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最近发生的两起凶案受害者验尸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签完字受害者家属就能认领遗体安葬。”

“验尸结果有什么发现吗?”我一边签字一边问。

“你还指望凯撒会留下线索。”陆雨晴摇摇头。“受害者都是在直播过程中被杀害,行凶手法、死亡时间、致死原因都一目了然,验尸基本上是徒劳。”

我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被白布遮盖的受害者尸体:“六张塔罗牌,现在才出现两张,真不知道这里到底会出现多少具尸体。”

哐!

验尸房的大门被拉开,吓了我们一跳,梁定国气喘吁吁冲进来:“出事了,出大事了。”

“天坍了?”我奚落一句。

“孟沉被抓了。”

“什么?!”我霍然站起身目瞪口呆。“孟,孟沉被抓了?谁抓的?”

“蒋正东。”

“他,他不是在潘阳市调查陈雅的下落吗?”苏锦也大吃一惊。“怎么突然回来抓孟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刚才两个警员把孟沉带走了,现在关押在审讯室,蒋正东下的命令,没有他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孟沉,我还准备来问你们是怎么回事呢?”

我连忙和苏锦还有陆雨晴去了审讯室,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警员,而且还是生面孔不是警局里的同事,把我们拦在外面态度很强硬。

孟沉被抓的消息在局里炸了锅,全都堵在门口要一个说法,加之下命令的又是蒋正东,他本来名声就不好再搞出这件事,整个警局群情激奋口诛笔伐全是在骂蒋正东。

“闹什么!”康余年从楼上下来,吼了一嗓子这才制止了喧闹。“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当这里是菜市场呢?怎么着,还打算兄弟义气哗变啊?”

“康局,孟沉可是您的学生,说抓就抓总得给一个说法吧,我们好歹也同事一场,不能看着他含冤莫白啊。”有警员在下面理直气壮说。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含冤莫白?你当这里是诏狱,莫须有就能随随便便抓人?孟沉有问题才会接受调查,他如果是清白的自然没事,审查命令是上级下达的,其中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清者自清用不着你们担心,都回去工作!”

康余年在局里很有威信,他话音一落其他同事即便再不情愿也不敢再声张,各自散去后康余年叫住我和苏锦还有陆雨晴,执意要进入审讯室。

“康局,您不能进去。”执勤的警员还是阻拦。

“拿着鸡毛当令箭,老子还是这个局的局长,在我局里抓人总得让我知道原因。”康于年火冒三丈一把推开警员。“有什么责任老子担。”

门口的警员应该是被康余年的气势吓到,也不敢再阻拦,走进隔离审讯室就看见蒋正东双手环抱站在单面镜前,我看见房间里面不知所措的孟沉,手上还戴着手铐惊慌失措神情茫然。

“今天咱们把话挑明了说,你调入刑侦局是上级的意思,我个人对你很不喜欢,我只是服从组织安排,但不代表你可以在我这里为所欲为。”康余年怒不可歇站在蒋正东面前单刀直入。“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我没必要给你解释。”蒋正东面无表情。

“蒋正东,在这里我还是你的上级领导,你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康余年义愤填膺。

“我的上级是法律,我所做的一切也都遵循法律。”

“你……”

“你在局里抓了一名警察,如果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会影响其他警员的士气,对于你为人处世的方式我不评价,但起码你要把事情说清楚,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破案需要所有人齐心合力,人心都散了还怎么去破案。”我苦口婆心说。

“你不是去了潘阳市,怎么突然又回来,还,还抓了孟科长,到底出了什么事?”苏锦心急如焚问。

“凯撒给你打过一次电话,邀约你去咖啡厅见面,还记得吗?”蒋正东直视我。

“记得,那一次是我的失误,导致错过了抓捕凯撒最好的时机。”我点点头。

“你眼睛失明的时候,凯撒也出现在你身边,并且和你说过话。”

“是的。”我再次点头。“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些?”

“你是唯一听过凯撒声音的人。”蒋正东从容冷静说。“你能确定邀约你去咖啡厅和在你失明的时候听到的声音是同一个人吗?”

“可以确定,凯撒的声音很特别,我不会听错的。”

“宝隆中心的恐怖袭击事件中,凯撒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行凶,但他却使用了变声器,第二次对列车的袭击里凯撒同样也用了变声器,为什么?为什么凯撒会使用变声器?”蒋正东问。

“担心声音泄露他的身份。”苏锦在旁边说。

“真是这样吗?”蒋正东反问。

“不对啊,如果是担心声音泄露身份,为什么凯撒和文彬通话的时候没有使用变声器呢?”陆雨晴摇头。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蒋正东镇定冷静看向我。“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或许根本不是真正的凯撒。”

“什,什么意思?”我一脸错愕。

“别忘了,在这两起凶案中,凯撒身边一直都有未曾露面的同伙。”蒋正东说。

“你是说和我直接交谈的是凯撒的同伙。”我眉头一皱。“可,可凯撒为什么要这么做?”

