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知道来龙去脉后立刻把车夫婆娘打发到洗衣房当差,车夫的女儿则迅速指了个庄户上的小子嫁了。

车夫本来有个还算体面的差事,也因此受了牵连,去了马房当差。

细究起来,这一家确实因为一念间的失误在府中境遇一落千丈,后来闹出人命,她想起来便一阵不舒服。

姜依不认为自己该对车夫婆娘的死负责,但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因为意外没了怎么都觉得唏嘘。车夫若是因此迁怒下手害她,似乎也不奇怪。

一只微凉柔软的手握住了姜依的手。

姜依不由侧头,对上姜似的眼睛。

少女明眸如水,可水波是清冷的,泛着明明暗暗的光,令她看不透其中情绪。

姜依怔忪了一瞬,姜似已经开了口:“姐夫的意思是说车夫害大姐有足够动机?”

朱子玉眼神微闪。

他说了这么多,车夫有动机害妻子还需要再问么?

姜似面露不悦:“面对妻子性命受到威胁的状况,自当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车夫固然有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动机,可谁能保证车夫真因为这个害我大姐?说不定是背后主使早就想好的托词呢。再者说,车夫该迁怒的人难道不该是朱夫人吗,毕竟打发他婆娘去洗衣房的是朱夫人,而不是我大姐。”

“四妹…”听姜似毫不客气把朱夫人扯进来,姜依不安拉了她一下。

姜似不为所动,对着面色难看的朱夫人嫣然一笑:“朱夫人,您说呢?”

朱夫人气得手抖。

她还没见过这般伶牙俐齿在长辈面前大放厥词的女孩子。

这一刻,朱夫人突然觉得姜依这个媳妇算是不错的,当初要是娶了这位姜四姑娘,她恐怕要天天心绞痛了。

姜似转眸对朱子玉微微一笑:“姐夫,你看,连朱夫人都认可了我的说法。”

沉默就是默认,这一点毛病都没有。

涉及到母亲,朱子玉生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而朱夫人碍于脸面更不好与一个小辈撕扯,一时竟无人反驳姜似的强词夺理。

而郁谨瞧着姜似对朱子玉露出的如花笑靥,心中泛起酸来。

居然对这么一个伪君子笑得这么甜,他很不高兴。

很快郁七皇子又高兴起来,他听到姜似居然说:“我有话要向这位差爷单独禀报。”

郁谨仔细确认一番,确定姜似指向的是自己,瞬间心花怒放,又要强压住喜色摆出一副正经脸,微微颔首:“可以,就请朱少卿指一处方便的地方吧,最好是那种没有遮掩的亭子。”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他才不想呢。

“这个…”朱少卿迟疑。

这次报官就是姜四姑娘干的,不知道这姑娘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怎么,莫非贵府没有合适的地方?”

见郁谨面露不快,朱少卿忙命下人领着二人去了离此处不远的一个凉亭。

朱夫人盯着姜似的背影直摇头。

这样的女孩子,可真没规矩!

凉亭四面全无遮掩,与众人拉开的距离不怕说话被人听了去,二牛往亭外一坐,开始替男主人、女主人把风。

第277章 有问题

这个时节天气已经很凉爽了,特别是坐在这样四面开阔的亭子里,可郁谨还是觉得亭中温度似乎比外边要高,抬手扯了扯衣领。

嗯,要是解开一点透透气,不知道阿似会不会误会他耍流氓…

解衣裳当然是不敢的,难得独处的机会多说两句也不错,郁谨冥思苦想,挤出一句话来:“车夫一死,可能查不出来什么了。”

话一说完,郁谨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下。

说这些不是给阿似添堵么!

姜似对郁谨难得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没扯些乱七八糟的松了口气,微一点头道:“我知道的。”

车夫选择自杀,定然是知道逃不了责罚,干脆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期望背后指使之人善待他的家人。

想要把一桩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有个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受害者家人的配合。

比如永昌伯府的案子,当时无论是永昌伯还是一对儿女都盼着找出杀害永昌伯夫人的真正凶手,甄大人要做的就是根据得到的各种线索敲定凶手。

而眼下显然不同。

朱家不想官府介入,车夫一死,只要全府上下什么都不说,别说是郁谨,就算是甄大人过来亦束手无策。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家族发生纠纷后都是由族长主持着私下解决,而官府也不愿主动介入的原因。

好在姜似本来就没指望从车夫这里找出真相,她选择报官是为了把事情闹大,摆到明面上来,这样的话短期内背后之人要想算计大姐就要寻思寻思了。就算她力有不逮,没能阻止大姐“私通”那件事的发生,到时候至少有反击之力。

经历了永昌伯夫妇横死的事,姜似深知知道一些未来的事不是无所不能,那些事很可能会随着她的改变而改变。

“我想对你说的不是朱府的事。”

郁谨不由坐直了身子,心砰砰乱跳。

总觉得阿似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会不会冷了这一段时间,阿似终于想通了?

