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蓉蓉喜盈盈地对何少冉说,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美丽动人,流光溢彩。

“不客气。”何少卉向她展颜,目光温柔得可以溺毙任何人。

海棠在一旁瞧得发懵,这两人的神情怎么看都是对彼此含情脉脉的,可何少冉前不久的话仍言犹在耳,“等生日会过后,我会好好跟她谈谈。”

难道,他要谈的不是分离,是自己领会错了?

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头顶,月光下,人影浮动,衣香鬓影,时间已经不早,但宾客们的兴致犹自高昂。

何少冉起身扮了个怪脸,“饮料喝多了,内急,洗手间在哪儿呀?”

蓉蓉忙道:“我找周婶带你过去吧。”

“不用了,他们也都够忙的.你指点我一下就成。”何少冉摆着手说。

蓉蓉便给他形容了一二,进了别墅左拐就是,不难找。

“这么隆重的生日宴会,有什么感觉?”海棠笑问蓉蓉。

“说不上来。”蓉蓉耸肩,见海棠紧盯着自己,她坦然一笑,“好吧,我承认,不是很喜欢。”

海棠大笑起来。

“好在,终于结束了。”蓉蓉笑着摇头。

“怎么… …没看见机器人?”海棠意意思思地问出了这句在心头回旋已久的话,刚才碍着何少冉在,她没好意思问。

蓉蓉一听就扑哧笑了,“忍很久了吧?我就等着你问呢。”

海棠红着脸一笑,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昨天晚上就离开了。”蓉蓉的一句话把海棠推进了抑郁的深渊。

“昨晚上就走了?”她喃喃她重复,有无尽的苦涩从心底袭上来。

“海棠,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有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蓉蓉忽然正色起来。

“什么?”海棠依然神思恍惚。

“罗叔其实不适合你。你对他的心思,早了早好。”

海棠突然很想笑,原来她们彼此都不看好对方的恋情,所不同的是,蓉蓉诚心诚意地说出来了,而她,则不敢。

“为什么?”海棠带着近乎嘲弄的口吻发问。

蓉蓉被她这句书问住,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用低缓的口吻道:“你并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海棠不解地看向蓉蓉,心里隐约有几分猜测,却又不敢肯定。

蓉蓉也不打算瞒海棠了,她所希望的是海棠能早些从阴影里走出,也许她道出的这个秘密可以对她有所帮助。

“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的,冯叔做的生意并不干净,具体做什么的,我不太清楚,即使知道,也不方便说。所以,尽管他跟我爸爸是很要好的朋友,爸爸也从来不染指他的生意。罗叔是冯叔这两年来最得力的手下,冯叔不干净,你想他能清白得了吗?”

海棠听得瞠目结舌,倒是蓉蓉显得比她从容多了,“说白了,他们都是道上出来的,你别看冯叔平时乐乐呵呵的,其实他厉害着呢!这两年在泰国如鱼得水,属于新兴势力。冯叔知道爸爸不希望跟灰色生意有关联,因此也一直跟我们保持安全距离,除了一些节日上见个面,平常几乎没什么来往。”说到这里,她突然长叹了口气,“所以这次他们突然出现在我家,我还着实担心是不是出事了。不过幸好,罗叔这一走,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海棠做梦都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回忆过去的种种蛛丝马迹,其实一切都合情合理,只是她自己太笨而已。

她也忽然明白了,即使罗俊对自己有意,他们之间却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他拒她于千里之外也就情有可原了,一想到罗俊时而火热时而冷峻的态度,她一时悲喜莫辨。

当然,不管她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一切都已经注定,她所需要的,是花点儿时间调整心态。

蓉蓉微笑着握住海棠的手,“在想什么呢?

海棠勉强一笑.“想通了一些事。

“想通就好了。”蓉蓉像个姐姐似的宽慰她,海棠不免暗想,但愿将来事情轮到她头上时,她也能想得通。

2卷6.2-1“咦?这个何少冉,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蓉蓉奇怪地问海棠。

海棠道:“有可能,他第一次来你家呢。要不我去找找他吧,老坐着腿都麻了。”

蓉蓉说:“我跟你一起去好了,我也得活动活动。”

两人欣然起身,相携着穿过草坪往房子里走。

“蓉蓉!”半道上却被郑群叫住,笑容满面的把女儿截了过去,他身旁立着一对身着华服的中年夫妇。

“过来,我给你介绍…”

蓉蓉朝海棠拌了个无奈的苦瓜脸,海棠轻轻搡了她一把,笑着低声道:“还是我去找吧,一会儿咱们老位子见!”

