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海楠比了两个指头。

“两万?”

费海楠摇摇头。

大家本着对于费家大媳妇的了解,一致明白了是:“两千?”

费海楠沮丧地点了点头。

“这两千,太说不过去了吧。若是给镇南知道了,肯定得暴跳如雷!”黎立桐在旁边聆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嘴。

“那得包个多少?”费洋没有把握地征询大家意见。

“那嫁妆你估计多少钱?”金秀先问费海楠。

“我猜,没有几千万也有一个亿。”费海楠眨巴着眼,“我和奶奶看到开头那一列就已经傻了。别墅一幢,而且是在美国的芝加哥市中心。”

“这个,我们比不了。”金秀连连摇手,表示不敢看那个天价的嫁妆单子。

众人眉头不展时,那边大门口迎来了罗铮和罗卫两叔侄。

递交了婚宴邀请函的罗铮,向婚宴的接待人员说:“我们有事想在婚宴开始前,与费家的老太太谈一谈。”

因此,曼青在接到罗铮这个慎重的请求后,只得尴尬地向傅尚雨说声稍等,转身出了化妆间面客。

罗铮和罗卫见到了老太太后,笑容满面地与其寒暄几句,便杀入了正题。

“是这样子的。我的小女今天算是是正式出嫁了。”私底下没有其他人,余下的几十人都清楚事实真相,罗铮直呼墨兰为小女向费家老太太开口。

“你放心。我们家不会亏待墨兰的。”曼青大体都能体会到罗铮身为父母而女儿要出嫁的心情,点着头保证。再说了,傅家递来的那张天价嫁妆,令她也压根不敢小看这个新进门的孙媳妇。

“可是,我们作为长辈的,尤其我这个作为父亲的,绝不能不遵礼俗办事。”罗铮斟酌着小心翼翼措辞,生怕老人家误会,“今天早上我那个养女订婚宴上,我给了二十万作为给男方的礼金。现在,是我真正的女儿出嫁,说什么,这笔聘金更是一定得给的!”

“是。”罗卫大声附和,“我侄子这个小女不一样,聘金一定得给!”

说罢,这叔侄二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把嫁妆礼单先递交出去。

曼青见到同样一个装饰得十分华丽的礼金硬塞到自己眼前时,已经有发晕的现象了。她双手在触到礼盒上面时,哆嗦得不行,必须先摸摸胸口缓气。

费海楠等人一直有留意这边的情况,毕竟都知道罗铮是墨兰的亲生父亲。现见到奶奶要发晕了,众人急急忙忙赶过去救驾。

“奶奶。”费海楠和父亲先扶老人家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

曼青吸口气,得稳住大局,不能对新娘子的娘家人失礼,便吩咐金秀:“你帮我接过来。”

“好的。”金秀同样忐忑不安,双手些徽颤抖地接过礼盒,捧着递到老人家面前。

“你打开。”曼青没有勇气打开。

金秀也没有勇气打开。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罗卫的身家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最后,还是费洋打开了盒子,抽出了那张礼单。几个费家人凑上去一看,个个刷的面色掉白。

罗卫和罗铮见他们打开礼单后一个个都默不出声的,还误以为他们不满意。罗铮忙着向男方家长解释说:“如果你们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有需要增添的物品,尽管与我们开声。毕竟我是第一次嫁女,也不大懂得礼数。这个礼单凑了三个月,担心仍有不如人意的地方。”

曼青眼看到了这个地步了,挥手让人叫大媳妇王佟丽过来。当然,她私底下先抓了费海楠的手问清聘金的情况,结果费海楠举的两个手指头,让她基本要翻白眼过去了。

“妈,怎么了?”王佟丽来到,见突然这么多人围在一块儿,深感奇怪。

这教训大媳妇的事儿得等会儿没人了再做。现在紧要的是,先把聘金的事解决,于是曼青向王佟丽伸出手:“你把你那个聘金礼包给我。”

“妈是觉得太多了吗?我也觉得多了一点,不然,我再减减吧。”王佟丽把手伸进手提包里摸红包时,应道。

费家人一个个直瞪着她一人。

王佟丽这话,在罗卫和罗铮耳朵里听起来肯定是不一样意思了。对方认为给的聘金太多,肯定是他们给的嫁妆太少。

罗卫当机立断,取出随身预备的签字笔和支票本,幸好有备而来,大笔要在支票本上一挥,道:“这样,我先给一个数吧。然后,不够的,我们会尽快补上。”

“不用!绝对够了!”费家人几双手,除了王佟丽,都冲上来死死压着罗卫的手不让签字。

罗卫和罗铮不禁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了?

