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有小棠和梁兄的拿走了,她和秋袤的一直没有拿,一是因为没地方存放,二是因为太忙顾不上。

简五没好气地道:“没拿!你自己的钱拿没拿都记不得,难怪总是被人欺负!”

钟唯唯摊摊手:“谁欺负我啊?我怎么不知道?”厚脸皮地凑过去看简五手里的册子:“就算真没拿,那我也记得没这么多呀。”

“哼!”简五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道:“我手里就没有死钱,放在我那儿我就拿去做生意了,越滚越多,就这样了。”

所以就有这么多了,另外还有一个真相就是,和这座宅院一样,这里头有很多是重华私底下贴补的。

钟唯唯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赖着在简五身边坐下来,佯作不服气的样子:“我得看看这账册,省得你骗我。”

简五就瞪她,她笑着睁大眼睛盯着简五看。

二人大眼瞪大眼,瞪着瞪着,笑起来了。

简五把账簿一摔:“你个没良心的,骂我骂得那么狠!真不想再理你了。”

钟唯唯眯眯笑:“你个没良心的,我是为了谁呢?你要真不理我,我就和你急!”

二人相视一笑,手握着手,都觉得心里又暖又软的。

钟唯唯让人接手了简五的工作,拉着她到一旁去说悄悄话:“怎么样?想通了?”

简五眼看着天空说道:“没看见我一大早就来这里候着了吗?他什么时候来?”

“来了。”钟唯唯让简五看后面。

陈少明站在不远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边,想过来又有点不敢。

简五板着脸,就是不肯回头。钟唯唯要走,她拽着她的手不放:“不许你走。”

钟唯唯就说:“你和我一个孕妇闹什么呀?我得去养胎呢。”笑着走了。

走不多远回头去偷看,看到陈少明和简五面对面站着,眼瞅着手就要拉到一起了。

☆、782.第782章 以形补形

钟唯唯心里很为朋友高兴,本想躲到柱子后头去偷看的,却被正在巡视安全的董瑜发现了。

董瑜在吃兰花豆,先扔一颗豆子去打陈少明,引起注意后才大声道:“嗳……有人在偷看啦……注意胎教!”

钟唯唯弯腰捡起一块小碎石子,朝董瑜扔过去:“干嘛打扰人家呀,活该你找不到媳妇儿!”

董瑜又扔豆子去打陈少明:“很快就能找到了,烈女怕缠郎……”

钟唯唯大笑:“胡说八道!那也得人家看得上你才行,不然就是地痞下流胚,找打!”

陈少明和简五闹了个大红脸,想瞪这两个淘气包,却总是忍不住想要笑。

唇角一旦勾起来,就再也放不下去了,于是二人索性都笑起来,陈少明趁机单手把简五的手拉住了,温声道:“咱们不理他们。”

简五小声哼哼:“哼!”

二人肩并着肩,转过身,背对着钟唯唯和董瑜,往仓库走去,再挨着坐下来,一起对册子理事。

钟唯唯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轻松了,见可以调侃的人走了,就找董瑜的麻烦:“老光棍!见不得别人高兴,所以打扰人家。”

董瑜也不是善茬:“还说我呢,你又好到哪里去?自己见不到情郎,所以打扰人家。”

钟唯唯就威胁他:“前些日子有好几位夫人和我说起,她们家的女儿适龄且貌美,正当嫁,托我帮着找个好人家。我觉着你就挺不错的。”

董瑜一听,跳起来就要逃:“先把秋袤管好再管别人家的事……”

他轻功高强,很快就跑得不见了影踪,钟唯唯笑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到底还是闲不住,想去司茶署走走。

钱姑姑劝她别去:“才出了陈留侯的事儿,您还是暂避风头比较好。”

钟唯唯不这么想:“那我躲着,是不是说明我心虚呢?”

钱姑姑说不过她,就去把秋袤搬来:“咱们不是怕他们,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肚子里的那个想一想。”

提到胎儿,钟唯唯就没再坚持了:“那就让人把公文送过来。”

南小乔去做这件事,顺便站在一旁帮钟唯唯研墨并学习,钟唯唯有意培养他,特意把重要而具有代表性的事挑出来,说给他听,教他怎么做。

她语言风趣幽默,言简意赅,总能说到要害处,南小乔听得兴趣盎然,十分着迷,看向她的眼神里禁不住多了几分崇拜喜欢之意,且是看了一眼又一眼。

钟唯唯发现了,扬起手里的本子敲了他的头一下,大声道:“臭小子!看什么看呢?”

