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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简迟淮在她嘴角处呢喃。

“那小费在哪?”褚桐朝他伸出只手掌,简迟淮哪还有这心思陪她玩,他随手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拿了样东西放到她手里,褚桐余光睨了眼,居然是个套套,“这又不是我戴的!”

“那你给我戴上。”简迟淮抓住她的手腕,褚桐挣扎几下,简迟淮干脆挥开她的手,“不戴了,妈又在催着要抱孙子,我看也差不多了。”

“呃?”褚桐松开手,然后两个手掌捧起他的脸,“简迟淮,你这是想要孩子了?”

“难道你不想当妈妈?”

在这个问题上,褚桐还未细细考虑过,简迟淮掐住她的腰,“今天,我终于可以不穿着雨衣洗澡了。”

感觉到他的有力,褚桐在简迟淮面前的反应永远很慢,智商又永远被虐,“你穿雨衣洗澡?搞笑了吧!”

“开动脑筋,想想它的深层意思。”

褚桐目光挪过去,看到被面上的套套,她骤然明白,脸色飞快酡红,娇羞着捂住脸,“臭流氓。”

简迟淮在她颈间亲吻,他逗着她,挑着她,削薄的唇凑到她耳侧,“老板,我这服务你满意吗?”

褚桐挽起嘴角,故意激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男人挑高眉头,“你确定?”

“十分万分确定。”

简迟淮双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抬高…褚桐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折弯成一种要命的弧度,她张嘴咬住简迟淮的肩膀,她承认,有些话她说错了。但一把火点燃,又烧得这样如火如荼,一时间是很难熄灭的。

许久后,褚桐软绵绵趴在床上,头埋进被中,带着哭腔,“你!好狠!”

简迟淮压在她背部,“为了不让你说我力不足,我总要拼一把。”他手掌穿梭过她的长发,褚桐懒洋洋将自己的头发收回去,“才不要你碰我。”

“那方才谁迎合得那么起劲?”

褚桐扭过头看向他,“你再说!”

简迟淮拥紧她躺在大床内,半晌后,她的手机有提示音响起,简迟淮快她一步拿过来,点开一看,还是那名管理员。简迟淮翻开聊天记录,所幸褚桐还算安分,只是套套对方的话,应该是不会动什么深入虎穴的念头。

叶如回到家里,她走进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皮箱,她有强迫症,有些事情不确定,她会整晚都睡不着觉。她将皮箱打开,翻出摆在上头的衣物,下面藏着一打打的病历。

这些都是备份,叶如就是觉得褚玥晴这个名字和长相都有些熟悉,至少,不应该是陌生人才是。她盘膝坐在地上,将里头的病历一份份翻出来。这些病历,还被贴着一寸照,叶如往下翻,直到一个名字出现在眼中。

褚玥晴,就是她。

叶如将病历拿出来,仔细看了眼当时的时间。那时候,她还跟着师傅,也算是个实习生,她目光再度往下看,看到褚玥晴的病历上,血型一栏用记号笔特别勾选了出来。

这个人,就是褚桐的姐姐,叶如再看了看那份病历,不是什么大病,那褚桐说她姐姐过世了,这么年轻的生命,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07你姐姐也卖掉了一个肾!

西城开发区人民医院。

一大早,医生开始查房,病房内9床的病人状况不大好,被送进这儿来的病人,大部分都是等死,身患绝症无药可治,只能躺在这依靠药物减低些痛苦。

叶如熟练地翻看病历,这儿的医生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她平时工作认真,这两年来,已经能独当一面。

病床上的年轻男人痛苦呻吟,他才二十岁出头,两年前患了脑癌,因为不能开刀手术,病情拖延至今,更加回天乏术了。

“止痛药吃过了吗?”叶如穿着白大褂,边问边看向旁边的家属。

那是男人的女朋友,高高瘦瘦的一个姑娘,据说两人是在打工时认识的,男人的家属这两年把积蓄已经全部花完了,家里还有个小儿子,夫妻两人不能在这耗,所以都是他的女友陪着。

“吃过了,”女友轻声抽泣,“但好像不管用,还是痛。”

叶如抬头看了她眼,有些话不忍心说,他应该是撑不过这几个月了,“先吃着吧。”

那女友站了起来,“医生,求求你了,治好他吧,我出去打工,用一辈子赚来的钱还债我都愿意。”

男人听到这,伸手拉住女友的手,“吕琳,别这样,要是真能治好,医生会放弃吗?”

名叫吕琳的女孩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趴向了床沿,眼泪早就哭干了,可看到心爱的人这样受尽折磨,她又何尝不煎熬呢?

