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时候？”
“就是，我把高羽送出国，还在京市的时候。那人打电话给我，说他知道高羽在哪。知道我做的那些事，还说知道我弟的事。他说，我不是想让我弟死吗？我弟在牢里死了，就是他弄的。他说他今天能弄死我弟，明天就能弄死我。我，我真的没办法不听。”
厉衍盯着姜怀生的脸，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那么这些年，他联系过你吗？”
“当然有，每次我生出心思，想要揪出他的时候，他就会警告我。”
“哦？听你这样说，你身边有他的人？”
“怎么没有。”姜怀生看向厉衍：“柴柒就是他的人。”
这个消息，倒是让厉衍有些意外了：“你说柴柒是他的人？可是你知不知道，柴柒已经死了。”
“什么？”姜怀生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柴柒死了？什，什么时候？”
第437章 是谁动的手
“前几天，死在宁市，死在了高颢天酒吧外面的那条街，你说，是不是很巧？”
姜怀生脸色发白，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知道。是谁动的手？”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姜怀生眼中的恐惧不像是假的：“我知道柴柒是他的人，我怎么敢去杀他的人呢？难道我就不怕他报复我吗？我就不怕他报复到我儿女身上吗？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柴柒。”
厉衍看着姜怀生，他现在说这句，眼神满是惧意。整个人身体都在颤抖。看起来似乎是真的。
“柴柒怎么会是他的人？他不是你收养的吗？”
“是。是我收养的不假。可是，可是柴柒是他让我养着的人啊。”
姜怀生看着厉衍，神情难掩急切，好像就怕厉衍不相信他一般：“柴柒真的是他的人。他几岁的时候，他就把他送到我身边。他说去上武术学校那些年，柴柒也不是我说送去的，而是他接走了。只是说了那个理由而已。甚至，柴柒为什么会跟在江妍身边，也是他的意思。”
“你相信我，我真的都交代了。真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我…”
“所以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安排？而你是无辜的？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柴柒是跟着你女儿，而不是跟着你？”
“我没这个意思。我真的没有杀柴柒。柴柒根本不受我管。我怎么知道，那个人让柴柒跟着江妍？”
“柴柒跟着江妍是他安排的。那么江鸿宜呢？他身边的人，也是那个人安排的？”
“这个不是。我儿子身边的人，是我安排的。”姜怀生说到这个，眼中还有一丝害怕：“那年我想摆脱他，他就让人绑架了江鸿宜。还说这个是小小警告。我没办法。我怕死了。他说了，如果我再不听他的。后面就要绑架姜升。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在那之后，让人跟着江鸿宜。”
怎么说也是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也算是他侄子。他不可能真的看他出事。
可是后来，对方也知道了。说江鸿宜可以让他安排人保护，可是江妍身边的人，就要他来安排，这才有了柴柒的出现。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姜怀生额头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厉衍微微蹙眉，原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柴柒好像很护着江妍？”
“是。”说到这个，姜怀生也是一脸莫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柴柒是他的人。安排到江妍身边也是她的意思。上次江妍跑去京市，他还打电话给我。发了好大的火。”
厉衍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说，柴柒会把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告诉那个人？”
“对。”姜怀生神情难掩恐惧：“我，我这么多年了。我其实也不容易啊。毕竟，我连那个人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
“你就没提过见面的要求？”
“怎么没提？可问题是，我能见得到吗？他也不会让我见啊。”
“声音呢？你就没听过他的声音？”
“他每次联系我，都是通过变声器，我真的不知道他真实的声音长什么样。”姜怀生看着厉衍：“你相信我。我如果知道他是谁，我早就把他揪出来了。”
毕竟这些年，他一直受人控制，像是头顶被人压了座大山在头顶一般。
