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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西春墓园时,陈伯站在大门口,“这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好。”

简迟淮接过话,“我是她老公。”

陈伯摆出个惊讶的表情,“褚桐每次来,我都觉得她还好小,没想到都结婚了。”

褚桐眼睛还泛着红,喉咙干哑,一看就是哭过,陈伯叹口气,这小姑娘他是很喜欢的,他帮忙照料褚玥晴的墓地,她也经常会提些烟酒给他,看到她这幅样子,陈伯不由说道,“我在这守墓,看过最多的就是生离死别了,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早点晚点而已,就像你上次问我,你姐姐有没有可能没死一样,我们想念可以,但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最要紧。”

简迟淮不由看眼身侧的褚桐,她点点头,“是,您说的是。”

回去的路上,简迟淮望眼窗外,“这儿离爷爷那比较方便,我打过电话了,我们去那吃饭吧。”

“好。”褚桐出声应允。

来到老爷子的住处,佣人说爷爷和奶奶在花园里锄草,褚桐先去打过招呼,简迟淮带她去院子里看果树,简俪缇也在,看

到哥哥,她挎着手里的果篮向前,“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

简俪缇最近喜欢往这儿跑,满山的绿色,总能令人心情平静。简迟淮笑着朝褚桐看眼,“陪你嫂子去趟墓园。”

简俪缇听到这,表情淡淡的,挽住简迟淮的手臂将他朝不远处拉,“哥,她要上坟,自己去好了,你干嘛还陪着?”

“她的亲人,自然是我的亲人。”

简俪缇有些不悦,“那种地方不吉利。”

男人站在一棵梨树下方,满头的白色璀璨,香气逼人,他盯着褚桐站在院中的身影,显得孤孤单单,而他,家大业大,却没能让她融入进来。

“哥…”

“俪缇,”简迟淮打断妹妹的话,“褚桐是你嫂子,她心疼你,你也应该心疼她。”

“她怎么心疼我了?”简俪缇不悦地皱眉,“我看不出来!”

简迟淮伸手揉过妹妹的头顶,“本来有些事,哥不想再提,怕你难受,但如果不说的话,你永远看不见别人对你的好。你知道洪庆森为什么答应将手里的东西还给我们吗?”

简俪缇似乎被戳中痛处,脸色惨白,她咬着唇瓣,额上渗出淡淡的汗渍,“哥,那件事不是你解决的吗?别说了。”

“洪庆森之所以只对你拍了照,而没有进一步实施…并不是他仁慈善良,而是他喜欢男人!他和男明星有染的照片被褚桐拍摄到,若不是有了这层牵制,他又怎肯乖乖低头?”

简俪缇杏眸圆睁,满满的吃惊流溢出来,似是难以置信,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她齿间紧咬唇瓣,几乎要将嘴皮子给咬破,简迟淮忍着心里的不舍,他淡淡别开眼,“俪缇,只有你的亲人才会无条件帮你,褚桐为了拿到那些照片,差点被洪庆森的人逮住,你也知道他心狠手辣,若不是她坚定为你,你想过这件事发展到最后的后果吗?”

简俪缇的脸色已经透明如纸,脚下碾碎了白净的梨花,她嗓音颤抖,“我想过后果,哥,如果那个人真的得逞了的话,我也不想活了。”

当简迟淮得知褚桐拍到的那些照片时,他也有同样的震惊,她不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等着事情解决,而是拼尽了自己的能力,她是想将局势替他扭转的。

她从没有不将简俪缇当亲妹妹,更没有将简俪缇丢在那置之不理的意思。也许那天,她是满心欢喜过去简家,想要告诉他们没事了,都解决了,可她听到的,却是他冰冷的不爱二字。

简迟淮透过一树梨花往前看,褚桐呆呆抬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孑然的背影令人看了心疼,简俪缇也是一语不发,他越过她身侧,简俪缇转动半边身子,“哥。”

简迟淮停下脚步看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简俪缇问道。

男人点点头,简俪缇明了,因为从小到大,简迟淮从来不会骗她。简迟淮走向褚桐,他是说了实话,褚桐确实为帮简俪缇努力过,也拍到了足能力挽狂澜的照片。只是有些事发展的太快,总能令人措手不及。

吃饭时,褚桐帮爷爷奶奶端菜,简俪缇站在餐桌前,简迟淮还在楼上没下来,褚桐摆好碗筷,简俪缇将一杯鲜榨好的果汁递给她。褚桐有些吃惊地伸手,简俪缇又补了句,“我自己摘的果子。”

褚桐忙回道,“哦,谢谢。”

“很好喝的,你试试啊。”

褚桐望向那杯果汁,黑乎乎的看不见底,她握紧杯沿,总觉得简俪缇会不会往里面加了料,不会是杯糖醋酱油吧?但她总不能当着她的面拒绝,她嘴唇碰触到杯沿,轻轻尝了口,居然是酸甜的好味道,褚桐眉眼笑开,整张脸犹如浸润在阳光中,“是桑葚啊,好好喝!”