费君臣清咳两声,走近到老人家耳边说:“奶奶,我记得祖上好像留给我们家一对玉镯子。”

“对。对!”愁眉不展的曼青醍醐灌醒,拍着大腿说,“那个虽然算不上是无价之宝,但确实是一对通灵宝物,而且是祖上传下来的。”

费洋立马表示赞成:“老三的父母是我们费家的烈士,这烈士遗孤要娶妻,聘金不能和其他孩子一样。”

“没有错!”曼青想,这回小儿子一家总算为她办了件大事,立马吩咐小儿子,“我把它放在了柜子里头。你和你媳妇去马上帮我取过来。——这是钥匙。”

费洋接了老人家的重托,与媳妇一路飞车来回一个钟头,将那对玉镯子取了过来。

在这个时间里,曼青将傅尚雨、傅蕙兰以及罗卫罗铮带到了婚宴上最隆重的主席上。一边与两个孙媳妇的娘家人说话,老人家一边翘首盼望小儿子把东西尽快取回来。等玉镯子掂到了手里,老人家终于有了体面,眉开眼笑的,将其中一个给了罗铮,一个给了傅尚雨,说:“礼轻情意重,我们费家一向清廉惯了,也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好在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唯一一对通

灵玉镯,或许价值不高,只能略表心意。”

罗铮与傅尚雨他们,也都知道费家人的清廉家底,因此拿出这么丰厚的嫁妆,想换取的也仅是看费家有没有拿出诚意来娶这个媳妇。现在见目的达到了,便都笑融融地接了这笔聘金。

见着这一幕的人,当然有心存不满的。首当其冲就是身为费家长媳的王佟丽了。

“妈这是做什么!那对玉镯子不是该给长子长孙娶媳妇用的吗?”王佟丽小声埋怨着。

“你娘家人有给我们家这么多嫁妆吗?还有,当时你嫁进我家门里时,我妈可是把她最宝贝的一对玉坠给了你。”费新国借此机会教训老婆抠门的性子该改一改了,简直丢了全费家人的脸。

王佟丽自知理亏,不敢发话了。

坐在同一桌酒席上,罗卫小声与身边的侄子说:“我看,你这个女儿嫁的风光,今早的那一席完全不能相比。”

那是,眼看这会场里头,四处走动的宾客,不止有头有面,而且曼青一向讲究以德治家。真正有休养有德行的人,这文化底蕴是不可缺少的。因些,这些宴客们在衣着打扮上或许不够奢重,但都是大方得体风度翩翩,举止言谈方面更不用说了。不像今早安日晨像是敷衍罗婷婷那般,请来的宾客虽说也都是有背景的人,却基本是三六九等的下层人物,在礼节方面欠缺过多

,显得俗气。

傅尚雨眺望会场,看到席中有不少商贾名流,笑眼不禁一眯:“老太太如果在九泉之下有眼,一定欣慰了。”

傅蕙兰本来就不担心这点。费家虽说做官居多,但是,在商界肯定有不小的名望。再说了,不谈费家,以自己妹妹墨兰的本事,商界里有点智慧的人都得赶来巴结了。只怕这张费家婚宴的邀请函,很多人想要,却要不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偌大的酒楼大厅里,摆的这一百张酒席,在离婚宴开始前的一个钟头,已经座无虚席。

这样的盛况,也是操办婚宴的费家始料未及的。毕竟,这应该是费家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场婚宴了。

曼青作为一名老将,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自诩是在战场上一人敌千的勇夫。如今,她竟有点儿腿软了,眼见门口处拥挤的群众和媒体,多到像潮水一般。黎立桐只得带着一群人去支援保安,拉长警戒线。

家里人还有不断接到电话的,说要给老人家道恭喜。且有为数不少的名人,因为之前费家考虑到他们或许不便前来而发送邀请函,结果他们竟然自己到达了现场。考虑到对方的声望,不能失这个礼,只能开始添加酒席。这一添,至少有十张,最后实在是酒店空间有限,无法再添加桌椅,又是拼桌。