厉衍沉默，揪出那个人？那也要姜怀生有那个本事。现在看来，这个幕后人，倒是很不一般。能耐很大啊。
“高颢天也是他安排的？”
“不，这个，真的不是。”姜怀生低下头：“高颢天是我要养的。可是当时那一批孩子，是他送过来的。”
“怎么送的？”
“他把孩子送到指定的地方，我直接去接人就行。一批里面，有五个孩子。高颢天当时看起来小小的，很有灵气。我看着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心软，想着高羽以后说不定会回国。我就把那个孩子收养了。所以你说高颢天是他安排的人，我觉得应该不是，毕竟那个时候，高颢天太小了。”
厉衍沉默了，结合上辈子的经验去看。高颢天在十几年后，因为某些原因，已经被姜怀生灭口了。
这样看来，高颢天确实不知情。当然了，具体的，还要进一步调查。这个案子太大，上面很重视。
“你就没想过，把这些事，真的告诉高颢天？”
“没想过。”姜怀生摇了摇头：“我老婆以后还是要回来的。他要是知道了，对我老婆肯定也亲近不起来。我老婆那个人，还是很看重她哥的。”
不然他也不会想到，抱一个孩子过来，充当高翔的孩子。
“我其实一开始真的没想着害高翔，是他非要去举报我。还有，我这么多年，我虽然研究GT83，可是这也有那个人的手笔。那些科学家，也是他让我联系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呢？你看，我都坦白了。应该能从宽处理了吧？再怎么说，我以前也做了不少好事。”
做好事？这人还真敢说啊。
厉衍看着姜怀生，只觉得这个人真的是脸大。他大概是在外面演好人演成了习惯。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好人了。
殊不知，好人是演不出来的。他当面好人，后面恶人。做下的恶，又怎么是做几件好事，可以抵得了的呢？
他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他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姜怀生。
“姜怀生，过几天，你会被押送到京市。你放心，我会一路看着你。你没有机会逃跑，你也别想那个人会有机会来救你。你后面是谁，我总会查出来。到柴柒后面是谁，我也会查出来。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也算你交代了。至于怎么判，那是法官的事了。”
…
从监狱出来，孙正看了眼厉衍：“头儿，现在去哪？”
“找高颢天吧。”
“啊？”孙正愣了一下：“找那小子干嘛？”
“捞他出来。”
孙正这才想起来，高颢天那小子还在看守所呆着呢。
“头儿，就不用自己去了吧？打个电话就完了吧？”
“有些事，我想跟他确定一下。”
第438章 所以说，我恨错人了
一个小时后，厉衍看到了从看守所出来的高颢天。被关了两天，他看起来精神不错。那个状态不像是被关了两天，倒像是去度了两天假。
“我已经审过江兴怀了。”这个名字，高颢天会比较熟一点：“你关了这两天，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补充？”高颢天笑了笑，眼神满是嘲讽：“江兴怀说我是主谋？说我是共犯？你们现在是一定要把我跟他的罪恶扯到一起，是吗？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是想问你，对于他做的事，你知道多少？”厉衍其实知道，现在问高颢天并没有什么进展。他知道，应该不多。
“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高颢天说到这里时，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愤恨：“当初那酒吧，是我想开的不假。因为不想占他便宜。我说过了，开酒吧的钱，算是他给我投资，我会还给他。他非要给我。还有那间别墅。虽然挂在我名下。可是我接受得心安理得。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害死我爸妈的凶手。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接受的？”
“还有，我恨他是恨他。可是我也知道他势力大。他身边那些个保镖都是训练有素的。我不是没想过报仇。我还想把江氏夺过来呢。可是那不解恨。你们懂吗？我还没想好要怎么报复他，你们就把他抓了。我就想问，我能知道什么？”
高颢天的神情没有多少激动。从头到尾，眼中都是讽刺之意。他知道，他这个姑父，一向心狠手黑。既然把他推出来了，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有这么大的帽子在这里等着给他扣上。他早死晚死都是死。他也不怕自己的心思暴露。他之前的打算可以说，可是真正的黑锅他绝对不背。
他没犯法，想报复也只是想着从江氏着手。可是现在他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江兴怀就出事了。
