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这话让儿媳真是无地自容了,不知儿媳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冯老夫人清醒过来,看着一身狼狈的肖氏心中那股气虽然出了大半,却有几分后悔。

刚才是有些过了,肖氏毕竟管着家,且就算不看肖氏,也要看在两个孙子份上给她留些脸面。

“罢了,你且回去吧,明日一早就让刘婆子一家出府,别再给我添堵。”冯老夫人缓了语气。

“老夫人好生歇息,儿媳先退下了。”

肖氏一走,偌大的慈心堂里分外安静,针落可闻。

冯老夫人拿眼扫着冯妈妈等人,一言不发。

压抑的气氛让冯妈妈等人抬不起头来,汗水悄悄湿透了后背衣裳。

冯妈妈带头跪了下来,阿福与阿喜紧跟着跪下。

至于其他丫鬟婆子都在外头跪着,是没资格进来的。

“说说吧,是谁多嘴多舌了?”冯老夫人手一伸想端起茶喝,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来那杯茶已经泼到肖氏脸上了,脸色不由更沉。

阿福见状大着胆子起身,利落换了一杯新茶端给冯老夫人,又重新回到原处老实跪下。

冯老夫人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虽然火冒三丈,但对阿福的眼力劲还是满意的。

“没人承认?”冯老夫人又喝了一口茶,语气已经听不出喜怒。

可冯老夫人越是如此,跪了一地的下人越觉得心中发寒。

阿喜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砰砰磕头道:“是婢子…婢子一时多嘴…”

见是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冯老夫人紧绷唇角,居高临下盯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阿喜一言不发。

这么一会儿工夫,阿喜已经磕得鬓发散乱:“二姑奶奶走后雅馨苑的小丫鬟来找婢子说话,婢子想着二太太对二姑奶奶一片慈母之心,这才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老夫人,婢子知道错了,婢子要是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就是打死婢子也不敢乱说啊…”

阿喜砰砰砰又磕了几个响头,白皙柔嫩的额头上已是一片紫青:“婢子真的知错了,求老夫人饶了婢子吧,婢子再也不敢了…”

“够了。”

冯老夫人吐出两个字,阿喜立刻浑身一僵停止磕头,惊惧望着她。

“从明日起,你就去针线房做事吧。”看着阿喜额头一片血肉模糊,冯老夫人心软了一下,打消了把人打发出府的念头。

“谢…谢老夫人…”阿喜瘫坐在地板上,已是万念俱灰。

从风光体面的慈心堂大丫鬟沦落为针线房的丫鬟,这样的打击让她恨不得立刻死了才痛快。

阿福见阿喜神色有些不对,到底念着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忙拉着她道:“老夫人,婢子带阿喜下去收拾一下。”

“去吧。”闹腾了一顿冯老夫人也累了,冷声道,“冯妈妈,这些人就交给你敲打了,以后再有多嘴的一律撵出府去!”

这一晚,慈心堂的下人仿佛集体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出。

雅馨苑那里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肖氏一身狼狈从慈心堂回到住处,才一进屋就掀翻了桌子,桌上茶壶茶杯落到地上,碎瓷溅得到处都是。

“这是怎么了?”姜二老爷恰好进来,发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皱眉问道。

肖氏又是尴尬又是委屈,摒退了下人讲明情况。

“糊涂!”姜二老爷听完立刻斥了一声,“你一个当婶子的在这种小事上拿捏侄女做什么?传出去脸上光彩吗?”

肖氏脸上火辣辣的,恨道:“谁知姜似这么不顾脸面,竟扯破了脸与我较劲。”

别家府上那些嫡母为难庶女或是继母为难原配留下来的嫡女的,哪个不是在这种小事上拿捏人?

那些被拿捏的女孩谁敢吱声了?怎么轮到她就不行了?

“你也别不服气,你当四丫头是个好相与的?早先她有着一门好亲事,自然顾惜名声,现在可不同了。”

“如何不同?”

“破罐子破摔了呗。”提起姜似,姜二老爷同样没有好心情。

那日在库房前被侄女挤兑得说不出话来的事他可没忘了。

肖氏抖着唇还待再说,姜二老爷冷冷道:“总之,那丫头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你离她远着点儿!”

姜二老爷说完,看着灯光下的老妻脸色比鬓角上挂着的茶叶还要黄,果然是黄脸婆一个了,哪里还愿意多留,抬脚往西跨院去了。

肖氏从姜二老爷这里没得到一句安慰反得了一通数落,还眼睁睁看着自家男人睡小妾去了,气得直打哆嗦,眼珠一转招来心腹婆子耳语几句。

心腹婆子点点头,悄悄出去了。

姜似主仆回到海棠居,阿蛮迫不及待问道:“姑娘,您怎么知道老夫人与二太太不敢为难您的?”