“只能这样了。”蓉蓉垂眉耷眼。

海棠笑盈盈地与她分道扬镳,途中不禁再次扭过头来看了眼蓉蓉,刚好她一边谦和地随着父亲的介绍与人打招呼,一边也悄悄抬眸倾羡地望向海棠,四目相对,虽然看不真切,但彼此都露出会心一笑。

美好而静谧的夜晚,谁也不会想到,这竟是两人最后一次对眸。

海棠轻盈地几步踏上台阶,相对于草坪上的热闹喧哗,屋里要显得冷清许多,除了负责运输食物和清理垃圾的侍佣来回进出在一层,通往楼上的螺旋形木梯几乎没有人迹可循。

一层就有个很大的洗手间,方便客人和家丁使用的,靠近电梯口。海棠在门外敲了敲,轻轻喊:“少冉哥,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海棠见四下无人,便大着胆子走进去,“少冉哥!”

洗手间里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八成是走丢了!海棠这样猜测着,四下里瞧了瞧,刚好见到有个男侍者捧了一大托盘的水果由厨房出来,於往门外而去,她赶忙上前拦住他。

“对不起,我想问一下,刚才你有看到一位迷路的先生吗?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没有。”那侍者摇了摇头,他是酒店请来的,对郑府不熟悉。

海棠把整个一层能进入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又接连询问了几个郑家的佣人,都说没有见过何少冉,心里顿时蹊跷不已。

难道是已经回酒会那边了,只是跟她们擦肩而过?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巧,不然怎么解释,总不见得是人间蒸发了不成?

这样一想,海棠就释然了,决定还是回去看看再说。

她一阵风似的往门口奔,待到看见眼前有黑影一晃,脚下已经来不及收住!

“小姐,当心!”一个端着满满一盘西点的侍者猝不及防,狼狈地连连向后退去,但是已经来不及,海棠不偏不倚地撞在他身上,一块乳酪蛋糕堪堪跌向她的裙摆,污染了一片后又“啪”地掉在地上。

2卷6.2-2“对不起,对不起,我来帮你擦。”侍者惶恐地要蹲下来帮海棠料理,苦于手上那盘东西无处落脚。

海棠忙向他摆手:“不必了,是我不好,我自己来弄,你去忙吧。”

那侍者弓着腰再三道歉,搞得海棠反而不太好意思,本来就是她自己鲁莽在先。

跌在地上的蛋糕容易清理干净,可海棠崭新的裙子上那块白花花的污渍在黑色背景的衬托下,就显得格外扎眼。用掉了好几片纸巾,小国并不明显,海棠决定去洗手间用水洗。

拎着裙子重新来到洗手间门外,眼睛在不经意间往边上斜瞥了一眼,目光刚好撞见电梯显示屏上一个醒目的“3”字。

进了洗手间,海棠小心地把裙摆撩起来,打开水龙头,把弄脏得的那块布片凑到水流下搓洗。

酣畅的流水声中,海棠的思绪却开始凝结,只因为脑海里停留的那个橙色的数字“3”。

海棠知道,郑家人丁不多,所有功能区域都设在一楼和二楼,三楼尽管也有不少房间,但基本都是空着的,前不久才刚改造过一个暗室,但利用率也很低。平时除了佣人定期会上去打扫卫生外,鲜有人会跑到那里去。罗俊在的时候,曾经在三楼住过一阵,但他已经走了。

如此忙碌的夜晚,会有谁跑到三楼去呢?又是去干什么呢?

这两个问题如魔咒一般漂浮在海棠的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当然,如果换个角度来讲,有人去三楼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什么可能性都有,只是,对于海棠这样好奇心极强的人来说,一旦某个疑惑成形,想要轻易打消它则不是件容易的事。

思绪腾挪翻飞,她甚至想到了哪天去暗室时,听到的身后传来的那一声诡异的上锁的声音。

人心里的谜团往往就是这样,刚开始时或许只是一个小点儿,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情绪的酝酿,会融成庞大的一片。

从洗手间出来的海棠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上三楼去看看。

谨慎起见,她没敢乘电梯,乘人不注意就上了回旋型的木楼梯,一步步往上踏,心里有奇异的感觉升起,好奇而带来的兴奋感,大大遮掩了贸然前行的对未来不知名的恐惧,只因为她并未真正意识到,自己在做着的极有可能是件危险的事。

很顺利的上了二楼,整个楼层都静悄悄的,走道灯发出幽暗的光芒,海棠熟悉的琴房就在廊道的尽头,此时也是房门紧闭。

她在楼梯转折口搭着扶手朝三楼张望了一眼,依稀能感受到一丝微光,并非是二楼光源的延续,不知从何而来。

2卷6.2-3她把鞋子脱了,轻轻搁在二楼的楼梯口,然后蹑手蹑脚地继续往楼上攀,原本在意念里飘渺的假想敌。此时陡然间放大了数倍,海棠被自己营造的紧张氛围搞得心跳咚咚如战鼓擂,但无形中仿佛有某种魔力,在牵引着她一步步朝着不知名的黑暗中走,欲罢不能!

