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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你再想想,路上有遇到过什么人吗?”

褚玥晴往后退缩,人站在墙角处,“我们本来要去花鸟市场,可后来我很怀念万松路那边,就想过去看看,俪缇就陪着我。万松路还是老样子,一排高高的树木,抬起头来,连天空的颜色都看不见…”

简迟淮隐忍的怒意即将汹涌而出,他厉声打断她的话,“别在这装文艺,净说些废话!”

褚玥晴吓得又是一阵哆嗦,褚桐心里尽管一样的着急,但深知这时候不能刺激到褚玥晴,她极力安抚,“然后呢?”

“然后,我就顺着万松路一直走,反反复复、来来回回,起初俪缇跟着我,后来她说走得累了,就坐在长椅上休息。然后我告诉她,万松路以前有家茶馆很好,又安静,我就带着她找过去,没想到还在啊。我让她在店里等我,她坐的地方有一面玻璃墙,能看到外面的路,她就同意了,可是后来…等我回去找她时,她没在茶馆,肯定是自己回家了。”

“然后你就自己回来了是吗?”

“嗯,”褚玥晴点头,“我身上有些钱,我就打车去了花鸟市场。”

简迟淮的一双眼睛犹如淬了冰,褚桐松开手,转身往外走,李静香看到简迟淮这幅样子,更不敢说话,她哪里能想到,只是下楼买瓶料酒的时间,就能出这样的事?

简迟淮现在没工夫浪费时间,他大步从阳台上离开,这幅骇人的模样,也令褚玥晴不敢靠近。李静香过去将她带回客厅,“晴晴,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出去趟自己没丢,倒把那小祖宗给丢了。”

“妈,我是不是闯祸了?”

李静香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不是嘛!”简迟淮那脾气,估摸着今晚这事要换成是褚桐,他都不会善罢甘休,更别说是褚玥晴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褚桐站在门口,迅速按了一楼,她都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男人,她浑身冒着寒气,透过电梯的反光镜看向简迟淮的裤腿,“对不起。”

“我把人交到你手里,为什么会这样?”简迟淮厉声反问。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只要是在家,就没事,我也有过顾虑,可最终心里的那点放心战胜了我的顾虑,简迟淮,这次真是我的错,对不起。”

男人目光凛凛看向电梯门,潭底的阴寒充斥着狭仄的空间,“平时,我都把简俪缇保护的密不透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也坚信绝对不会有下次。可我的弱点,却在你身上,褚桐,你的一句话,一个电话,我就放心了,究竟是我太相信你,还是我自己在找死?”

褚桐垂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电梯门打开之际,她快步出去,简迟淮的车就停在外面,男人示意她上车,毕竟要去同一个目的地,何必还要浪费时间?

刚坐上车,车子就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简迟淮设置了导航,一路开到万松路,可这条路上的茶馆不止一家,两人只能分头找。

他们手机中都有简俪缇的照片,找了大半圈,褚桐又折回去,跟简迟淮在一家简朴的茶馆前碰到。男人推门进去,一串风铃声落到耳中,有热情的服务员迎上前,“你好。”

简迟淮将手机给对方看,“见过这个女孩吗?”

服务员看了眼,倒是对简俪缇印象深刻,“见过,今天傍晚时分还在这。”

“看到她去哪了吗?”

“她好像接了个电话走的,临走时放了两百块钱在这,找零都不需要,还说是小费。”

简迟淮面色冷峻,朝茶馆内看眼,“看到她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不好意思,当时店里还有别的生意,没有注意到。”

这条线,看来又断了,褚桐走出茶馆,放眼望去,整条万松路旁都是民宅,旧式的老房子,显得古色古香,可简俪缇这么大的人,会去哪呢?

简迟淮打完个电话走出来,两人并肩而立,整条路有不下一百条小弄堂,别说简俪缇在不在这了,就算确定在这,他们也休想在短时间内找到她。

男人神色晦暗,手掌在前额处轻扶下,太阳穴因为紧张而泛出突突的疼痛,他目光如炬盯着对面,褚桐微微抿了下唇瓣,“我们,报警吧?”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先调她的通话记录再说,还有乘坐的出租车…”

褚桐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双手捧着脸,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些,“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她嘴里反复默念,似在祈祷。

简迟淮能想到的,自然是最坏的结果,他往后退了步,坐在茶馆门口的石凳上。这条路上,一到晚上就很安静,简迟淮闭目养神,褚桐走到他身旁,因为一时不知道该去哪找,她茫然无神,束手无策。

“褚桐,你说俪缇要是出事了,我该拿你姐姐怎么办?”

