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七云山项目设计部的苏工,有点事情找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方便,您请讲!”

“昨天,我拿到了贵公司提供的红线总规图,发现有点问题,听吴经理说,最早的红线图在你那里,你今天方便带着图到项目上来一趟吗?”

“红线图?”苏薇想了想,确实,最早的的一份在她手里,便说:“对,确实在我这里,我上午有点事,下午才能给你送过去,可以吗?”

“没事,下午您方便带着图直接去七云山现场吗?我今天一天都在那里。”

“好,没问题,我下午一点钟之前一定赶到。”

“那多谢了,再见。”

“不客气,再见。”

苏薇挂上电话,心里开始想红线图的事,这最新提供给庄氏的图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刚刚开始合作,M集团若是犯了低级错误,那不是让人笑话。

苏薇心里忐忑着到二公司项目现场把十七建那帮人给料理了,批了狠狠的罚款单,急匆匆赶回公司取图,饭也没吃,开着大切就往七云山现场奔。

中午时分,现场几乎没什么人,苏薇推开管理处的门,只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高大年轻人趴在桌上看图纸。

“你好,我是M集团的苏薇,请问设计部的苏工在吗?”苏薇把红线图捏在手里轻声问。

那年轻人闻声抬头,朗声笑道:“苏经理吗?上午就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苏薇看着那年轻人的笑容不由微愣,这人长长的剑眉下有一双极漂亮的丹凤眼,单眼皮,黑如墨玉般的瞳仁,在笑意中微微弯曲,流光溢彩。

“你…你好!”苏薇不好意思再盯着他的眼睛看,低头走到桌边,把手中图纸放下说:“这是原版的红线图,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什么地方不对?”

年轻人把苏薇拿出的图纸打开,又伏了上去,说:“你稍等啊,我先看一下。”

苏微站在圆桌边,看着他大半个身子俯下,盯着那乌黑的后脑勺,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随即又觉得自己好笑,暗道,苏薇,你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帅哥!怎么像小姑娘似的傻乎乎!这么想着,便定了神也去看图纸。

“你看!”年轻人突然伸手指着一处山背后的红线说:“这里的位置不同了!”

“哪里?”苏薇顺着那手看过去,“这里不是我们和新自来水厂的分割处吗?”

“是,可是,新图上的红线明显比旧图往外延了,已经划到了自来水厂的地上。”

“什么?不可能!”苏薇额上立时冒出汗来。

“我们不妨到现场去看一下。”年轻人直起身,他比苏薇足足高出有二十公分的样子,让苏薇有一种完全被压制,已经难以翻身的感觉。

苏薇决定和他一起去现场看看,出门前却被拉住,年轻人指了指她脚上的鞋说:“苏经理,你这鞋可翻不了山。”

M集团有规定,女性上班要着职业装,苏薇虽然只穿了半跟皮鞋,但爬山显然不合适。

“穿这个吧!”年轻人从柜子后面拿出一双胶鞋笑道:“昨天刚下的雨,小路一定很泥泞,穿胶鞋最好。”

苏薇接过胶鞋,心里感激他的仔细,小声说:“谢谢你,苏工。”说完才想起,原来他也姓苏,便又偷偷瞥了他一眼,正对上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换鞋,脸上一红,不敢再抬头。

草色遥看近却无

七云山背倚落云河,南接东林山,绵延几十里的山脉和邻省的江南丘陵相接,青山幽壑,白涧如练,山里缀着清湖碧潭,虽与市区只隔着三十多公里,却与那繁华喧嚣如同隔世。走在山林间,鸟鸣木香,蓝天白云,如同世外桃园。

正因为这里如此突出的自然条件,当范霖得知政府有意将七云山里的两千亩山林挂牌出让,立刻就筹集资金准备出手。

苏薇第一次陪范霖来看现场时,禁不住望山感叹,那些市区里号称豪宅尊邸的极品楼盘,哪里比的上这里的半点风韵?空有人为的建筑和景观,无山无水,无大气。唯有在七云山这般美景里盖的房子,才能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别墅。

雨后山路果然泥泞不堪,水洼泥坑比比皆是。苏薇穿着有点大的胶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年轻人身后艰难前行。

“苏经理,你在M集团工作几年了?”