叶如又出去了,她虽然深感同情,但她是名医生,她还有她的职责。

没过多久,病房内走进来一个病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戴着顶帽子,她走向最里面的那个床位,将帘子掀开后坐到床上。男人安慰着女友,“别哭了,我不痛了,真的不痛。”

原先躺在里侧病床上的一个年轻女人起身,冲那名戴帽子的人说道,“既然你来了,那我走了。”

“走吧。”褚桐说道。

这种小医院的漏洞很好利用,查房并不严格,平时都是护士跑来跑去,像叶如这样的查房,也不是天天都有,褚桐已经混进来好几天了。而且她从一名扫地阿姨的嘴里打听到,之前也有患者忽然离开,因为她跟那患者说过话,所以印象深刻,后来就看到家属匆忙收拾东西,连医生都没惊动,用落荒而逃四个字形容都不为过。

那么,这家医院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而她和叶如要好,肯定不能让叶如知道,露出蛛丝马迹不说,叶如知道她还在查买卖器官的事,肯定第一个告诉江意唯去,到时候,简迟淮那匹狼也瞒不住了。

褚桐起身,拍了拍吕琳的肩膀,“别哭了,让他看到你这样,他也不好受,你还没吃早饭呢吧,去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

男人拉了拉她的手,“去买点南瓜粥吧,我忽然很想吃。”

吕琳听到这话,眸子里明显闪亮下,她点点头,拿起包走出病房。褚桐蹲在这,大部分时间都出去,每个病房里乱窜,见到护士就躲,不过这儿的护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哪有时间记得住她这张脸啊。

“你一定要挺下去,不然的话,你让吕琳怎么办?”

男人真是骨瘦如柴,手上的青筋犹如纠缠的树藤,缠绕在那一点点宽的手背上面,“她跟着我,就没过过好日子,打工好不容攒的钱,早就花没了,这辈子能遇到她,是我最最幸福的事。”

褚桐不免动容,“吕琳是个好姑娘。”

“我想跟她求婚。”男人忽然扭头看她。

褚桐怔了下,“求婚?”

男人自嘲地勾起嘴角,“是,我不想她一直这样,但我也不能太自私,我只是想送她一枚钻戒,我娶不了她,最后的日子由她陪我,我知足了。”

褚桐双手撑在身侧,男人目光呆滞盯着天花板半晌,“你说,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值钱的?是能卖的?”

褚桐惊愕不已,“你别胡思乱想!”

“我真有这样的念头,我躺在这无非是等死。”

“难道你想看着她送你走的时候,不止见证了你备受折磨,还要看到你身躯不完整吗?”褚桐有些激动,但看到男人的样子,双肩又软了下来。

男人抬起手臂遮住眼帘,等到吕琳回来,这个话题自然也就结束了。

傍晚时分,叶如下班了,褚桐穿着病号服往外走,一直到了车上,她脱去宽松的蓝白条纹上衣,套上自己的外套。

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只要没有应酬,肯定比她早,褚桐上楼,屋里的中央空调温度适中,房间内既暖和又舒适,简迟淮从阳台上进来,从身后拥住褚桐,他亲了口她的脸蛋,忽然嫌弃推开,“你身上什么味?”

“什么什么味道?”她懵懂不自知。

简迟淮上下打量她,“你去过哪里?”

褚桐抬起手臂,闻了闻,又抓起缕头发放到鼻翼间,“没什么啊,闻不出来。”

“像是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简迟淮食指放到鼻子下方,“你跑新闻,跑哪去了?”

靠,这狗鼻子真够灵的啊。褚桐想了个理由,“没有啦,路过叶如那儿,我就去转了圈,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哼,你当医院是商场,隔三差五过去逛逛?”

褚桐朝他挥了下手臂,“你再闻闻,还有吗?还有吗?”

简迟淮抓着她的臂膀,“洗澡去!”这几乎都快成他的口头禅了。

又过去两日,褚桐站在医院外头,看眼腕表,这会查房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就能进去了。她裹紧外套,才往里走两步,一辆车飞快冲过她跟前,然后停在医院外面。褚桐吓得立在那半晌没动,反应过来后这才皱眉说道,“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那是辆黑色的小轿车,车窗上贴了膜,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褚桐抬起脚步往里走,来到医院大门口,她下意识回头,好像看到有个人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褚桐并未当回事,她快步往病房区而去。刚走进去,就听到一阵焦急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吕琳正急得团团转,里里外外已经找了圈,“他身子这样差,能去哪啊?到底去哪了啊?”