“凯撒的行为模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从阴暗直接走到光明之中,毫无掩饰的站在我们面前,他不惧怕自己被抓获,因为他很肯定我们无法锁定他的踪迹,但唯独掩饰的却是他的声音。”蒋正东不慌不忙回答。“还记得我们发现的那个神秘手机号码吗?”

我点点头。

“目前基本可以确认这个手机号码是凯撒的,从鉴证科锁定的手机信号位置来看,持有手机号码的人一直就在你们身边,而且景承在对凯撒的侧写中也指出凯撒极有可能是一名现役警员。”蒋正东声音低沉。“因此我推断你们和凯撒相互之间是认识的。”

“凯撒担心我们听出他的声音!”苏锦恍然大悟。“也就说凯撒的的确确是我们身边的人,而且我们对凯撒还极其熟悉,甚至熟悉到单凭声音就能判断他的身份,所以凯撒才会用变声器。”

陆雨晴突然瞪大眼睛,透过单面镜看向审讯室里的孟沉:“你,你该不是想要告诉我们,孟,孟沉就是凯撒?!”

康余年大吃一惊,目瞪口呆也望向孟沉。

“凯撒是一个极具人格魅力的罪犯,你们在孟沉身上能看到这种魅力?”蒋正东冷冷问。

我长松一口气:“既然孟沉不是凯撒,那,那你干嘛要抓他?”

“你不是指责过我案发后我的不作为吗,你认为我无法及时应对突发情况和案情的发展,原本我是不打算向你解释的。”蒋正东目光移到苏锦身上。“凯撒极力掩饰自己的声音,说明声音就是他最大的破绽和弱点,因此宝隆中心凶案发生后,我就让警员开始收集整理凯撒所有的语音。”

“收集凯撒的语音有什么用?”苏锦问。

“只要能还原出他的声音就能锁定身份,所以我让这方面的专家对收集到的语音进行分析处理。”

“我,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我一脸茫然。

“凯撒既然一直潜藏在你们身边,那么对于凯撒来说,你们根本没有任何秘密能瞒住他,所以我没有调用局里的警力,而是挑选了一组完全没有接触过c档案的人参与。”

“你瞒着我们在单独进行调查?”我长叹一声。

“关于这个问题我认为没有必要再讨论,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在案件没有侦破前,我只能确定自己没有嫌疑,所以我相信的也只有自己。”

“如果你真能找到凯撒的破绽,其他的我们并不介意。”我说。

“我找来的都是这方面顶级的专家,他们对语音进行分析后发现,凯撒采用了一套极为复杂的音频设备,他的声音不是单纯的改变音调和加入模拟背景音,看起来凯撒也在预防声音被分析出来。”蒋正东极其冷静回答。“要还原凯撒真实的声音是极其困难的事。”

我看到蒋正东微微上翘的嘴唇,自信的笑意泛起在他那张极少数时候会有情绪变化的脸上。

“你,你做到了!”我激动不已问。

蒋正东沉默了片刻后缓缓点头。

第六十三章 内鬼

所有人都紧张注视着蒋正东,等待从他嘴里听到恶魔的名字。

“我只是找到了方法,但没有说过这个方法会很容易做到。”蒋正东平静与我们对视。“要得到凯撒真实的声音,必须通过软件恢复他的音色和音调还有频率,这是一个复杂而精细的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

“还要多久才能完成?”我问。

“目前的进度已经接近70%。”蒋正东看向我意味深长问。

“你没有挑选警局里的人参与音频分析处理,那你是在什么地方完成的?”我问。

“宁国路67号蜀苑小区7栋1801室。”蒋正东居然告诉了我地址。

“宁国路……”一直没说话的康余年一怔。“怎么会是宁国路?”

“康局,怎么了?”我诧异问。

“蒋正东,你在月初向我汇报工作的时候,也提到过关于处理分析音频的事,你再三强调事关重大不能走漏风声,我虽然不喜欢你这个人,但在工作上我还是全力支持你,在这件事上我同意了你的要求,让你单独进行调查,并且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康局,您,您早就知道了?”我大吃一惊。

“是啊,我早就知道,但好像我知道的和他说的有些出入。”

“出入?”