“哦,五年多了吧,”苏薇因为运动脸庞微红,说话间有轻轻的喘息,“我一毕业就在M集团工作,一直没离开过。”

“你可真是专一。”

“你呢?你在庄氏多久了?”

“我?”年轻人放缓步速,与她比肩而行,“两年多吧,和你一样,是唯一的东家。”

“那你也挺专一的。”苏薇轻笑。

年轻人突然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了头道:“这个我承认,专一是我最大的优点。”

雨后的山林空气清新湿润,午后阳光明媚灿烂,苏薇虽然疲倦又饥饿,可与这高大的年轻人走在空静的山林之中,心情却是出奇的轻松快乐。

他总是微笑着,眼角原本就微微上挑,笑的时候眼睛里似有波纹会随着笑意涌出。苏薇总是忍不住去看他的眼睛,黑亮清澈,异彩流动。苏薇想,她一定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一定见过,只是,她记不清了。人长大以后,很多事情都模糊了。已经流淌过的岁月,曾经历历在目的岁月,躲藏在记忆的角落里,越发暗淡遥远。

“你有养宠物吗?”年轻人看着树上正在鸣唱的鸟儿兴致勃勃地问道。

“啊?宠物?”苏薇想了想说:“鹦鹉算不算?”

“算啊!当然算!”年轻人长长的剑眉扬起,愈发显得神采飞扬。“我也有养宠物,叫小灵,跟了我七年了,你家鹦鹉叫什么名字?”

“叫天天!”苏薇从没和同事聊过家里的事,更没和人说过她养的小鹦鹉天天。那是她搬到S市后爸爸送给她的第一件生日礼物,一只脸蛋上有两团红晕,翠绿的身子肥肥短短的小鹦鹉。

“啊?”年轻人原本微翘的眼角因为吃惊而突然睁圆,“叫…叫天天?”

“是啊,”苏薇见他吃惊,颇为意外,“怎么了?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呵,没…没什么问题…”年轻人挠了挠头,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道:“如果有机会,真想看看那只叫天天的鹦鹉。”

苏薇没有答话,只是笑指着前面的山岩说:“苏工,过了那山岩就离图上红线的地址很近了吧?”

“是!”年轻人掏出手机,道:“我之前有导入一份扫瞄图在手机里,我看一下。”

“好。”苏薇看着他极认真地研究手机屏幕,心想,这是个懂得如何与人接近的家伙,这么和我套近乎,难保不是想从我嘴里得到些M集团的消息。可是和他相处却又确实轻松快乐,唉,这样的人,若是能真心相交,一定会是个不错的朋友。可惜,两人现在立场不同,任何事情牵扯上利益两个字,就不得不让人加倍小心。

苏薇心下打定主意不再多话,待两人确认完红线事宜,回去的路上,不管那年轻人怎么逗她说些有趣的事,她只是抿嘴微笑或点头,甚少答话。

虽然苏薇少言寡语,那年轻人兴致却是不减,半途经过中山坳,说是那边有一面湖水,非要拉着苏薇一起去看看。苏薇看着已经西斜的太阳,本想婉言谢绝,但看他眨着乌黑晶亮的眼睛,一脸的肯切,到了嘴边的拒绝就变成了一个“好”字。

那是一面由山泉汇聚而成的湖水,碧绿清澈,静谥幽香。湖左长着大片芦苇,枯黄的旧苇间冒出嫩玉般的新芽,只是星星点点,却生机勃勃。苏薇在这绿意中不知不觉地微笑,心情如初绿柳芽般渐渐舒展。

自然,就是有这种力量,可是让你摆脱尘世间的烦恼,挣脱那些束缚于心上的枷锁。

年轻人看着苏薇慢慢绽放的微笑,目光渐渐深沉。

“苏工,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诗!”苏薇笑吟吟地转头对年轻人说,“看着这湖,突然好想吟诗啊!”