“怎么了?”褚桐上前,看到旁边的病床上空无一人,也吓了一大跳。

“我男朋友忽然失踪了,刚才我出去买吃的,转眼间就没人了,你看,病号服都叠放在床上,他会不会想不开,去…”吕琳嘴里的话硬生生卡住,不敢再往下说。

褚桐忽然转过身,朝着外面飞跑过去,穿过走廊,来到门诊大楼外面,远远看去,门口的那辆车已经消失了。褚桐捏紧双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件事就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在她眼底下!怎么会这样?她悔恨难当,弯下身大口喘着粗气,半晌后方直起身,她不希望她的直觉是正确的。褚桐转身回到病房内,看到吕琳呆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张纸,她走上前,将手落到她肩膀处,“我们还是再找找吧。”

“不用了,”吕琳将手里的纸递给褚桐,“他让我回去等。”

褚桐接过那张纸看了眼,上面写着他要出去几天,让吕琳办好出院手术,说是不治了,回到他们共同居住的出租屋,他到时候会给她个惊喜。

而褚桐知道,这个惊喜指的是什么。她感觉自己双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两手掌心内全是汗水,这样的事,居然就发生在医院里面?买卖器官的手,怎么就能公然伸到抢救性命的医院中呢?褚桐实在想不通,浑身都要颤抖起来,前几日,他还在跟她说起这件事,可她当初怎么就没多留个心呢?

因为她觉得,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谁能想到,它发生得这样猝不及防?就算报警,也是和上次一样,监控中显示,患者是自己走出医院的,而那辆来医院接人的车,要么是黑车,受雇于人,要么就是追踪不到真正的车主信息。褚桐见吕琳站起了身,“你做什么?”

“收拾东西,回家。”

“你…不等了吗?”

吕琳眼眶通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我回家等,他好久之前就说过,不想在医院里面,其实这样,还不如在家呢。我自己配些止痛药,那是我们的家啊,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听着隔壁病房的谁谁走了,看着新的病人患上绝症,又住进来。”

褚桐站起身,安静地替她将东西收拾好,“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车。”

褚桐拉住她的包,“听我的吧,我送你。”

“好吧,谢谢你。”

褚桐开车将吕琳送回出租屋内,很简单的一间房子,是个车库,打开卷帘门进去,里面摆了张床,尽管空间很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家里有个心灵手巧的女主人。

吕琳一再说着感谢,褚桐把她的东西放好,“这几天,我会过来陪你。”

“你究竟是做什么的?也不像病人。”

褚桐轻轻叹息声,“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坏人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日,褚桐都和吕琳在等着那个男人的回来,直到某个夜晚,吕琳接到个电话。她匆匆说了几句,然后起身推着放在墙角处的轮椅出去。褚桐见状,赶紧大步跟上,才不过六点多,外面却漆黑一片,来到弄堂内,这才有灯亮着,远远看到有个人影倚在电线杆上。

吕琳飞快过去,两人来到近侧,不出所料,那人正是吕琳的男友。她们合力将他搀扶进轮椅内,然后推回了家。拉上卷帘门,吕琳让他躺到床上去,男人坐在床沿,颤颤巍巍从兜里掏出个绒布盒子。

褚桐一看,心立马惊跳起来,吕琳颤抖着手指接过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她瞪大双眼,“这是哪里来的?”

“傻,当然是买的。”

褚桐的视线落到他身上,“你真的卖掉了自己的器官?”

“什么?”旁边的吕琳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什么卖器官?”

男人半晌不语,他没法单膝下跪,只是抬高下颔,“琳琳,你跟着我,没过过好日子,这个钻戒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嫁给我,虽然,我没法真的娶你,我只能给你这样的一个求婚。”

吕琳摇着头,“你真的卖了器官,然后给我换了这个钻戒?”

“没有。”男人否认。

“没有?那你哪里来的钱?”吕琳忽然将戒指丢到床上,她上前步,掀起他的上衣,褚桐看到他腰侧有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又长又深,像是条鲜活的蜈蚣。吕琳惊叫声往后退,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往下落。

男人有气无力躺到床上,轻笑,“有什么好哭的?我觉得这是好事,反正早晚要死,还能救人,而且余下来的一万多块钱,还能替自己办理身后事。”

“你胡说什么呢!”

褚桐心里也跟着难受,她上前步,“究竟是谁联系你的?医院里有他们的人是不是?”