“你给我的工作汇报中虽然提到了这件事,但你告诉我的地址却是永和大道237号的仓库。”康余年盯着蒋正东问。“宁国路在东边,而你给我的地址在西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得到的地址在北边。”苏锦也一脸茫然看着蒋正东。“育才南路18号的桂圆小区b栋1205室。”

“你,你也知道?!”我嘴张的更大。

“在宝隆中心的凶案发生后,他单独找过我谈话,要求我抽调两名有经验的便衣警员负责桂圆小区1205室的安保。”苏锦点点头满脸疑惑。“我问过他原因,他当时的解释很含糊,只提了一句需要一处安全的地方进行语音分析处理,并且要求我绝对保守秘密,因为涉及到工作纪律,因此我没有向你们提及过。”

“看来处理语音的地方不止两处。”陆雨晴在旁边低声说。

我无力的惨笑一声:“这么说,你也得到了一个地址。”

“他没有告诉过我,但有一次在办公室只有我和他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我听见他对电话里的人交代将一批专业的音频分析设备送去一个地址,当然,我听到的这个地址和康局还有苏锦得到的都不一样。”陆雨晴说。

“让我猜猜。”我指向审讯室里的孟沉对蒋正东说。“他应该也知道这件事吧。”

“我向他询问过音频分析的一些环节,并且让他列出一份音频处理软件和硬件的清单,然后……”蒋正东并不否认点点头。“然后我不小心透露了这批设备送往的地点。”

“还有谁?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我问。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三个人。”蒋正东直言不讳。

“我应该感到悲哀还是荣幸呢?”我无力的抽笑一声。“如此重要的线索,专案组中除了我之外都知道,你倒是挺看得起我。”

“文彬,你不要误解他,他没告诉你并不是因为不相信你,当时你刚经历了炸弹的事,他特意叮嘱过我,让我别告诉你免得让你分心查案。”苏锦说。

“相信?”我重重叹口气。“你以为他不告诉是不相信我?”

“还有其他原因?”

“他不相信的是你们,他给了你们一个错误的地址。”说完后我看向蒋正东问。“所谓的地址就是你的鱼饵吧,你布下网在等那条自投罗网的鱼。”

“凯撒提前公开了六张塔罗牌,预示着会有六次凶案发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凯撒精心安排好的计划,每一步都被凯撒推演的精确无误滴水不漏,因此我们始终处于被动,想要扭转这个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掌握主动,但我们手里并没有吸引凯撒的筹码,除了……”

“除了凯撒的语音。”我猜到蒋正东的计划。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康余年问。

“他一直怀疑我们之中有一个内鬼。”

“内鬼?!”康余年大吃一惊。

“从列车袭击案后他就怀疑有人把我准确的行踪透露给凯撒,这个人一定在我的身边,而且对我非常熟悉,但他无法锁定这个人到底是谁,在他的逻辑中,唯一没有嫌疑的就是他自己。”我深吸一口气向康余年解释。“因此在他心里,所有我认识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有可能是这个内鬼。”

“我经过筛选确定了最有嫌疑的几个人,然后故意泄露了关于凯撒语音的事,但每一个人得到的地址都不一样。”蒋正东接过我的话继续说。“如果我要找到人就在其中,那么这个内鬼一定会把消息传递给凯撒。”

“凯撒不会让你完成音频分析,因此会想方设法阻止,而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静静的等待,哪一个地址出现问题那么知道这个地址的就是内鬼。”陆雨晴恍然大悟。

“王八蛋!”康余年听完瞬间勃然大怒。“你他妈连老子都怀疑,我从警几十年还没有被这样羞辱过。”

“康局,您消消气,我虽然不赞同他的方式,但事实上我也感觉凯撒在我们身边安插了内鬼,否则凯撒是无法精准掌握我们每一步部署和安排的,如果能把这个内鬼揪出来,指不定能顺藤摸瓜确定凯撒的身份。”我劝说康余年不要太激动。

“专案组现在是我负责,但专案组的工作以及警局警力调派都要向你汇报,也就是说对案情了解最全面的人就是你,所以在我看来你的嫌疑很大。”蒋正东一本正经说。

“你……”

我拉住想要动手的康余年,生怕蒋正东再说下去会让康余年拔枪“希望你这个办法有效,否则的话从今以后不会有人再信任你。”

“我虽然无法接受你的工作方式,但我理解你的合理怀疑,但有件事我想不通,既然你连康局都怀疑,为什么没有把地址告诉过文彬?”苏锦问。

我也很疑惑的看向蒋正东:“是啊,我也想知道原因,为什么唯独没有告诉我,我很好奇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居然会却得你的信任。”

“你接触c档案的时间比我久,虽然你们没有抓到凯撒,但却多次阻止了凯撒的门徒,如果你们仔细分析过这些门徒就会发现,他们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因为心理的扭曲才能被凯撒所控制,他们是一群变态的疯子。”蒋正东不慌不忙回答。“但都拥有超高的智商,他们能伪装自己,表面上看他们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但有一点是这些人伪装不出来的。”

“什么?”