褚桐听到这,已经能预感到后面会发生的很多事,她着急开口,“我姐姐精神不好,你要有气,就冲着我来,这次确实是我做的不对,责任全在我。”

“以往,要真是你的错,我也会找个替罪羊,因为一遇上你,我知道我下不去手。可这次不一样,你姐姐把俪缇带出来,现在丢了,你说什么责任全在你?”简迟淮抬高视线,目光紧锁着褚桐。她轻摇脑袋,“我错就错在中途离开,把她们留在了家里。”

虽然,起初以为是不会出事的,但如今简俪缇下落不明,那么这件事就是做错了。

褚桐坐到简迟淮旁边,焦急蔓延向彼此的神经,路边的灯隐在茂盛的枝叶中,落在肩头的灯光零星细碎,褚桐兜里的手机忽然发出叮咚一声,又是哪个网站更新了视频吧。她不想理睬,可右手却鬼使神差般落到口袋里,她掏出手机,点开一条视频。

一个黑暗的房间里面,忽然开了灯,视频拍摄的条件很简陋,应该只是部最平常不过的手机,镜头对准到一张床上,拍摄者特意将摄像头对准女人的脸。褚桐惊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落在地,她猛地扯过简迟淮的手,“你看,是,是俪缇。”

简迟淮闻言,忙凑过去一看,果然是简俪缇。她似乎熟睡着,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概不知,褚桐紧张地握起手掌,她看到一个人穿着白大褂站在床前,头上戴着帽子,大口罩遮住脸,一副墨镜又将眼睛给遮挡住。但从身形上来看,应该是个女人,果然,那人很快开了口,是一阵温柔的女音。她拿着手术刀,先简单介绍了肾脏移植的条件,包括配型等等。

简迟淮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握了下,他接过手机,那个房间四周都是白墙,完全看不出任何线索,视频中的女人将简俪缇翻过身,让她侧躺着,然后将她的上衣往上掀。腰侧的伤疤清晰显露出来,女人的轻笑声像是魔音般传到两人耳中,“大家可以看下,这一刀,划得是多么完美?就连这愈合好的刀疤都充满了美感,试想一下,这位美女前一刻还是濒临死亡的状态,可一刀划下去以后,就像是缺氧的鱼儿被重新放回水中,又恢复了她的生命力。”

褚桐盯着视频内的那道伤口,女医生弯下腰,冰冷的手术刀贴向简俪缇细嫩的皮肤,她似在讲解整个手术是如何进行的,“首先,先在这里切一刀下去,一个医生医术的好坏,还取决于对刀口的处理上。不过这位美女家境应该很好,至少我是缝不出这样的效果,而且,后期对伤疤的处理也绝对花了大价钱下去。”

褚桐简直快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向左向右分别看了眼,可她根本不知道简俪缇在哪,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能任由人牵着鼻子走。拳头越攥越紧,可却不知道这一拳应该挥向谁,褚桐无力地看向简迟淮,男人坐在那一动不动,高大的身影头一回显露出被掩埋在黑暗中的虚弱感,他权势再大,可在此时此刻,却也只能被人压着双肩。

简迟淮全部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他无暇去想别的,只想看看简俪缇究竟怎样了。

女人的手术刀扫过简俪缇的肌肤,稍加用力,那边就有可能皮开肉绽,男人绷紧面色,眼里的阴霾一层层随灯光溢出,他没有多余的表情,愤怒似乎没法宣泄出来,褚桐看到简迟淮的这幅样子,不由害怕。

“这样,这样划下去…”女人的声音还在传到褚桐耳中,她将手术细节讲解的很详细,而床上的简俪缇,在此刻只能任人宰割,她有最强大的靠山,有最疼爱她的哥哥,可她的伤疤她的丑陋,却被这样剖析在人前,她如果醒不来,简迟淮真会杀人,可她如果醒来,又要怎么面对将来的事?