宾客们却都对此没有一声怨言,因为受邀之中的宾客,彼此有些是熟人,没有见过面的也都耳闻过其大名,大家竞都借些喜气互相交往起来。这婚宴的气氛,在未开始之前,便已达到了高潮,热闹非凡,每个人都喜不自禁。

主持婚宴的司仪是从电视台专门请过来的,在下午见识过新娘子墨兰不凡的气派后,已经有预感这将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婚宴。但是到了面临这场他主持的婚宴中史无仅有的场面,与曼青一样胆怯了。

“各位来宾们,各位新郎与新娘的亲朋好友们——”司仪在台上讲话。

费海楠都能听出来,这位向来被称为胆大包天的名播说话的声音里在抖动,不由撇撇嘴:“早知道,找一名军官上去主持。”

墨兰哧一声笑,暗地里捏捏小姑的手背:“你三哥呢?”

“白大哥去接他了,应该快到了。”费海楠告诉她别担心,“白大哥带了专业的化妆师去的,一路开车一路给三哥化妆。”

于是,当新郎费镇南从酒楼后面的员工通道秘密穿行,终于来到了新娘子身边时,因为用的是侦察兵的行动,无论是墨兰和费海楠都没有察觉。

“啊?”费海楠吓了大跳,在见到兄长忽然在她们背后出现。

墨兰小惊之后,回头一看老公。见费镇南是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外套,胸口的口袋里插了束新婚喜花,寸发上染了发油变得更加乌墨,固然左手未伤愈仍用绷带悬挂在脖子上,但是,一点也不损伤他本人英婆勃发的英雄气概。

费镇南同样以专业的态度打量了老婆的装束后,点下头:“很迷人。”

台上的司仪一句:“有请新郎费镇南先生与新娘傅墨兰小姐。”

墨兰巧倩地笑着,伸手揽住老公的右手,走出了后台,现身在所有宾客的视野里。

见着这一对玉人出场,大厅里掌声万千,如雷般轰动。

新婚夫妇面对掌声鞠躬,费镇南接过了司仪递来的话筒,道:“感谢众位宾客的莅临,我与我的妻子都深感荣幸。”接着他把话筒递给妻子说几句

墨兰刚接过话筒,便听见大厅门口忽然一个女高音插入热闹的会场里头,以与眼下的喜气极不和谐的声音嚷道:“等一等!”

众宾客回头,全场忽地一片安静。

傅尚雨扶住了额眉,傅蕙兰紧紧抓住小姨妈的手,注视着来者。

从大厅门口红地毯走过来的女人,年约中年,皮肤保养得很好,光泽动人,五官甚是美丽而高做,身上穿的却是与婚宴格格不入的一身黑衣,显得她一双丹凤眼右侧眼睛底下那颗丹红泪痣,特别瞩目。

“我是新娘子的二姨妈,叫傅尚琳。”女人面对全场说,昂着下巴颌,扰如帝王一般的姿态。

墨兰眼眉间淡淡地倏过一丝冷光。费镇南一样毫不所动。有关这个神秘的傅家二小姐,据闻一直深居不出,只吃斋拜佛,具体是不是,没人知道。不过,妻子曾与他透露过一件事,说是那本通码本是被傅尚惠藏在傅家的书馆里头,但是,妻子小时候曾见到这书是被这个神秘的二姨妈给取走了。

因此,这个人会出现在现场,算是在意料之中了,也算是他们撒网之后捕获的第一条鱼。不过,当事人不知道,仍高傲着呢。

“我不能同意这场婚宴。”傅尚琳傲睨众生的目光,实在很难取得任何人的好感,而她也不打算取得任何人的博同,是想一意孤行到底,“因为,老太太生前有嘱咐,傅家的女儿只能嫁进商贾名门,不能嫁进官家。何况,之前我们傅家已经出过一次丑闻,就因为那位傅家女儿嫁给了一个官人。”

傅尚雨反抓紧了傅蕙兰的手,给子甥女支撑。对于这个自丈夫死后就神秘兮兮,始终不愿意出场任何公开场合的二姐,会突然出现在婚宴规场并且说出这番类似于侮辱傅家女儿的花来,傅尚雨是无法理解之余,是为了两个甥女感到极端的愤怒与委屈。于是她挺身而出,道:“二姐,是我,傅尚雨。”

见另一个傅家姐妹出来说话了,众宾客更是屏住了气息互相比较这对姐妹。无论从外形或气质上来看,阳光的傅尚雨明显比满身隐晦的傅尚琳受欢迎多了。

“小妹。多年没见,可是我现在没有空和你说话。”傅尚琳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冷冰冰地打断她的念头。

傅尚雨好歹也是在社会上行走多年的,气势也不会因此低下去,不卑不亢道:“二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作为傅家的一份子,同是墨兰的长辈,你这样出来反对墨兰的喜事,我怎么就不可以为甥女说句话了?”

