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打我?”聂蕴慈捂住脸吃惊看着暴怒的聂隐,好像完全不敢相信他会动手。

“看看,好好看看!”聂隐扔掉拐杖吃力的把瘸腿放到聂蕴慈面前。“当初为了让你继承宏宇集团我被父亲打断这条腿,这么多年我从未在你面前提过半个字,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无条件的支持你,但我没想到你居然变的如此冷血麻木,财富和权力真的就蒙蔽了你的心吗?你知不知地铁上有多少人,是多少个家庭?幼儿园那些都是孩子,孩子!你就能视若无睹任凭那个怪物滥杀无辜?”

聂蕴慈抹去嘴角的鲜血站起身,她的眼神中充满的失望:“我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财富和权力?聂隐!我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不,不是这样的,没有人能剥夺别人的生命,就当我求你,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不要让他再杀人了!”聂隐的声音几乎在哀求。

我不喜欢聂隐,或许是因为厌恶聂蕴慈的原因,我对他也先入为主的讨厌,但现在发现他远比聂蕴慈要仁慈。

“聂隐,你竟敢打她!”手机里昔拉的声音透着溢于言表的心痛。

“你害怕她会被伤害……”沉默了很久的景承喃喃自语,转头看向聂蕴慈,忽然上前一把将她拉到窗口,高高举起她的右手。

“你想干什么?”聂蕴慈拼命想要挣脱。

“放开她!”昔拉也在电话里咆哮。“否则……”

“闭嘴!”景承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一边抓住聂蕴慈一边站在窗口说。“事实上我和你一样,结果对于我来说比过程重要,而且我不受任何约束,这就意味着我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和你一样做任何事。”

景承话音一落,动作迅速的从我身后掏出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枪击中聂蕴慈高举的手掌,伴随她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喷溅在景承脸上,我们瞠目结舌愣住,谁都没想到景承会向聂蕴慈开枪。

“不!”昔拉的声音充满了悲愤,情绪失控的反复重复一句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听清楚我只说一遍,我数到三关闭端口,否则我开枪杀掉她,你说的没错,做事比说话有用。”景承的枪口已经抵在聂蕴慈的太阳穴上,声音没有丝毫迟疑。“一、二……”

“指令停止传输,五阶魔方程序在关闭。”手机里传来宫文心的声音。

“放了她。”昔拉最终还是妥协。

“看来你没搞清楚状况,现在不是由你来发号施令,想要救她,可以,用你手中的五阶魔方程序交换,不过你最好快点,因为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景承说完毫不犹豫抓起聂蕴慈另一只手,又一枪打穿她的手掌,喷溅的鲜血模糊了景承的脸,他的样子变的狰狞可怖。“这一枪是为宏宇大楼爆炸案中死者偿还给你的,从现在开始,你每杀一人我就对她开一枪!”

……

第五十章 稻草人

聂蕴慈的咒骂和惨叫让她从一个美艳动人的女王变成歇斯底里的疯子,她冲着手机大声喊叫。

“杀了他!杀了他!”

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就连一直维护她的聂隐在旁边也用陌生的眼神呆望着她,一向秉公执法的苏锦这一次居然都没有斥责景承半句,像聂蕴慈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陆雨晴出于人道给聂蕴慈包扎,她用恶毒的眼神注视景承,换来冷漠的鄙视:“我给你一次机会劝说他自首伏法,否则你遭受的痛远比现在还要多。”

“除了生死我能掌控一切,有本事你一枪杀了我!”聂蕴慈强忍住剧痛用阴沉自负的声音回应。“他会引爆所有炸弹,你们所有人都会为我陪葬!”

“我从来不认为死亡是一种惩罚。”景承一边把枪递还给我一边意味深长回答。

我担心继续僵持下去会突生变故拿起手机说:“聂蕴慈可以交给你,但你必须交出五阶魔方程序。”

“带上她马上上车,我会每隔三小时发一个坐标,跟着坐标行驶,到达指定地点后用她来换五阶魔方程序。”昔拉应该是顾忌聂蕴慈,他或许没想到景承竟然敢开枪,声音没有之前那样强硬。“不能通知警察,如果我发现你们派人追踪或者调派警力,我会立刻重新激活所有端口。”

景承抹去脸上的血对我点头,我们立刻带上聂蕴慈离开警局,聂隐一瘸一拐也上了车,可以看出他虽然对聂蕴慈很失望,但依旧放心不下她的安危。

我手机收到昔拉发来的坐标定位,苏锦操作追踪设备说:“已经锁定了昔拉的手机,可以通知武警部队对其进行围捕。”

“不用。”开车的景承声音短促,他从后视镜中看着后座表情痛苦的聂蕴慈。“我答应过她,一定会让她得偿所愿。”

“你真打算击毙昔拉?”我大吃一惊。

“不是我,是她执意要昔拉死。”

“昔拉必须受到法律的审判,没有人能私自对他做出裁决,再说……”陆雨晴声音焦虑。“再说就靠我们怎么对付一个丧心病狂的特种部队士兵?”