厉衍微微蹙眉，想了想，把一份资料放到了高颢天的面前。那是刚才姜怀生的口袋。
高颢天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拿起那份资料看了看，还没翻到最后，就已经是脸色大变了。
“怎么可能？”
“是真的。”厉衍点头：“你要不信，高翔的妹妹，也就是真正的高羽已经回国。我可以安排你们做一个DNA对比。你如果是高翔的孩子，你跟高羽是可以鉴定出来的。但是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并不高翔的孩子。也就是说，姜怀生对你，或许有利用欺骗的成分。但是他并不算是杀你父母的仇人。”
高颢天看着厉衍，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突然而来的，空洞茫然之中。
“如果我不是高翔的孩子，那我是谁？”
“很明显，你是孤儿。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厉衍看着高颢天。按着一般的可能性，他十有七八是被拐卖的。
高颢天还没有回过神来，当年被带到江家的时候，他太小了。就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以前的记忆。
“我们会尽量追查，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只是按着时间点来算，当年的失踪人口太多。并没有办法那么容易找到。”
每年全国被拐卖的孩子成千上万。可是真正能找到亲生父母的，不足百分之一。
而且他看了资料，再结合姜怀生的口供。高颢天真实的出生年龄也不确定。姜怀生只是看着他跟高颢天差不多大，就把高颢天的出生年月日给了他。
事实上，眼前的高颢天年龄是假的，父母的身份也是假的。甚至连仇恨都是假的。
“…”高颢天嘴唇动了动，他抬头看着厉衍，眼中终于有了几分情绪。
“所以，我恨江兴怀是没有意义的？”
“恨当然是没有意义。”厉衍把这个事告诉高颢天，也只是希望他能知道真木目而已：“我把这事告诉你，不是让你去告江兴怀。而是在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后，我觉得，你的亲生父母，有可能也在找你。你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去找他们。”
高颢天根本没有动弹，他就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厉衍站了起来，作为一个知道十几年后发生什么事的人。他大概能猜出来，若是没有他们这次干预，高颢天说不定就会被姜怀生或者是那个幕后人害死。
相信这辈子，他应该会没事了。
……
穆影笙坐在厉家的客厅里。对面是厉永德跟陈凤澜。两位老人已经听厉修平说过了。可是真的看到穆影笙跟楚学民夫妻一起出现时，还是十分感慨。
“谁会知道呢？”陈凤澜笑着将一杯茶递到邵亦仙手上：“我第一次见阿笙，就说面善，没想到啊。她竟然是你家阿柯的孩子。这真的是太巧了。”
“是啊。”邵亦仙看着穆影笙，眼中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我也是第一次见着她就觉得亲切。只是听说她有父母，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我倒是想起件事来。”陈凤澜想到穆影笙之前上门的情形：“阿笙上次来家里时，刚好遇到过敏。还是对杏仁过敏。我年纪大了，一下子没想起来，现在想想，阿柯可不就是对杏仁过敏？”
“阿笙对杏仁过敏？”邵亦仙这倒不知道：“你上次过敏是因为吃了杏仁？”
“是啊。”穆影笙点了点头：“我妈妈也对杏仁过敏？”
“可不是。阿柯从小身体就好。只是一条，她不能吃杏仁，任何不沾了杏仁的东西都不行。”
穆影笙没说话，想着上次自己的脸那样。要是当时跟邵亦仙说了，是不是当时外婆就把她认出来了？
厉永德很认真的看了穆影笙一眼：“像，确实是像。越看越像的。”
“是阿柯的女儿。当然像了。”陈凤澜瞪了老伴一眼：“会不会说话？”
“我这不是高兴的嘛？说明我们跟…”厉永德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的车声，几个长辈对视一眼，厉永德想着自己之前收到的消息，看了穆影笙一眼。
很快的，厉衍进了门。他一身风尘仆仆，却不减身上的气势。几天不见，穆影笙再看到他只觉得眼睛一亮，腾的站了起来。眼中不自觉就染上了几分柔和。
“你回来了？”
第439章 你就没有想问我的
“恩。”
厉衍看着穆影笙，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穆影笙快速上前，拉过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
“怎么样？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吧？余毒清了吗？医生怎么说？还有…”
“我没事了。”
