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找林凉?”刘舍监发光的眼睛在他英挺的军官服打量,一看就是个大官儿,但是,为什么是林凉呢?一说到那个与自己女儿天天作对的死丫头,刘舍监的眼神里冒出了不悦,道:“她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一点作为军人的风纪都没有,我已经决定把这事儿明天就报到学校纠察队去。别以为毕业了能怎样?她是个军人,就得由我管着!”

听到这番让人寒心的话,不说王子玉气,杨科怒了。

见这个长得很养眼的军官步步逼近自己,面孔从帅哥变成了阎罗,刘舍监步步退后,喉咙里打着拉面的嗝:“长——长官——”

“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杨科在这个已经决定教训人的关头上,笑了,只不过这笑比怒要冰寒上三尺不止。

刘舍监见他笑,没有意识到危机,愈是口无遮拦:“林凉,谁不知道她?三天两头往外跑。别人到自修室认真学习,她天天跑去游泳池不知道干什么?八成是想穿着泳衣勾引男人吧。没样貌,没成绩,欺负室友,贿赂老师,她干过的肮脏事一大把。我都看在眼里,只等抓到证据。”

“你和她有仇。”

“那是,谁让她害我女儿丢脸!不,是害她室友丢脸!”

“明天我会查出你和你女儿是谁,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刘舍监眨巴了下呆了的眼球。

杨科在这时候刹住拳头,转身出去,是由于接到了张兑打来的电话。

“林凉在我们这儿,你马上把子玉带回来!”

第三章:政委同志,还牙疼吗

“我们政委今天心情不错。你看,回来后一直笑眯眯的。”

“政委笑得愈开心,证明某人愈要倒大霉了。是谁惹了政委?”

“不知道。政委是和杨科一块回来的。可以去问杨科。”

杨科开始在一群兄弟中间,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外加横飞唾沫,述说起今晚在游泳馆的那场“艳遇”:

“那只五十米蛙泳倒数第一的小羚羊,就这样啪,羊蹄子扫上了我们政委的脸。”

兄弟们还是对自家首长忠心耿耿的,马上提出质问:“那女的也忒狠了吧。为什么打政委?”

“她说我们政委是色狼。”杨科接过幕后人员递过来的口杯,说得口干舌燥了,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色狼?!”兄弟们质疑声更大了。费君臣这么多年来,会缺美女吗?会缺才女吗?那么多女人自动送上门,也从没见过他碰过一个。他们都快以为自家首长是修炼成精了,不碰女人的佛祖精。

“因为我们政委给她做了一口人工呼吸。”杨科爆完料,呼出一口长长的满意。

兄弟们囧囧有神。

“六六。”费君臣底下的第二员大将,叫做张兑的,挠挠自己好看的额头,表示出一丝疑惑,“你跟政委最久,见他给人做过人工呼吸吗?”

校官六六,也叫做全队长得最帅最漂亮的大姑娘校官六六,费君臣手下权力最大的一员大将,同样感到一丝疑惑:“我跟了他这么久,从没有见过他给人渡气,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没有。因为他和我们都知道,心脏如果真的停止,最有效的方法是心脏按摩而不是渡气。渡气没有什么效用,只要把气道开放就可以了。”

于是所有人又问杨科:“是渡气还是胸部按压?”

“渡气。”杨科摸起了下巴尖,其实那时候他也觉得奇怪,主要是那口气渡得太长了些。

兄弟们为这个答案都默了。费君臣的心思,没有人能猜的透。不然,他们一个个,也就不会这样百般被首长蹂躏了。

“政委,不会真是亲了人家吧?”

“那姑娘长的漂亮吗?”