“你也知道他是特种部队士兵,而且还是一名狙击手,他最擅长的就是躲避和追踪,他保持手机畅通就料到我们会追踪他的位置,说明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不要去激怒一头困兽,他现在是因为聂蕴慈才会投鼠忌器,我们必须给宫文心争取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开始破译五阶魔方,只要程序操控权被我们掌控那么昔拉也就不足为惧。”

我们相互对视都认同景承的意见,真正的威胁是昔拉操控的那些炸弹,难以估量一旦全部引爆会造成多大的伤亡,宫文心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我们拖延昔拉的时间越长她成功的机会越大。

我们按照昔拉发来的坐标轮流开车前行,我发现坐标指引一直在往西南方向行驶,经过两天一夜后坐标位置必须徒步前行,阳光从被霜花覆盖的树枝中穿透出来,冬日的高原没有城市的喧嚣静谧而深邃。

没走多久眼前一片开阔,结冰的湖水宛如一颗淡蓝色宝石镶嵌在雪野之中,在湖面的中心竟然飘舞着两个诡异的稻草人。

那里正是我们目的地的终点,景承环顾四周后给宫文心拨打了电话:“还需要多长时间可以破译五阶魔方?”

“再给我一个小时。”

“恐怕留给你的时间只有半小时,如果半小时后没接到我电话说明我们已经死了。”

“什么?你在哪里?”手机里传来宫文心焦急担心的询问。

“这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事,半小时后还没有破译程序的话,你竭尽全力侵入所有网络服务商的数据库,破坏无线网络传输阻止五阶魔方通过无线网络传送指令。”

“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屏蔽所有无线网络。”

“能屏蔽多少是多少,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景承说完挂断电话。

“怎么了?”我问。

景承深吸一口气回答:“这里视野开阔是最佳的伏击地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昔拉现在一定潜伏在四周某个地方用狙击枪的瞄准镜注视着我们。”

我警觉的向四周张望,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一片,如今我们站在结冰的湖面上如同靶子。

“坐标位置显示这里距离国界线不到一公里。”苏锦拿着定位设备对我们说。

“昔拉想带着聂蕴慈逃离出境。”陆雨晴恍然大悟。

“一旦昔拉得到聂蕴慈势必会重新激活所有终端,我们必须为宫文心争取更多的时间。”景承点点头。

“怎么争取?”苏锦心急如焚问。

“昔拉不会放过我们的。”景承望着我们声音透着凝重的歉意。“他会在这里狙杀我们每一个人,唯一能交换时间的只有我们的生命,不管谁倒下剩下的人都要想方设法拖延他下次开枪的时间,我们要为宫文心争取半个小时来阻止炸弹爆炸。”

我们看向彼此,没有畏惧和害怕,如果这就是需要我们捍卫的使命,那么现在就是我们兑现誓言的时候。

一阵电流声响起,我们循声望去发现是从湖面中心的稻草人身上传来,刺骨的寒风中那两个稻草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忽然其中一个稻草人动了一下,还发出断断续续的支吾声。

我大吃一惊,那竟然是两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人,聂蕴慈忽然露出诧异的表现,她迟疑了一下怯生生向木桩走过去。

等她拨开嘴里发出呻吟声人低垂的长发时大叫一声:“聂,聂裳?”