郁谨心中一阵猜测,已经幻想到与姜似第一个孩子该起什么名字好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姜姑娘要对我说什么?”

姜似不由牵了牵唇角,暗想郁七若一直能保持这种无关风月的态度,二人还是能好好说话的。

郁谨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姜似释放的善意,骤然紧张起来。

不是他自作多情,阿似真的对他态度软化了。

怎么办,倘若阿似表明对他中意,他要不要坦白身份?

一直瞒着阿似当然是不对的,可万一皇子的身份把阿似吓跑了呢?

郁谨正为难着,就听姜似道:“我今日在白云寺无意间遇到两名男子,听他们谈话要算计你…”

见郁谨表情古怪,姜似停下要说的事,问道:“怎么了?”

郁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把铺天盖地几乎把他淹没的失落感压下去,露出个淡淡的笑容:“然后呢?”

姜似诧异看他一眼。

听到有人算计他,他居然如此云淡风轻?

是了,他是皇子,凡是与皇家扯上关系的人哪一个不是在算计中长大的,听到这些无动于衷亦不奇怪。

姜似决定直截了当:“他们打算对你用美人计。”

郁谨突然笑了:“美人计?异想天开。”

这世上好像比他长得好看的人不多吧?

再者说,他是阿似的,阿似对他使美人计他十分愿意配合,至于别人…

郁谨一声冷笑。

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作死呢?

见郁谨不以为然,姜似不由皱眉。

郁谨见状忙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注意的。”

姜似睃了他一眼。

才刚说他改邪归正了,现在又来。什么叫她放心?她有什么不放心的,之所以提醒他不过是出于好意,哪怕知道一个普通朋友会有危险她也会善意提醒的。

姜姑娘在心里自我解释一番,猝不及防撞进了对方仿佛流淌着清澈泉水的眼眸里。

那一刻,亭子里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花木的轻微沙沙声与大狗均匀的呼吸声。

从远处看,亭中一对璧人相对而坐,大狗卧在亭外悠闲晃动着尾巴,形成了一幅动静相宜的画面,美好得令人心头都柔软起来。

姜安诚目不转睛看着,满是欣慰。

他就说,似儿还是与小余般配呢…当然甄老哥家的解元郎也是极好的…

女儿与看中的少年没有交集时姜安诚恨不得撮合一番,眼见二人颇有戏,一点都不坚定的某人又左右摇摆起来。

“他们说要找一个与圣女容貌相似的女子靠近你,总之你好生注意吧。”姜似提到圣女,下意识留意着郁谨的反应,果然就见对方在听到“圣女”二字的一瞬间眼神深沉起来,由清澈的泉水变成深不可测的寒潭。

姜似垂眸起身,默默往亭外走去。

二牛早就得过叮嘱,在外人面前要克制着对姜似的亲近,此时见姜似离开眼巴巴去瞧郁谨,却发现主人居然在发呆。

二牛顿时着急了。

不许它亲近,自己也不抓紧,主人这表现别说把女主人带回家了,就是那些总往它跟前凑乎它又瞧不上的同类雌性也带不回去啊。

二牛不满叫了一声。

郁谨猛然回神,发现姜似已经走出亭子,急急追了上去。

乍然听到“圣女”二字,由不得他不多想。

那两个人定然是熟悉南边事情的,说不定就是南边来的人,可他们想找一个与圣女容貌相似的女子接近他有什么目的?

关键是与圣女容貌相似怎么就容易接近他了,简直莫名其妙!

等等——与圣女容貌相似,那岂不是说…

反应过来后,郁谨有种撞墙的郁闷。

阿似好不容易对他有了几分好脸色,现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行,他要解释!

亦步亦趋追在姜似身边的郁七皇子有心开口,然而不远处有一群人盯着,纵有千言万语都找不到机会提起。

“余公子,你再与我走这么近,别人都该知道咱们有问题了。”

郁谨抹了一把脸。

他们之间本来就有问题啊,还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第278章 有大问题

尽管急得不行,郁谨还是默默拉开了与姜似的距离。

他是不在意这些俗礼,但阿似会在意。

走了数步,郁谨突然停下来,盯着少女的背影脸色大变。

突然听阿似提起圣女,他一时有些懵,现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阿似怎么能确定那两个人提到的人是他?