杨科面对兄弟们的问题,扶了扶眉毛:小师妹,应该不是系花校花级别的美女,但是,也不能说不漂亮。

“不用说。肯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政委才会一口把人家亲了。”某人代替杨科做出结论性推断。

杨科赶紧扭回中心点:“我说,政委真不是亲人家,是渡气。”

可是兄弟们对这口渡气已经怀疑在心了。不,以他们对费君臣专业知识水平的理解,认为费君臣的专业水平应该远高于人格水平。所以,各兄弟真是在内心里各种的矛盾与纠结,众说纷纭,一时狭窄的四人间军人招待所宿舍里,挤满了跟费君臣来招兵的官兵十几二十个人,激烈讨论的蜚声彼伏此落。当费君臣突然出现在门口时,所有人又齐声表演起了哑剧,然后一个个变成在激烈讨论学术问题的好学生。

“难得,都用功了。”费君臣轻飘飘一句话,立马揭穿了所有人的戏码。

于是,大半的人迅速逃到自己房间里去。三员大将走不掉,因为和首长是一间房。

“政委为什么不自己住一间房?”张兑小声地埋怨。虽然知道费君臣秉持的是费家简朴的军人良好作风,从来出公差都不会奢侈地自己用一间房。

“那是因为首长还没有老婆。”杨科套用花花公子的台词。

六六好心给他们两人一个眼色:政委在听。

费君臣好像没有听见他们在自己背后念小九九,顾自摸着手机说:“你们三个马上把房间里收拾一下。很快有客人要来。”

“谁?”杨科第一个问。

“那个把我打了一巴掌的人。”

其他三人听他这句话,是想:他这是要报复呢?还是勾女呢?

费君臣开始做出指示了:“我告诉她。我是炮兵团的。所以,你们也是炮兵团的。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不要被她看出来。”

张兑和六六立马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小声问杨科:“羚羊不知道你和政委的身份?”

“不知道。”杨科自己也恍悟问题出在哪里了。

“为什么不说明?”张兑追问。只要表明了身份,一切误会不是都迎刃而解了吗。

“主要是,没来得及说,政委就被挨了一巴了。”杨科为自己不是没有努力进行辩解。

“完了。你的师妹完了。政委现在都全心投入在演戏上面了。”张兑拍一下杨科的肩膀,表示同情。

费君臣现在是全力以赴作为导演清理现场痕迹:“将所有能透露出我们身份的物品,都转移到隔壁去。”

“政委,你请她来做什么?”杨科为了小师妹奋力一争,问。

“我不是被她打了一巴吗。所以请她来帮我看看伤。”为避免部下们的思路转到不正经的地方去,费君臣继续做出正当解释,“我主要是想不明白。一个急救学科能拿到a的博士生,怎么会将一口人工呼吸误以为是在亲她嘴巴。说明了这大学里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培育女生的?如果今后女兵都把人工呼吸当成亲嘴巴,还有女兵愿意给男兵做人工呼吸吗?这违背了医学教育的宗旨。我由此质疑她的医学能力。作为一个医学博士生导师,我这个猜疑是很正常的。”

其他三人明白了:自家首长为了这一巴掌,已经能把问题的严重性质提高到全民的地步,也即是说,他和这姑娘是较上劲了。不把仇寻完,他就不叫做费君臣!

杨科擦着额头冷冰冰的汗:为自家小师妹接下来是死是活完全没有想法。

——《四少与林凉番外》——

林凉则在接到对方的电话后,火速折回宿舍准备急救箱。

“林凉,你做什么?”谭美丽看着她翻箱倒柜,自然好奇。

林凉发现自家物品不够,想了一下直接冲了出去。

留下三个被她当作空气的舍友面面相觑,继而咬牙,从某方面说,林凉与她弟弟王子玉一样,有把他人当成空气的本能。

林凉走到了宿舍外面,拨打她当年读研究生时的一位师姐电话。这位师姐姓庄,名雁落,大林凉两岁,是在这个学校里与林凉关系最好的一位女生。庄雁落在读完研究生后没有考上博士,如今在大学医院里的麻醉科就职。林凉想向她借个急救箱,不会难。

庄雁落答应她,给她送到大学门口。两人就此在门口碰了面。

庄雁落问:“林凉,要这个做什么?”

