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快走!”楚略叫了一声,与沈奕安一同迎了上去,短匕长剑,精光闪耀,屹然不惧,君浣溪赶紧拉了黄芩朝相反方向躲避。

这可是真刀真剑的较量,不时还传来阵阵惨叫之声,直听得头皮发麻,脚下更是发力狂奔,仓惶出逃的同时,真想回头一望两人与敌厮杀激战的动人风采,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这个时候,什么都比不上逃命要紧。

四面八方吆喝四起,脚步不断,显然又来了新的东夷族人,只听得刷刷几声,几枝羽箭迅雷一般飞来,直直钉在离自己眼前的树干上,那箭尾离眉心不足三尺,还在兀自颤动不已。

——这箭若是再偏一点,那命中之物便不是这大树,而是她这颗被老师称为聪慧过人无与伦比的小脑袋了!

君浣溪吓出一身冷汗,又听得身后追兵过来,扯过黄芩臂上的背囊,将他一把推了开去:“两个人目标太大,分头躲避,过后再汇合!”

一边利用树木隐蔽身形,一边摸向背囊插袋,还好,自己那把精钢打造的手术刀还在,此时正好用作防身,这丛林野战,比银针刺穴更具威力…

又奔出几步,脚下不慎一滑,险些一跤摔出去,好歹扯住一根枝桠稳住去势,不想耳侧微微一痛,一枝羽箭擦着面颊直飞过去,有人在身后悍然喝道:“站住,否则下一箭要你的命!”

该死,这见鬼的鹫峰山,来此不过几日,已经是第二次经历生死关头了!

君浣溪一咬牙,收了步子,慢慢转身过来,面向来人。

数名蓝衣人手持弓箭,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不过一丈之遥,那箭尖闪着青幽幽的光芒,直直相对。

“住手!”远处传来一声娇喝,疾奔而来的身影却是被人一把拉住,愤恨的男声随之响起,“传我命令,这些汉人擅闯我族领地,杀无赦!”

听出来了,这蒙哲对花瓦儿情愫深种,而花瓦儿却是与自己言语亲昵,难怪他一心想要自己的命…

不是男儿身,却惹上相思债,君浣溪长叹出声,此时身前连个遮挡之物都没有,那羽箭射来,自己立时变成刺猬,这般模样,真是丑死!

正当此际,有人在顶上轻哼一声,冷笑道:“相传南医公子名满天下,本领非凡,今日一见,别的不说,这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的功夫倒是一流,实在令卫某佩服!”

“卫临风…”

君浣溪心头一喜,却听得他随即又道,“被人追杀逃窜的滋味不好受吧,若是开口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救你…”

什么,求他?

卷一 初绽风华 第二十九章 落入陷阱

君浣溪慢慢抬起头,望着那树冠上银衫玉带,手摇折扇的男子,不禁为之气结,再瞥见那两道充斥着挑衅与嘲笑意味的眸光,心思却是瞬间沉静下来,挺直背脊,朝他淡然一笑。

“你以为,我君浣溪是那种威武相逼就贸然低头的人么?”眼波在他面上流转开来,宛如轻柔的春风,层层荡漾,“卫临风,你是士族大家的贵公子,是温室中静心培育的鲜花蓓蕾,自然体会不到终日为生计奔波的艰辛,那些所谓的身份名号,在你眼中固然高尚尊贵,而在我看来,却是根本无关紧要,一文不值…”

“你…”卫临风身躯僵硬,一动不动,怎么回事,树下之人俊脸微仰,虽然身处险境,却是温软如玉,丰姿卓然,而那一双坦然坚定的眼眸,黑白分明,清润明媚,闪动着洞悉世情的光辉,四目相接,竟令得他心头一悸,瞬间酸痛难言。

“我虽位卑,亦有我的尊严,所以,想要我开口求你——”君浣溪顿了一下,轻轻摇头,“那是痴人说梦,绝无可能。”

“我不是…”卫临风脱口而出,尚未进行下一动作,就只见一个花花绿绿的人影飞一般奔过来,一把抓住君浣溪的手腕,将其直往林子深处扯去。

“阿哥,跟我来!”

“瓦儿姑娘…”君浣溪低叫一声,并不愿就范,用力回扯,却是挣脱不得,被她拉着跌跌撞撞前行,略一回顾,远远见得楚略正与那蒙哲缠斗甚紧,沈奕安也是被一群蓝衣人围在当中,黄芩却是不知去向。

“站住!”卫临风不敢怠慢,纵身跃下树梢,飞奔过去阻拦,不料花瓦儿一声低喝,先前那几名搭弓射箭的东夷族人纷纷拔出腰刀,朝他劈将过来。

等他折扇飞舞,将一干人等尽数击退,再举目望去,林间白雾满布,树叶轻摇,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踪影!