“没有。”男人斩钉截铁否认,“要想接触到很容易,有QQ…”

“你连手机都没有,怎么去跟他们接头?”吕琳也不肯相信,褚桐再次说道。“而且,你几乎是出去了,立马动的手术,连配型时间都省去了,这又怎么解释?难道不是医院里有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男人不说话,只是摇着头,他疲倦地闭起双眼,看来是怎么都不肯说的。吕琳坐在旁边不住哭,褚桐拍了拍她的肩膀,“事已至此,还是他的身体要紧,别哭了。”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他的主治医生是谁?”

吕琳轻声啜泣,“叶医生。”

男人忽然抬起头说道,“不关叶医生的事,是我自己找的人,一切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回去时,褚桐独自走在小路上,她双手插在兜内,她已经能够确定,医院里百分百藏着一只魔爪,医生、买肾,这两个词被紧密联系起来。她倒吸口冷气,甚至不敢再往下想,不敢再往特定的人身上想。

第二天,西城开发区人民医院又住进一名病患,褚桐也没再去那个医院了。过了不到半个月左右,事情总算有突破性进展。

医生办公室,叶如一边写着东西,一边说道,“你的病,医院也没别的办法,不过要是运气好的话,应该还能活个一年。”

中年女人盯着桌面上的日历看,“但我家里已经负担不起了,叶医生,我看电视上说,不是可以捐献遗体吗?那个能给钱吗?”

“捐献遗体,那是无偿的,”叶如抬头看她,“难得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

“但我想要钱,反正要死,还不如让家里人好过些。”

“不行,”叶如反对,“医院里是禁止这种事情发生的。”

“叶医生,您再帮我问问别的医生吧,再说,摘掉个器官也死不了,还能救人,而且我是自愿的。”

“不行,”叶如不耐烦地合起本子,“你要再这样,我就让你家属进来交谈。”

中年女人没法子,只得站起身,叶如桌上的手机响起,她拿起看了眼,解开屏幕锁,再解开一道锁,才看到里面的内容。血型、HLA等检查结果居然全部匹配,那也就是说,只要手术,就百分之九十九会成功。

病人已经走到门口,看来褚桐让她试探错了人…

“等等,”身后的叶如忽然出声说道,“你真有那样的想法?”

妇人转过身,“是。”

“我帮你问问吧,还有,这种事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就连亲属都不能说,万一闹到医院来,得不偿失,这是犯法的,到时候,你就等于白白丢失了自己的器官。”

女人听到这,自然吓得不敢多说什么。她转身出去,不算大的办公室内就只剩下叶如一人,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本杂志,LV的包刚出新款,只是价格偏高,叶如知道,医院内频繁出事,肯定不好,但心中又有侥幸,毕竟这种小医院里,只要病人自己不闹,谁会来管?

她将杂志塞回抽屉,心里总有种不踏实感觉,而且之前护士跟她提过句,有个病房内的病人好像有古怪,似乎一个病床上住了两个病人。叶如想想还是不对劲,打算起身去问问明白。

当晚,褚桐心不在焉坐在沙发内,简迟淮刚到家,就接了个电话,“你是谁?”

那边似乎说了什么,简迟淮满眼疑惑,“叶…”

褚桐竖起耳朵,简迟淮后面的字没有说出来,她朝他看眼,对于不认识人的电话,他向来都是直接挂断,为什么这次还能听得进去?

没过多久,简迟淮抄起沙发上的外套,“我出去趟,晚饭你自己吃吧。”

“去哪?”

“跟一个朋友,有点事。”说完,人已经抬起脚步往外走。

褚桐耳朵里总是回荡着那个叶字,他们周边有认识的,也就叶如而已。褚桐拿起旁边的包,忙跟了出去。这会,她学乖了,没敢跟得太近,主要简迟淮也没太防着她,一路就被她跟到了吃饭的地方。

推开包厢门进去,叶如已经坐在里面,看到他进来,恭恭敬敬起身道,“简先生。”

虽然一起吃过饭,但简迟淮对她没什么印象,看到这张脸,才确定是见过面,“你好。”

两人纷纷入座,菜已经点好了,简迟淮开门见山,“叶小姐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简先生,桐桐一直在做些危险的事,您知道吗?”

“噢,什么事?”

叶如双手叠放在餐桌上,“她混进了我们的医院,一直在查些事情,我从意唯那里得知,您是她的老板,她既然什么都不缺,何必还要以身涉险呢?作为朋友,我很不放心。”

简迟淮面目清冷,叶如从他脸上瞅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好,你的好意,我领了。”

褚桐来到包厢门口,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她做记者至今,要确定进来的人到底在哪个包厢,这并不是难事。

叶如从包里拿出张纸,“桐桐说她姐姐死于重病,可有件事,想来你们都不知道。”

简迟淮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犀利眼眸从杯沿处抬起,朝着前方射过去,“什么事?”

