鞋子也掉了,坐在地上生闷气。

南小乔白嫩的脸上两道血槽,气愤地问:“谁干的?男子汉大丈夫,学娘们儿挠人的脸,羞死了!”

黄新蝉的衣带被扯断,牢牢揪着衣服:“你们太过分了,当着钟老大的面就敢脱我衣服,着实无礼。”

看来是没人敢和自己抢了。

陈少明满意地把绢册收入怀中:“以后我来保管,咱们每天一起练习。谁敢泄露这本绢册的内容……”

他威严地看向众人,沉声道:“不单陛下会把他千刀万剐,我陈某人也会,用尽所有力量,追杀他到天涯海角,再把他万剐千刀。”

墨老等人贪婪地翻看着绢册,就连寒云和又又也被吸引过去了。

钟唯唯独自坐在窗边,含笑看着窗外的凤尾竹。

说起来,这一丛凤尾竹还是阿爹亲手植下的呢,当时只是几株,现在已经快要霸占了这一片庭院。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无论是从前的馆主韩子文,还是现在的寒云,都没有动它们。

从前她来这里,都没有心情观看这些凤尾竹,此刻才算是有了些闲情雅致。

果然是因为不得不放下,所以反而更放松了吗?

陈少明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来:“三天以后你再来馆里一趟。”

钟唯唯回头:“有事?”

陈少明严肃地道:“我们会把自己关于茶道的领悟写给你。”

钟唯唯刚想说不用了,他已经急急忙忙地道:“就这样定了!我们不占你便宜,你也别想反悔!”

如果这样能更让他们心安的话,也没什么。

钟唯唯微笑着道:“好啊。到时候就算我来不了,也会让人来取,所以你们就算是熬夜,也要赶出来。对了,字迹不能太潦草啊。”

陈少明立刻伸出手:“成交!”

钟唯唯和他击掌,低声说道:“郦国必胜!”

陈少明深深看她一眼,大声说:“郦国必胜!”

他是浑厚的男中音,黄新蝉等人原本沉浸在绢册之中,闻声全都回头,再被窗边凝神对视的两个人感染,或高或低地道:“郦国必胜!”

茶之道,此刻已经不只是个人爱好和社会风尚,以及谋生出名的途径,而是家国百姓兴旺的凭仗。

他们身负重任,唯有百折不挠,努力向上,才能不辜负郦国百姓的期盼。

又又被气氛感染,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下意识地跟着大人,奶声奶气地大声喊道:“郦国必胜!”

声音传到外面,匆忙赶来的重华停下了脚步,他侧着头细听片刻,勾起唇角骄傲地笑了。

他就知道,钟唯唯半道折来芳荼馆,是来煽动鼓舞这些茶师的。

她可真是没有半点闲着的时候,也只有她,才能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这样心服口服。

守在门口的赵宏图看到重华,准备高声宣告,却被重华阻止了:“不必,朕去外面等候阿唯。”

这是钟唯唯的世界,就让她开心地做她的钟老大吧。

有人把皇帝陛下微服来访的事情报给钟唯唯知道,钟唯唯也就和众人告辞。

陈少明送她出去,主动提起了葛湘君的事:“葛湘君被送出宫后,是我给钱葬的,算是一个了结吧。”

葛湘君死后被发送出宫,她的兄嫂被韦氏唆使,先是忙着上蹿下跳讨要好处,后来是东躲西藏忙着逃命。

于是葛湘君的尸体被一直扔在义庄里,没有人管。

钟唯唯不是圣贤,做不到明知被葛湘君下了毒,还要不计前嫌去管她身后事,因此也是听之任之,并不过问。

此刻听陈少明说他安葬了葛湘君,也不过淡淡地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为何突然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据我所知,陛下待宫人虽不严苛,却也没到可以放任你们在他眼皮子底下私通的地步。”

陈少明叹一口气:“哪里有什么私?不过是偶然碰上,突然对上了眼,觉得她不错而已。后来么……”

他低下头,十分羞愧:“知道她是你的好朋友,想要借着她,多知道点你的事。”

他说的“想多知道点你的事”,指的自然是钟唯唯在茶道上的那些事。

他把她当成对手,想要知己知彼,再战胜她。

钟唯唯心知肚明,没有点破陈少明。

陈少明道:“很早以前就知道你,家父虽然没有明说,却是一直感叹说我不如你。

所以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了对手,想要战胜你。好胜心太强,背负太重,容易走歪路。”

他笑一笑:“不过以后不会了,一辈子那么长,我还有机会战胜你!

就算茶道上的造诣始终不如你,总不能在品行和气魄输给你吧?总有一样要超过你!”

这样的陈少明,是钟唯唯一直以来都渴望看到的。

她把心放下来,确认从此以后,陈少明会是重华在茶业上最有力的帮手之一。

芳荼馆也会在陈少明等人的手里越来越壮大,最大限度地发挥它的作用。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竭尽心力,只为能让她爱的那个人,活得轻松一点,活得久一点。

默默离开,只为能让那个人毫无束缚地施展手脚,为郦国,为百姓,谋得福祉。

真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高尚。

钟唯唯自嘲一笑,站在芳荼馆外,端正衣冠,郑重行礼,向芳荼馆和陈少明等人辞别。

若无意外,离京之前,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些人了。

芳荼馆大门附近停着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然而赶车的人却是御林军副统领郑刚中。

不用说,车里的人自然是重华。

☆、315.第315章 大师兄和二师兄(1)

钟唯唯掀开车帘,看到穿着玄色常服的重华坐在里面冲她微笑:“上来。”

他伸手,轻轻把她拉上去。

又又惊喜地低喊一声,手足并用,也想爬上车去。

重华毫不留情地伸脚抵住他的小胸脯,硬生生把他从车上抵了掉下去。

又又涨红了脸,眼泪扑簌簌往下掉:“阿爹欺负人,呜呜呜呜……”

“干嘛总欺负他?”

