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间。”

“……”程曦一怔。

“他从一个尸体袋中爬出来,像初临人间的死神。”陆雨晴给自己点燃一支烟,景承一直劝阻她这个习惯,所以陆雨晴在景承面前很克制,她点烟的动作没有迟疑,我猜她是真的接受现在坐在我们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尸体袋?你,你就不害怕?”

“害怕,一个死人在你面前坐起来谁能不害怕,直到我看见他的那双眼睛,在灯光下璀璨而明亮,我仿佛看到了星辰,所以我一直坚信他是死神。”陆雨晴笑了笑,思绪久久的停滞在过去。“事实上他和死神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每一次出现在我面前都伴随着一具尸体,他会一边抽烟一边看我完成尸检,慢慢我记住了他的名字也记住了他的味道。”

陆雨晴的目光落在手边烟盒上,我猜那一定是景承最喜欢抽的烟,这个习惯变成陆雨晴对他怀念的一种方式。

“后来呢?”程曦追问。

“后来他突然消失了两年,再一次见到他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彷徨的羔羊,很有意思的组合,怪物和羔羊结伴而行。”

“羔羊?现在那只羔羊呢?”

陆雨晴视线移到我身上:“和怪物在一起的羔羊要么被吃掉,要么被同化,曾经的羔羊慢慢变成怪物的同类。”

程曦应该听不懂陆雨晴晦涩的描述,但我却感同身受,那或许是只有我们才能追忆的过去。

“你呢?”程曦问苏锦。“听景承说,你在警局的绰号是毒蛇,可我怎么看你都不像啊,你是怎么认识景承的。”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奉命正在追捕他,我差一点就向他开枪,后来他驾驶直升飞机逃跑了。”苏锦轻描淡写回答。

程曦越听越吃惊:“没想到你们每个人和他的见面都这么特别,那后来呢,后来你怎么和他成为朋友的?”

“他把我当朋友,不过我一直把他当敌人。”苏锦耸耸肩直言不讳。

“敌人?”

“我和他一直在争夺相同的男人。”苏锦自嘲的看向我,一本正经问。“有个问题我纠结了很久想问你。”

“什么?”我一脸无辜。

“我和景承同时掉河里,你会先救谁?”苏锦笑嘻嘻问。

“你有这么幼稚吗?”我摸摸她的头。

“你被转移话题啊。”苏锦较真。“你正面回答。”

“我……”

“不用你们操心,我会游泳,掉河里也是我救你们。”景承在旁边插话。“你们到底有没有顾及我的感受,我坐在这里像空气都没人搭理我。”

“你有什么想说的?”我笑着问。

“还真有,趁着大家都在我有两件事要宣布。”景承的样子很认真。

“什么事?”

“我答应过你们,协助侦破这起案子,现在案件已经水落石出,我已经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其实我并不喜欢查案,完全是因为你们的缘故,既然这件事告一段落我也可以真正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景承犹豫了良久还是说出来。“第一件事,我打算不再参与警方的事。”

“可,可神秘人还没有……”

“我们尊重你的选择。”我在桌下握住苏锦的手打断她,即便我很清楚失去景承的协助意味着什么,但我们不应该再去束缚他。“有什么打算?”

“我想暂时离开这里,换一个新的环境。”景承拉住程曦的手,两人深情的对视。“程曦答应陪我出去走走。”

“这是散伙饭吗?”苏锦放下酒杯声音充满伤感。

“你们误会景承的意思了,他同样也舍不得和你们分别,我们只是暂时去旅游,时间可能会有些长,不过他还会回来的。”程曦解释。

景承笑了笑:“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带礼物。”

景承举着酒杯,我们相互对视后,我端起酒杯浅笑,即便我知道自己笑的有些勉强,也知道在景承面前所有的掩饰都是徒劳,但我是真的有些莫名失落。

从我们选择接受现在的他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临,因此我们很珍惜和景承在一起的时光,只可惜对于我们来说时间短了一些。

我想起那句歌词。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要走一刻请不必诸多眷恋……

我知道终于到了要和景承说再见的时候,或许我们真的该放下所有的执念,真心真意去祝福将要远行的朋友。

“一路顺风。”心里的千言万语尽在这四个字中。

酒杯碰撞的声音让景承脸上绽放出开心而灿烂的笑容,那一瞬我突然有些感动和释怀,这不正是我们一直期望见到的景承吗?