“我一个朋友受伤了,说是不想去医院看,让我去给他看看。”林凉轻描淡写地说。

庄雁落没有看出她的神色,却是自个儿悄悄红了脸蛋对她说:“林凉,你周日有空吗?”

“什么事?”林凉问,在阴暗的路灯下还是能发现师姐的表情有些怪异。

“我要去见个人。你能陪我去吗?主要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的话会心虚。”庄雁落边说,边抬起眼瞧瞧她。

“没问题。”林凉对朋友都是乐于帮忙的,何况是帮自己师姐的忙,“星期天你打电话叫我出来,我随叫随到。”

庄雁落如释负重,脸上表情一变,轻松起来:“那么我先走了,林凉。”

林凉等着师姐离开,拎起急救箱,大踏步朝学校大门附近的军人招待所走过去。

一路进到军人招待所里面的客房,发现沿路许多军人的目光往她身上瞟。是由于这里住的男兵比较多没有见过女兵吗?

林凉想了会儿,不得其解。来到对方电话里报的门房号前,扣扣打了两下门板。

有人打开门。林凉见是今夜救晚晚的那个军官。

“进来吧。我们政委正——等着你。”杨科看见小师妹出现了,犹豫了会儿还是不敢拆穿自家首长的把戏。

林凉对这个军官的印象其实还好,毕竟人家救了晚晚,而且在她快溺死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她向他点了下头,走进宿舍,然后看见了那个欠扁的家伙就站在窗口边上好像等了她很久的样子。

费君臣扶扶纤巧的金丝眼镜架子,微微地向她笑:“林医生,你今晚能来我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彼此可以少付些医药费。”

林凉压根懒得去多看他一眼,径直将急救箱嘭一声搁到宿舍当中的桌子上。她拨弄东西的声音很大,每个人都认定她是吃了火药。

“你家的羚羊对于我们政委的怨气不是普通的大。”张兑贴着杨科耳语。

杨科点头:“所以说我家的羚羊很纯洁。可能我们政委这口气对于她来说是第一次。”

“初吻?”

“很有可能。”

似乎听到了那边两人的耳语,林凉扬起头,淡飘飘地扫过去一目:“他都是你的兵吗?他们怎么都在这里?”

“他们担心我。”费君臣走了过来,拉把椅子坐下靠在桌边,一幅好整以暇的神态看着她。

“担心你?为什么担心你?”

“因为我已经被你打了一巴掌。他们担心你再给我打个一巴掌。对此,我和他们解释过了。林医生不会,林医生是个很温柔的人。”费君臣说到这还眨了两下眼皮子,提拉提拉金丝眼镜。

林凉深感这人明摆着就是一个三流痞子。嘭,她打开医药箱盖子,取出只手电筒和一个特大号的铁板,专门压舌头用的。打开手电筒亮光,她先狠狠地朝他那双眼镜照射过去。费君臣被她这一照,只能拿手捂了捂眼睛。于是那块特大号的铁板开始往他脸上打了,边是加上一个“温柔”的声音说:“政委同志,你不是牙龈肿了吗?来,张开口让我检查看看。你放心,我是温柔的林医生,你自己都这么说的。来,张大口。”

杨科他们三人一时看得目瞪口呆,眼看那只铁板在他们首长脸上打了最少几十下。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政委说此仇不报非君子了。”张兑扯扯杨科的袖子,“你家羚羊,也忒凶悍了点,不是羊,是虎,母老虎。”

应该是听到了张兑那句“母老虎”,林凉迅速把特大号铁板对准他们三个:“怎么,你和你们首长一样牙疼是不是?”