钟唯唯舍不得,白了重华一眼,伸手把又又抱上去,搂在怀里哄:“别哭了,你阿爹逗你玩呢。”

又又记恨重华,捂着胸口哼哼:“我这里疼,唯姨,好疼,疼死我了,哎呦~”

虽然明知重华不会没轻没重弄伤又又,钟唯唯还是又给了重华一个白眼。

她要解开又又的衣服看,又又不给她看,撒着娇往她怀里钻:“唯姨给我揉揉就好了。”

重华看不下去:“再敢乱叫就把你送回去。”

又又立刻紧紧抱住钟唯唯的脖子:“我不去!阿爹没良心!枉我刚才替你把大师伯赶走了。”

重华心花怒放,差点没大笑出声,再狠夸又又一顿。

偷看着钟唯唯的表情,板着脸装腔作势地骂又又:“你再说一遍?你赶走你大师伯?这话是小孩子说的吗?

你大师伯怎么你了?没规矩!我和你唯姨平时怎么教你的?”

又又不懂得他这叫装腔作势,欲盖弥彰,只晓得自己被骂了,委屈地大哭起来:“我不想和阿爹说话了。”

重华眉头一皱:“难道我想和你说话么?”

钟唯唯道:“少说两句吧。你们的心思我都知道。”

重华讪讪地转头看向窗外:“今天好热。”

钟唯唯拿起蒲扇,轻轻给身旁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搧起扇来。

凉风徐徐而送,又又舒服地趴在她腿上,依恋地小声说:“还是唯姨最好,我最喜欢唯姨了。”

重华则舒服得眯起了眼:“这么贤惠?”

钟唯唯笑着点头,要离别了,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这么小的力气也敢给人搧风?”

重华把她手里的扇子接过去,换作他给她和又又搧,含着笑道:“能得朕这样伺候的,也就只有你们俩了。”

钟唯唯狗腿地抱着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道:“我家陛下最好了。”

重华身上有淡淡的墨香和阳光晒过的味道,温暖、清新、干燥,让人安心眷恋。

钟唯唯眼眶渐热,鼻子渐酸,她把手伸过去,紧紧搂着重华的腰,像又又一样歪下去,扭着身子趴在他的腿上。

“热死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又又就是和你学的!”

重华抱怨着,却没有躲开,搧扇子的动作更是温柔了许多,他轻声说道:“听说你和姑祖母闹腾了?她打你啦?”

钟唯唯闷闷地“嗯”了一声。

“越老脾气越怪!为老不尊!”

重华气愤地轻戳她的头:“你笨啊!遇到这种情况就跑啊,她不肯就算了,咱们自己想办法,无非就是晚一点而已。”

钟唯唯道:“你别骂长公主殿下,我没受伤,她也不是不肯帮咱们的忙,是我怕她被人收买,故意试探。

说要给她修建超大豪华陵寝和死后入太庙,她才生气骂我赶我走。我及时说明原因,她就不气了。”

重华叹道:“那你是活该了,谁不知道护国大长公主一切以家国为重啊。你用这个来贿赂她,不被她骂个狗血淋头才怪。”

正是因为一切都以家国为重,才能成为重华和又又的守护者,才能成为她的最佳合作伙伴和替她保密。

钟唯唯微笑着道:“对的,她很好,是值得尊敬和信赖的长辈。”

后颈落下温热一吻,重华低声道:“你也很好。阿唯。”

钟唯唯全身僵硬,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没有哭出来。

她要死了,重华却不知道,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马车突然停下来,钟唯唯以为到皇宫了:“今天挺快的。”

重华笑而不语,一手拎起发困的又又,一手拖着钟唯唯,大步下了车。

车刚好停在钟唯唯原来住过的小院子外面。

拎着买菜篮子的仆妇王嫂恰好归家,看到钟唯唯等人,仓皇失措要跪下去请安。

重华淡淡地抬手,示意她不要声张。

王嫂堆满笑容,脆声道:“老爷和夫人还有小公子来做客了。”

重华很满意她的称呼:“赏。”

李安仁立刻送上赏银,低声吩咐王嫂:“去做几样拿手菜。”

王嫂忙不迭地去准备饭菜,钟唯唯耳尖,兴奋地问重华:“陛下要在这里吃晚饭?”

重华瞥她一眼:“不然呢?我可不想有些人说我冷血无情不周到,小舅子好不容易来了京城,却还拦着不让你们姐弟俩见面。”

钟唯唯抿着嘴笑,小鸟依人一样紧紧依偎着他。

何蓑衣和钟袤已经得到消息,迎了出来。

钟袤的激动不加掩饰:“阿姐!”再规规矩矩给重华行礼:“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

重华伸手扶住他,道:“去和你阿姐说话吧。”

何蓑衣一直站在一旁懒洋洋地笑,到此刻才上前给重华行礼:“草民何蓑衣,见过陛下!”

“师兄不必多礼。”重华微抬下巴,傲慢地瞥他一眼,指着葡萄架下的石桌:“许久不见师兄,一起坐坐?”

“敢不从命?”何蓑衣微笑着和钟唯唯打招呼:“阿唯,厨房里有才采的新鲜莲子,还有才送来的田鸡,可肥美了。王嫂做饭不太好吃,你去帮着弄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