我曾经绞尽脑汁去教他如何成为一名愚者,而如今在我们眼前的不正是那个我想要的景承。

陆雨晴:“第二件事是什么?”

景承的笑变的有些腼腆,他还牵着程曦的手,好像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我要结婚了。”

“结,结婚?”苏锦大吃一惊,我和陆雨晴也面面相觑。

“你们干嘛这么大的反应?”景承很茫然望着我们。

“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你考虑清楚了?”我问。

景承很肯定点头。

“你才认识他一个月的时间,你就打算和他结婚?”苏锦问程曦。

“婚姻是建立在共同爱好、兴趣以及信任和感情的基础上,和时间没有关系。”程曦笑着回答。

“可,可才一个月,你认为自己了解他吗?”陆雨晴问。

“这个不用你们担心啊,我很擅长识别一个人的一切,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很了解程曦,至于程曦对我就更简单了,我现在就是一张白纸,根本没什么需要她了解的。”景承很平静说。

“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反而很淡定,既然选择接受现在的他,那么他所有的决定我都应该去支持。

“三天后。”

噗!

我差点把嘴里的酒给喷出来,我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也没预料到景承的安排这么快。

“三天后,我和程曦结婚后就动身旅游,到时候你们可都要陪我去拿证,婚礼我们打算回来后办。”景承指着我兴高采烈说。“你可得当我的伴郎。”

我默默喝掉杯中的酒,努力让自己笑的看上去不那么勉强。

手机突然响起,看号码是鉴证科科长孟沉。

“秦队,现在说话方便吗?”孟沉一向大大咧咧,可这一次在电话里听他声音很慎重。

“怎么了?”

“你马上回局里。”

“现在?什么事你直接说啊?我这儿……”

“秦队。”我一愣,电话里的声音已经变成严烈。“半个小时内你必须赶回警局,并且通话的内容不能向除你之外的人提及,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第五十章 密谈

作为一名警务人员最基本的职业操守,我必须严格遵守纪律和服从命令,我找了一个理由离开晚宴,我猜景承一定能看出我隐瞒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多问,或者说他既然已经兑现了自己的承诺,那么以后的事他不打算再参与。

回到警局已经是凌晨一点,我在严烈的政治处见到孟沉,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孟沉焦躁不安抬头看我。

“到底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有人预谋在全国公安系统大会上投毒的事你知道了?”严烈神情严峻。

“知道。”我点点头。“我们是今天才获悉这次恐怖袭击。”

“锁定犯罪嫌疑人了吗?”严烈问。

“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我指向旁边的孟沉。“严处长,这事您不该问我啊,数据分析和化验都归他管的,我还在等他的结果呢。”

“我是问你案情的进展。”严烈加重语气。

“严处长,这起案子涉及到我手里目前正在调查的另一起案子,我之前已经向您汇报过,c档案直接由公安部的赫……”

“你看看这个。”严烈打断我,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我翻阅后大吃一惊,文件竟然是赫楚雄亲自签署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前,内容是指示我全力协助严烈的内部调查,必要时包括c档案在内的事都必须说明。

“我要详细知道关于对公安系统大会恐怖袭击的始末。”严烈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然后看向孟沉:“孟科长,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孟沉知道纪律点头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严烈,我还看着手里的文件心里很是惊诧,赫楚雄这么多年来一直全力阻止c档案的影响,我们会突然签署让我公布案情的文件。

“严处长,整件事很复杂我尽量简明扼要向您汇报。”

“你只有两个小时时间。”严烈看看手表声音沉稳。“我早上7点的航班,我要赶回公安部向上级领导汇报这次恐怖袭击。”

“我一直在调查的其实就是当年您和我父亲没有抓到凶手的案子,这是一起跨度长达十多年的连环案。”

“什么?”严烈吃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是在凶案现场留下那句话的凶手?”

