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诚一巴掌打过去:“怀疑什么人生?回头把小余叫来吃饭!”

“知道了。父亲,学堂那边我就不去了吧,趁着还没去当差先练练。”

姜安诚板着脸沉吟片刻,这才点头:“不去学堂可以,但在没去当差前不许把事情嚷得人尽皆知。”

“儿子铁定不会瞎嚷嚷的,最多告诉四妹。”

姜湛在东平伯府众人眼里是个不成器的,逃课乃家常便饭,直到秋闱临近府中人才后知后觉发现一件事:二公子居然不读书了!

第249章 秋闱

冯老夫人对大房一直窝着火,等到府中主子吃团圆饭的时候,借着这个由头把火发了出来:“老大,湛儿不去学堂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姜安诚有些错愕。

儿子是块什么材料谁都知道啊,不读书居然还用说?

“湛儿自从落水后有一阵子没去学堂了,后来说打算找个差事做,我想着他在读书上确实没有天赋就答应了。之所以没跟母亲提,是觉得一点小事没必要让您费心。”

冯老夫人目光凉凉从姜湛身上扫过,突然重重一拍桌面:“老大,你莫非忘了前不久皇上赐了什么给湛儿?”

“儿子当然记得,皇上赏赐了一套文房四宝给湛儿。”

冯老夫人恨不得举起拐杖把长子的脑袋敲开,看看里边是不是装满了稻草:“皇上赐了文房四宝给湛儿,湛儿却连书都不读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此事一旦传到御史乃至皇上耳中,你让皇上对咱们伯府怎么想?”

“祖母,您想多了吧,皇上日理万机,能记得孙子是谁啊。”姜湛忍不住嘀咕道。

“你给我闭嘴!”冯老夫人板着脸斥了姜湛一句。

金水河一事虽然最后皇上安抚了东平伯府,可到底因为姜湛把几家高门大户给得罪了。

姜湛那时候若出了事,冯老夫人肯定会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心疼,但现在姜湛活蹦乱跳的,冯老夫人心中就只剩下不满了。

这个孙子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将来还不一定给伯府惹出多少祸来。

二太太肖氏接话道:“湛儿,老夫人说得没错,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凡事作出决定前都该考虑一下咱们伯府,可不能全凭着性子来了。”

肖氏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姜湛越不成器越能显出长子姜沧的优秀来,她自然乐见其成,另一方面就是翻江倒海的嫉妒了。

御赐的文房四宝啊,正值秋闱之年,这赏赐要是给沧儿的,那么沧儿通过乡试就十拿九稳了。

姜沧读书上很有天赋,年纪轻轻已经中了秀才,这一次的乡试虽然是第一次下场,但先生与老爷都说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那还是会有万一啊,但姜沧要是有了御赐的文房四宝当护身符就不一样了。

肖氏不由在心中第无数次感叹:御赐的文房四宝怎么就给了姜沧这个不学无术的蠢货呢!

“我不读书怎么就是由着性子来了?我又不是打算从此游手好闲——”

姜似已经从姜湛口中知道了郁谨给他安排进金吾卫的事,虽然相信以郁谨的身份不会出问题,但事无绝对,没正式入职之前当然低调些才好。

她此时怕兄长忍不住抖出来,遂接过了话头:“二婶,您想岔了,我二哥不读书正是为了咱们伯府着想。”

肖氏撇了撇嘴:“四姑娘,你说说二公子怎么替咱们伯府着想了?”

她本来想刺几句更难听的,可是想到姜似手里那柄玉如意,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一柄玉如意当然不至于让她一个当婶子的连话都不敢说,可是她发觉姜似有点邪门。

不久前姜湛落水,姜似却穿了一条石榴裙,当时所有人都认定落水一夜的姜湛没有生还希望,只有姜似坚信兄长活着,还扯出什么好人有好报来,结果姜湛真的活蹦乱跳回来了。

再然后,姜似与几个纨绔子牵扯上,不管谁对谁错,女方一身腥是惹定了,可是皇上一柄玉如意赐下来,谁都不敢再拿那天的事说话,不然就是与皇上唱反调。

这小蹄子的运气莫不是要逆天?