我们谁没没想到,被捆绑的竟然是聂裳和她新婚丈夫。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聂隐一瘸一拐冲上来试图解救她们。

“我,我们去机场途中被劫持,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好冷。”聂裳奄奄一息说。

聂隐连忙脱下衣服披盖在她身上,聂蕴慈却完全乱了方寸抱着聂裳痛哭流涕,电流声又一次响起,我这才看见聂裳身前挂着一个对讲机。

“扔掉你们的枪。”昔拉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我们的手枪在昔拉的狙击枪面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加之开阔的视野以及昔拉娴熟的枪法,我们任何异动都会招致被射杀,景承在对我们点头示意:“按照他说的做。”

我和苏锦掏出枪扔到很远的地方。

景承的手机响起,电话里是宫文心焦灼的声音:“五阶魔方在刚刚重新开始激活所有终端。”

“知道了。”景承回答很简短。“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为什么要抓我女儿?”聂蕴慈夺过我手里的对讲机大声咆哮。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昔拉对聂蕴慈的声音永远柔和,但我听着却是一种病态的畸形。

“她是我女儿,我不允许你伤害她!”聂蕴慈已经撕下自己在昔拉面前的伪装,或许是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的缘故,肆无忌惮呵斥。

“是的,你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你倾尽一切希望她能像你一样,你不惜提前让出董事长的位置给她,你想把她培养成可以独当一面的继承人,但你心里应该清楚,她除了享乐和奢侈之外一无是处。”

“我的女儿不用你来评价。”

“可她却在背后评价你,她并不感激你为她的付出和牺牲,她认为你一直把持着集团的权力,她即便当上董事长也仅仅是摆设,她试图想要摆脱你,想要把你踢出宏宇集团。”

“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聂蕴慈怒不可遏。

“她的男人一直教唆她如何逼走你,你为了能让她不受牵连安排她去国外度假,可就在去机场的途中,她们在密谋利用我来攻击你,她们打算公开我和你的关系。”昔拉声音很平缓镇定。“我不在乎你的家事,但我在乎你,我只知道她们这样做会伤害到你,而我绝对不允许有人这样做。”

“我……”

呯!

聂裳的丈夫身体抖动一下,我透过他胸口的洞看见对面的雪峰,鲜血滴落在冰面异常刺眼。

聂蕴慈张大嘴惊恐的愣住,她的脸上还有飞溅的鲜血,聂裳尖锐的哭喊声回荡在雪野,或许直到现在聂蕴慈才意识到昔拉的疯狂,她冲到聂裳面前紧紧抱住她,试图用自己身体来保护她。

“不,不是这样的,她是我女儿,她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她。”聂蕴慈的声音透着无助的哀求。

“我只想每天都陪在你身边,为你化妆,为你做任何事,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样,是吗?”昔拉轻柔的声音充斥着死亡。“是这样吗?”

聂蕴慈抱着在她怀中惊慌失措哭泣的聂裳呆滞点头。

“所以说,你终止我们的关系并非是你的本意?”

聂蕴慈低埋的眼神里满是憎恨,颤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是的,是我错了。”

“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昔拉似乎完全活着他自己的世界中,根本听不出聂蕴慈的厌恶。“有人试图逼你这样做,这个人无时无刻都在左右你的决定,你一直被这个人禁锢,仅仅是因为他为你付出一条腿,但我不一样,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所以我不会允许有人成为你的制约。”

聂蕴慈一惊,猛然望向对面的聂隐,她似乎反应过来昔拉说的是谁,她松开聂裳不顾一切向聂隐冲去。

呯!

随着枪声聂隐身体猛然抖动,偏偏倒倒向后退了几步后倒在血泊之中。

“哥……”聂蕴慈把聂隐抱在怀中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这些人不配得到你的付出,你可以原谅她们,但是……”昔拉仿佛是在向聂蕴慈邀功,展现自己对聂蕴慈的唯一。“但是我不能原谅!”

聂蕴慈抱着聂隐尸体痛心疾首的哀嚎,好像根本不愿意再听见从昔拉的声音。

第三声枪声传来时,聂蕴慈身体彻底僵直,聂隐的鲜血染红她衣服像是一朵绽放的花,凌乱的头发混杂泪水凝结成一缕一缕,涣散而空洞的目光没有丝毫光泽,犹如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她缓缓转头望向冰湖的中心,聂裳低垂着头,流淌的鲜血顺着她身体滴落在冰面上,在风中飘舞的长发和衣衫让她看上去真的像稻草人。

我再也无法从聂蕴慈身上看见不可一世的自负和精明,取而代之是一个落寞绝望的女人瘫坐在地上,她甚至已经无法痛哭,嘴里只发出单一音符的干嚎,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同情她。

“我第一次见你临走时就告诉过你,你抛弃他的代价就是他会杀掉你身边所有妨碍你的人,可惜你理会错我的意思,你想借他的手除掉你的敌人,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你在意的人。”但景承却依旧用冷漠鄙夷的眼神居高临下望着她,好像对于发生的事他早就预料到。“你现在还认为,除了生死你能掌控一切吗?”