“对啊,”简俪缇举起两手,“爷爷种在后院里的,我小时候就爱吃,现在打成果汁味道更好吧?”

褚桐脸上的笑意不减,她点着头,“嗯。”

简俪缇指了指椅子,“坐嘛,我哥要再不下来,我们就不等他。”

“不等我什么?”简迟淮说着,大步走到褚桐身旁,简俪缇夹起个大虾,朝他扬了扬,“不等你吃饭啊!”

“那正好,祝你吃成个胖子。”

“哥!”简俪缇正要还嘴,老爷子就过来了,“下午谁陪我钓鱼,我赏他两箱芒果,刚运来的,很新鲜。”

简迟淮满口答应下来,因为在耐力方面,似乎没人比得过他。

简老爷子的别墅风水极佳,不止有自家的果园,还有一条延伸出去的人工河,岸堤两旁杨柳依依。这会,摆开了四张小凳子,每人一个小桶,褚桐不会钓鱼,简迟淮替她做好全部准备工作,“等鱼上钩时拉动这边。”

“好。”

简俪缇就坐在简迟淮的右手边,她倾身看去,“哥,输的人怎么办?”

“你想怎样?”

“谁输了就爬树,给爷爷修剪果园。”

简迟淮漫不经心勾勒下嘴角,“你今天穿着裙子,能爬树吗?”

“简教授,太自负可不好!”简俪缇朝她左侧的褚桐挤挤眼,“况且我和爷爷也都是高手,你肯定会被拖后腿。”

简迟淮一笑,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那就试试。”

简爷爷扔下鱼线,奶奶搬张椅子坐在他旁边,午后阳光温暖和煦,犹如一双温柔的手掌拂过人的脸庞,几株垂柳调皮地在头顶打着转,简迟淮聚精会神,褚桐忍不住去看他的侧脸,高耸的鼻梁打出道暗影,鱼儿很快上钩,男人快速起身收线,动作一气呵成。旁边的简俪缇坐不住,跑过来看,一斤多的鲫鱼被他放入桶中,简俪缇不服气,“就这么小。”

“回你座位上去。”

简俪缇做事情本来就耐心不足,也就欺负欺负褚桐这个新手,她拿出手机打了几局游戏,转眼间爷爷桶中也有收获,她这才放下手机,又看看褚桐,见她跟自己一样,忙像模像样钓起鱼来。可她今天的运气显然不好,鱼竿摆在这半天都没动静,眼看褚桐拉起鱼竿,“上钩了上钩了,简迟淮,怎么弄起来啊?”

简迟淮站起身,简俪缇撒起娇来,“不准帮忙,帮忙不算。”

褚桐手脚慌乱,被个鱼竿扯得走来走去,简俪缇看得好笑,见她神情绷紧,简俪缇又喊了声,“啊,哥,当心,你怎么掉河里了!”

褚桐心里一急,手里的鱼竿啪地掉下去,简俪缇这边正好有鱼上钩,她赶紧收线,稳稳将鱼放进了身后的小红桶内。“褚桐,你垫底了。”

旁边的简老爷子看得忍不住笑,“俪缇,你这不是耍赖吗?”

“就比谁先钓到鱼啊,再说,褚桐是自己掉了鱼竿。”

简迟淮朝她斜睨眼,“你应该出局。”

简俪缇收起鱼线,“我要回去睡午觉了,反正我赢了,爷爷,快让他们干活。”

褚桐无奈地苦笑,“我就该和奶奶一样,在旁观战。”她心中并无难受,反而觉得这样才有一家人的感觉,简俪缇得意地拎着桶离开,简老爷子见另外两人站着,嘿嘿笑道,“还不快去干活,别想偷懒。”

简迟淮从褚桐手里接过鱼竿,“爷爷,褚桐也没修剪过果树,你当心她把你那些宝贝全给弄死了。”

简爷爷才不让他得逞,“你还是当心自己的宝贝吧,别被剪坏。”旁边的简奶奶一听,手指朝他脑门叩去,“为老不尊的,说什么呢你?怎么能在小辈面前说这些?”