“临风!”

那边战局胜负已分,蒙哲不敌,带着伤兵残将败走回寨,楚略调转身形,流星一般奔了过来,手中软剑之上血花滴落,却是顾不得去理会,劈头便问:“你怎么来了?浣溪呢?”

“糟糕,黄芩人不见了,到时候怎么跟浣溪交代——”沈奕安也是紧随其后,奔将过来,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卫临风,游目四望,愈见惊慌,“浣溪呢,他到哪里去了?!”

卫临风被两人凌厉愤然的眼神瞪得心头发颤,只是强自镇定:“我也是刚到,被几个东夷族武士缠住了,没顾得上,他应该是被花瓦儿带走了…”

奇怪,人已不在,那一双清亮的黑眸,怎么会时时萦绕在眼前?

“你…”沈奕安气得嘴唇发颤,一拳重重捶在他胸口上,“你明明在现场,为何还眼睁睁看着浣溪被人带走!那个妖女,一身巫术,浣溪落在她手里,还不知道会怎样…”

“喂,沈奕安,你弄清楚,我们几个才是结拜兄弟!那个姓君的,根本什么都不是!”卫临风抚着发痛的胸口,也是口不择言,气愤大叫,“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让你们两个都如此失常,被迷得死死的…”

“临风!”楚略一口打断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凌厉,“你,实在是胡闹!”

“你…真是个混蛋!浣溪他有可能是…他是…”沈奕安更是一句话梗在喉咙,半天吐不出来。

“好了,你们别吵了,来看看这个——”楚略低沉一声,唤回两人的神智,齐齐奔了过去。

沈奕安盯着楚略的手,那修长的指间紧握着一块破碎的布条,不由疑惑道:“这…好像是浣溪衣服上的布料…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楚略点了点头,指向近旁一处灌木丛:“就在这里,估计是他自己故意留下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们有路可循,追踪救人了。

三人互望一眼,微微颔首,几乎同时纵身而去。

这苍茫山林,路并不好走,更何况是毫不情愿被人拽着前行,君浣溪几次都险些跌倒,眼看越走越远,四周穿云绕雾,根本望不到尽头,急得低叫:“瓦儿姑娘,你放开,让我自己走罢!”

花瓦儿侧头过来,嘻嘻一笑:“我若是放开,阿哥就会躲得远远的,你们汉人的地方那么大,我到时候去哪里找你?!”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有要紧事,没时间陪你耗费!”君浣溪有丝不耐,正要去掰她的手,忽然想起一事,似是不经意问道:“对了,你们在山道沿途安插了暗哨吗,怎么对我们的行踪如此了解?”

花瓦儿闻言娇笑,小手一拂,从她头发上拈了只小小的物事下来,凑到君浣溪眼前:“阿哥你看!”

“这是什么——”君浣溪看着她指间的一点嫩红轻轻蠕动,像是一只昆虫,有所领悟,却佯作不解道,“是林子里的跳蚤么?”

花瓦儿随手将其弹开,垂眼说道:“这个叫相思虫,身上有异香,十里之内皆可闻到。阿哥你可别怪我,我是舍不得你,才在那晚悄悄放在你身上的…”

君浣溪听出她话中不经意流露出的些许情意,心中一动,猛地握紧她的手,急切道:“瓦儿姑娘,我来鹫峰山,是有要紧事,你…可愿帮我?”

花瓦儿感觉到对面之人炽烈的目光,脸颊晕红,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是来山里采药草的,这后山药草可多了,我这就带你去。”

“瓦儿!”君浣溪一旦改口,便是暗骂自己卑鄙,竟然想着利用这个异族少女的纯真情感,以促成自己的目的,可是,老师和芷儿还守在封邑,眼巴巴盼着自己回去,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如此一想,语气渐渐温柔下来,“瓦儿,其实我要找的不是药草,而是…大风蛇。”

“大风蛇?!老天!”花瓦儿惊得倒退一步,颤声道,“你可知道,那是我们东夷族的神物,地位仅在白蟒之下!”

“我知道,所以我们才悄悄潜进山来,不想惊动贵族之人——”君浣溪一眨不眨望着她,苦笑道,“我也不愿破坏贵族的规矩,可是我的恩师病痛缠身,需要这大风蛇入药治病,他老人家于我就如同亲生父亲一般,如今年岁已高,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继续受苦受罪,你明白么?”