南小乔红了脸,随即冲她翻白眼:“看你啊!和你说话难道不该看着你吗?人生来不就是给人看的么?”

反驳得真有道理,钟唯唯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摸摸鼻子:“是哈。”

南小乔笑笑,安静下来。

钟唯唯也找不到什么可说的,便埋头处理公文。

房里只有墨锭研磨的声音和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南小乔突然道:“钟老大,等您大婚之后,我便要回家去成亲啦。”

有点突然,之前从未听他提起过。不过钟唯唯很为他高兴:“你年纪也不小啦,是该成亲了。”

南小乔笑道:“是啊,日子总是要过的。”

他看看钟唯唯,说道:“老大,我给你画一幅像吧。”

钟唯唯立刻放了纸笔,正襟危坐,清一清嗓子:“来吧。”

南小乔让人去取纸笔,笑道:“不必如此紧张,您还像刚才那样处理公文,我画我的,你做你的。”

钟唯唯立刻松懈下来:“早说嘛。”

施行的茶税新制和重华的新政有交叉叠合的地方,在施行的过程中,遇到了一部分茶园主的反对,同时一部分茶农似乎也不买账,问题出在哪里呢?

钟唯唯皱起眉头,忘我地工作起来。

南小乔立在一旁,专注地观察着她,把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记在了心里。

他下笔很慢,直到天快黑了,秋袤进来叫他们去吃饭,他才画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钟唯唯跑过去看,十分着急:“要多久才能画出来呀?”

南小乔道:“若要快,我一顿饭的功夫就能画出来,但我想要尽量画得更好一点,所以大概要三五天功夫吧。”

陈少明瞅了他一眼:“这么慢?”

南小乔很肯定地点头:“对!我想要的能传世的名作佳作!可不是烂大街的随笔小像。”

陈少明就不再多话,很自私的把两只鸡腿一只分给钟唯唯,再分一只给简五,惹得其他人“哇哇”大叫,他自己淡定地再戳走了一只鸡翅。

董瑜恶劣地道:“再把另一只鸡翅也给他吧,以形补形嘛!”

话音未落,一个鸡头就被塞进了他嘴里,简五面无表情地让人给她换筷子:“不小心戳到了某人的嘴!”

陈少明得意洋洋,表示自己是有人疼的人啦,和他们这些大小光棍可不一样。

董瑜把鸡头吐出来,要钟唯唯评理:“他们都欺负我不识字没心眼,是跑江湖的。”

钟唯唯把鸡心夹给他:“以形补形。”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室内气氛热烈而欢快,秋袤看着满屋的笑脸,想起何蓑衣,情不自禁多了几分黯然,也不知道大师兄跑到哪里去了,但愿他不要再和大家为敌了吧。

不知是谁提议喝点酒,秋袤立刻让人去库房里搬出了好酒:“二十四年的女儿红。”

钟唯唯怔住,刚好和她的岁数相同,这又是从哪里来的?

秋袤小声说道:“我姐夫送来的。库房里还有好多,准备在你出嫁那天拿来待客的。”

钟唯唯红了眼睛,强忍着才没有流下泪来。

这顿饭吃到深夜才散,南小乔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睡大觉;董瑜喝醉了,爬到房顶上去坐着,对着天空大声唱歌;简五喝醉了,抱着陈少明的胳膊只是哭,陈少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静地陪着她。

方健和秋袤只是微醺,让钟唯唯去休息,他二人善后,把这群醉鬼一一安排了去休息。

钟唯唯挺高兴的,这群朋友真是太有义气了。

☆、783.第783章 大师兄的遭遇

不知是否因为头天夜里睡得太晚,闹得太兴奋的缘故,次日清早起来,钟唯唯的头痛得不行,就和要开裂似的。

她以为是没有睡好,决定再多睡会儿,也不敢乱吃药,一直熬到中午时候,既没睡着,头痛也没缓解。

直到南小乔来找她画像,她才告诉钱姑姑和小棠自己头痛,让她们去悄悄请杨适来。

钱姑姑和小棠被吓坏了,忙着去请杨适,还要去告诉重华。

钟唯唯道:“先确定是怎么回事再说吧,不然若只是小病,惊动了他也不太好。”