简爷爷捂住脑门,他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啊,没别的意思,怎么她自己想歪了还要来揍他呢?

简迟淮拎起脚边的桶,幸灾乐祸,“奶奶,原来爷爷脑门光溜,都是平日里拜你所赐。”

“你个小兔崽子!”

“不要骂我孙子。”

简迟淮挽起袖口,脱掉的外套就丢在旁边,白色衬衣内的肌肉若隐若现,长腿踢动,做着热身运动。而他的身后,遮阳雨篷高高搭起,简俪缇和爷爷奶奶围着圆桌入座,桌上有新鲜的水果,以及茶点,简俪缇摇着香扇,“哥,加油啊。”

简迟淮抬头看向高高的果树,褚桐满脸担忧,“太高了,爬不上去吧?”

“我看行。”

褚桐朝身后那些看热闹的人望去,“爷爷,有梯子吗?”

简爷爷摇摇手,“桐桐啊,我们简家都是好男儿,哪用得着梯子啊,空手就能上了。”

“那可以选别的树吗?”褚桐不放心,这几棵果树高的吓人,简迟淮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怎么上得去?

“我可不能给他乱剪,就这几棵还能让他练手,哎呦,大中午的太阳这么毒,俪缇,去屋里拿些冰块,我们做冰沙吃。”

“好咧!”简俪缇说完,起身准备走,“哥,你平时都那么牛叉,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可别已经到树顶了啊。”她飞快离开,简迟淮走到高高的树底下,伸手摸了摸。

褚桐跟他过去,“还是我自己来吧。”

“爬树而已,难不倒我。”简迟淮郁闷的是,这棵树下面光秃秃的,连个踩脚的地儿都没有。

简俪缇拿着冰桶过来,“哥,要不要先吃杯冰沙定定神啊?”

简迟淮没有回头,他起身用力一跃,想要用手攀住上面的树枝,可无奈,实在是太高了,手里只能抓个空。他听到身后有人在笑,简迟淮拍了拍手掌,脚踩着树干准备上去,但没有着力点,很快滑下来。

简俪缇已经笑得不行了,简爷爷用手指着简迟淮,“上啊,上啊。”

简奶奶朝他们两人看眼,“这样欺负人。”

“奶奶,来来,喝果汁。”简俪缇将杯子递给奶奶,又给自己倒上杯。褚桐见他几次不成,几乎也要笑出来,她走到树底下,用手试了试,然后往上一跳。双手双脚夹住树干,待稳稳攀附住后,人一点点往上爬。

简俪缇嘴里的果汁差点喷出来,简迟淮抬头,看到她已经爬上去大半截,简爷爷抹了把汗,“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绝活啊。”

到了上头,褚桐吊住树枝坐上去,简迟淮看过她攀爬的本事,可没想到这种用于攀电线杆的‘绝学’她都会,褚桐坐稳后,朝下方喊道,“把剪子给我。”

简迟淮怔在下方不动,褚桐晃动两腿,“递给我啊。”

简奶奶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挥动双手,“桐桐,快下来,太危险了,你爷爷是跟迟淮开玩笑的。”

简俪缇也面色焦急,起身后跺着两脚,“你别摔下来啊,快,快…”

“我没事,这点高度难不倒我的。”褚桐朝简迟淮招手,“剪子呢?”

“下来!”简迟淮看得眼晕,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院子里有专门的花匠,用不着你做这些。他们就想看我出糗而已。”

褚桐当然也明白,她踩着树枝站起来,“我既然都爬上来了,干脆剪了再下去。你放心吧,这点高度不算什么。”

简迟淮见状,将脚边的剪子递给她,褚桐不知道要剪哪些,他就在下面指挥,包括如何修剪,修剪的长度。简奶奶眯着眼睛,笑意盈盈道,“我们年轻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

简爷爷哼声,“我们那是爱情,他们这是什么?秀恩爱。”

“爱情跟恩爱不是一个意思吗?”简奶奶瞪他眼,“早就说你没文化,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多可怕呢。”

修剪完枝叶,简迟淮在下面张着双手,褚桐两腿往下一跃,被他轻松接住,她满脸的汗,头发黏在脸上。“让你逞能。”

褚桐擦着汗水,抿嘴而笑,“也不知道谁逞能,爬不上去还要爬。”

说完,就径自越过他向前,爷爷奶奶在招呼她过去,老爷子让她喝杯冰镇果汁缓缓神,“没想到你还能爬树啊,小猴子一样的。”

简迟淮过来,拿起另一杯就要喝,老爷子仰头笑道,“你就不行,磨蹭磨蹭还上不去。”

简迟淮回了句,“人跟灵长类动物当然不能比。”

褚桐不满地朝他看眼,此时,简奶奶又插了句,“以后可不能蹦上蹦下的,要是肚子里怀着怎么办?”