首先,他这个“余公子”是化名,纯粹是为了接近姜湛从而接近阿似才弄出来的,那两个人先不管是什么来路,绝不会说把与圣女容貌相似的女子送到余公子身边来。他们提到他,只可能说七皇子,或者燕王。

这岂不是说阿似已经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可古怪之处又来了,阿似若是知道了他是燕王,为何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来,好像早已知晓了般。

郁谨只觉二人之间亟待解决的问题更多了,恨不得立刻丢下朱府这些破事,把姜似拐到雀子胡同去。

不远处目光灼灼的姜安诚使他默默寻回了理智。

问题可以一个个解决,在未来岳父大人那里的印象不能搞坏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回来。

姜似没吭声,默默站到姜安诚身侧,朱少卿等人不由看向郁谨,有心打听二人谈了什么又不好直接问。

郁谨绷着脸道:“今日陪大少奶奶出门的都有谁,我要一一单独问话。”

不管能不能查出来什么,该吓唬还是要吓唬的,他已经看出来了,阿似今日报官的目的本就不是立刻查个水落石出,而是敲山震虎。

郁谨打眼一扫,对朱子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朱公子,你先随我来吧。”

朱子玉不知道姜似对郁谨说过什么,沉着脸点点头,随之向亭子走去。

姜安诚小声对姜似道:“似儿,你瞧瞧,小余办案还挺有气势的,面对官宦之家的公子一点都不胆怯,真是不卑不亢呢。”

他就欣赏这种有骨气的少年人,出身普通点算什么,只要有本事有风骨,跟着他的人就受不了委屈。

姜似默默翻了个白眼。

真要说起来,明明是朱子玉不卑不亢才对…

接下来,郁谨陆续询问了阿雅与阿珠两个丫鬟,又盘问了朱府中与车夫走得近的数人,一番折腾下来花了不少功夫,这才道:“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朱大人若是有什么发现可以及时告知我们。”

朱少卿拱拱手:“好走。”

瘟神可算要走了,他吃饱了撑的再与顺天府打交道呢。

郁谨笑着问姜安诚:“您回去么?”

姜安诚直摆手:“不回,还要与朱家人再谈谈。”

“那我等双方谈完了再走吧,万一谈不拢动了手,我作为官府中人也好维持一下秩序。”

朱少卿:“…”燕王是不是有病?

姜安诚默默感动了一下:小余到底是向着他,怕他势单力薄留下来。

无视朱少卿扭曲的表情,郁谨抬手一指凉亭:“放心,两家的私事我不会多打听,就去那里等着好了。”

撂下这句话,郁谨眼角余光迅速扫了姜似一眼,带着数名衙役向凉亭走去。

朱少卿调整了一下心情,对姜安诚叹了口气:“亲家公,今日的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没有管教好下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咱们就不必让外人看笑话了。”

他说着这话扫了凉亭的方向一眼,“外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姜安诚冷笑:“谁是外人还不一定。我知道车夫一死,贵府无人承认的话谁都没法子,不过有句丑话说在前头,我大女儿以后要是再受了委屈,我会立刻让她与朱子玉和离,并把这些事拿到外边说道说道。”

姜安诚是个粗人,但不傻,能相信车夫没有受人指使才怪了。

“不至于,不至于。”朱少卿连声道。

理亏在先,朱少卿姿态摆得很低,心中却直摇头:要不说东平伯是个二愣子呢,现在说这些狠话固然让朱府不得不低声下气,却不想想女儿是在谁家生活。

什么叫受委屈?为人妇的,男人出去喝花酒往家里纳妾可算不上给委屈受,婆婆给儿媳妇立规矩也不算给委屈受,将来真有这些事,东平伯拿出去说只会惹人笑话,真正吃亏受苦的还是他闺女。

当然,他向来认为家和万事兴,妻子虽严厉些也不是刻意磋磨儿媳的人,这些事他们亦不愿意见到。

“亲家公,这件事回头我会好好调查的,倘若另有隐情,绝不包庇那心存歹念之人。”朱少卿自信家风清白,不愿官府介入只是嫌丢人,而不是认为害姜依的是妻儿,等关起门来肯定要查的。

朱少卿这话令姜安诚气顺了些,喊道:“依儿,你过来。”

姜依走到姜安诚面前,喊了一声父亲。

“以后受了委屈不要闷在心里,记住你是有娘家的人。”看着面色苍白的长女,姜安诚十分揪心。

他说那些话是为了表明娘家人强硬的态度,但最终过得如何还要靠长女自己,他这个女儿性子太柔弱了。真有那一天,长女愿不愿意和离还是个问题…

瞥了一眼身侧面色冷清的次女,姜安诚有些遗憾:依儿要是有她妹妹八成脾气就好了,至少不吃亏。

姜依微微低头:“父亲放心吧,女儿明白的。”

“似儿,咱们走。”

见谈完了,郁谨走过来,笑道:“朱大人,我也告辞了。”

朱少卿干笑着把郁谨送到门口,一瞧外面伸头探脑看热闹的人脸色一黑。

果不其然,这些官差往家里一来,立刻就引起了四邻八舍的好奇心。

他正要撇清一番,就听郁谨高声道:“各位麻烦让让了,官府办案呢。”

朱少卿差点一头栽倒。

真想堵上燕王这张破嘴!