“你想说什么?”

“凭良心说句话。老太太生前说的不可嫁进官家,不是这样说的,只是说最好不要嫁进官家。老太太是睿智的人,但同时是果然懂得人情些故的人,才能获得那么多人的敬重。二姐的故意刁难,不是在维护老太太的遗言,是在玷污老太太的名声。”

傅尚琳面对妹妹的指证,呵呵呵一阵笑,道:“可惜了,妹子,傅家人里不止我一个这么认为这桩婚事不妥。”

门口,再进来的是一个衣着得体的男士,年纪相对较为年轻。傅蕙兰立马给妹妹墨兰一个眼色:这个人,应该就是大姨妈的儿子王志同了。

墨兰心里有了这个数,这场战就好打了。

“这是我大姐的孩子。”傅尚琳向众人介绍自己的外甥。

王志同面无喜色,冷漠状看着喜闹的宴席,道:“我代替我母亲过来。因为我母亲尚在病中。半路遇到了二姨妈,了解到有关这场婚宴的情况,同感这桩婚事有些欠妥。我想,如果我母亲在场,也肯定不大希望看见自己的甥女嫁进官家,落到一个不堪的结局。”

众宾客眼观这一场变局,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主要是由于新郎与新娘子过于冷静的卓然姿态,让人感觉,似乎早有此意料?

白烨这时候溜到了另外两个兄弟那里,道:“立桐,君臣,准备抓人。

“怎么说?”黎立桐不知原委,自然露出了一团迷惑,问。

费君臣撩撩金丝眼镜对准傅尚琳的目光一闪,似乎已经猜到了内幕,说:“这人,就是女餐司吗?”

“刚刚Aida来过话了,说这边已经安排了人手,他和Fase因为要去小岛的军工厂进行摧毁计划,他这边的人由路米在外头指挥,要我们紧密配合。这个人如果不好马上除掉的话,就放长线。”白烨宣布行动计划。

“可她现在过来闹婚宴,是什么意思?”黎立桐觉得有点匪夷所思,这人为什么暴露了自身,“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她还是墨兰的姨妈呢。”

“不会弄错。”白烨挑动纤长的细眉,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了兴奋的红晕,“首先这个疑惑是墨兰推测出来的。然后,刚刚她在外面承认自己是傅尚琳后,我们在大门顶上之前故意先弄了个特别的见识镜头,等同于照X光一样能照下她全身的骨头照片。结果发现,她易容了!”

啊?!黎立桐震惊住了。

费君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想必,真正的傅尚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杀了。而且可悲的是,这个事实竟然掩藏了多年。”

“好吧。就算她认为不会暴露自己,她来闹婚宴是为什么?”

“废话。她儿子被墨兰和我们合伙处以了死刑,你认为,她会放过墨兰这个大喜的日子吗?”白烨说到这里自己反而一个冷醒,前所未有的寒色上了苍白的脸,“她不会是想在这里当众杀人吧?”

“如果不能破坏掉婚宴,她恼羞成怒,应该会这么做。”费君臣俊美的脸同样镀上了一层森色,“她本来就想杀了墨兰。而且她应该有同伙,指导她潜伏在傅家多年得到秘籍通码,又帮助她给墨兰下药在上次差点得手。”

“现在怎么办?镇南知道吗?”黎立桐慎重其事地问。

“已经用这个方式通知他们夫妇了。”白烨指指安装在耳朵里的小型听讲器。

伫立在台上的费镇南,暗地里伸手在妻子的手臂上一抓。

墨兰洞察到丈夫在担忧什么,神色冷静:“婚宴不能被她阻挠,同样的,不会让她在这里滥杀无辜。”

“你的主意是什么?”