“…”

回去的路上,褚桐倦怠无比,今天玩的很畅快,她将副驾驶座往下调,半躺着,简迟淮专注开车,她伸出手掌,落向男人肩头。

“怎么了?”他腾出只手,覆住她的手背。

褚桐觉得,有些话是肯定不能问的,但她憋在心里难受,“我昨天看了部电影,看完心里难受。”

“什么电影?”

褚桐觉得自己也是能人,这样的谎话都编的出来,“男主和女配呢,很相爱,可是后来女配死了,男主伤心不已,恰好女配有个双胞胎的妹妹,跟女配长得很像,后来男女主自然地在一起。可男主心里总是有那个姐姐,把妹妹当成替身,妹妹发现自己融化不了他的心,她…”

“胡扯,”简迟淮毫不留情打断她的话,“什么脑残电影?韩剧吧?”

“呃,这剧情多赞啊,很赚眼泪的好不好?”

“哪里赞?男主白痴,女主白痴,估摸着也就那个死掉的女配正常些,不过也没用,想来出场也就几分钟吧。”

褚桐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但是替身戏码,本来就热门啊。”

“俗。”简迟淮说了句,他继续开车,眉间漾着笑,“这剧情,里面的妹妹也够缺心眼的啊,从小脑部发育不全吧?”

褚桐深吸口气,好歹这YY里面的女主角色是她好吧?说话能留点口德吗?“哪里缺心眼啊,多可怜啊,明明爱着男主,可是却得不到他的心。”

“以后这样的电影别看,会拉低智商。”简迟淮直接给予这样的评价。

褚桐尽管拐弯抹角被骂了,但心里却放松不少,简迟淮单手握着方向盘,狭长的双目透过内后视镜看到褚桐若有所思的样子,随便编个故事就来试他,原来她在怀疑他和她姐姐之前有一段。

有些事,褚桐不会平白无故去碰触、去一探究竟。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谁给刺了。

简迟淮开着车,冷不丁冒出来句,“你可别怀疑到我和你姐头上,我们没有过什么事。”

他忽然这样说,倒令褚桐措手不及了,“你怎么知道?”她双手摸摸脸,她表现得有这样明显吗?她正襟危坐,简迟淮的嘴角在她错愕的眼眸中展开,“从小没人告诉你吗?当一个人拿故事跟你讨论的时候,往往故事里的主角就是她自己。”

这件事,就这么被揭开了,褚桐有些坐立难安,“我是想直接问啊,可我问不出口。”

“呦,还有你战战兢兢把事情藏心里的时候啊?”

褚桐侧过身,不知道怎的,心里越发宽慰了,“不说我几句,你不舒服啊。”

“你姐姐过世至今,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简迟淮上下打量她眼,似乎觉得她有点傻。

“之前完全没往这上面想,我和我姐姐长得也不像吧?”

“是,你姐姐比你好看,应该也比你聪明。”

褚桐耳朵很尖,“你不说没见过吗?”

“墓碑上不有照片吗?”

褚桐恹恹地躺回副驾驶座内,简迟淮将原本行驶在路上的车靠停,他解开安全带,身子倾向褚桐,“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应该这样,互相猜忌抵不过一个开口,知道吗?”

这也是褚桐喜欢的相处之道,况且,她心眼本来就没简迟淮多,玩不过他,她不由点头,“好。”

“现在不胡思乱想了?”

褚桐笑着摇了摇头,“尽量不。”

简迟淮跟着轻笑,“你应该说,绝对不。”

回到半岛豪门,没想到李静香来了,褚桐和简迟淮双双走进客厅,李静香站在沙发前,茶几上有带来的几样水果。褚桐忙迎上前,“妈,你怎么过来的?”

“我坐公车来的,保姆说你们一早就出去了。”

“嗯,”褚桐挽住李静香的手,“我们去给姐姐上坟了。”

李静香一惊,目光惶恐望向简迟淮,男人面上不起波澜,他走过去几步,“妈,您下次过来,打个电话让司机去接就好了。”

“不不,不用了,我过来很方便,”她看眼简迟淮,然后低头拉过褚桐的手,“桐桐,你下次再去上坟,跟妈一起去。”

“噢。”褚桐轻应声,并未多想,“你出来了,是爸在看店吗?”