重华和她约定的那几件事,无一不是要紧的机密事,他把她送出来,每件事都准备得如此充分周到,但人就是没来看过她,说明他也很谨慎小心,她不能拖后腿。

但这些事没办法说给钱姑姑和小棠知道,反而让这二人心酸不已,以为她是还在因为陈留侯的事和重华别扭着,也是怕重华会冷遇她,所以才多有顾忌。

于是越发体贴温柔,真是把她当成雪人捧着。

钱姑姑老道,觉着钟唯唯怀着身孕,不比平时,到底还是悄悄让人给重华送了信。

杨适很快就来了,同行的还有宫中最擅长千金科的林太医。两位太医先后诊了脉,都认为钟唯唯只是偶感风寒,不要紧。

钟唯唯最担心的是腹中胎儿的安危,得到这两个人反复保证胎儿很稳固之后,才放了心。

服了专为孕妇开的汤药,小睡一觉起来,头就不痛了,只是嗓子还有些哑。

钟唯唯闲不住,就又跑去处理公文,几乎是才刚坐下,简五等人就都来了,每个人都讪讪的。

钟唯唯笑道:“我又不是面捏的,其实也不是感了风寒的缘故,应该是这些日子操心比较多,所以才会如此。你们天天陪着我,天天闹,我高兴了,自然就好了。”

秋袤也道:“阿姐从小就喜欢朋友,喜欢热闹,有你们在,她不知多高兴呢。等她大婚之后,就再没有这么自在了。”

那几个人才自在起来,插科打诨地说了几句,分头去做事了。

南小乔提笔画了几笔,揉着头道:“不行,我头痛,昨夜喝得太多了,明天画吧。”有气无力地走了。

钟唯唯继续研究她的茶税新政,刚有个头绪,窗外突然倒吊了一张脸,董瑜倒吊在她窗外,轻声道:“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门外守着其他人的,唯有窗边没有耳目,钟唯唯走过去:“什么事?”

董瑜利落地跃下,低声道:“你这些日子见过何兄么?”

钟唯唯心里一紧:“没有,他怎么了?”

董瑜道:“不瞒你说,上次阿袤出事,是我让他来帮忙的。可他到了京城之后,我们就只见过一面,到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今天早上,他的一个手下来问我是否知道他的下落,说是失联了,我莫名觉得很不安。”

钟唯唯很不愿和外人提及他们师兄妹弟几人的事,但董瑜不同,他对她、何蓑衣之间的事知之甚多,留在这里看顾她,虽说有祖上的情分在,也有何蓑衣的原因在。

她斟酌着把之前的几次交锋说给董瑜听了。

董瑜听得直叹气:“何兄有些事做得过了,但我真是没办法说他的不是……你大概不知道他在东岭遇到些什么事罢?”

钟唯唯摇头:“不知,他怎么了?”

自何蓑衣从东岭回来之后,他们之间仅有的几次接触,他都是半遮半掩的,就算她想,也没机会和他细谈。她只是觉得,他越来越陌生了。

董瑜道:“我也只是听说了一部分,昆仑殿的事自来都很隐秘,教众轻易不会泄露内部的事……”

他只知道,何蓑衣去了东岭之后,和昆仑殿在东岭的几个实际掌权人物发生了很大的冲突,何蓑衣本人和夏栀曾经失踪,谣传是被温长老等人秘密关押了起来。

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外人不知道,只知道夏栀死了,温长老等人也死了,何蓑衣成了昆仑殿在东岭的实际掌权人,而且性情大变,一改从前风流爱笑爱交往的性子,再不喜欢出现在人前。

“温长老死得很惨……”董瑜指指自己的手指手臂腿脚什么的,没有说得太明白:“他的家人和徒儿也全都死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江湖仇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斩草除根,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钟唯唯原本刚好一点的头更痛了,她当然感觉得到何蓑衣的变化,可是……

她揉着太阳穴:“你想要我做什么?”