“自我牺牲。”蒋正东脱口而出。“就连凯撒自己也承认,自我牺牲是一种崇高的品格,他如此尊重这种品格是因为他缺乏,变态精神病杀人狂的世界里充满自我性,他们的价值观中没有非我的意识概念,因此这类人永远都不会具备自我牺牲。”

“难得,真是难得,我居然能得到你的信任。”我并没有因此有丝毫的高兴,指着审讯室里的孟沉:“他像是神经病吗?”

“不像。”蒋正东回答。

“他像变态杀人狂?”

“不像。”蒋正东还是摇头。

“这里每一个人认识孟沉的时间都比你要久。”我指着苏锦和陆雨晴还有康余年,一本正经对蒋正东说。“让我来告诉你孟沉是怎样的人,他花心、吝啬、懒惰、散漫没有责任感也没有太多荣耀感,他花费在如何换女朋友上的精力比用在鉴证证物要多,他天天做着迎娶豪门千金的白日梦,就这样一个人,你现在告诉我,他是凯撒的同伙?相信我,凯撒如果能选择这样的同伙那么他早就该被我们抓到。”

“真正的嫌犯往往是看上去最不像嫌犯的那个人。”蒋正东冷冷回答。

我把双手往前一伸:“那你要抓的应该是我才对,你刚才不是说过,我是唯一没让你怀疑的人,那我的嫌疑岂不是最大。”

“昨天晚上枫林大道79号苏亭别院发生大规模停电,经过检查是人为损坏电箱造成,在停电期间有人对该小区502室释放了电磁脉冲,导致室内所有电子设备全部损毁。”蒋正东直视我淡淡说。“个人情感和主观意识只会影响判断,所以我只相信证据和客观事实。”

“被电磁脉冲袭击的地方就是你告诉孟沉的地址?!”康余年大吃一惊。

“我确定这个地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蒋正东点点头,然后看向审讯室中的孟沉冷冷说。“要么是他无意中泄露了这个地址,要么现在坐在审讯室里的人恐怕你们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

从个人角度我同样也不喜欢蒋正东,但作为警察我很清楚502室被袭击意味着什么,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会是孟沉。

“你打算怎么做?”如果孟沉真的和凯撒有关联,那他就是我们的敌人。

“我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求将孟沉马上收押转移,他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如果凯撒知道孟沉暴露一定会对其灭口。”

“转移到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上级为了确保孟沉的绝对安全,包括我在内都没有告之收押审讯的地方。”

“蒋正东,他如果真的是你说的内鬼,我欠你一个道歉,但你听好了。”康余年指着审讯室里的孟沉厉声对蒋正东说。“他要是被冤枉的,你付出的就不仅仅是一句道歉那么简单。”

“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你说的没错,如果他是被冤枉的,绝对不是一句道歉那么简单,那就意味着……”蒋正东稍许停顿后声音严峻。“内鬼还在我们身边。”

第六十四章 内鬼

我提出在孟沉被转押走之间和他谈谈,蒋正东考虑了半天还是点头答应。

审讯室里的孟沉像霜打的茄子,双手被反铐在身后无精打采埋着头,见到我进去眼睛中多了一丝光泽。

“放我出去,我他妈要弄死姓蒋的这个王八蛋。”

“你哪儿都去不了。”我坐到孟沉对面,我努力让自己剥离掉所有的个人情感和牵绊,只单纯从一名警察的角度去审视对面的人,但我发现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终究无法把孟沉和凯撒的门徒联系在一起。“我有几件事要问你。”

“你先把手铐给我解开啊。”

我偏头看了一眼单面镜,从个人的角度我看着孟沉红肿的手腕于心不忍,但如果蒋正东是正确的,那么对面的人就应该是我的仇人。

“外面还有谁?”孟沉应该是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在外面。

“昨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给支烟。”孟沉表现出来的烦躁和慌乱,再一次让我疑惑,从我接触c档案开始,我见到太多凯撒的门徒,他们的冷血、残暴和变态还有诡诈都让我刻骨铭心,但却没有像孟沉这样迟钝的,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点燃烟送到孟沉嘴角,我终究无法像蒋正东那样理智:“昨天晚上12点到凌晨3点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