厉衍的余毒早就清得差不多了。他身体底子好。这点问题在他这里并不是问题。
“我爸呢？”穆影笙问这句的时候，声音轻了一些。倒不是因为觉得沐谨昱丢了她的脸。而是她知道楚家二老还介怀沐谨昱做的事。
“他回来了，我安排他进了医院。这边的医疗水平更好，让他接受一个系统的检查。”
沐谨昱的身体内耗得厉害，回来了京市，也是要好好调养的。
“谢谢你。”穆影笙松了口气，她也担心沐谨昱的身体。
“那个姜怀生呢？他…”
穆影笙后面的问题没再问下去了，这可是在厉家，她总要让厉衍跟长辈打个招呼。
“你回头慢慢告诉我吧。”她退后一步，让厉衍先跟爷爷奶奶打招呼。
她脸有些红。私下就算了，这会两边长辈都在，她就不好意思了。
厉永德跟陈凤澜看着穆影笙那样关心自己家孙子的情况，心里十分开心，又怎么会去怪她呢？
“回来了？之前听说你中毒，把我跟你奶奶吓坏了。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厉衍摇了摇头：“一点小事。让爷爷奶奶担心了。”
“没事就好。”陈凤澜看着孙子，眼神有些责怪：“下次你可要多带些人。可别再那样冲动了。”
厉衍没法跟陈凤澜解释，这可不是多带点人的问题。塔克里沙漠里面的情况特殊，他们当时并没有想到。
“回来就好，回头你也去做个详细的检查。这边条件比宁市总是要好一些的。”
“好。明天就去。”知道爷爷奶奶也是关心自己，没有拒绝。
“检查了没事，把结婚报告打一下。我刚才可是问过了，阿笙有两个月的假，你们就利用这个时间，把婚结了吧。”
“好。”
厉衍看着穆影笙，没有反对。
穆影笙愣了一下，不知道话题怎么就绕到她身上来了。不过她本来就打算跟厉衍结婚的，在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
陈凤澜说完了，才反应过来，现在穆影笙的家长可不是那从庆市过来的穆贵和夫妻了，还多了楚学民跟邵亦仙。
“学民，亦仙。我们两家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了。说是世交也不为过。说起来，你们认回孙女是个好事，我也知道，你们肯定是想要多留阿笙几年。可是厉衍这次出这样的事，我是真的希望他快点成家立业。你们放心，厉衍是个孝顺的，结婚以后又继续住在这大院里。
对你们来说啊，阿笙回家就是前后脚的事。所以，我们现在就把婚礼提上议程，先操办起来，你们看行吗？”
邵亦仙是真有些不是滋味。之前看穆影笙跟厉衍订婚时还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可现在穆影笙变成了厉衍未婚妻了。
他们认回阿笙的时间，人家已经订婚了。她就算是想反对，也反对不起来。更不要说，她自己私心都承认，厉衍确实是个很好的对象。
阿笙选他是有眼光。当然，厉衍知道选择阿笙，眼光更好。
“亦仙。我跟老头子的为人，你应该也是信得过的。你放心吧。阿笙就是我的亲孙女。我保证在这个家里，绝对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要是厉衍敢有分毫对不起她的，我不用你说，我就先收拾了他。”
“看你说的。”邵亦仙再怎么舍不得，再怎么觉得厉衍配不处自己的外孙女，这会又能说什么？
“我们当然是相信你的。办婚礼没问题，可是在办婚礼之前，我要先认亲。让他们都知道，阿笙是我的外孙女。”
“这个当然没问题。你看，你这边想怎么办？”
两边的老人商量得热烈。穆影笙却早就被厉衍拉着上了楼。
几乎是一进门，她就被他接在门板上，用力的吻住了。
小别胜新婚，对于厉衍来说，这件事情是之前在医院就想做了。
她又怎么会知道，这可不光是小别。对他来说，她是他上辈子的求而不得，是他这辈子的掌心至宝。
穆影笙分明可以感觉到，厉衍格外的热情。她喜欢他这样热情。
抬手勾上他的颈项，修长而又笔直的腿直接就往上一跃，勾上了他的腰。
厉衍就算是曾经受伤，体力也摆在那里。轻易的将她的身体托住，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让这个吻更加热烈缠绵。
“唔…”
穆影笙几乎要窒息了，厉衍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就这么任她环在自己的身上，抱着她往床上的方向去了。
“厉衍。”穆影笙身体沾着床的一瞬间，有些许的理智回笼：“等，等会，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在楼下呢。”
“没事。”厉衍重新去亲吻她的脸颊：“他们能理解的。”
“可是，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没关系，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厉衍说话的功夫也不耽误动手，几个来回，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退了一半。
“有什么话都做完再说。”
“厉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