姜安诚悄悄点了点头。

嗯,小余可真善解人意啊。

这么一番折腾,回到东平伯府天色已经擦黑,姜似以受了惊吓不舒服为由回了海棠居歇息,接过阿巧奉上的茶水抿了几口,便问阿蛮:“对阿雅说好了?”

阿蛮忙道:“跟她说了好好盯着晴儿,有任何异常就给姑娘传信。不过阿雅要是不听话怎么办?”

第279章 虚惊

不听话?

姜似扬眉笑笑:“阿飞能听话,她应该也会听话的。”

听话了不一定有好处,不听话绝对有坏处,阿雅那样出身底层的小丫鬟绝大部分都非常识时务,想来今晚的噩梦会让她印象深刻。

“姑娘,您既然觉得那个晴儿有问题,干嘛还把她留在大姑娘身边呢?”阿蛮不解问道。

姜似笑着拍了拍阿蛮:“问这么多干什么?打水去,我要沐浴。”

盥洗室里雾气缭绕,夹杂着秋日的凉意,姜似褪去衣裳踏入大木桶,任由温热的水没过白皙的肩头,乌鸦鸦的青丝如海藻在水面散开,带着说不出的慵懒。

耳边是哗哗的浇水声,姜似充耳不闻,阖目想着心事。

大姐那边暂时应该不会出问题,明日她要见一见阿飞了…

阿蛮用水瓢浇水的动作一停,低声问阿巧:“姑娘是不是睡着了?”

阿巧俯身轻轻喊:“姑娘?”

过了片刻,姜似睫毛轻颤,睁开了眼。

“您还是起来,等婢子给您擦干了再睡吧,不然会着凉。”

姜似点点头,站了起来。

水珠顺着少女洁白光滑的肌肤往下淌,齐腰的长发掩盖住整个后背,反而是前边才露尖尖角的小荷一览无遗。

许是前世嫁过两次的缘故,更经历过与郁谨的浓情蜜意,姜似并没有这个年纪的少女袒露身体的害羞,赤着足走向起居室。

窗外一阵响动传来,似乎有人在拍打窗子。

姜似原本漠然的表情陡然变成了惊恐,慌忙躲到离之最近的屏风后,急声道:“阿巧,给我拿衣裳来!”

两个丫鬟也慌了,迅速取来衣裳七手八脚伺候姜似穿衣,而拍打窗子的声音一直不停,在这华灯初上的时候显得格外清晰,清晰得令人心惊肉跳。

总算穿好了衣裳,姜似俏脸紧绷,任由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大步向窗边走去。

她倒要看看窗外是谁!

“姑娘——”阿蛮与阿巧急急追上来。

姜似摆了摆手,黑着脸亲自打开了窗子。

可以说,此刻的姜四姑娘出离愤怒了。

想想看,任谁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正光着身子的时候突然听到敲窗声,能不惊恐吗?

窗外一只大狗前爪搭在窗沿上,冲姜似耸了耸鼻子。

怒气一触即发的姜四姑娘顿时没了脾气,诧异道:“二牛,你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侧开身,大狗轻轻松松跳了进来。

阿巧随姜似出门少,不清楚其中渊源,结结实实骇了一跳。

阿蛮却欢欢喜喜迎上去,与二牛亲热打着招呼:“二牛,你是不是又捡钱了?”

二牛一脸高冷看了阿蛮一眼,掉头冲姜似努力扬起了脑袋。

冷静下来后,姜似大概猜到了二牛的来意,果然从它脖子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锦囊。

姜似皱眉把锦囊取下来,从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条,看完后走到桌边取下灯罩,把纸条扔了进去。

烛火瞬间高窜了一寸,把少女紧绷的面庞映得越发雪亮。

阿蛮与阿巧好奇得心痒痒,见主子这般表情却无人敢多嘴。

走进书房迅速写好回信塞回锦囊,姜似揉了揉二牛的头:“回去吧。”

二牛委屈摇了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