“阿哥,你真是个好人,可是——”花瓦儿看了一眼面前丰神俊秀的年轻男子,情思激荡,却仍是记得自己身份,犹在迟疑,“大风蛇,南山已经绝迹,只北山才有,而且只在那禁闭之所…”

“如果我猜得没错,就在那蛇窟之中,是吧?”君浣溪眉间舒展,直视着她道,“瓦儿,你带我去蛇窟,好不好?只要能捕得异蛇,治愈恩师,我一辈子对你感激不尽!”

“蛇窟…”花瓦儿喃喃念着,不知想到什么,面上更是晕红,十分动人,“阿哥,你还没见过我阿爸,便真要我带你去蛇窟么?”

废话,见了那头人赫丹,哪还能让自己大摇大摆去得蛇窟?

君浣溪来不及细想她的话中含意,不迭点头:“不错,带我去蛇窟,你可愿意?”

花瓦儿牵起她的手来,双颊如火,笑颜若花:“我愿意,阿哥,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你去。不过有言在先,这洞中之物,没有我点头,你可千万别乱动,你放心,所有的一切,该是你的,便都会是你的…”

“谢谢你,好瓦儿!”她只是想要眼镜王蛇而已,那洞中异宝,却真真是不屑一顾。

心思亢奋,生生压下那一丝纳闷,眼前的少女,神情怎么如此狡黠古怪?

卷一 初绽风华 第三十章 春光明媚

曾经在头脑中无数次想象过北山蛇窟的景象,真正走到跟前,仍是免不了大吃一惊。

这蛇窟想必是集合了东夷族最好的能工巧匠,费尽心思与劳力修建而成,洞口足有两丈多高,其间光洁如镜,内里冷然阴森,深不可测,两旁均有蓝衣武士把守。

“三公主!”蓝衣武士见花瓦儿带了陌生男子过来,赶紧抱拳行礼,“公主可是要进去?”

花瓦儿应了一声,并不说话,从腰间摸出一枚小巧的铁质令牌出来,朝那蓝衣武士眼前一亮。

蓝衣武士恭敬低头,手臂一挥,守在洞口的人等尽数退开,让出道来。

“阿哥,你跟着我!”

花瓦儿面色逐渐凝重,紧紧握着她的手,义无反顾朝着那洞穴走去,君浣溪心头微颤,却是已经骑虎难下,无法回头,只盼着楚略他们能够看到自己随手撕下的布条,跟上线索,尽快寻来。

进了洞口,慢慢前行,越看越是心惊,这洞穴从外面看一片漆黑,看不清情景,进了里间,却如同进了西游记中的盘丝洞,洞里交错纵横,四通八达,真如迷宫一般,石壁上筑有托台,上面均是点着粗若人臂的巨大牛油烛,火光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将洞中各处照得一如白昼。

这蛇窟,怎么不见蛇群?

带着这样的疑问,刚一侧头,却是被花瓦儿推到一处灯火明亮的宽大洞口,一阵浓郁的香火气息迎面扑来,不觉一愣,低声相询:“瓦儿,这里是…”

“这里就是我们东夷族的神庙,阿哥,我们一起去拜一拜吧。”

花瓦儿没等她回答,牵了她的手走进去,对着那正中的神像跪拜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君浣溪没听清她在念叨什么,稍微抬眼,但见澄黄色的幔布中央,一尊人首蛇身的女子神像跃然入眼,长发披肩,中有金珠银饰无数,眼角微微上扬,面目威严,容颜俊美,那盘着的蛇身上鳞片闪现微光,宛如活物,栩栩如生。

这神像,却是像极了古代神话中的女娲娘娘!

正看得心旷神怡之时,花瓦儿已经停止祷念,轻轻扯下她的衣袖:“好了,阿哥,可以起身了,我们这就去药房吧。”

药房,莫不是那眼镜王蛇所豢养之处?

君浣溪听得欣喜,连连点头,随她走向旁边一处小门,小门却与其他开放的洞口不同,过了一道竹帘,又是一道紧闭的木门,想必其中暗藏玄机,别有洞天。

不想推开洞门,里面并不见蛇影,竟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女子闺房,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壁上镶嵌着数颗圆润通透的夜明珠,散发着清幽惑人的光芒。

“阿哥,坐吧,先歇息一下。”花瓦儿指着那朱红帷幔的床榻,嫣然一笑,“我知道你爱干净,放心,这里的物事全是新的,没人用过。”

“我身上脏,坐这里就好。”君浣溪总算记得自己此时的身份,讪讪笑了笑,寻了一张竹凳坐下,急切四望,“那个,大风蛇呢?”