董瑜有些为难:“你现在的情景并不是很好,原本不该让你烦心,但我总觉着他太可惜了,不该这样无声无息地死掉。

他接手昆仑殿之后,昆仑殿的人便不再做那些坑蒙拐骗、欺男霸女的坏事,他那个珍宝楼开得极大,生意也做得很好。

因为他的缘故,郦国这边昆仑殿教众的活动也少了,已经很久没听说有这方面的事报上来,这个,陛下和你应当知晓。”

钟唯唯心乱如麻,重华从未和她提起过,端仁也没提过。

“你若是方便的话,打听一下他的去处,莫要让他不明不白地死掉。我只是个江湖人,大老粗,不懂得有些事,但我觉着,昆仑殿由他来管束并终结是最好的。

不然那些人藏在民间,防不胜防,前几代皇帝花了多少人力物力也没能清除干净,陛下又能花多少精力和金钱去彻底清除呢?”

董瑜越说神色越凝重:“至于圣女宫,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两位圣女不合,东岭人自有私心,已经和前些年的圣女宫不能相提并论,再不能指望。分裂是迟早的,恐怕还要闹出大事来!”

“我记得了。”钟唯唯再没有心思办理政务,“我会留心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董瑜利索地从窗户里翻出去,转眼就不见了影踪。

钱姑姑端了汤药进来:“该服药了,既然不舒服,就别太操劳了。”

钟唯唯听话地服了药,躺到床上去养着。

☆、784.第784章 朕读的书多

晚饭吃得清淡,因为钟唯唯病着、南小乔宿醉的缘故,大家都没有心思闹腾,草草用过饭就散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简五留下来陪钟唯唯,说要给孩子做小衣裳和小襁褓,让她挑选花样。

钟唯唯挑了女孩子的花色,简五不满意,要她再挑几个男孩子的,还信誓旦旦地说:“你这胎生的一定是儿子!”

钟唯唯失笑:“你能看透我的肚子啊。”

简五固执地说:“就是儿子,必须是儿子!”因为特殊的身份,只有儿子才是最大的保障,只有是儿子才不会吃更多的苦头。

钟唯唯懂得她的心思,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了半天,挤出一句:“幸亏我在大雁河遇到了你。”

简五红了脸,嗔怪道:“哎呀,你真是的,那件事就忘了吧,为什么要一直记着啊,难道你要记得一辈子吗?真是的!”

钟唯唯连忙投降:“我忘记了,我已经忘记了……”

钱姑姑进来,含笑道:“夜深了。”

简五识趣地起身:“那你休息,我明天又过来陪你。”

钟唯唯一觉睡到半夜,莫名觉得异样,紧张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从睫毛下偷看出去。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床前坐着一个人,带着雨夜的冷清湿润,安静地注视着她。

是重华。

“你怎么来了?”钟唯唯精神起来,立刻就要翻身坐起,却被重华按住了。

“不许乱动,乖乖躺着。”重华冰凉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好些了么?”

钟唯唯小狗似地在他的掌心里蹭了几下,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见到你就好了。”

“真是傻瓜。”重华目光如水,温柔宠溺地揉揉她的额发,趴下去,将头抵着她的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钟唯唯看到他的头发有些湿了,就从一旁抽了帕子给他擦拭。

因为不能给你安稳的环境,就连你有孕了也不能让你轻松自在,安安静静。所以对不起。

重华抱住钟唯唯,把头埋到她的怀里,低声说道:“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

钟唯唯和他开玩笑:“要不要御笔亲书写个谕旨放着?”

重华黑亮的眼睛瞅着她:“你想要我就写。”

钟唯唯按住他的手,骄傲地抬起下颌说道:“需要用谕旨来保证的不是长久的,我要的是用心来保证、行动来证明的,这样才长久。”

重华捏捏她的脸:“真是爱作怪。”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感受到了么?我的心在这里。”

隔着衣料和紧实的肌肉,他的心脏跳得十分有力,钟唯唯抿着嘴笑了起来。

重华作势要去摸她的心口:“不能光是你摸我的,也要让我摸摸你的才行,这样才公平。”

钟唯唯赶紧收回手,护住胸,往床铺里头躲:“你这个登徒子,一言不合就要占人便宜,真过分。”

重华把掌心搓热了,低声道:“让我摸摸他。”

这似乎是她有孕以来,他第一次这样主动地向腹中的小东西示好,而之前,他都是抱着警惕防备的态度……

钟唯唯赶紧乖乖躺好,拉着重华的手放到那硬硬的一小团上面去,语气温柔:“他在这里,还小。”

重华小心翼翼地轻轻覆上,目光沉沉,半晌才用命令的口气说道:“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这话是在说给她听,也是在宽他自己的心。钟唯唯在他状似强硬的目光里找到了一丝害怕和脆弱。

“嗯,一定会的。”她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问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动?我等不及了。”

重华不由失笑:“说你傻你还不服气,妇人有孕,四月而胎动……”

忽见钟唯唯含笑看着他,眼里多有揶揄,便收了笑容,假装凶巴巴地道:“你笑什么?”