“我需要和王志同说两句,先扭转这个局面。”与丈夫商量完,墨兰走下了台,径直向着王志同的方向走过去。

王志同见着墨兰走来,初次见这个母亲娘家里的妹子,不得承认这妹子光彩照人而气度更是不一般。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撤销原有的观点。

“初次见面,兄长远道而来,墨兰有失远迎。”

亲切得体的语声,加上一只带着暖意的芊芊秀手伸到眼前,场上千双眼睛注目,王志同出于礼节,也得接了墨兰这招。轻握住后,他冷淡地道:“妹子客气。今天是你大喜日子,可惜做哥哥的不能恭喜妹妹结婚,还请妹妹不要介意在心上。”

“兄长所言,墨兰都明白,都是为墨兰着想。所以墨兰深感欣慰,忽然得知有个爱护自己的兄长,墨兰高兴还来不及呢?”

笑语藏刀,姿态仍端得高雅,这个妹妹完全不容小窥。王志同皱褶眉宇时,开始有点儿忐忑于自己能不能招架住。

“兄长,这席上也应该有兄长认识的不少熟人。待我向兄长先引见一番”墨兰笑容提起。

“不必——”王志同刚想推拒。

墨兰怎会给他机会逃脱,眉尖一挑,抛出了杀手锏:“这席上有一人,兄长必是得认识的,如果兄长自称孝道的话。”

“你什么意思?”王志同果然脸色一变。

“此人为我丈夫叔父在同行中的好友,今在美国癌症研究中心,专门负责基因药物的研究统筹工作,并且因我丈夫工作关系,与我丈夫十分交好。之前有位国内病人,也是一直苦求无方,最后求到我丈夫这里,通过这位好友,给予疏通,以免费资格获得了医学援助。”墨兰像是随便一提的笑笑说说。

王志同却在她谈笑风生中,心知自己是全盘皆输了。

于是易容为傅尚琳多年的女祭司一副相当难看的面孔,死盯着墨兰。

王志同一松口,局面马上变成了颠倒过来的二比一。

墨兰转向了女祭司,稍微眯一眯眼睛:这个女人,犯下的杀戮罪行,一点都不比吴梓阳少,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惩恶。何况对方杀了她的家人!恐怕连老太太的死,也是这人动的手!

女祭司看着她射来的目光,眉尖一蹙:感觉这刀子似的目光,像是看穿了一切。

这时,潘时永植入在她脑中的对讲器发话了:“女祭司,撤回来,不要动手。这个女人暂时不能死,因为她手里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你认为我们抓了她,她就愿意招供吗?”

“我有办法逼她招供。”

“那也得话捉她。”

“所以我们要动手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她所看重的人,才能引她到来。毕竟她是像她妈妈那样烈性的人,说不定会想着情愿死也不给我们。如果一旦她死了,我们也就前功尽弃了。”

“好吧。我可以暂时撤退。但是这口气我吞不下去,必须找个人先泄愤。”

“你想在那里杀人?”

“是。随意挑一个,让这喜宴变成白事!”

“不要动手!”潘时永凭直觉阻止她行事。

可是,她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在得知儿子死了后,她只想向全世界的人复仇。

“你想想,你不想获得十圣心了吗?完成你儿子的遗愿!”潘时永奋力地一搏。

“你说的对。如果我在这里动手,能把Aida引出来,以我的实力可以小胜Aida,杀掉Aida,我就可以是十圣心至高无上的愚者了。”

“你认为Aida在这附近?”潘时永还是有点儿顾虑的,毕竟Aida和Aida的人都没有赴席婚宴,而且在之前几天已经闹神秘失踪了,如

果真能把Aida引出来。

“Aida很久以前放出过话,他这条命是属于49的。他能不来吗?

明知道我们很有可能在49这个大喜日子里不给49好看。”

潘对永谨慎着,依旧处于一个盘思的阶段,不急于下决定。

可女祭司面对的是场上千双目光,如果不动作,会显得非常奇怪。但就此灰溜溜走人,绝对不符合她的作风,会侮辱到她的自尊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放眼廊上众千人选,无疑,一眼望去,以在傅尚雨和傅墨兰身边的傅蕙兰最惹眼,最刺她双目。这个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女人,当时可是助了傅墨兰一臂之力,设了圈套,让自己的儿子死于狱中。

女祭司向着傅蕙兰的方向走了过去,笑着先把两只手指搭在傅尚雨的肩上,像是热络地说:“现想想,小妹,我的确是想法上有些偏颇了。”

傅尚雨惊奇于她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嘴唇张了张:“二姐的意思是——”

女祭司换个位置,两手这回圈在傅蕙兰细小的脖颈上,笑道:“蕙兰,姨妈可是许久没有遇见你了。近段日子过得可是还好?”