年轻人眼角先扬后弯,背手轻吟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咦?你怎么知道我想吟的是这句?”苏薇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年轻人伸手指着着芦苇荡间的新芽说,“这景致,远远的见着绿茸茸一片,近了却仍是一片枯草,应的正是那句草色遥看近却无。”

苏薇笑着点头道:“咱们想一块儿去了!”

“再过几个月,到了端午前,这里的芦苇长成高高一片儿,叶子长韧,包粽子正是上品。”

“啊!对啊!”苏薇像个小姑娘般握拳笑道:“这个有趣!等到端午前我一定要来摘粽叶的!”

“你会包粽子吗?”年轻人眨了眨眼睛问。

“呃…我…”苏薇被问的愣住,半晌讪讪道:“我妈妈会…”

话一说完,两人都禁不住噗地一笑。

斜阳落半山,半湖碧玉半湖金。远处山峰隐隐有白塔的影子落在湖面上,光影投掠,似海市蜃楼,亦真亦幻。

苏薇站在湖边,痴痴地看着山水相接处,全然忘了时间。

这样的快乐,在她久远的记忆里曾经有过。

忘情于一片叶,一滴水,一朵花,一缕清香。

少年时因为专注和简单而有过的快乐,又回来了。

回到现场管理处时,天已渐黑。苏薇坐在沙发上换鞋,年轻人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边。

“谢谢!”苏薇接过热水,轻抿了一口,有淡淡柑橘的味道。

“苏工,你马上怎么回城?”

“我刚才已经和同事联系过,他马上过来接我。”年轻人将桌上图纸理齐放入文件包里。

“我开车来的,苏工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吧!”苏薇忘了自己一直想要划清界限的警觉心,主动邀请对方坐自己的大切。

“好啊!”年轻人笑眯眯地一口答应。

两人锁好办公室的门,走到停车场。年轻人盯着停在广场上孤零零地大切,皱着眉说:“这…这是你的车?”

“是啊!怎么?想不到我一个女孩子会开切诺基吗?”苏薇轻掠额前流海笑道。

“不…不是…”年轻人忽然低头,像是忍耐什么似的,过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大笑着拉开车门,说:“苏经理,我们走吧!”

苏薇被他笑的莫明其妙,又不好多问,无耐地耸了耸肩,拉开车门。

一上车,年轻人就打了一通电话,“宋工,你不用过来接我了,我搭别人的车回去。什么?你已经到门口了?算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苏薇听了他的话,伸头往窗外一看,果然两束强光打过,一辆银色的Q7开了进来。

“苏经理,等我一下。”年轻人跳下车,走到Q7窗边和里面的人说话,过一会儿又走回来,敲了敲车门说:“苏经理,你马上往哪条路走?”

“我?我从隧道出来再上高架,而后从武兴门走。”苏薇答道。

“那还是要麻烦你载我了,”年轻人笑嘻嘻道:“宋工家和我不顺,带我要绕大圈子,我还是跟你走。”

“好,没问题,上车吧!”苏薇对他招了招手。

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大门,苏薇在前,Q7在后,两车纵行在狭窄的山路上。

“苏工,那辆Q7就是宋工一直在开吗?”苏薇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始打听那辆Q7的事。

“哦,这是公司配给设计部的车,不一定谁用。”年轻人转了转眼珠,含糊答道。

“是吗?”苏薇看了一见后视镜,后面的Q7一直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全没有那天嚣张的霸道。

上高速前的匝道,苏薇故意逼了一下Q7,结果却是Q7连连退让,放出大道让她尽管在前面走。苏薇无趣地撇了撇嘴说:“不是他,那天肯定不是他开的!”