……

第五十一章 兑现承诺

冬日的阳光像金纱般洒落下来,静谧的雪野与尸体、鲜血以及哀伤构成不协调的画面,聂蕴慈如同行尸走肉般呆傻在那里,麻木的眼神和蠕动的嘴角还有凌乱的头发让她看上去像一个疯妇。

我想起之前景承对她说的那句话。

死亡从来都不是一种惩罚。

聂蕴慈为她的自私冷漠和无情付出了代价,但远比死亡对她的伤害更大。

景承不经意在看时间,我明白这个举动的含义,昔拉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杀掉我们所有人后他便会引爆炸弹,现在我们的命变成拖延他最后的筹码。

景承高举起双手对着对讲机说:“这里是你的猎场,我们早晚会成为你枪口下的猎物,不过在你开枪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

“你想知道什么?”

“《理想国》,这本书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景承面无惧色问。“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拿回那本书?”

“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五阶魔方程序,梁鸿藏有程序的储存卡藏在书中邮寄出去,我不能让程序提前暴露。”

“储存卡?”景承表情有些诧异。“《理想国》这本书里隐藏的秘密就是储存卡?只有这个?”

“你认为还有什么?”昔拉反问。“只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为什么要制造炸弹,是他让你做的吗?”景承继续问。

“他?他是谁?”

“凯撒。”

“凯撒?”对讲机里昔拉的呼吸很均匀,说明他已经做好射击准备,同时他提到这个名字时呼吸并没有任何变化。“凯撒是谁?”

我和景承对视,很显然昔拉并不知道凯撒的存在,我突然感觉我们一直追踪的昔拉或许根本与凯撒没有丁点关系。

因为在他身上我只看见单纯的杀戮,但他的杀戮对于凯撒来说是没有作用的,这种野蛮疯狂的举动完全不是凯撒的风格。

凯撒代表着黑暗他最终的目的是吞噬所有光明,而我就是代表光明的那个人,因此凯撒会对死亡赋予意义,用来摧毁我信仰和人性的意义,但回顾昔拉行凶的过程,他似乎游离在凯撒的理念之外完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在你认识聂蕴慈后的八年时间内,你残杀了那么多人目的只是为了帮她早日完成项目开发?”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我会不惜一切去帮她实现。”

“蓝蝶和纸条呢?中州湿地森林公园凶案中,为什么要在死者喉咙里放那张纸条?”我大为疑惑问。

对讲机那边只有昔拉均匀的呼吸,短暂的停顿后:“你们现在知道这些还有意义吗?”

“能不能给我们留一点道别的时间。”景承下意识瞟了一眼时间。

“当然可以,我喜欢看见猎物临死前垂死挣扎的过程。”

景承转身注视我们,目光从我们脸上一一扫过:“对不起,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我们彼此已经经历过很多次生离死别,但记忆中似乎并没有伤感和遗憾,因为我们对自己坚持的信仰从来无怨无悔。

“来世,如果有来世你们打算做什么?”景承一脸轻松问。

“来世希望不要让我认识你。”我苦笑一声。

景承无奈的摊开手:“对不……”

我上前一把抱住他,或许是我从不知道如何定义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是朋友也不是兄弟的情感,但莫名的真挚和信赖,也许真的如同他所说,只有同类才会拥有如此单纯而牢固的情义。

景承应该和我一样,并不善于表达情感,所以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我怀中有些不知所措,手嫌弃的拍了拍我后背。

“再见,二哈。”我松开他时声音竟然哽咽。

“你,你是在哭吗?”景承低下头带着讥讽的挖苦。“你是在为我难过?”

“最后能让你难过的居然是一个男人。”苏锦笑的无奈。“我感觉自己好失败。”

“谁说我哭了。”我偏过头努力让自己坚强。

“你呢?你来世想做什么?”陆雨晴问景承。

“海盗。”景承不假思索回答。“好像我挺适合当海盗的,不用被约束自由的在大海上驰骋,探寻失落的宝藏或者征服巨大的海怪,总之随心所欲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那我来世成为一只海鸥吧。”

“海鸥?为什么是海鸥?”

“我会伴随着你的海盗船飞翔,停留在骷髅旗的最高处见证你征服世界的传奇。”陆雨晴的长发在风中飘舞,我在她眼里看见了一往情深。

“看样子来世我是摆脱不了你了。”景承淡笑,回头看向苏锦。“你呢?”