面对肖氏的追问,姜似嫣然一笑:“我二哥读书还要公中出钱呢,找个差事做的话不论薪俸多少都要交给公中,这一进一出,难道不是替伯府着想么?”

姜湛仿佛被打了一闷棍。

他怎么忘了,就算领了俸禄也要老老实实上交,看来欠四妹的钱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还上了。

冯老夫人淡淡道:“伯府供你们读书还是读得起的。再者说,你们小一辈真能赚到钱自己留着就是,公中并不差这些。”

姜湛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孙女觉得应该让二哥做他擅长的事,而不是在不擅长的路上走下去——”

冯老夫人毫不客气打断了姜似的话:“他能擅长什么?打架吗?”

姜湛耳根通红,用力握拳把愤怒忍了下去。

他不会再冲动了,等他穿上金吾卫的侍卫服,倒要看看祖母怎么说。

肖氏弯了弯唇角,眼底笑意一闪而逝。

老夫人最重视她的长子,嫌弃姜湛不争气,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不过以往老夫人并没有这般挑明态度。

姜似暗暗摇头。

看来祖母对二哥的轻视根深蒂固,她再说什么都没必要,等二哥去了金吾卫自然能让大家改观。

勋贵之家会读书的子弟少之又少,有资格继承爵位的更是只有一人,剩下那些子弟能进金吾卫混个资历算是极好的出路。

至于堂兄——想到姜沧,姜似神情有些微妙。

她这位堂兄确实很会读书,凭实力通过乡试问题不大,然而这一届秋闱注定要让这些人失望了。

姜沧在考场呕吐不已,最终是被抬出去的,完美错过了今年乡试。

“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明日就回学堂读书!”冯老夫人最终下了命令。

姜沧脾气上来,梗着脖子道:“读书有大哥就够了,反正我不去!”

他说完拔腿走了,气得冯老夫人嘴唇发白,当即吩咐阿福:“去跟管事说一声,从这个月起停了二公子的月银!”

肖氏忍着得意劝慰起冯老夫人来。

随着二公子被停月银的事传出去,一边是大公子紧张备考,一边是二公子不学无术连书都不读了,二人可谓形成了鲜明对比,府中下人提起此事俱都摇头。

“啧啧,早就看出来了,二公子不惹祸就是好的,哪是读书的料啊。”

“可不是嘛,到底比不了大公子。”

“这是当然了,二老爷就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大公子能差了?这次下场定然高中的。”

肖氏听到下人们的私下议论,越发春风得意。

很快景明十八年的乡试就到了。

第250章 人靠衣装

二太太肖氏把考篮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连考篮中每一个物件的摆放位置闭着眼睛都能记下来才算安心,交代书童道:“拿好了大公子的东西,要是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姜沧的书童是个伶俐的,喜滋滋道:“二太太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大公子定然能给您考个举人回来。”

肖氏抿嘴笑了,矜持道:“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赏钱。”

姜沧去贡院这一日,天还蒙蒙亮就要动身,阖府上下都出来送行。

“沧儿,不要紧张,发挥出你平日的水平就好。”姜二老爷轻轻拍了拍姜沧的肩膀。

“儿子明白。”

肖氏紧跟着道:“我听说号舍内环境极差,沧儿,你要照顾好自己。”

姜沧嘴角挂着从容的笑:“母亲放心吧,儿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姜二老爷有些不耐烦:“好了,少说些,让沧儿赶紧去贡院。”

肖氏抬手替姜沧整理了一下衣领,不再啰嗦。

姜沧对着冯老夫人深深一揖:“祖母,您赶紧回去吧,孙子这就去考场了。”