她的脚在即将登上三楼的那一瞬间突然停滞住了!

因为,她听到了说话声!

2卷6.3-1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听起来不甚友善,但因为相距较远,听不真切他们在争论什么。

海棠屏住呼吸,此时的她,面临两个选择:可以继续前行一探究竟,也可以打道回府,放弃冒险。

性格决定命运,她选择了前者。

循着音源一步步朝前谨慎地挪动,即使到了这一步,她还心存侥幸——也许只是两个家佣为某事不和跑到楼上来理论而已。

房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灯,借着皎洁的月光,海棠看清了她视野里那个站得笔直的身影——何少冉以及——他手上的枪!

枪的形状似曾相识,海棠的脑子里电光一闪,霎时明白过来,那天,她在何少冉房间看见的黑色小手枪原来不是玩具,而是真枪!

此时,他正举着那把枪指住某个人的脑袋!

眼前的画面完全超乎海棠的想象,她所有的神经后骤然紧缩成一团,引起喧嚣的耳鸣,赤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犹如用胶水黏住了似的,再也挪不开步,更没有勇气将身子偏过去几分,以看清何少冉所挟持的究竟是谁!

无数疑团如千军万马汹涌奔向一个狭窄的出口,在挤出的瞬间就已被撕毁得四分五裂,不成形状!

在凌乱的支离破碎的影像之间,海棠还能记得最后飘入她脑海的那两句对话。

“你今晚别想走得掉。”是何少冉坚决的口吻。

“哦,是么?那咱们可以打个赌。”这镇定悠闲的声音有几分耳熟,海棠徒劳地回忆,终究无法给它明确主人,她的脑袋里此时已经凝成固状。

其实也就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在海棠尚未决定是逃还是留的当口,现实连同她心理的最后一道平衡被打破了!她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声“砰——”

“砰——”这声响如同威严的礼炮升空翻腾的刹那,在海棠的耳朵边轰然炸开,惹她惊惧回眸,而窗外的草坪上,气氛也达到空前高涨,一簇簇燃放的礼花腾空而起,在静谧的夜空璀璨盛放!这是整个晚宴的高潮部分,预示着宴会即将圆满结束。

一声接连一声的放炮响声震彻天际,完美地掩盖了这间房里惊心动魄的场面!

然而,在海棠听来,外面的欢闹显得如此虚弱而遥远,她的耳边像梦魇一般久久回荡着那一声枪响,像老式的留声机,一遍又一遍,余音袅袅,在此后的岁月中,也有如噩梦一般追随着她…何少冉的身体像纸片一样缓缓跌落,在海棠的感知中,他好像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坠至地面,她的视野里充满了黑红色的血浆,汩汩地从他的头部流出来…海棠失却了呼吸,也失却了心跳,整个人仿佛随着何少冉一起僵硬了!

什么是生?

2卷6.3-2什么是死?

对于一个年方二十的妙龄女孩而言,这些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然后此刻的海棠却是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死,就在她的面前,触手可及!

何少冉死了!

这个认知在一瞬间击溃了她!

那个鲜活帅气,灿烂明朗的男孩从此消失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猛然间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将那一声泄密的呜咽及时杜绝在喉咙口!恐惧的泪水却无法控制,沿着两颊疯狂地倾泻而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是罗俊!

他在何少冉的尸体面前伫立了片刻,低着头,仿佛纯粹是在欣赏他倒地的姿势。

海棠却已无力再惊讶,她的心,连同她的思维都在何少冉倒地的那一刻停滞了!

眼前的罗俊也不再是她心里那个心心念念牵挂着的罗俊。

这个罗俊与她再无相干——他,仅仅是一个刽子手!

“外面都搞定了?”同一个声音再度响起。

“嗯。”罗俊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再关注地上那个已经没有生息的人,俯身拎起搁在角落的一只箱子。

“走吧。”

脚步声是朝着门口而来的。

在门口凝固成一具木偶的海棠彻底清醒过来,危险已然逼近——她是这起凶杀唯一的目击证人!