杨科他们三个齐摇头:“不。我们很健康。”

“那就对了。你们不是炮兵团的吗?炮兵团的专门打炮嘣人大牙的,还喊牙疼,不是很奇怪吗?”林凉摇着铁板给他们炮兵团同志们讲话。

费君臣趁这个机会,是马上站了起来远离两步,不用摸自己的脸,都知道刚刚那么几十下,把自己的脸又给打肿了。

林凉回头,见他逃了,眯眯笑弯弯的眼睛:“政委同志,还牙疼吗?”

他再喊疼,她肯定再打!费君臣从她这双好像凶悍美人鱼的眼睛里读到的就是这么个信息。他咳咳两声:“疼,是有那么一点。但不紧要了。”

杨科他们三个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脑子里蹦出一个不敬的词:自作自受。

算你识相。林凉见收拾完人了,立马把手电筒和铁板潇洒地扔回急救箱里,嘭一下盖上药箱盖子,拎起准备走人。

没有人敢阻挡她的去路。

她拎起药箱甩到肩上,打开门,走出去,一路畅通无阻走出军人招待所。

张兑等听不见她脚步声了,才敢摸摸胸口:“妈呀。杨科,你那只羚羊不是从野生动物园出来的吧?是远古世纪的动物吧?”

杨科和六六已经赶紧跑去拿冰块用毛巾包起来,给自家首长捂脸。

费君臣感到左脸肿到说话艰难了,但还能勉强龇龇牙,对他们三个说:“先别暴露身份。”

杨科他们这会儿不同情林凉了,反而同情自家首长了:首长,你都这样了还要继续报仇吗?

“对于愈强大的敌人,愈要有坚强的意志。”费君臣训完他们,赶紧闭上口不说话了。不然这个肿,恐怕几天都消不去,怎么见人。星期天得去向父母报到呢,他还没想到让父母知道这件事。强大腹黑的儿子被同一个女人打了两次,被费洋金秀这对腹黑夫妇得知的话,难保不会笑死自己儿子:儿子,你终于也有这么一天了。

第四章:相亲

林凉自从那天晚晚溺水后,没能去游泳池,因为弟弟王子玉给她警告:绝不准她一个人偷偷去。想到那晚弟弟才去过自己的宿舍楼,如果带弟弟频繁出现在游泳馆,不是撞在许多女人的枪口上?

所以,这几天她潜心在大学自修课室翻书学习了。

到了星期天,因为与庄雁落约好,她不敢睡懒觉。庄雁落在早上八点钟打电话给她时,她刚好趴在床上翻课本。接了师姐的电话,她没有多想,随便穿了t恤衣和牛仔裤,拎了个平日里用的挂包出门了。

“林凉。”庄雁落向下了公交车的林凉招招手。

林凉几步跑来到她面前,随口道:“师姐,你怎么来的?”

“我爸用车送我来的。但是我让他和我妈先回去。主要是我想双方父母如果都在的话,会不方便。”庄雁落说到最后露出小女儿的害羞态。

林凉好奇地把大眼睛眨眨:“师姐,你叫我来,究竟是陪你去见什么人?”

“他是个——团部政委。”庄雁落嘴唇咬咬且抖抖,有点难以启口的样子。

林凉见她不想说的样子,当然不会再问,说:“在哪里见面?”

“酒楼。离这里几步远。他爸妈本来约我们喝上午茶,但是想到我们都上班,难得星期天休息,就约了较晚的时间。如果谈的好,准备一块用中午饭。”庄雁落一边与她向酒楼走去,一边解说。

林凉不傻,听到这会儿,说什么父母约双方见面,明摆着就是相亲见面会嘛。于是她有点囧了。师姐带她来干什么?不是她相亲。她来这里当电灯泡合适吗?可是这会儿与师姐突然说要回去,貌似不大合适。她只能在肚子里绕圈圈,想着怎么到时候借口尿遁。

两人来到对方父母订好的酒楼。林凉抬眼一看这酒楼的气势,六层楼高,在这寸土如金的城市里,占地面积这么大,是有钱人享用的地方。于是可以推断出对方的家世不差。不过,她的师姐家世不会落人于后,好歹是个副师长的女儿,本身有稳定可靠的单位工作,风评极好。