冯老夫人强作镇定连连点头:“去吧,记得你父亲提醒的话,你没问题的。”

姜沧再次对冯老夫人等人抱拳,上了马车往贡院的方向驶去。

天边淡淡的黑渐渐变成浅浅的橘红色,晨曦初露,又是一个好天气。

冯老夫人矗立原地,久久注视着姜沧离去的方向,心头激动不已。

长孙今年才十九岁,只要此次考试顺利明年二月就可以参加春闱了,倘若在春闱中高中,立刻就会跃入京城权贵圈子的视线。

科考的残酷无人不知,弱冠之龄的进士有多么抢手更是无人不晓,到时候何愁长孙没有好前程,没有好姻缘。

儿子这一辈次子是个前程远大的,孙子这一辈长孙很快就要撑起来了,伯府就算将来失去爵位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冯老夫人想着这些,一颗衰老的心仿佛重新焕发了活力,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咦,大哥已经走了吗?”姜湛揉着眼匆匆赶来。

虽然私下里姜湛与姜沧不算亲近,但科考是天大的事,放到任何一家几乎都会阖家相送,姜湛自然记得早起送人。

奈何郁谨已经通知姜湛马上要去金吾卫报道,他为了不露怯整日操练,又是年轻贪睡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

看到姜湛,冯老夫人嘴角的温和隐了下去,不悦道:“你还记得过来!”

姜湛不好意思道:“没想到大哥去这么早。”

冯老夫人沉着脸伸出手,由阿福扶着转身往回走去。

对这个孙子她是彻底不抱希望了,多看一眼都添堵。

姜湛尴尬眨眨眼。

今日是他不对,不过祖母眼中的嫌弃也太明显了。

肖氏路过姜湛身侧,凉凉说了一句:“这读书啊,就是这么辛苦。二公子回去吧,眼下时间还早,可以睡个回笼觉呢。”

姜安诚对姜湛的姗姗来迟当然不满意,不过想到近来儿子的努力,默默把原本的训斥咽了下去,与姜三老爷一同出门办事去了。

姜似落在最后,与姜湛并肩往回走。

“二婶好像越来越阴阳怪气了。”姜湛小声道。

姜似望着肖氏的背影微微一笑:“是呀,每个人不一样。有的人遇到了挫折扛过去后越发从容,有的人遇到挫折原本的从容忘得一干二净。”

想想前世,姜倩不曾因为“邪祟附体”的事被祖母嫌弃,更不曾因为长兴侯世子虐杀女子的事狼狈回了娘家,志得意满的肖氏在大房的人面前一直保持着满满的优越感,当然从容大度。

而这一世,随着许多事情的改变,肖氏在日积月累的怨念中难以保持伪善的面具不足为奇。

“那看来二婶的毛病要痊愈了。”

姜似不解其意。

姜湛笑道:“大哥显然会高中的,到时候二婶春风得意,还好意思阴阳怪气啊。”

“这可不一定。”姜似意有所指道。

姜湛以为姜似这话指的是肖氏,没往深处想,语气一转道:“四妹,余七哥通知我明日就能去报道了,我已经拿到了号牌。”

号牌一领,姜湛入职金吾卫便成了板上钉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姜似由衷替兄长高兴:“那恭喜二哥了。”

第二日一大早姜湛就出了门,回来时穿着一身蓝黑相间绣金线的侍卫服,显得格外俊俏。

守门的人险些没认出来:“二,二公子?”

“王叔不认识我了?”姜湛连马都没骑,是一路走回来的,却觉得浑身是劲,一点都不累。

原来被别人艳羡的感觉这么美妙。

“二公子,您从哪借来的衣裳?这好像是金吾卫的衣裳吧?”给东平伯府守了这么多年门,门人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姜湛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什么叫借来的衣裳?一个小小门人居然把他看得这么扁!