“总之,您还是赶紧让她收手,不然的话,越陷越深,我怕她有天会接受不了某些事。”

简迟淮指尖在杯沿处轻轻打转,一阵开门声忽然传到耳朵里,叶如看到进来的人影,吓得面色煞白,“桐桐,你怎么在这?”

褚桐走向前,目光里有沉痛,她是真心把叶如当成知心好友的,有些事,她也真是不敢面对,她站到简迟淮身侧,目光凛凛盯着对面的女人,“叶如,你真是在为我好,还是生怕我发现一些你的事?”

叶如掩饰住脸上的慌张,“桐桐,你什么意思?”

“宋阿姨的老公、吕琳的男友,都是你安排出去的吧?回来后,他们一个肾脏就不翼而飞了,叶如,我真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

“你胡说什么?”叶如站起身来。

“这两天一直找你的崔阿姨,你认识吧?她是我找来的病患,叶如,你不用再隐瞒,事到如今,也只有让警方介入,才能换回一个公道。”

“警方?”叶如两手掐着桌沿,她一屁股坐下去,对面的简迟淮面目冷凝,并未插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褚桐最想不明白的,“你有稳定的工作,还乐于助人,要不是你,江江可能现在还坐在轮椅上,可是…”

“桐桐,”叶如打断她的话,“你认为那是件坏事吗?一个人换两个人的命,难道不是医者仁心吗?难道非要看着那些尿毒症患者慢慢死去,这才叫维护法律吗?”

简迟淮闻言,同样抬头看向褚桐。她捏着双拳,“事到如今,你还要这样执迷不悟?”

叶如轻轻笑了声,将一张病历复印件推向褚桐,她指了指上面血型一栏的圆圈,“桐桐,你亲眼看看,这是你姐姐,你姐姐在两年前也被人盯上了,这个记号代表什么,我想你也能猜得出来,那是因为有需要换肾的病人同她血型一样,匹配上了。褚桐,你姐姐也卖掉了一个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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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有点反转吧,嗷呜~

08姐姐,换了她一段婚姻?

褚桐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双大手猝不及防地给按进了冰水中,窒息、冰冷、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越来越多的闷迫感塞住了她的鼻子、嘴巴,她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苍白的犹如白纸。她抬起手,直指叶如,“你说什么?”

“我就知道,这些事你根本就不清楚,褚桐,你姐姐当年也卖掉了一个肾。”

“你胡说!”

“你要不相信,也没办法。”叶如视线同她对上,简迟淮坐在旁边,面色冷峻,浑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阴鸷给笼罩着,他拉过褚桐的手,她却像尊雕塑似的立在那动也不动,男人起身,修长手臂环住她的肩膀。

叶如拿起旁边的包,褚桐见她要走,她从简迟淮怀中挣脱,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把我姐姐的病历给我。”叶如朝桌上看了眼,然后同她擦肩而过。褚桐拿起那张病历,名字、照片、出生年月都有,血型一栏是用记号笔被标记出来的,当时应该只是个小手术,褚桐也记得,那会她还在学校,没有赶到医院,爸妈说两三天就好,不碍事。后来她周末回家,姐姐果然已经恢复好了,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简迟淮看着她视线一遍遍扫过那张病历,恨不得从上面挖掘出些什么似的,他伸手覆盖住病历,“她说的话,你也信?”

“那她为什么要骗我?”褚桐挥开他的手,猛地想起什么,她转身就走。一个擦肩的瞬间,简迟淮心里陡地有种说不明的慌张感,他欲要抓着褚桐的胳膊,可她却走得飞快,他只是抓了个空。

简迟淮转身跟出去,到了外面,哪还有褚桐的身影,他料想她必然去了她爸妈那儿,简迟淮忙走向停车场,驱车追过去。

来到褚家,由于简迟淮车速快,他和褚桐几乎是一前一后停好的车,李静香还在看店,家里就褚吉鹏在清点货物。褚桐掏出钥匙开门,进入客厅后,她径自走到褚吉鹏跟前,“爸,我有件事要问你。”

褚吉鹏直起身,也看到了她后面跟着的简迟淮,他拍了拍双手,拿起一边的毛巾擦手,“什么事?”

“姐姐是不是在病重的时候,卖掉过一个肾?”

褚吉鹏的动作顿住,然后抬头看她,“桐桐,什么卖肾?听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姐姐在开发区人民医院住过是吗?”褚桐拿出那张病历,“当年她的主治医生是谁?这张病历上的圆圈,是被确认了能匹配的肾,而且,肯定是成功动过摘除手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