“阿哥莫要着急,我们先把正事做了…”花瓦儿面上微红,打开木柜,抱了一个红门匣子过来,从中又取出一只黝黑的陶罐,小心放在桌上。

看这架势,莫非是先人之物?

“还有什么事,赶紧做吧!”君浣溪摇一下头,心道这东夷族的规矩真多,进个蛇窟而已,又是拜神,又是祭祖,实在麻烦。

见她摆弄那只陶罐,也没太多兴趣,只转头环顾室内景致,忽然嗅得身旁异香袭来,回眸一看,那陶罐已被打开,竟是一罐碧绿色的糊状药膏。

“这是蛇药,必须涂抹在全身各处,不能有任何遗漏——”花瓦儿见她眉心紧锁,以为不甚情愿,当即肃然道,“阿哥莫要小看我族蛇窟,这窟中毒蛇成千上万,有半数以上都是未经驯服的,被咬上一口,便是立时毙命!阿哥快把衣服脱了,我来给你抹药!”

脱衣?抹药?

老天,今日是触到什么霉头了,不是脱鞋,就是脱衣…

“瓦儿,我在想——”君浣溪欲哭无泪,勉强镇定道,“我这衣服穿得严实,抹下头颈手脚,应该行了吧?”

花瓦儿连连摇头,语气坚决:“不行,那些蛇儿的嗅觉敏锐着呢,毒牙也尖利,隔着衣服一样咬人——”看了那面色青白的男子一眼,抿唇一笑,“阿哥,我都不怕了,你还怕什么?要不我先脱,你来帮我抹药…”

“哎,你先别——”君浣溪看着少女大大方方扯下束腰的布带,解着身上的衣扣,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伸手过去阻拦,不想拉扯当中,自己的腰带却是稀里糊涂被扯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阿哥,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君浣溪吓得蹲下身去,刚摸到地上的腰带,还没来得及拾起,就见眼前白影一晃,一只白腻光洁的玉足踏了过来,将她的腰带轻轻踩住。

再往上看,整一个粉嫩玉润的美人立在面前,周身仅是系着一条艳红的肚兜,别无他物,香肩半露,藕臂舒展,清影起伏,莹然流光,直把她看得生生呆住。

“阿哥,我美吗?你喜不喜欢我?”花瓦儿满意看着眼前涨红的俊脸,大着胆子过去,娇躯前倾,小手抚上那柔软的脸颊,只觉得心在胸腔之中扑通扑通一阵乱跳,这个汉人阿哥的脸,比自己的还要娇嫩!

“美,好瓦儿,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我也喜欢你,可是——”君浣溪别过脸去,笑得无奈,直起身来,一步一步朝后退去,直至背部抵上石壁,无处可避,与那凑近上来的少女身躯紧密相贴,“瓦儿,我不行的,你别这样…”

幽香扑鼻,软玉柔绵,倘若现在换作任意一名男子,铁定是如狼似虎,直接扑过去吧!

可是,唯独她不行啊,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身…

“阿哥,让我帮你脱衣吧,我们东夷族跟你们汉人不一样,没那么多臭规矩,我喜欢你,我愿意跟你…别担心,我说话算数,等会我一定带你去捕那大风蛇!阿哥…”

花瓦儿靠在那略显瘦削的肩上,嗅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双手颤颤上来,去拉她的胸襟,声音愈发娇柔无力:“阿哥,我们已经拜过玛姬娘娘,如果我们再在这里呆上一晚,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那个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我阿爸必定不会为难你的,你到时候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你!”

生米…熟饭…

君浣溪心乱如麻,听得这话,反而冷静下来,心一横,握住那不住摸索的小手,沉声道:“瓦儿,你停下来,先听我说!”

“你说…”花瓦儿娇笑一声,轻柔道,“阿哥的嗓音真好听,你跟我说上十天十夜,我都听不厌的。”

君浣溪拉过那小手,将其按在自己胸前,微微用力:“瓦儿,我是真的不行,不信你摸…”

自己这胸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实际还是有些分量,一摸之下,应该有感觉的,不可能约等于无吧?!

卷一 初绽风华 第三十一章 因祸得福

“阿哥,你…”花瓦儿手掌触到那温暖的胸口,面红如炙,欲要收手回去,君浣溪却是按住不放,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道,“瓦儿,你还没感觉到吗?”