女医生将简俪缇放平,让她平躺在简陋的床上,她拉起简俪缇的一条手臂,“我做过无数的手术,可却没碰上这么年轻好看的女孩过,别说我什么心理病态啊。”那女医生居然能在这时开起玩笑来,“谁不喜欢自己手里的艺术品美美的,是不是?而且,这简家的女儿据说从小洗澡都是用羊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女医生一开始还说简俪缇应该家境不错,这回又说了简家的女儿,话语前后矛盾不说,这忽然变化的语气就让人很不舒服,果然,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女医生示意拍摄者将摄像头对准简俪缇的脸,她扳过简俪缇的脑袋,将它推向左边,然后又推向右边,“上次就有新闻,说简家的女儿做过换肾手术。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简家却矢口否认,更不承认肾脏的来源不合法,既然说她没动过手术,那这道伤疤又算什么意思?”

简迟淮紧盯着掌心内的屏幕,那女医生怪异的轻笑下,“你们也许要说我多管闲事,说动没动过手术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没关系,只是作为一个医生,我最喜欢刨根问底,不喜欢真相被掩藏掉。简家,呵,别以为有钱就能掩住公众的口,换过肾的女儿当成宝一样捧着,这是应该的,因为说不定哪天,她就再次撑不下去呢?”

褚桐听得耳朵嗡嗡作响,甚至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变态,心理变态!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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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小娇妻》

作者:二月榴

简介:

卧室,她不时偷瞟着身侧——倚在床头下半身仅围着条浴巾,身材性感的男人。

“想了?”对上她的目光,他唇间勾起暧昧的弧度。

女人低头,脸红地说:“今天有人笑话我守活寡…”

男人目光定定在她脸上瞧了半晌,突然欺身将她压回床上。

“你要干嘛?”她压住他作乱的手,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堵住他们的嘴才对吗?

“抓紧生个娃!”他回答。

颜玦,豪门贵胄,原本身为E市男神的他,却因家里豪气的聘礼三亿征婚,而令一众名媛退避三舍。

盛夏——盛氏千金,因家里急需一笔资金而成为硕果仅存的人选,且她不得不为这纸婚约披荆斩棘。

25放不下一颗疼你的心

简迟淮目光仍旧盯着手中的屏幕,如果可以的话,早就在那女医生身上扎出一个个洞来。褚桐站在旁边,她深知简迟淮要比她煎熬的多,可这种时候,谁都安慰不了谁。

褚桐视眼模糊,朝简迟淮看了眼,男人坐在那纹丝不动,上半身微微往前倾,两条修长的腿在西裤的衬托下绷得笔直。不光是腿,其实应该说是整个人,就犹如一道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崩裂开。褚桐举起手,想要放到简迟淮的肩头,可她的手定在半空中,就是落不下去。

那名女医生朝病床上的简俪缇看眼,她抬起简俪缇的手臂,手术刀在上面轻扫过,划出一条五公分左右的血痕。

然后,便是视频结束,褚桐看到简迟淮五指收拢,她以为他会砸了那部手机,可简迟淮却将手机递还给褚桐,她伸手接过,气氛凝滞的吓人,褚桐的手指不由攥紧,“要不要让人去查查,这视频是怎么被传上网络,又是怎么通过审核,还有…”

简迟淮轻摇头,“发布的第一时间,他们就会看到,不用吩咐,这会应该已经在处理了。”

男人说完,兜里的手机响起来,简迟淮接通后放到耳边,他全程似乎没说什么话,到最后,也只是嗯了声,然后挂断。

褚桐不敢多问,简迟淮朝对面的民房区看眼,他忽然起身,穿过马路向前,褚桐赶忙跟上,“简迟淮,你做什么?”

“俪缇十有八九还在这里,如果将她带走的话,目标性太强,这个地方反而更隐蔽更安全。”简迟淮站在路口处,“我派人过来,就算把里面的房子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她找出来。”

褚桐跟着简迟淮往里走,一条条小弄堂蜿蜒进去,连简迟淮都不由驻足,这样一家家找,要找到什么时候?但他未作多少犹豫,褚桐看到他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在夜色中,长长的影子落在她的脚边,那样强大的一个男人,如今却也恢复了一个寻常人该有的模样。

褚桐看着心疼,却也心慌,她生怕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简迟淮发狂、发癫。

弄堂内,有已经吃好了晚饭出去散步的人,也有散步正在归来的人。简迟淮和褚桐穿梭其中,手机内的照片一次次拿出去给人看,每次收获到的却只有失望。

两人往弄堂深处走去,有些都是两层的楼房,简陋的木质楼梯就暴露在露天。褚桐接了个电话,是妈妈打来的,李静香口气焦急,一个劲问她人找到没,褚桐扶着前额,嗓音透着哽咽,“妈,不说了,我们还在找。”

“迟淮肯定急坏了吧,你说,这下可怎么办啊?这不会雪上加霜吗?”