“我来,我见,我征服。”我点点头冷静说。“这是凯撒的名言,因此这名至今我们也没确定身份和姓名的凶手被称之为凯撒,公安部为了防止凯撒案件对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专门为此开设了一个档案,取凯撒英文的第一个字母,被命名为c档案,专案组成员全都经过特殊的挑选,而现在我负责的就是c档案。”

“你确定这次的恐怖袭击和凯撒有关?”严烈义沉声问。

“还不清楚凯撒在这起案子中的作用,但从目前已知的线索来看,凯撒应该与之有关联。”

“怎样的关联?”

我把c档案的始末巨细无遗告诉严烈。

“在发现恐怖袭击阴谋之前,我们最先接触到的是一名叫凌闻天的人,他交给我五份档案并且告之会在35天之内,让这五个人成为凶手,我们就是通过对这五个人的调查从而发现投毒阴谋。”

“这么说案子的线索是这个叫凌闻天的人透露给你的?”

“是的。”

“他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现在还不明。”

“是不明还是有所隐瞒?”

“隐瞒?”我大吃一惊。“严处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你身为警务人员,关于警队纪律和规定我就不和你重申了。”严烈面无表情直视我。“我现在有几个问题问你,需要你务必实事求是回答。”

我突然意识到今晚的会谈有些不寻常,不仅仅是严烈的态度还有他的语气,我审问过太多的罪犯,我知道那种看待罪犯的眼神和方式,而如今我就像是一名罪犯。

“根据你所说,凌闻天先是进入看守所,用电磁炸弹摧毁监控设备然后对景承攻击。”严烈目光敏锐。“你们在调查过程中,有没有查清凌闻天是用什么办法瞒过看守所的狱警?”

“关于这点我们也推断过,凌闻天进出看守所都没有留下记录,并且所有见过他的警员都牺牲,由此可见凌闻天很熟悉警方的内部运作,不排除此人的身份是警察。”

“你认为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是警察?”严烈一边埋头记录一边问。“有锁定范围吗?”

“大致有,不过范围很大,短时间难以排查。”

“说说你的想法。”

“第一,普通警员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进入看守所,即便出入都必须严格登记。

第二,看守所的安检极其严格,警员携带的物品都必须经过数次检查,要带一枚电磁炸弹进看守所完全没有可能。

第三,景承在失忆之前的人格具有很强的防备性和攻击性,以他的智商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预判危险的存在并且作出反应,可通过残缺的视频画面发现,景承在被袭击前和人有过交流,能瞒过景承的人少之又少。

综上所述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此人的身份是一名现役警员,而且警衔和职务不低,并且景承认识此人所以才会放松戒备。”

“你这个结论的范围并不大啊。”严烈意味深长说。

“严处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

“警衔和职务这个范围的确很模糊,不过认识景承并且同时他也熟知的高级警员,这个范围就小的多了。”严烈一本正经对我说。“景承的身份一直是绝密,现役警员中知道他存在的人我用一只手就能数出来,赫部长、你、苏警官和陆雨晴法医。”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震惊无比看向严烈:“严处长,您这话可大可小。”

“我是实事求是。”严烈波澜不惊回答。“何况关于犯罪嫌疑人的范围是你自己圈定出来。”

“我只是说这个人的身份极有可能是现役高级警员并且职务不低,而且还是景承认识的人,但这个范围绝对不包括您所说的这几个人。”

“我搞政审的,你知道我的工作方式是什么吗?”严烈目光入刀。“我会假设所有人都有问题,然后再去找证据推翻我自己的假设,现在,现在我需要你证明我假设错误的证据,你有吗?”

“我,我……”我一时间无言以对。“严叔……”

“秦警司!”严烈义正言辞打断我。“现在我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请你端正自己的态度和身份,这里没有你的严叔!”