姜似淡淡一笑:“无他,无欲则刚而已。”

她无所求,自然可以用母亲留下的嫁妆与祖母漫天要价。祖母舍不得放弃用母亲的嫁妆牟利,当她对二婶发难时当然只能作壁上观。

至于二婶,不过以为她是个没有母亲护着的姑娘家,认准了她脸皮薄会用委婉的法子解决。这样的话,恐怕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厨房那边就会收手了,那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只可惜二婶不知道,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明白,人活在世,面子与尊严是两码事。

面子不如活得痛快重要,而活得痛快是不能丢了尊严的!

“睡吧,明日且有热闹瞧。”姜似示意阿蛮二人伺候她洗漱。

阿蛮与阿巧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地想:明日会有什么热闹呢?

第27章 闹剧

阿蛮与阿巧惦记着明日的热闹,一晚上没睡安稳,第二天起来皆眼下发青。

姜似却神清气爽,收拾得清清爽爽去慈心堂请安。

冯老夫人同样没睡好。

人上了年纪本来就觉浅,心里一旦搁着事就更不行了,更何况她自从做了那个梦总觉得左眼隐隐作痛。

一见姜似双颊红润仿佛滚过露珠的蔷薇花,冯老夫人心里就一阵不舒坦。

如果不是昨晚这丫头闹腾,她也不至于一夜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

一个小丫头,现在就会用嫁妆跟她谈条件了,以后岂不是要翻天?

冯老夫人心中有了回头给姜似一点教训的打算,此时面上却半点不露声色。

二太太肖氏带着两个庶女比姜似还早来了一步,见到姜似人比花娇的模样就更不爽了,不过想到昨晚上派心腹婆子去给刘婆子传的话,她嘴角又翘了起来。

等一会儿该有热闹瞧了,她倒要看看姜似如何下台!

“行了,都散了吧。”冯老夫人端了茶。

肖氏领着五姑娘姜俪与六姑娘姜佩起身告退,三太太郭氏带着三姑娘姜俏也站了起来。

一行人陆续往外走,姜似虽然是大房的姑娘,因为是晚辈,自然走在最后面。

走在三太太郭氏身边的少女忽然侧头,冲着姜似挑了挑眉毛,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姜似看着姜俏,暗自唏嘘。

东平伯府共分三房,姜三老爷是庶子,平日里很低调,三太太郭氏作为庶儿媳在外边话也是少的,唯独他们的女儿姜俏却是个活泼爱说的。

这也不奇怪,姜三老爷虽是庶出,却只有一子一女,姜俏从小也是蜜罐中长大的。

蜜罐中长大的姜俏却一直与姜似不对付。

伯府六位姑娘里二人同龄,姜俏比姜似大了几个月,若说从小因为年纪仿佛而互相别苗头很是寻常,二人闹僵却是因为安国公府那桩亲事。

当初山崩,安国公是被姜安诚与姜三老爷一同救下来的,转头安国公府求娶东平伯府的姑娘,亲事却落到了姜似头上。

姜俏比姜似还大着几个月,自然不舒坦,偏偏那时的姜似吃软不吃硬,嘴上从不饶人,有一次拌嘴便来了一句:谁让你父亲不是伯爷呢。

就是这一句话让姜俏彻底翻了脸,以后见了姜似连表面的和睦都懒得维持了。

可是姜似一直记得,当她嫁到安国公府不足一年就守了寡后,听了不知多少闲言碎语,早就做好了被姜俏看笑话的准备。

从来对她没好脸色的姜俏却给了她一个拥抱。

想到这些,姜似对姜俏粲然一笑。

姜俏便愣住了。

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姜似居然对她笑了?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正常的人笑?

一定有阴谋!

姜俏神色一凛,忙收回了目光,又不愿输了气势,昂首挺胸走在三太太郭氏后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慈心堂院门,一个人影猛然冲过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众人一时都懵了,立在原处忘了动弹。

那人影是冲着姜似来的,跟在姜似身后的阿蛮飞起一脚,轻盈落地。

那人影一下子趴在姜似脚边,脸上顶着鞋印仰头求道:“四姑娘,求求您大发慈悲,给老奴一家老小一条活路吧,老奴给您磕头了——”

众人这才看清这人影竟然是刘婆子。

此时三房人都在,众人看向姜似的眼神瞬间微妙起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晚姜似那一闹,府中上下都听到了风声。

姜似冷眼看着刘婆子跪在脚边哀求,不发一言。

“四姑娘,是老奴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冒犯了您。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把老奴当个屁给放了吧。老奴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刘婆子两手抡起抽打自己的嘴巴子,很快一张老脸就成了发面饼。

除了才从慈心堂出来的这些人,那些路过的下人皆悄悄站住看热闹,窃窃私语声响起。

“刘婆子还真是有点可怜啊。”

“是啊,虽然刘婆子犯了错,但一家子就这么被赶到庄子上去,还是太惨了。”

下人们天然就是一个群体,不管刘婆子平时为人如何,此时见她一家老小就这么被赶出去,不由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你们再胡说,我就撕烂你们的嘴!”阿蛮怒道。

二太太肖氏眼底笑意一闪而逝,憋了一夜的气终于出了不少。

刘婆子这么一闹,不管有什么理由,姜似在下人心中都会落下刻薄的名声,等这名声传出去后就别想再有好亲事了。

还有什么比断了一个女子的好亲事更好的反击呢?