傅蕙兰觉察到她的两只手像铁钳一般箍住自己脖子,便是没有做任何挣扎,回道:“蕙兰蒙姨妈关心,甚好。”

“好,就好。”女祭司一只手轻轻拂过了蕙兰耳边的刘海,笑着缩回到了自己的腰间。在衣服内里束紧的腰带里,当然是装了她最爱的宝贝:小型射发器。只要把这个对准了目标的身上,打进去,这个人就像上回在游轮上一样等死了,除非Aida再如天神一般降临。但也不怕,潘时永如果来了,她可以将两个人齐齐送上西天。反正,潘时永只说不能杀49。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这回把发射弹药调试到了最近的时点,不用远程操控,而是用了定时。这样打出去后,Aida出现了,也不能趁她未按下激发时救

回这个女人的命。

可是,当她把小型发射器瞄准了蕙兰细嫩的脖颈,打出去后,哧——的一声,那东西没能扎进蕙兰的体内,仿佛被什么屏障一弹。始料未及之下,她怔一下,在这个瞬间,她最爱的宝贝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弹回来后,哧——扎进了她自己体内。

于是,她双目直了,不可置信地聆听着体内某处响起了类似摆钟的声律,那意味着她将一步步走向死亡。除了Aida能救她,可Aida出现了会救她吗?不可能!

既然都要死了,她不信邪,非要和这个害死自己儿子的小女人同归于尽,便是再瞄准之下打出了第二发。哧——再次被屏障弹回来。她瞬刻想躲,但宝贝弹回的速度超乎了她的预料,哧——再次扎回了她自己体内。

两发随时爆炸的子弹在她体内鸣响了丧钟。

因为她是职业杀手,她的动作是专业到出神入化的。没有人能看见她突然间呆呆地站在傅蕙兰背后是做什么了。但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她的面色,有帝王般的日中无人,到突然的面如土色,再变到地狱般的狰狞,到最后惨无人色。而这一系到戏剧化的神色变动,配合她神速的杀人动作,仅是人们面前上演了不到二十秒钟。

人们只觉得晃眼一过,最终只能见着她的是一张苍白无血的面孔。

傅尚雨急急忙忙站了起来:“二姐,你是生病了吗?”

墨兰和蕙兰却是知道这其中的玄机。因为蕙兰细小脖子上佩戴的那颗玉珠,在刚才忽闪了两下光泽,如果不是特别留意的人,还未能发观。

在场宾客们对于突然急转的局面,一概感到无所适从。

墨兰遥遥地与丈夫对了个眼色。收到眼色的费镇南,立马稍微侧身,借用小型对讲器向兄弟说话:“白烨,让君臣派个部下,带到后面的休息间。

与些同时,墨兰与蕙兰自当尽力安抚傅尚雨与不知内幕的众宾客们:“不好意思,我们二姨妈自从二十几年前失去丈夫后,一直在丧夫之病中没有能回复精神,所以说话略失考虑,还请大家见谅。”说罢,这边费君臣亲自带了自己的部下过来。席上的宾客们都知道费君臣本人是医生,也就都放心下来。

两个强有力的保安搀扶起女祭司的两只手,紧接将人以最快的速度抬到了酒楼里给费家安排的一间休息窒。费君臣常着部下尾随在后。

等不见有外人了,两个保安毫不客气地把这个女杀手当垃圾一样掷到了地上。

女祭司落在地上的时候,随之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她体内一颗炸弹已经爆了,炸穿了她的肠子。

“要救吗?”六六等人问头儿。

虽然看起来情况很严重,但是,他们不是没有办法帮她延续生命。

费君臣摇摇手:“这是Aida的人。Aida说不能坏了规矩,尤其是和这个女人他早有约定,所以,会有Aida的人过来处理她。”

不会儿,路米出现了。

女祭司瞪着这个小鬼:“愚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