“严,严处长,您是了解我的。”

“了解就是最好的伪装,所以才需要政审,抛去所有影响判断的关系、个人情感和利益往来才能得出真实的结果。”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顿时勃然大怒,解开衣领的纽扣在严烈面前拍桌子。“你知道这些年我们为了追捕凯撒付出了多少心血,失去了多少东西吗?你凭什么质疑我们?”

“信仰的建立需要时间,但时间的长短和信仰的坚定程度并不一定成正比,付出和失去也有可能是改变信仰的诱因。”严烈正襟危坐和我对视。“为什么你追查凯撒这么久,却屡次让他逃脱,难道你就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来,你有本事你来查,当年你和我爸不一样也没查到吗。”我越说越气,忽然听出严烈话中有话。“你也别和我绕弯子,有什么话你直接说。”

严烈打电话通知孟沉进来,他的面色同样凝重。

“把事情都告诉他。”严烈对孟沉说。

“文彬,技术科对金冠商场的监控视频进行了详细分析和对比,已经确定了在三楼更衣间给乔阡陌留下物品的人。”

“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磨蹭到现在。”我抱怨了一句,但心里却激动不已。“留下物品的人就是恐怖袭击的真凶,确定身份了吗?”

孟沉在烟灰缸掐灭烟头点点头。

“你愣着干嘛啊,报告呢?”我伸手向他要。

“技术科确定的目标人物与乔阡陌口供中提到的时间一致,我们随后在乔阡陌家找到装过物品的信封,并且从上面提取到一组完整的指望,通过这枚指望我们已经确定了目标人物身份。”

“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啊,你哭丧着脸干嘛。”我的手还伸着。“别废话了,结论报告给我看看,我马上安排抓捕。”

“文彬,你也是警察,对于指纹对比应该熟悉,我让技术科的同事反复验证过很多次,提取的指纹中包括分歧点、孤立点、环点、短纹等特征点参数与确定的目标人物相似度高达97%。”孟沉深吸一口气。“你,你应该很清楚这个相似度意味着什么。”

“废话,这就是铁证如山……”我忽然意识到孟沉一直言语艰难,他好像很不想说出目标人物的身份。“到底是谁。”

孟沉和严烈对视一眼,他舔舐嘴唇长吸一口气。

“陆雨晴!”

第五十一章 陷阱

我目瞪口呆身体僵硬的愣住,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过了好久才回过神。

“不,不可能。”我坚定不移的摇头。

“文彬,你冷静点,对于这个结果我最开始也不敢相信,所以我才让同事反复核查,在确保没有差错的情况下,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我直接想严处长汇报了。”

“陆,雨晴。”我表情慌乱的摆手。“怎么可能,你说谁我都会相信,但陆雨晴绝对不可能。”

孟沉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当着我的面打开手提电脑播放一段视频,在播放过程中孟沉按下了暂停,画面的拍摄背景正是金冠商场三楼的服装卖场。

孟沉一帧一帧缓慢的播放,直至我在画面中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那竟然真的是陆雨晴,她挑选了一件衣服后走入更衣间,而那间更衣室正是乔阡陌在口供中提到,神秘人要求她前去的地点。

在陆雨晴离开没多久,乔阡陌就出现在视频里,我能清楚的看见她紧张不安的面部表情,犹如惊弓之鸟进入更衣室,出来的时候她的明显在把一封信往手包里放。

“单凭这个视频也不能说明问题,完全有可能是巧合,陆雨晴刚好在那一天去买衣服。”我解释。

“那指纹呢?指纹也是巧合吗?”

“……”我哑口无言。

“我重复一下你刚才的结论,真凶应该具备的特点如下,首先是在职高级警务人员,并且和景承相互认识而且还能让其放下戒备。”严烈面无表情望向我。“陆雨晴完全符合上述的条件。”

“不,不可能。”我还在摇头极力的为陆雨晴辩解。

“我和严处长讨论过案子细节,陆检身为首席法医,她出入看守所提审犯人合情合理,她即便携带物品也不会被检查,狱警不会去刻意防范一名法医,她和景承认识时间长,景承对其不会有戒备,还有……”

“你根本不了解情况,陆雨晴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去伤害景承。”我态度坚决打断孟沉。“陆雨晴和景承之间的情义不是你能想象的。”

“你凭什么断定?感觉?还是你对他们的了解?”严烈声音严厉。“如果靠这些就能破案缉拿真凶,那还需要警察干什么?你刚才自己说过,指证陆雨晴的证据铁证如山,现在就因为你们的个人关系,就能对证据视若无睹?”