褚桐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了,她将电话挂断,一个抬头间,看到对面楼上有个人正在下楼。由于灯光昏暗,褚桐看不清对方的脸,可那人却跟喝醉了酒似的,走路歪歪斜斜,需要扶着楼梯把手才能站稳。从身形来看,肯定是个女孩,褚桐焦急上前,来到楼梯口一看,居然是简俪缇!

“俪缇!”褚桐跑上楼梯,伸手扶住她,不远处的简迟淮听到呼喊声,折回了脚步,简俪缇身体虚弱,褚桐一把抓着她的手臂,她开口喊道,“疼,疼。”

“哪里疼,哪里疼?”褚桐急得上下查看起来,简迟淮来到两人跟前,将简俪缇接了过去,她将袖子挽起,露出一道鲜红的血痕,“我这儿怎么会这样?”

褚桐想到视频结束时的那一刀,她一语不吭,简迟淮伸手搂过妹妹,“你从哪里过来的?”

简俪缇回头,指了指一扇破败的大门,“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那个房间里,周边一个人都没有。”

“身体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简迟淮紧接着追问。

简俪缇摇头,“就是没什么力气。”

“不是说你在茶馆吗?你是怎么离开的?”

简俪缇无力地倚着简迟淮,她轻按太阳穴,人虽然难受,但意识很清晰,“我接到个电话,说是晴晴姐打人了,还把对方打得不轻,我走出咖啡馆,有人就将我带到了这里,还说待会警察要来。”

“然后呢?”

简俪缇并不能记得十分清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走上这个楼梯后推门进去…后面的事情我就没印象了。”她看眼两人焦急的神色,简俪缇忙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定没有撕扯过的痕迹,这才落下心来。

“哥,这段时间,我都在这个房间里吗?可我醒来的时候,里面一个人没有啊。”简俪缇想不通,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还有,我的手怎么了?”

简迟淮将她揽到怀里,不去看她的神色,“没什么,我们以为你不见了,正好找到这来。”

简俪缇倚在他胸前,越想越不对劲,“哥,究竟是什么人把我骗到这来了,还有,晴晴姐没事吧?”

褚桐听到这,越发难受起来,简迟淮揉着简俪缇的脑袋,目光定在某处,一个字一个字从他齿间咬出来,“没事,她好得很。”

“那就最好了。”简俪缇说话间也变得轻松起来,但心中总觉得有种异样感,她拉了拉简迟淮的衣角,“哥,我真的没事吧?”

男人握住她肩膀的手越揉越用力,“没事,你们都没事。”

褚桐定在原地,一句话插不进去,简俪缇茫然地看向四周,“那些人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儿来?”

“别想了,这么晚没回去,爸妈都急坏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嗯,好。”

简迟淮高大的身影罩住褚桐的视线,见她站着不动,男人抬起眼帘朝她看看,褚桐提着沉重的两腿朝旁边退,简迟淮揽着简俪缇一步步走下台阶,简俪缇脚步很虚,见褚桐没有跟上,她担忧地看向简迟淮,“哥,我又没事,你看你一副扑克脸,这样要怎么追回老婆啊?”

简迟淮闻言,嘴角僵硬往上扯,简俪缇见状,笑了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英俊潇洒的哥哥笑起来这么阴险啊?”

简迟淮看了眼妹妹,心疼到不行,那感觉,就好像拿了把刀在他心上挖,他轻拍简俪缇的肩膀,“哪里看出我阴险了?”

“哥,女人是需要哄的,还喜欢温柔…”

简迟淮带着简俪缇来到停放在路口的车旁,他拉开车门,亲自护送妹妹坐进去,褚桐站在路旁准备拦车,男人回头看她眼,“杵着做什么?”

她只得跟上前,简迟淮示意她坐在后面,褚桐刚挨着简俪缇入座,就听到简俪缇说道,“我是不是在哪勾到了手臂?好痛。”

褚桐拉过她的手,将袖子往上掀,简俪缇实在搞不明白这道伤是怎么来的?“嫂子,你们都吓坏了吧?”