姜二公子站稳了,挺了挺腰板,一拍挂在腰间的佩刀:“王叔说什么呢,我能借人家衣裳穿吗?这是我自己的衣裳。”

他说完昂首挺胸往里走,门人颇担忧喊道:“二公子,仿制官家的衣裳听说要吃牢饭的——”

姜湛脚步一顿,深深吸气。

他现在可是金吾卫了,至少不能闹出暴打门人的事来。

姜湛成为金吾卫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伯府。

冯老夫人看着因穿上合身的侍卫服显得越发丰神俊朗的孙子,一时心情格外复杂。

她以为这个孙子这辈子就是一滩烂泥了,不给家族惹祸就谢天谢地,没想到竟混进了金吾卫。

姜二老爷不由看向姜安诚:“大哥,湛儿能进金吾卫托了不少关系吧?”

想进金吾卫,托关系找人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他竟没听到一丝风声,真是奇怪了。

姜安诚笑笑:“我可没门路。湛儿朋友多,他自己寻的路子。”

嗯,小余真的很不错,要是似儿满意他还想留着当女婿呢,可不能暴露给别人。

姜湛从没觉得这么扬眉吐气过:“是呀,二叔,我找朋友帮的忙,没花家里一个铜板呢。”

肖氏瞧着姜湛的得意很不舒服,笑道:“没想到二公子当上金吾卫了,这样也好,以后你们兄弟一文一武,互相帮衬。”

金吾卫又怎么样,能有举人、进士风光么?

第251章 逆天霉运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在大周是连贩夫走卒都根深蒂固的认知。

锦鳞卫吓不吓人?吓人!谁家要是有个在锦鳞卫当差的,四邻八舍见了这家人就得夹着尾巴做人。可是畏惧的背后,却是让人吐唾沫的。

金吾卫风不风光?当然风光,但能进金吾卫的都是公子哥儿,羡慕不来。

只有读书一途,那才是正正经经的出路,真正的鱼跃龙门,就连勋贵之家的子弟能通过科举都是举家欢庆的事,原因很简单,官场上能攀到权力顶峰的永远是科举出身的官员。

至于别的,都是杂鱼。

肖氏现在就用姜湛是一条杂鱼来安慰自己。

只不过这条杂鱼之前还是一滩烂泥,任谁都觉得一辈子扶不上墙去,肖氏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些酸涩。

再等等,只要等到秋闱结束出了桂榜,谁都不能抢走长子的风光。

“二哥,你的衣裳真好看,你真的是金吾卫了?”四公子姜泽仰头问。

姜三老爷有一儿一女,女儿是姜俏,儿子是姜泽,今年才刚十岁,正是懂些事又保持着天真的年纪。

姜湛解下腰间佩刀递给姜泽炫耀:“当然是啊,四弟你看看这刀鞘上的飞鹰,就是金吾卫特有的标志呢。”

一旁的三公子姜源见姜泽摩挲着霸气十足的佩刀,羡慕不已:“二哥,让我摸摸呗。”

肖氏看了姜源一眼,暗暗恼怒次子的没出息,淡淡道:“乱摸什么,别给你二哥摸坏了。你看你二哥都有正经差事了,你以后可要好好读书。”

姜源一听垮了脸:“母亲,我也不想读书了——”

“闭嘴!”肖氏声音扬起,“不读书你能干什么?也有你二哥的好运进金吾卫吗?”

姜湛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凭本事结交到的余七哥,有个有本事的朋友怎么就是只凭运气了?这明明是靠人品和实力。

“二哥能进金吾卫,我怎么就进不去?大不了让父亲帮我托托关系。”姜源梗着脖子道。

姜源如今也有十四岁了,和姜湛有一点很相像:都特别厌烦读书,似乎没开这一窍。

只不过姜源年纪稍小,上面有作天作地的姜湛长期顶着,一时显不出来。

“胡闹!”因为长子自幼就天资聪颖,在肖氏心中没有什么比读书更重要。

姜二老爷看着挺拔如一株白杨的姜湛倒是有些意动。

次子与长子截然不同,读了这么多年书能识几个字、作两首歪诗就算不错了,年纪小的时候当然要读书磨性子,但大了后确实没必要在科举这条道上走到黑。

金吾卫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姜源这个年纪进金吾卫太小,姜二老爷自然不急,淡淡道:“先好好读书,回头再给你请个武师学上三年再说。”