“这些证据用在陆雨晴身上是有问题的而且很牵强,她去商场完全有可能是巧合,至于信封上的指纹也许是栽赃嫁祸。”

“秦文彬!”严烈火冒三丈,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当着两名在职警务人员竟然说出如此荒谬的言论,难不成警察会栽赃嫁祸?”

“文彬,技术科得到的证物都是由你派人送过来,我可以保证技术科的同事不会有问题,你如果认为证据的真实性有待商榷,是不是取证的源头出了问题。”

我再一次无言以对,因为在乔阡陌家中发现的信封是我亲手提取的,转交给技术科之前没有再经过其他人的手。

我心烦意乱坐到沙发上,用力搓揉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投毒案件被公安部定性为重大恐怖袭击,并且下达指示要求全力侦缉,公安系统关系到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内部绝对不能出问题,上级责令我负责追查,这次的事情影响极其恶劣,害群之马必须被清除惩处。”严烈说。

“我让陆雨晴马上过来,她应该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严烈大声呵斥让我关掉手机。“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什,什么?”我心里没底。

严烈又看了孟沉一眼。

“在田浦家找到的玻璃碎片,技术科提取了上面的血液样本,dna匹配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孟沉神情焦灼。

我紧张不安的舔舐嘴唇:“dna匹配的结果确定身份了吗?”

孟沉点点头。

“难,难道也,也是雨晴?”我嘴角蠕动半天才问出声。

“不是。”

我头靠在沙发上长松一口气,立马来了精神:“从涉案五个人交代的口供看,联系他们的都是同一人,也就是那个没有确定身份和性别的神秘人,如果你们怀疑和乔阡陌接触的是陆雨晴,那么dna检测结果也应该和陆雨晴吻合才对,这足以排除她的清白。”

“五个人的口供中都无法证明神秘人的身份和性别,那么你又凭什么肯定要挟他们的是同一个人呢?”严烈反问。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严烈的话的确有道理,我一直主观的认为神秘人是一个人,但事实上迄今为止都没有证据支撑我这个猜想。

想到这里我连忙问孟沉:“dna检测结果是什么?”

孟沉的面色更加艰难,欲言又止好像很难启齿。

“到底是谁?”我加重声音。

“文彬,你还是自己看吧。”孟沉把手里的检测报告递给我。

我快速翻看到最后一页,当看到结论栏填写的字时,整个人如同电击般颤抖一下,瞠目结舌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

苏锦!

dna确定匹配的人竟然是苏锦!

我的手在抖,但并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害怕。

当然,我从未质疑过陆雨晴和苏锦,我害怕也不会因为指纹和dna的检测结果。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到凯撒,我分不清到底是这个名字赋予了那个人强大而黑暗的力量,还是那个人让这个名字变的令人忌讳莫深。

景承因为他的蔑视和高傲,被凯撒视为缺乏谦卑和尊重,因此凯撒对景承实施了惩罚,让景承失去了亲情和爱情,同时凯撒也向景承展示了自己所谓的仁慈,剥夺景承的记忆,让他从痛苦的深渊中脱身。

可蔑视凯撒的并非只有景承。

我开始重新回想凌闻天出现后的每一件事,他为什么要把那五个人的档案交给我,为什么要我们洞悉这个惊天阴谋,这个问题纠结了我很长时间,到现在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同时我也明白神秘人留给乔阡陌的那句话。

找到你的敌人,你才能安全。

事实上这句话并不是留给乔阡陌,而是留给我们。

我们才是凯撒最大的敌人,凯撒夺走了景承的记忆让他无心恋战,剩下坚持的只有我们,凯撒想要一次性铲除所有的敌人。

所以凯撒精心安排了一个陷阱,一个让我们自己跳进去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