褚桐不知该如何作答,车子缓缓启动,她抬头看看简俪缇,“俪缇,对不起。”

“为什么这样说?”简俪缇朝自己的伤口上吹了口气,她痛得嘶了声,“我又没出什么事,我还怕你怪我带晴晴姐出去呢,幸好她没事。”

褚桐别开眼,简迟淮双目透过内后视镜落到两人脸上,他目光凛凛,心中繁芜万千。这件事,简俪缇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他现在只能让人尽快将那个视频删了,虽然瞒不住简俪缇,但是至少,别让她亲眼看到。

车子一路缓缓向前开去,简俪缇朝车窗外看眼,“哥,现在几点了?”

“做什么?”简迟淮反问。

“我想去看看晴晴姐。”简俪缇心里到底不放心,坐在旁边的褚桐忙要拒绝,就听到简迟淮的声音插了进去,“有什么好看的。”

“哥,你别总是这样说,那是我欠晴晴姐的…”

简迟淮目光穿过茶色的玻璃望向外面,他刻意避开简俪缇那双眼睛,沉稳如他,却也有他坚守不住的东西。他喉间轻滚,语气落得很轻,弹在人身上却觉得很痛,痛到像是被人用小时候玩过的橡皮筋狠狠弹了下,“俪缇,从此以后,你不欠她什么了。”

简俪缇要重新的面对,等于是一次重生,只是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简迟淮越来越不忍心。简俪缇听到这,看了看褚桐,“哥,你怎么能这样说?”

“你休息会,马上就到家了。”

简俪缇觉得简迟淮这样,真是太不懂感恩了,而且还当着褚桐的面,“我的命是晴晴姐给的,不管怎样,我这辈子都是欠她的,你别再说那些话了。”

褚桐握着简俪缇的手,她自己都快情绪崩溃掉,那个视频给他们的震撼力太深、太重,它完全就将简俪缇剖析在了人前。她一个小姑娘,要说平日里被简迟淮捧在手里怕化掉,那一点不为过,但命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可笑,有时候反而是你保护得越好,却越是要被那些有心之人耗尽心思地去曝光。

车子开回简家,简俪缇下了车,见褚桐杵在车旁,“嫂子,进去坐坐吧?”

褚桐勉强牵动下嘴角,“不了,我还得回去告诉我妈她们,说找到你了。”

“她们也跟着担心坏了吧?那好,让司机送你。”

简迟淮上前,褚桐朝他看了眼,然后摇头,“我打车就好,俪缇,你快进去吧,还有…如果心里不好受的话,找我,行吗?”

简俪缇似懂非懂点点头。简迟淮伸手揽着简俪缇的肩膀,简家的管家匆匆从里面出来,看到简俪缇时,一张老脸上的阴霾全部挥散,“哎呀,总算回来了,太好了。”

褚桐转身要离开,简迟淮余光睇见她的身影,他不动声色冲那名管家吩咐,“安排辆车,送她回去。”

管家忙不迭点头,“好好。”

简迟淮轻拍下简俪缇的肩膀,示意她进去,两人走进客厅,蒋龄淑坐在沙发内正抽泣,急得都快疯掉了,听到脚步声抬头,惊喜和复杂的情绪夹杂着袭来,她只知道站起身,嘴里喊着女儿的名字,“俪缇,俪缇!”

简俪缇想要上前,却被简迟淮按着肩膀,动弹不得,男人眼眸满含深意朝蒋龄淑扫了眼,等简俪缇望入他潭底时,他神色早已恢复如常,简迟淮对上她眼里的疑问,话却是冲着蒋龄淑说的,“让俪缇上楼休息会吧,想来也饿了,吩咐厨房将准备好的晚饭端上楼。”

“好,好。”蒋龄淑一个劲重复着这个字,简迟淮带着简俪缇上楼,蒋龄淑喊过佣人,让她多准备些吃的。坐在另一侧沙发内的简天承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蒋龄淑走到他身侧,“你怎么了,看女儿安然无恙回来,这该是好事。”

“无论俪缇出什么事,出头的永远是迟淮,从小就这样,你难道不心疼这个儿子?”

“我怎么能不心疼?”蒋龄淑想到接下来的一堆事,焦头烂额,“可我们现在,能倚靠的不就是儿子吗?”

虽然作为母亲,但她已经习惯遇到事就躲在简迟淮身后,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强大到,足能替她、替简家挡掉所有风雨。

简俪缇回到卧室,这才想起自己随身的东西都没了,“哥,我是不是被抢劫了,还是包落在那个小房间了?”