刘婆子哭声震天,连慈心堂的丫鬟都扒着头往外瞧。

“怎么回事?”闭目养神的冯老夫人忽然睁开眼,问阿福,“外面闹腾什么呢?”

阿福忙出去打探,不一会儿疾步进来禀报:“刘婆子不知怎的跑了过来,正哭着向四姑娘求情呢。”

冯老夫人沉吟一下,伸出手道:“扶我去看看。”

“太太,老夫人出来了。”立在二太太肖氏身侧的婆子悄悄道。

肖氏动了动眉梢。

老夫人出来正好,看了这场闹剧定然更厌烦姜似那个死丫头了。

刘婆子察觉冯老夫人出来,飞快看了肖氏一眼。

肖氏微不可察点头。

刘婆子忽然站了起来,口中喊道:“既然四姑娘不原谅老奴,那老奴只有以死赔罪了,只希望四姑娘能放过老奴的家人——”

刘婆子边说边把头一低,对着院墙就撞了过去。

“啊——”不少人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并没有预想中的惨叫传来,反而静得吓人。

众人睁开眼,就见阿蛮一脚踩在刘婆子裙摆上,刘婆子以极其不雅的姿势俯爬在地上,露出破了一个洞的里裤来。

骇人的安静过后,爆发出一阵笑声,不知谁说了一句:“刘婆子够节约的啊。”

众人笑声更大了。

阿蛮依然没有抬脚,居高临下看着刘婆子冷笑:“想死不能偷偷找棵歪脖子树吗?吓坏了我们姑娘你负责啊?”

这老王八蛋,难怪姑娘叮嘱她一旦出现要死盯着呢,果然是要闹幺蛾子。

第28章 别让我听见就好

大庭广众之下裙子被人扒了,露出的里裤上面还有破洞,饶是刘婆子脸皮比城墙厚也受不住了,急慌慌伸手用力从阿蛮脚下夺裙子。

阿蛮绷着脸死活不抬脚,就听刺啦一声,那条土黄色的裙子就断成了两截。

爆笑声登时响起。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冯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姜似看也不看刘婆子一眼,抬脚饶过她走到二太太肖氏面前,神色严肃道:“二婶若是连这种刁奴都压不住,还是不要管家为好。”

“你说什么?”肖氏万没想到姜似这么直接,一时愣住了。

那些笑声立刻止住,所有目光都落在姜似身上。

“打发刘婆子一家人去庄子上是二婶当着祖母的面说的,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刘婆子一家还留在府中不说,刘婆子竟能闯到这里来撒泼。这是幸好已经给祖母请过安,我们出了慈心堂,若是再早一点,刘婆子是不是要闯进慈心堂里去?”

姜似看冯老夫人一眼,嘴角噙着冷笑:“刚刚刘婆子竟然以死相逼,如果她闯进了慈心堂,我的丫鬟又没有及时拦住,此时是不是已经血溅慈心堂了?那以后祖母还能不能在慈心堂住?”

冯老夫人一听,脸色越发难看了。

肖氏险些闭过气去。

这个姜似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这么多人面前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

“二婶,您管家多年,如今想打发个人居然闹出这样的事来,那侄女只能认为您对刁奴太过纵容,以至于他们把您的命令当成了耳旁风!”

“不是这样的——”

肖氏开口解释,姜似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对着冯老夫人一屈膝:“祖母,如果以后府中下人有样学样,对主子的处罚不满意就跑到主子面前寻死觅活,那伯府岂不是乱了套?今日刘婆子能对我以死相挟,他日张婆子、王婆子就能对别的姐妹甚至二婶、三婶乃至祖母以死相挟,那咱们家岂还有名声可言?”

少女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一番话说得冯老夫人脸色发白,看着肖氏的眼神越发不善。

“老夫人——”

“我昨日怎么说的?肖氏,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吗?莫非要我请她出去?”冯老夫人一指刘婆子。

肖氏心中一咯噔,知道姜似先发制人已经占了上风,此时不宜再闹腾下去,立刻对刘婆子喝道:“你这老奴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去庄子上!”