感觉?感觉什么?

掌下,微微凸起,一团饱满绵厚,不软不硬,富有弹性,这是…是…

花瓦儿睁大了眼,瞬间惊呼出声:“天啊,你…”

君浣溪轻轻点头,将头上方巾一揭,露出满头柔长的青丝,如墨垂下,更衬得娇颜如玉,如同一朵黑暗中悄然绽放的白莲,绝美不可方物。

“瓦儿,我不该瞒你,我与你一样,实是一名女子…”

“什么?”花瓦儿只觉得眼前一花,脚下发软,惊得连连后退,声音发颤,“你竟然是女扮男装…骗我至此…”

想起此前自己一意追随讨好的种种行为,心里又羞又气,又是难以接受,如此俊俏斯文的汉人阿哥,竟然是一名女子假扮,这一腔少女情怀,却是竹篮打水,美梦落空,想到这里,不由悲从中来,泪流满面,“我花瓦儿,真是好生糊涂,看错了你!”

此时看清面前之人肌肤似雪,青丝柔顺,确是一个绝美女子,不禁直骂自己糊涂,气急之际,低头瞥见自己赤裎的身子,抓了桌上的衣衫,随意一罩,转身掩面就走。

“瓦儿!别走!”君浣溪着急低叫,一把将她拉住,扳过身来,“瓦儿,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别拦着我,我恨你!我恨你!”花瓦儿不住摇头,死命挣扎,君浣溪想着近在咫尺的蛇窟,仅有一步之遥的目标,哪里肯放手,任凭那双小手在自己身上捶打不停,“瓦儿,是我不好,你骂我打我都行…”

“呜呜,你坐在马车上,为什么要对我笑,笑得那么好看,我一路跟着你们,直到晚上才大着胆子到你房间找你,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可是,你为什么却是个女子…为什么啊…”花瓦儿呜咽出声,泪眼中瞥见那双充满关切的清亮黑眸,捶打的力道渐渐小了,到了最后,直接扯住她的胸襟,脸颊贴上去,胡乱拭擦。

“你知不知道,我冒着违背族规的危险带你一个外族人进蛇窟圣地,还与你一同去拜玛姬娘娘,我心里,已经把你当做我的…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清楚啊?!”

“瓦儿,别哭了,对不起,我道歉,我诚心向你道歉!”君浣溪见她哭得肝肠寸断,不由摇头苦笑,“我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迫于无奈才女扮男装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这般看待我…”

“你…都怪我…怪我有眼无珠…”花瓦儿气得直跺脚,想来也是,自己一见着这俊俏阿哥,越看越是欢喜,越看越觉心动,竟没有瞧出她是女子所扮。

“瓦儿,好妹子,别生气了,来,我们好好说会话——”君浣溪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小脸,怜意顿生,将她轻轻搂住,“瓦儿,我听说,你是东夷族头人最小的女儿,是东夷族最尊贵的公主,你上面有两位哥哥,每一个人都那么宠爱你…”

花瓦儿渐渐止了哭泣,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是的,阿爸和哥哥们都很疼我…”

“你这样美丽,这样纯真,将来还会有一位年轻英俊的阿哥,从他们手里把你接过来,一辈子爱护你,照顾你,那个人,会天天对着你笑,比我笑得好看,他会把你当做心里的宝贝,而我——”君浣溪抚着那娇嫩如花的脸颊,心中一动,微微笑道:“我在这个世上,只有老师和两个童儿作伴,再没有别的亲人,我在想,我做不成你的阿哥,当你的姐姐可好?”

面前之人,睁着一双清澈明媚的黑眸,那样温和柔软地看着她,其中真诚之意,却是不容置疑。

“姐姐?”花瓦儿仰起小脸,轻声道,“你真的,想做我的姐姐?”

君浣溪抱着她的纤腰,轻轻点头:“就怕你嫌弃我是个无名小卒,配不上你东夷公主的身份…”

“怎么会!我早打听过了,你是汉人之中有名的四大公子,我还怕你说我高攀呢…”花瓦儿本是羞愧难当,转念想来,此事确是自己一厢情愿,根本没有征询人家意见,就连来这蛇窟神庙拜神行礼,也都是半哄半骗而来,自己也有许多不对之处,如此一来,愤愤不平的心思却是淡了。

当即双眸仰视,光彩丛生,伸手搂住君浣溪的脖子,亲热唤道:“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