“抢就抢了吧,也没几个钱,改天我给你重新买个手机。”

“好吧,”简俪缇抬起手臂放到鼻翼间闻了闻,“有股味道,我去洗个澡。”

简迟淮漫不经心点头,简俪缇进入浴室后,他走到她的梳妆镜前,上面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着,简俪缇懒得等开机,所以平时能不关机就不关机。男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轻敲,眼看着屏幕暗掉,凭简俪缇的本事,休想自己能开得了机。

简家的司机将褚桐送回去,开门进去,褚吉鹏也在,听到咔嚓的开门声,夫妻俩双双起身,“桐桐,找到了吗?”

她木然点点头,李静香神色明显一松,“那就好,那就好,我的心啊…”

“姐呢?”

“你姐睡了。”

褚桐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她快步来到褚玥晴的房间门口,门没锁,推开就能进。褚桐将灯打开,褚玥晴应该睡着了,她坐向床沿,看到姐姐的眉头轻皱下,褚桐伸手推了下褚玥晴的肩膀,“姐。”

褚玥晴并未完全入睡,她睁开眼,看清楚跟前的人,“桐桐,你回来了。”

“嗯。”

“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

褚玥晴坐起身,满脸高兴,“那真的太好了。”

“一点也不好,”褚桐紧盯着跟前的人,“姐,简俪缇被人放在手术台上,把她经历换肾的事情在视频中说了一遍,如今,这件事怕是人尽皆知了。”

“啊?”褚玥晴惊呼,“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想问为什么。”褚桐口气冷淡,“我们找到她时,她就在万松路,那些人是临时找的房子,然后将她骗过去吗?”

褚玥晴怔怔听了半晌,然后抬头看向褚桐,“你是怀疑我吗?”

“姐,你为什么非要去万松路,还有,中途有没有跟人通过电话?”

褚玥晴摇头,神色变得激动起来,“没有!我去万松路,就是想走走之前去过的地方,我还能跟谁打电话?谁还知道我活着?谁还肯跟我这个疯子说话?”

褚桐被问得哑口无言,见到褚玥晴这样,站在门口的李静香忙进来,“你们别争,什么换肾的事说了一遍,桐桐,是不是那小姑娘出事了?”

褚桐背过身,眼圈微红,褚玥晴拧紧眉头,她睁着无辜的双眼朝进来的李静香看去,“妈,我真的不知道,再说我要去万松路,我也没让她跟着,是她执意要陪我。”

“晴晴啊,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没有!”

褚桐起身往外走,一件事一件事,在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时候就压过来,她真是不堪重负,快要晕厥过去。

第二天一早,家里的门铃声响个不停,褚桐强忍着疲倦爬起身,她经过客厅,爸妈都不在家,褚桐伸手将门打开,看到外面站着个年轻的男人。

“你是?”

“你好,我是顾清回。”

“噢——”褚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之前听李静香她们提过这个名字,“你是来找我姐吧?”

“对,之前简先生也吩咐过,让我继续对褚小姐实施治疗。”

“辛苦你了,快进来吧。”

褚桐让开身,正好褚玥晴洗漱好后从卧室出来,看到顾清回的身影,她沉寂的潭底冒出些许亮光,褚玥晴还在因为昨晚的事而生气,看到褚桐时,一声招呼都没打。

“顾医生,你过来吧。”

顾清回朝褚桐点下头,褚玥晴打开房间的门,等顾清回进去后,又将门关上。男人进屋看了眼,“以后,我们的治疗就在客厅内进行,这样单独待在房间里,你家人可不会放心。”

“我没有家人。”褚玥晴神色黯淡,虽然住的是公房,但房间很大,窗边的地方也摆了张沙发,她坐过去,将一个抱枕拥在怀里,满脸的孤独和寂寞。

顾清回坐到她对面,“为什么这样说?回到父母的身边不好吗?”

褚桐放轻脚步站到门口,褚玥晴和心理医生的话能清晰听到耳中,褚玥晴抱紧那个抱枕,抬起头来看向顾清回,“不好。”

褚桐一怔,心似乎被敲击了下。

“为什么?”顾清回问出了她的疑问。

“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疯子,一个做事情不计较后果的疯子。”

顾清回摇了摇头,“不要这样想,遇上什么事了吗?”

“嗯,”褚玥晴心里难受到不行,“有个挺好的小妹妹…好像出事了,可她是跟我一起出去的时候失踪的,我知道,她们会觉得我是故意的,但我没有。”褚玥晴话语里全是无力感,“我觉得好累,我自己要想的事情那么多,却还要应付别人,还不如走丢的就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