刘婆子早就吓没了胆,对着冯老夫人磕了个头立刻提着半截裙子要逃开这是非之地。

“等一等。”姜似冷冷开口。

“四姑娘还有事?”肖氏现在一听姜似说话,头皮就开始发麻。

“以死要挟主子,事后无须付出任何代价,二婶如此和善难怪压不住这种刁奴。侄女已经可以预见,等这刁奴出了伯府大门把侄女的名声随意践踏定不会有丝毫畏惧之心。”

“我看谁敢!”冯老夫人冷喝一声,眼神如刀缓缓扫过众人。

凡是触及到冯老夫人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低下头去。

“刘婆子,你听好了,到了庄子上若是把府中的事传出只言片语,那你们一家子就不必在庄子呆了。”

刘婆子扑通跪下来:“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她低着头请罪,心中对二太太肖氏忍不住埋怨起来。

二太太可是保证了,今日闹这么一场定要四姑娘名声扫地,等到了庄子上还会给她不少好处。

可是老夫人发了话,她在外头不仅不能说四姑娘不是,还要时刻悬心,万一有别人多嘴她就要倒大霉。

早知如此,还不如悄悄去庄子上算了。

“还有你们,以后谁若议论此事,直接让人牙子领了去!”冯老夫人喝道。

“婢子不敢。”

“都给我散了!姜似,你留下。”

众人如蒙大赦,赶忙往外走。

姜俏扭头,好奇看了姜似一眼。

不得不说,比起以往姜似跟她拌嘴,今日敢这么挤兑二伯娘倒是让她刮目相看呢。

“俏儿,走了。”三太太郭氏悄悄拉了姜俏一把。

“祖母有何吩咐?”姜似神色平静询问。

冯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姜似,神色冷然:“姜似,你要记得,姑娘家口齿太伶俐了不好。”

她不聋,也不瞎,哪里看不出来这个孙女是和肖氏杠上了。

她倒不在意姜似怎么闹,一个退过亲的女孩前途有限,但要是带坏了其他孙女的名声那可不成!

“祖母放心,孙女记住了。”姜似仿佛听不出冯老夫人的不满,对着她甜甜一笑。

“下去吧。”冯老夫人见了姜似的笑容只觉刺眼,不耐烦摆手。

一个已成废子的孙女,只要不闹出花来,自然不值得她费心。

至于肖氏…管家久了,是该有个人让她受受挫了。

“孙女告退。”

姜似施施然离去,在回海棠居的路上遇到了等在路边的肖氏。

“二婶。”姜似笑着对肖氏打招呼,仿佛先前的咄咄逼人没有存在过。

肖氏暗暗咬牙。

这死丫头的脸皮,她真是服气了!

“四姑娘是不是对二婶有意见?”

“二婶想多了,侄女一贯就事论事,怎么会对长辈有意见?”

“好一个就事论事!”站在外面,肖氏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并不好听,“大嫂去得早,我这当婶子的不能眼看着四姑娘走偏了路不管。婶子好心提醒你一句,人言可畏,这世上最难堵住的就是人的嘴。”

老夫人虽发了话不许下人嚼舌,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老夫人难道会把全府的下人都打发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姜似对着肖氏嫣然一笑:“法不责众的道理,侄女懂。不过这也不打紧,侄女只认准了一点,到时候还找二婶就是。”

她说完,对着肖氏优雅屈膝:“二婶可以多看看风景,侄女先走一步。”

肖氏站在花树旁,盯着少女窈窕背影气得心口疼。

这个死丫头,早晚有一日她要好好收拾一顿!

“姑娘,二太太肯定在心里骂您呢。”阿蛮回头看了一眼,悄悄告状。

“没事,别让我听见就好。”姜似淡淡道。

第29章 秋千

姜似回到海棠居,一头埋进那些药里。

从柳堤采回来的白角草需要晒干研成细粉,趁着阳光正好,阿巧与阿蛮便在院子里仔细翻晒。

姜湛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见阿蛮二人在院子里,笑着问道:“你们姑娘呢?”

阿巧忙放下手头活计:“姑娘在屋子里呢,婢子这就去禀报一声。”

姜湛看了一眼怀中物件,忙拦着:“不用了,等我装好了这个再叫你们姑娘出来。”

阿蛮与阿巧好奇围上来。

“呀,秋千!”阿巧脸上带了兴奋之色。

姜湛环视一番,选定了两株距离适当的海棠树,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把一架秋千装好了,还在绳索上密密缠上彩带,边缠边笑道:“缠上这彩带不但好看,还不磨手。好了,你们谁来试试?”

阿蛮与阿巧大为意外,强忍住心头的跃跃欲试推辞道:“姑娘还没坐呢,婢子怎么能先试?”

“让你们试就试,哪这么多话?”姜湛有些不耐烦,心道当然要你们试试牢不牢靠才能给妹妹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