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慌乱间,她想夺路而逃,但是刚才所见所感已经消耗掉了她全部的能量,脚步打飘,刚一转身,就被自己绊倒在地!

她跌下去时发出不小的与地板撞击的声音,在礼花燃放的间隙蹦跃进耳朵,显得格外触耳心惊,房间里的人显然都听到了。

“谁在外面?”严厉的声音骤然响起。

海棠眼前一黑,知道逃跑已然无望,但她还是竭力控制住浑身的颤栗爬了起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支撑道外面,她要告诉外面的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爬起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站了一个黑影,拦住了她的去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脑袋!

海棠缓缓仰起脸来,看到了罗俊那双先是冷漠,尔后转为震惊的眼眸!

“你?!”

海棠张了张嘴,却无法吐出哪怕一个简单的音节。

“是谁?”里面的人见罗俊迟迟不回答自己,吃力地走了出来。

海棠惶惶然地侧过脸去,见到久违了的冯叔,他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一条左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废了。

冯叔看见她的瞬间,没有丝毫惊异的表情,脸阴沉得令人望而生畏,在海棠的印象里,他对着蓉蓉的那片慈祥的笑容仿佛纯粹是个谎言,其实从未在此人脸上出没过。

2卷6.3-3“杀了她。”冯叔冷冷地瞅了她两眼后,干净利落地吩咐罗俊,然后转身又进了房间,那口吻自然得好似只是在交待别人关上一扇门。

闻听这一命令,罗俊的面庞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定了定神,慢慢扣动了扳机。

海棠的手死死揪住自己的裙摆,想要让自己不断哆嗦的身体镇定下来,可是全然没用,她抖得那样厉害,脸部也已经扭曲得不成形状,却丝毫哭不出声音来。

她明白,自己闯祸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海棠感受到的不全是恐惧,更多的竟是懊悔!

她不该贪恋一时好奇而闯上三楼来!

她不该答应蓉蓉的请求,带何少冉来郑府!

甚至,她根本就不该学钢琴,当这该死的钢琴老师!

如果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那么现在的她,一定还高高兴兴地伴在母亲身旁,听她唠叨那些日常的琐碎细节。

曾经令她厌烦的絮絮叨叨,在此刻海棠的心里,竟是如此温馨暖人,如果可能,她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去换取从前的时光!

2卷7.1-1她的双眸死死盯住面前这个能够决定她生死的人——罗俊!

等着…海棠眼里漫溢的绝望与恐惧捣碎了罗俊仅剩的理智,对着她的那管枪竟然无法遏制地微微抖动了一下。

死亡在前,人的感官空前灵敏,这丝极为细微的变化给了海棠一线生机。

“让我走吧。”她开始向他乞求,“我…保证不说出去…我,我只想回家。”

她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他们现在能放她回去,她一定,一定会跟母亲一起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这座城市!

何少冉的尸体横亘在房间,即使海棠的眼睛看不见,她也知道,他就在那里!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而她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像他那样,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面对瑟瑟发抖的海棠,罗俊动摇了。换作任何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因为那些人与他没有关联。

可是,如果这个人是海棠,他下不去手,无论是明意识还是潜意识,他都不想杀她。

冯叔颠着脚再度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拎着一只银灰色的小皮箱,见罗俊光举着枪却没有任何动静,立刻不耐烦起来:“怎么回事,还不快动手,你跟她啰嗦什么!”

矛盾与犹豫在罗俊的眼眸里来回闪烁,终于,在无法逃避的选择面前,他颓然垂下持枪的手臂,“大哥,让她走吧。”

冯叔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望着他,而那眼里同时折射出来的冰冷光芒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你要放了她?你疯了不成!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辛苦才撑到现在?!”他怒气冲冲地朝罗俊低吼,“快杀了她,现在就动手!我们没时间了!”

罗俊双眉抖动,目光痛苦地望向海棠,呼地举枪,重新对准海棠!

“对不起。”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三个字来。

海棠的心冷得发硬,像被严寒反而风穿透了一般,身子筛糠似的哆嗦着,没有指望了,即使她求他,他也不会施救!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苦笑着慢慢闭起眼睛,等待那终结的一刻!同时,努力挺直了腰板,既然要死,那就死得有尊严一点吧!

“砰——”、枪声如约而至,她的右肩微微一震,像被什么东西贯穿,凉飕飕、黑乎乎…可是更冷更无望的,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