两人走进酒楼包厢,庄雁落在前,林凉在后。进去后,见的是一对面容慈蔼的中年夫妇,着的都是普通得体的便装。

庄雁落对中年夫妇一个鞠躬:“费叔叔,金阿姨,初次见面,我是庄雁落。”

林凉连忙跟着鞠躬,自我介绍就不用了,并不是自己相亲,简单一句:“叔叔阿姨好。”

中年夫妇向她们两个简单一扫眼,不用庄雁落报姓,也能从准备衣装上立马分辨出谁是今日的主角。于是金秀在庄雁落鞠躬的时候已走过来,热情地拉起庄雁落的手臂说:“来,来,小落这里坐。君臣马上就到。不用客气的。”

“费政委今天忙吗?”庄雁落坐下来后,小心地拿捏措辞问男方。

“没事。他忙也得出来。我和他爸爸都与他说好了的。”金秀自然不能对女方明摆着说,自己是和丈夫一块把儿子诓骗出来相亲。

林凉迅速搬张凳子坐到包厢角落里,随手向路过的服务生借了份报纸埋头苦读,准备充分扮演好电灯泡的角色。

金秀一边和庄雁落攀谈,想给可能是未来媳妇的女孩留下亲切婆婆的印象,继而增加儿子相亲成功的机率。一边,她和丈夫一样感到奇怪,怎么对方带了一个女伴过来陪自己,本以为会是母亲或是父亲陪来呢。那个陪着来的女伴也相当的古怪,一身不羁的衣着。金秀和老公只能想到“不羁”这个词,因为都是有文化的素质人才,不能明着说人家作为一个姑娘家穿得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吧。

“小落,她是——”金秀实在按捺不住了,有奶奶大人的鞭策,儿子的相亲不能再出点错儿了。

“是我的师妹。还在军校里读书。”庄雁落局促地抬起眼皮子,小声说道,“她说要陪我来看看热闹,平日里与我一样是崇仰费政委的学生。我不好拒绝。阿姨,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金秀笑一笑,“怎么会呢?”愈多女孩来给儿子挑,她乐意都来不及呢?

林凉全神贯注于报纸版面,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说什么都好,也是她师姐未来的家事,与她无关。师姐叫她来,怕是一人不敢见未来公公婆婆吧。于是她决定了,等男方一到,马上借口尿遁。

“来了。”金秀忽然一声喊,“这边,儿子!”

林凉纯粹是被这句惊喊吓到条神经,目光从报纸上头移出了一寸,结果见到的是谁?她蓦地眼珠子缩圆了,努力擒住手中的报纸往上拉,以便挡住自己的整张脸,心里头自然惊了又惊:师姐知道这家伙的为人吗?

同时,费君臣踏步进包厢里,抬抬眼镜扫见母亲身边坐了个打扮漂亮的女孩,立即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轻轻地在心里叹口气:什么时候自己家的父母也赶潮流了?竟然帮他安排起相亲了?相亲就相亲。他又不是没有相亲过。早被奶奶抓去相亲过多少次。问题是他爸妈有没有这么逊啊,和他明说不就完了,还借口说他不孝没有请他们吃饭要挟他出来。

事到如今,最多掏腰包请父母和一个陌生姑娘吃一顿饭呗。他潇洒地刚要往父亲旁边的座位坐下,忽然一个掉头,兀然发现角落里尚窝了个要吃他白饭的。他自然是要问问是谁要吃他的白饭,问父母:“那人是——”

金秀和费洋都没有出声呢,庄雁落抢着说:“费政委,你不会介意吧?她是我师妹,陪我来看热闹的。”

“既然是同校的师妹,就由我这个师长请两个师妹一块吃个饭。”费君臣洒脱地一挥手,招呼服务生,预备赶紧吃完饭回去,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呢。对他来说,相亲就是让他掏一次腰包,请形形式式的人吃饭,顺便自己奢侈一次,早习以为常了。

看到儿子这般淡定从容,金秀和费洋互相望一眼:苗头不对。儿子不会是习惯了这种作战了吧。等于打了麻药精神麻木了。怎么办?