年轻人嘴角微扬,望向窗外天际的灰云,不语。

回到市区,年轻人说他还要在公司加会儿班,苏薇便把他送到L投资办公楼下。

年轻人下车道谢,转身离开。苏薇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将车窗摇下,追叫道:“苏工!等一下!”

“怎么了?”

“那个,”苏薇慌慌张张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说:“咱们交换个名片吧!我都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年轻人扬眉一笑,道:“咱们不是早就交换过名片了吗?苏经理,再见!”说罢转身进了L投资的大楼,头也不回。

苏薇拿着名片的手僵在窗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什么时候交换过名片。

苏薇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才觉得两腿累的又酸又涨。她一边揉腿一边回想白天的事。长着漂亮丹凤眼的苏工,夕阳金辉下的浅草碧水,还有那根跳来变去的红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透着诡异,但逐一仔细回想起来却又很平常真实,没什么可疑之处。正捧着脑袋费劲地琢磨,苏妈妈端了一碗银耳枸杞汤进来。

“薇薇,吃了汤早点睡,最近又瘦了!女孩子这么努力工作干什么?要我说,嫁个好人家才是硬道理!你也二十七了,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了!…”

苏薇一边听妈妈唠叨一边喝甜汤。突然抬头打断了苏妈妈的话冒出一句:“妈,你明天把天天从大舅家接回来吧!我想它了!”

“嘎?”苏妈妈话说一半被打断,一时回不神来。

“大舅家的小孙女喜欢鹦鹉就自己买一只嘛,每次说是把天天借去玩几天,一借就不还,上门去要还推三阻四。”苏薇越说越气,把汤碗把桌上呯——地一搁说:“妈,你要是明天再拉不下面子去把天天要回来,我可就亲自去大舅家要了!到时候闹的不愉快可别怪我!”

“唉呀,你这囡囡,又发什么火嘛!大舅什么时候说不还啦!我明天去取不行就了,”苏妈妈见女儿动了气,也不跟她硬呛,哄她两句,就拿着空碗关门离开。

苏薇独自噘嘴坐在床上,两腿在棉被上乱蹬一气,像个小孩子似的自己和自己生闷气。气了一会儿觉得无趣,突然想起前两天在网上找到的苏天天,便打开电脑上网。

点开QQ,兴冲冲地找到苏天天的头像一看,却是黑的。

苏薇失望地点开对话框,对着空白的框框发了会呆,敲了几行字上去。

“天天,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来S市后养了一只鹦鹉,名字就叫天天。你现在还在H市吗?很想回去看看,记得回我消息。晚安,薇薇。”

关上对话框,苏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拉开床边的窗帘,窗外一弯新月如钩。这也是春天的月,连月光都透着春的清新妩媚。倘若是在七云山,这月光流淌进湖水里,那碧波上泛着银光,芦苇的嫩芽上覆着一层莹霜,该是何等美丽的景色啊…

在对着月光遥想出七云山的美景中,苏薇渐入梦境,梦里,她站在七云山的湖水边轻歌曼舞。湖水拍打着浅岸,慢慢洇湿了她的脚,她的裙,远处的白塔上有人在吹笛,笛声幽幽,时远时近。

随心而歌,随性起舞,这是她白天想做,却永远也不能做的事。

纵使相逢应不识(上)

星期日的上午,太阳早已升的老高,街面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苏薇的房间却是窗帘拉紧,闭门不开。不理会屋外的满城春色,苏薇兀自拱在小薄被里闷头大睡。

“薇薇!薇薇!”门外突然有奇怪的叫声,苏薇在被子里揉了揉困涩的眼睛,努力把头探出来嘟囔道:“谁也不许叫我,我要睡到吃午饭!”