“我还是会当警察。”

“为什么?”我问。

“我怕来世找不到你,我会在原来的地方等你出现。”苏锦对我说。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融化,我捧起她的脸在额头轻吻。

苏锦把头埋在我胸前,我听见她深吸一口气,抿着嘴表情坚毅的向后退了一步:“和你们共事是我的荣幸。”

我意识到她打算做什么,刚想上前被她阻止:“让我们最后的时间变的有意义!”

苏锦说完临危不惧望向雪野的远方:“我很后悔当时没有一枪击毙你,你身上的伤就是我留下的,来吧,向我开枪!”

我听见对讲机中传来枪栓拉动的声音,苏锦在牺牲自己争取最后的时间,我没有悲伤:“我很快就去找你。”

她转身望向我们,在冬日的阳光下她的笑容是那样灿烂:“再见,我的朋友们。”

“等等,你还没问我来世想当什么。”

我们全都一愣,景承并没有挂断宫文心的电话,她的声音不合时宜传来,瞬间打破了悲壮的气氛。

“你想当什么?”景承问。

“海盗猎人。”

“海盗猎人?”

“我会跨越七海去追捕你,最终我会成为打败你的女人。”

景承笑了,一如既往的不羁,显然他很憧憬来世和她的对决,或许这就是宫文心一直吸引景承的地方。

她是唯一打败过他的女人。

“破译了吗?”景承问。

“我追踪到所有端口,并且用病毒程序修改了五阶魔方,从现在开始被激活的端口无法再接收到指令传输。”

“听见了吗?”景承拿起对讲机。“你手里的五阶魔方程序已经没用了,不如这样,你放下枪走出来投降,你至少可以得到一次公平的审判。”

“没有炸弹我一样可以杀掉你们。”昔拉声音冰冷。

“人总是喜欢犯错,而且经常在同一件事上犯相同的错误,比如你现在就是。”

“我犯什么错了?”

“雪野四周全被大雪覆盖,你可以轻而易举找到一处隐藏地点利用地势狙杀我们,然后再带着聂蕴慈逃离出境,你肯定对自己的计划很有把握,毕竟想要从茫茫雪野追踪到一名专业的狙击手几乎不可能,所以你才会有恃无恐,但你有没有想过,狙击手最大的危险就是射杀目标后不立即转移。”景承从容淡定继续说。“上一次你就是被反击,只不过她没有选择击毙你,不过看来你好像并没有吸取教训。”

“除非这里还有另一名狙击手,否则我为什么要担心暴露位置,何况你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位置。”

“这么说你不打算放下枪投降?”景承意味深长问。

“我在瞄准镜中见过太多猎物在临死前的绝望,但你是唯一让我感到可笑的,你见过老鼠要求猫投降的吗?”

景承淡淡一笑点头:“临死前有话对你说。”

“你还想说什么?”

“不是我对你说,是有人想对你说。”

“谁?”

景承从身上拿出另一部手机,放在对讲机面前。

“sariel,在索马里阵亡的兄弟让我转告你,他们在地狱等你……”

“andreas……”

呯!

随着枪声的响起,对讲机中传来一阵短促的声响,然后除了呼啸的风声外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我们全都茫然的愣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丘上一个白点在移动,慢慢向我们这边走来,等走进我才看见那是一个穿着白色伪装服的男人。

andreas!

我吃惊的张开嘴,我在公园见过这个男人,他曾和昔拉一起在特种部队受训,但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andreas从我们身边走过,眼神有着战士的坚毅,没有太多的话语,停留在景承面前:“谢谢。”

望着andreas消失在雪野的背影,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通知了他来阻击昔拉?!”

“没有谁比他更熟悉了解昔拉,也没有谁比他更仇恨昔拉,索马里营救行动后他一直活在沉重的负罪感之中,所以我答应他,找到昔拉会告诉他。”景承拉起衣领回答。“当然,我给过昔拉机会,是他自己选择了放弃。”

“等会。”苏锦走回来细想片刻。“你早就安排了狙击手对付昔拉,那么,那么你知道昔拉根本没有开枪射杀我们的机会,你,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告别?”

“我喜欢看你们真情流露的样子。”神经质的微笑挂在景承的嘴角。

陆雨晴和苏锦几乎是同时抓起雪球打在他身上,我回头看看聂裳夫妻和聂隐已经僵硬的尸体,突然意识到另一件事。

“昔拉必须先开枪,andreas才能锁定他的位置。”景承应该是猜到我在想什么,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