“那位小师妹,一块过来坐吧。”费君臣自认一向在学生面前有着非常好的师长形象,在于公平对待每个学生,绝不会饿到每个学生。

“不用了。我和同学约好了,中午一块要去哪里吃大排档。”林凉边握着拳头咳嗽掩饰自己的声音,边赶紧往外头撤。这会儿如果不走,真在这里说了揍这条色狼的事,肯定会砸了师姐的相亲会。虽然她以为师姐也太悲凉了吧,居然沦落到和一条白眼狼相亲,以师姐那么优秀的条件,要什么男人会没有吗?不过她还没有坏心到要做坏人姻缘的事情。

举高报纸,背身,林凉心里正万分庆幸:可以顺利脱身了。

哪知道庄雁落忽然跳了起来,喊:“林凉!”

手里玩转着杯子用热水烫洗的费君臣,立马手指头一丝哆颤,杯子差点儿不稳掉到桌下。

“林凉!”庄雁落有丝着急的。

林凉听出了师姐心里有多慌有多虚。话说,师姐在担心什么啊?这男人就那么好吗?问题是,她真的不合适在这里当电灯泡的,会直接拆穿这条色狼的面目的。然而,为了师姐,还是咬咬牙,忍了。回身,快速坐到了师姐旁边的椅子上,低下三十度角,保持默不作声。即使这样,她还是很忍不住地要抬起头再去看一眼那家伙的脸。见那家伙的左脸已经恢复成原初的完美无暇,连嘴角的淤青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又忍不住地龇龇牙:这家伙用了什么美容膏,怎么比被打之前更白皙了?

费君臣能明显感到一道凌厉如刀子的光扫过自己的左脸,不由弯了弯嘴角:“我是不是和这位小师妹见过面?”

喝水的费洋和金秀同口喷了下茶渍:第一次听到儿子说出这种话?很像勾女的口吻。

庄雁落显然大吃一惊,问:“费政委在军校见过林凉吗?”

“我这几天都在你们军校进行征兵工作。”费君臣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口吻一转,“我是说,军校里很多像庄雁落小姐你这样的美女,让人过目难忘。”

庄雁落脸蛋红了一片。

林凉扶着额眉:色狼就是色狼,说出来的话都是不负责任的赞美词。

金秀和费洋则频频对起了眼色,冒出喜悦之色: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今天的儿子是前所未见的,有戏,有戏了。

“这样。还没有到吃中饭的时间,不如上服务生上点饭前小点吧。”费洋接到老婆的暗示,咳咳两声说,“你们年轻人慢慢谈。我们老年人就先撤了。”

费君臣无奈地撇一撇眉:一听,就知道自家父母没有试过相亲会。有这么明摆的说吗?好歹出来之前,也得向奶奶支招。

于是,金秀和老公不等年轻人说话,立马撤出包厢。林凉一见不好,马上要跟着撤,起身说:“你们慢慢谈。我也有事,得先走了。”

然而庄雁落把她的手一抓:“别。”口气类似于苦苦哀求的。

林凉只得又坐了下来,在凳子上痛苦的:到这个关头上了,师姐,你有没有必要让我当电灯泡啊。

对于她们两人奇怪的举动,费君臣撩了撩眼镜金丝,眼镜片上闪过一抹利光,道:“庄雁落小姐。”

“费政委。”庄雁落一听他说话,马上如小媳妇一样应道,“您有话说吗?”

“我之前见过许多优秀的女性了。知道我爸妈为什么把你和我叫过来。你也明白的。”费君臣表明自己不是针对她,对每个相亲的姑娘都是开门见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