“薇薇…薇薇…薇薇…”门外的叫声却是没完没了。

苏薇被吵的渐渐清醒,皱眉掀起被子,大吼一声:“谁啊?”

“薇薇…薇薇…”门外的声音依然欢快,像唱歌似地反复叫着苏薇的名字。

苏薇听着那声音怔了半晌,突然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拉开门叫道:“天天!”

苏妈妈笑眯眯地提着一只绿毛胖鹦鹉站在门外笑道:“怎么样?老妈我说到做到吧!给你要回来了!”

苏薇欢喜地将胖鹦鹉从妈妈手里接过,亲了亲小家伙长着两团搞笑粉红球斑的脸颊,撒娇道:“本来就是我的嘛!妈妈你下次不许再把天天借出去了!”

“小气鬼囡囡!把个胖鹦鹉当成心肝宝贝!”苏妈妈冲女儿翻了个白眼说:“别以我不晓得!你是真的把这鹦鹉当成小胖子在养呢!苏老三家那个小胖子,现在不晓得长成什么样子了!”

苏薇逗着鹦鹉笑道:“妈妈你真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就自己回H市去看看啊!”

苏妈妈系了围裙走到厅里把一捆四季豆散开,坐在桌边整理,睨着苏薇说:“我还真是挺想天天那小胖子的。小子虽然是胖了点丑了点,但人品学识是一等一的好。你俩从小学到高中,他都是学校里顶顶拔尖的人物。跟你说老实话,小时候我还想替你们两订娃娃亲呢!你爸爸也老愿意的,他家也姓苏,以后生了宝宝,肯定姓苏,这不也随了我家的姓?可惜啊…”苏妈妈将一颗嫩绿的豆角噼地掰成两段,有些惋惜地说:“咱们这一搬家,竟然就失了联系!”

“哼!”苏薇脸颊微红,嗔怪道:“你们真是会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有什么用?你也该胡思思乱想想了!老大的一个姑娘,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眼瞅着二十七八了,妈妈我心里的急你哪里懂!”苏妈妈说起心头大患,抓着一把四季豆捶胸顿足。

苏薇一看苗头不对,提溜着鹦鹉就想逃。

“薇薇,上次大舅妈说要给你介绍的那个博士你就去看看嘛!”

“不要!”苏薇坚定地转身。

“坏脾气的丫头!只是看看,你又不会少块肉!”苏妈妈气急败坏地追过来,却被关在苏薇房门外。“你想一辈子做老姑娘吗?不相亲自己也不谈恋爱,你是不是想把你妈急死?”

苏薇把鹦鹉放在架子上,长叹了口气捂着耳朵扑倒在床上。

她何尝不想谈恋爱,只是恋爱恋爱,一定是有恋也有爱。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还没见面就已经用将来要过一辈子的标准去衡量对方,等到大眼瞪小眼地相对坐下,自己只要一想到以后要和这个人同食共寝就全身起鸡皮疙瘩。再说了,她也不是货品,不想被别人挑来捡去。

苏薇这些年虽然被社会打磨的有些麻木迟钝,但在心底里却还是藏着每个女孩子都有的梦想。梦想有一天会遇到那个自己真心喜欢,而对方也真心喜欢自己的人。

如果不能找到真心所爱,她宁愿一辈子独身。

为了结婚而结婚,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就算不能遭遇爱情,她也要保持一颗相信爱情的心。哪怕到死到老,只要她相信,爱情就一定会存在。

没有人会想到,平日里精明干练的苏经理有一颗依然相信着童话的心。

每个人的心里,其实都有这样的一亩芳田。或许你会不屑一顾地笑道:“这么幼稚的东西,我才不信!”

真不信吗?闭上眼睛,抚上胸口,忘记凡尘琐事,回味童年的点滴,你会迷惑,你会发现,不是不相信,只是你在成长的岁月里忘记了用手触摸这些玫瑰色精灵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