“对,”李静香在这,还是局促的,女儿挽住她后,她这才顺着入座,“桐桐,家里要请客了,你爸让我问你们,有空过去吗?”

“请什么客啊?”

“进屋酒啊,买了新房到现在都没办过,眼看你舅舅他们才买就办了,你爸就挑个日子,也让大家热闹热闹。”

“哦,”褚桐轻点头,“这是要办的,什么时候?”

“这个星期天。”

李静香说话一直不温不火的,之前要钱,也总是被褚吉鹏推在前头,简迟淮收敛起眸色,“妈,办酒席的钱我来出,安排好酒店我再通知你们。”

褚桐听了,刚想说不要,就听到李静香开口,“酒席就在自家楼下搭木棚子,请了认识的厨师,就几桌亲戚,没有多少钱,我和你爸有。”

褚桐明显神色一松,李静香看眼对面的女婿,“迟淮啊,你那天有空吗?”

褚桐也抬眼看他,其实她们心里都明白,这绝不是有空没空这么简单的事,褚桐和简迟淮结婚,褚家的亲戚大多都没请,他一旦肯点头出席,就是要在众人面前承认这段婚姻。

简迟淮面色隐晦,“星期天我应该会有事。”

褚桐神情黯淡下去,她故作轻松地拍拍李静香的手背,“没关系,妈妈,我肯定会去的,我周六就去,帮你准备准备。”

“好好。”

简迟淮站起身,“你跟妈说会话,我上去洗个澡,待会让厨房多备几个菜,我们一起吃晚饭。”

“好。”褚桐应道。

简迟淮上去后,李静香看眼女儿,“别难受,慢慢来。”

“我没难受啊。”

李静香心疼她,松开褚桐的手要去洗水果,褚桐将她拉回身侧,“妈,你别忙了,我不吃东西。”

“桐桐啊,妈妈知道你很委屈,可就冲着迟淮那天来家里接你,你一定要熬过去。”

她们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不平等的婚姻上,想要拉近距离,似乎也只能等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慢慢弯下身躯。

星期天,褚桐坐在房间内,将分装好的礼盒袋子放进纸箱中后抱下楼,木棚子就搭在小区的空地上,亲戚们在屋里挤不下,干脆都在里面喝茶聊天。褚桐将箱子放到地上,旁边桌上的一名中年妇人大声同她打招呼,“褚桐啊,好久没见到你,长这么漂亮了。”

褚桐笑意盈盈同她打过招呼,“表舅妈。”

“你老公呢?没来吗?”

褚桐含糊出声,“嗯,他今天有事不过来。”

这个表舅妈,平日里跟褚家走得不算太近,她挨过去些,“星期天还有事做啊?你老公是干什么的?”

“大学教授。”

“听着是不错,但没几个工资吧?都说你结婚了,可酒席也没办,搞这么神秘做什么?我今天还跟你爸妈说呢,省那几个钱没必要的。”

褚桐将封好的红包一个个塞到礼盒袋中,“表舅妈,我们是旅游结婚,现在很流行啊。”

“你就傻吧,这年头,几个大学老师能赚大钱啊,你妹妹最近新谈个男朋友,做生意的…”

“真好,”褚桐应和,学着她的口气说话,“这年头,只有做做生意能发财了。”

“那当然!”

李静香从门口进来,喜上眉梢,一把拉过褚桐,“迟淮来了。”

“他不说没空吗?”

说话间,简迟淮已经走到了门口,褚桐放下手里东西迎上前,“这儿不好停车,你把车停哪了?”

简迟淮朝不远处一指,“谁家的停车位上,停了再说。”

表舅妈见状,飞快将脑袋探出去,看到辆银灰色的东风标致,褚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哪来的这辆车啊?”

“问学校的教务处主任借的。”

褚桐也是醉了,她压低嗓音,“你车库里又不是没车。”

“你还真别说,我来的路上没开习惯,差点撞绿化带上去了。”

表舅妈坐回原位,上下打量简迟淮,他对穿衣特别挑剔,所以尽管换了车,衣服还是原来的牌子,站在那,玉树临风,高不可攀。表舅妈喝口茶,“桐桐啊,有些时候,衣服穿一般性就好了,不然一身假货出去,要被人笑死的。”

她女儿好歹交了个老板男朋友,平时的杂志她也翻过不少,一个开十几万车的男人,穿件衬衫就好几万,说出去谁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