“太好了!”姜源挥挥拳头,看姜湛的眼神越发亲近起来。

等几年后他进了金吾卫,就有二哥罩着了。

肖氏心中不满姜二老爷的决定,在众人面前却什么都没说。

罢了,次子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将来当个金吾卫也不错,一母同胞的兄弟一文一武那才是真正的帮衬呢。

想到长子,肖氏格外惦念起来,回到雅馨苑忍不住对姜二老爷念叨道:“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沧儿受不受得了,我听说他们考试的号舍连伸个脚的地方都没有。”

所谓号舍,就是考生们考试时所在的单独小矮屋。乡试共分三场,每一场考三天,这三天考生的吃喝睡觉都在小小的号舍中度过。

姜二老爷经历过秋闱、春闱,对号舍的恶劣条件当然是清楚的,淡淡道:“都是这么过来的。”

“据说那些号舍有的还漏雨呢,万一要是分到那样的号舍——”

“闭嘴!”姜二老爷不悦瞪了肖氏一眼。

真要分到漏雨的号舍,一旦下雨打湿了考卷,那么成绩也就作废了。

肖氏自知失言,忙道:“咱们沧儿从来都是运气顶好的,肯定会分到最好的号舍,我就是瞎操心呢。”

姜二老爷没好气扯了扯面皮。

无知妇人,号舍漏雨算什么,要是分到挨着厕所的“臭号”那才是连考都不用考了。

这么热的天气,想想那味道——

姜二老爷回想着他大考那一年,有一个倒霉的同窗分到了臭号,挺了一天就受不住昏倒被抬出去了,格外唏嘘。

不过这种臭号是极少数,能分到的人那是十分背运了。

姜二老爷当然不认为儿子会这么倒霉,波澜微起的思绪很快平复下来。

眨眼就到了八月十一,乡试首场考试的最后一日,到了黄昏时分参加第一场考试的考生就会出来了,像姜沧这样离家近的当然不用住客栈,而是回府。

眼看到了下午,伯府上下都紧张又期待起来,姜二老爷夫妇更是心中忐忑。

姜二老爷是参加过科考的人,比谁都清楚首场考试的重要性。

八股取士只重第一场经义,第一场考好了,剩下两场只要过得去就能中举,可以说首场才是真正决定考生们前途的。

拿下这一场,就等于拿下了明年春闱的资格。

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好似雷点敲打在人心头,姜二老爷莫名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很快脚步声的主人就冲了进来,是外院管事,一进门就放声喊道:“大,大公子回来了!”

姜二老爷咯噔一声,一颗心沉了下去。

这个时候还没到交卷的时间,沧儿怎么会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姜二老爷问话间已经带上了急迫。

管事惨白着一张脸道:“大公子是昏迷着被抬出来的!”

肖氏先前听到姜沧回来就情不自禁起身,听了这话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

“书童呢?”

一个瘦小的身影扑通跪了下去,抹泪道:“公子分到了臭号,抬出来时小的才知道公子硬挺了两日,到了今日呕吐不已,实在挺不住昏倒了被抬了出来…”

饶是姜二老爷在官场多年,听到这个眼前亦不由阵阵眩晕。

基础、经验、眼界、天赋,他盘算来盘算去都笃定长子中举十拿九稳,独独算漏了长子的运气。

“大公子人呢?”肖氏脚步仓皇冲了出去。

第252章 霉上加霉

姜沧确实倒霉透了,成百上千的考生,就那么十来个臭号就被他给摊上了。

正如姜二老爷所想,分到臭号的考生别说考试了,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