钟唯唯点着他:“不是不想要这孩子的么?为什么比我还清楚这些事?”

重华面无表情地道:“我读的书多,我喜欢读书。”

堂堂皇帝去读这种书,得了吧!钟唯唯窃笑不已,继续问道:“那是什么书啊,也给我看看呗。”

重华瞪她,眼里满是笑意:“你让我给你,我就要给你么?多没面子啊。”

钟唯唯冷不丁问道:“大师兄是在你手里吗?”

重华一脸茫然:“昂?”

钟唯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重华收了笑意,淡淡地道:“没有。他怎么了?”

钟唯唯本来以为,何蓑衣一定是落到他手里了,毕竟这京城里虽然形势复杂,但最强大有力的人莫过于他。

她自是知道他们之间已无和好的可能,但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但愿他们不要自相残杀才好。

此刻见重华如此镇定,一点破绽都没有,便觉得自己大概猜错了,难免忧心忡忡,觉得何蓑衣一定出意外了:“没什么,随便问问。”

她可不敢把董瑜供出来,不然董瑜只怕会被重华揍个半死,再被赶出京城去。

重华狐疑地打量着她:“到底怎么了?”语气里已经隐隐有些不高兴了。

钟唯唯试探着道:“听说夏栀死了,大师兄在东岭也没做什么坏事,在收束手下的昆仑教众,还做了大生意,想改行了……”

她又在可怜何蓑衣了!

重华又酸又怒,很想告诉她,何蓑衣上次试图杀死自己的情况,但一旦开口,就会暴露他围捕了何蓑衣的事实,并且还会让她担忧难过,不利于养胎。

已经够烦了,不能再添烦恼。

重华淡淡地道:“这样么?我上次答应过你,只要有机会就尽量和他好好说,让他制衡东岭人,我会尽力去做的。”

因为怕钟唯唯继续追问,会忍不住生气露出马脚,便反客为主:“听说你这几天过得甚是逍遥。”

钟唯唯不明所以,承认道:“陛下准备的宅子和家私摆设深得我意,又有简五他们陪着,过得很开心。”

重华酸溜溜地说:“南小乔画技很好,人也长得青春年少,风流俊俏,听说他要给你画像,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785.第785章 何爷,再用一碗汤(加更,求月票)

“对啊,他要给我画画像呢,一定会画得很好看。”钟唯唯焉能不知重华在想什么,眨眨眼,讨好地说:“到时候送给你。”

重华哼哼:“我自己会画。”才不稀罕呢。

钟唯唯喜不自禁:“那我自己留着啦?”

重华皱眉:“怎么说话不算数呢?答应给我的东西又要送回去?”坚决不能让南小乔得逞!必须没收!

钟唯唯拉着他的手:“你准备好了吗?”

重华收了玩笑之意,很认真地回答她:“准备好了,你答应我,安心养好身体,其他事情都不要管,你和孩子平安,对我就是最大的帮助。”

钟唯唯应了,他便起身:“我该回去了。”

钟唯唯恋恋不舍,却没有表现出来,故作轻快地挥手:“路上小心,保重。”

重华走出大门,察觉到暗处有人跟踪自己,也不表露出来,淡淡地道:“今夜的雨真够大的。”

张翼等人得到暗示,便都佯作没有发现那个跟踪者,安静地护持着重华前行。

马车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前行,并不是往皇宫的方向而去,而是朝着一条巷子驶去。

董瑜穿着夜行衣,藏身于暗处,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他是江湖人,除了利害关系之外还要讲义气,何蓑衣因他而来京城,他不能不管。

他紧紧跟着重华的车马,本能地觉得重华一定会去找何蓑衣。

马车驶进巷子之后,转了个弯,突然间不见了,灯火熄灭,静寂无声,只有雨点敲打着瓦片墙头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