孟沉的眼睛被烟熏的眯成一条缝,当听到我的提问,我明显注意到他眼角抽搐一下:“在家,大半夜我还能去哪儿。”

我解开孟沉的一只手,触摸到他的脉搏,跳动异常的快,我心也随之开始往下沉,相信外面的蒋正东同样也扑捉到孟沉脸上稍纵即逝的表情变化。

他在说谎,而且他显然并不擅长说谎。

“有谁能证明?”我回到对面的椅子上。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一个孤家寡人在家睡觉,你说谁能证明。”孟沉用手挡在眼睛前。“你干嘛,别用灯射着我,眼睛快闪瞎了。”

我把强照灯移向孟沉,惨白刺眼的灯光让他的脸愈发清晰,然后加重声音:“昨天晚上12点到凌晨3点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

“你有完没完,我都……”

啪!

我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孟沉吓了一跳,估计是没想到我会如此暴戾。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字不用我给你解释,我需要你主动交代问题而不是负隅顽抗,我希望你不要心存侥幸。”我把蒋正东交给我的资料推到孟沉面前:“这还是你家的监控照片,警员已经核实过,昨晚你根本就没有回过家。”

孟沉瞟了一眼面前的照片,深吸一口烟后不再说话。

“我不管你做了什么,在没有确认之前我还当你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我现在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在问你,我也没把你当成嫌犯,作为朋友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和坦诚,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孟沉发誓一言不发。

“你真以为自己闭口不谈就能蒙混过关?”我加重语气。“你也是警察,知道如何审讯嫌犯,你见过有不开口的嫌犯吗?”

“我不能说。”孟沉深吸一口气。

“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我大声呵斥。“孟沉,我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我是真把你当朋友看待,如果,如果让我证实你是那个人,我像你保证,我会亲手把你送上死刑台!”

“死刑台!”孟沉瞪大眼睛,嘴角的烟差点掉下去。“你在说什么呢?就我那点事至于让你咒我死吗?”

“那点事?”我伸手打掉孟沉嘴角的烟。“助纣为虐残害无辜,和恶贯满盈的人狼狈为奸,在你眼里这些都是小事?”

“你,你在说什么?”孟沉面色苍白,疑惑不解瞪着我。“你不要吓我,对了,姓蒋的为什么要抓我,我到底犯什么事了?”

“是你吓到我了。”我阴沉着脸冷冷问。“按照规定我是不该见你的,但我始终还坚信你是我朋友,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问你,如果你拒绝回答或者继续隐瞒,你马上就会被转押收监。”

“转押收监?!”孟沉嘴张的更大,舔舐嘴唇不停向镜子张望,迟疑了良久一跺脚。“我,我真不能说。”

“这么说你是打算顽抗到底。”

“我有什么好顽抗的,这事还牵扯到别人,我要说出来就不地道了。”

“还牵扯到别人?”我大吃一惊。

“文彬,咱十几年交情,你的为人我信得过,你真要是单独问,我一定会告诉你,但这事关系到别人的名声,这点当担都没有我还当什么男人,大不了工作我不要了。”

“工作不要了?你现在能不能保住命都不知道。”我被孟沉的回答搞的有些诧异。“昨晚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孟沉一咬牙:“喜来登。”

“喜来登?”我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喜来登酒店。”孟沉无可奈何叹口气。

“你在喜来登酒店干什么?”

“你至于嘛,问那么清楚干嘛……”孟沉说到一半,估计是见我阴沉着脸瞪着他,捂着额头低声回答。“开房。”

“你昨晚在喜来登酒店开房?”我眉头紧皱。

“酒店有监控,而且还有我的入住登记记录,你不相信可以去查,昨天晚上我就没有离开过酒店。”孟沉说。

“你去酒店开房有什么好隐瞒的,为什么之前一直不肯说出来?”

孟沉欲言又止。

“你是不想说出和你开房的人是谁。”我突然反应过来。“就是说,这个人我也认识?”

孟沉沉默了半天终于点头。

“是谁?”

孟沉蠕动了好几次喉结,最终深吸一口气:“祝,祝小洁。”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也目瞪口呆,若是在平时我估计会笑出声,然后免不了捉弄孟沉一番,真没瞧出来,他居然和祝小洁去开房了。

我终于明白孟沉为什么一直支支吾吾,他是在维护祝小洁。

“我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死猪不怕开水烫,可事情要传出去你叫小洁怎么见人。”孟沉身体往前靠了靠,一本正经对我说。“这一次我是认真的,真的,不骗你,我感觉小洁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这个。”

“不是,这事不对啊,我和小洁你情我愿去开房怎么了?我碍着谁了啊?哪条法律规定开房也违法了,干嘛要把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