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是不是就承认了他的慌乱与在乎?

慌乱什么呢?在乎什么呢?

怕失去眼前这双黑白分明的纯净眼睛里一向怯生生却又极分明的信任、专注和依赖么?

种种思虑在脑中过了一遍,其实也不过瞬息,漆黑的房里却像时光凝滞,已安静了许久许久,只余两人一浅一重的呼吸交闻。

翟琛凝视着翟羽燃着怒火的瞳仁,渐渐蹙起眉来…

她身上的味道…翟珏的熏香?

翟琛借此忽然想起,促使他进宫的真正原因…

整整一天,她和翟珏一起出去;直到夜里,才带着一身他的味道回来…

翟琛在心底冷笑,也许他苦苦守候与保护的,对翟羽而言,却不仅仅是只会与他一人分享的。

想到上次的夏风,翟琛的唇角竟然一点点扬了起来。

翟羽打了个寒战,原本一腔的质问,满心的愤怒,居然因为这一哆嗦,而不争气地消失了个无影无踪…让她不得不试着开始回忆,在自己被震惊、怒火与失望淹没时,他的表情是如何变成了现在这样——空洞虚假的平静下面,分明竟酝酿着血雨腥风?

她也一样这么突然地想起了那次她穿了女装被他逮了个正着后,在马车里的遭遇…

翟羽又是一抖,闭上眼使劲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上次或许的确是她做的不对,需要他“放低身份”来“教训”她,这次却明明是他欠了她一个解释:就算是被混账太子使计陷害,却为什么会偏偏将他和母妃关在一起?

方才她愤怒于翟琛点她哑穴,将她强硬带回房间。可冷静下来一想也便明白,他或许也是怕自己再待在那里闯什么祸。如今母妃也该是暂时安全了,不然他应该不会如此放心地带自己回来…

她突然只觉心凉如水,只为连这番考虑也会间接印证她的猜想。

是,她以前也偶尔会想为何四叔会对母妃和自己这般用心?也曾经想过“四叔喜欢母妃”这个她一心只想逃避的答案。而在见到齐丹青后,她心底,甚至有一点点十足阴暗的轻松——如果他喜欢母妃,为何要照顾齐丹青这么多年?

可,如今,这个答案居然再也逃不过了么?

安静下来后,翟羽最悲伤的竟然是这个,最想向他求证的也是这个…

在她心头各类情绪渐涨,只苦于无法说话时,竟突地有浸着寒意的冰凉手指触上她的脖子,惊乱了她全部的思绪。

感觉到那手指若有似无的拨过她的假喉结,翟羽更觉得全部的心跳都到了那处。

她傻怔着直直看向眼前唇含嘲意的翟琛。

窗外幽暗的莹莹光线,将他深邃双眸里的某些变化映得清清楚楚…

在这样象征着危险的眸光下,翟羽只觉喉咙在不断收紧,连呼吸都快忘了。却又突然惊异地察觉到原本压抑的嗓子轻松起来,哑穴竟然被解…

“四叔…”翟羽不知所措地哑着嗓子喃喃低唤了句。

所有弦都绷得死紧的时刻,她越发莫名害怕这样被他抵于柜门,四目相对,“先放我下来好不好…”

最后一个“好”字刚出口,眼前就又蓦地一片黑暗,连原本的孱弱光线都消失无踪——是他的掌心,又一次覆住她眼帘,却远不如上次马车中那般温柔醉人。

他的气息也在同一瞬间,毫不犹豫地狠狠降临于她。

唇上骤然覆上的微凉柔软,提醒着目不能视物的翟羽发生了什么…

翟羽清晰地听见原本绷紧的弦一根根断掉的声音。

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团浓雾,一切都迷迷蒙蒙,脑子里空无一物,可偏偏唇上的感觉却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的薄凉气息似是变得滚烫起来,灼的就快要引燃她心口深埋的引线,将她整个人都炸成灰烬。

可是…痛…

吻如狂风暴雨,那种像是要将她整个吞下去的感觉,让人心生惧意。而他越来越大的力气,也使得紧贴于柜门的后脑勺和后背俱都被挤压摩擦得胀热发疼,可怕的回忆一点点涌上,翟羽开始挣扎着想要推开翟琛。可原本僵直在柜门上的手刚一动弹,便被他另一只手扣住压了回去,更后折着弯向了她后腰,迫得翟羽更紧密地贴向了他。

“四叔…”她终于找到换气的间隙,一边大口吸气一边模模糊糊的喊他,可还没来得及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出口,翟琛就带着她微微旋身,吻又不依不饶地贴上她已经麻痒不堪的唇。

他依旧用左手稳稳罩住她眼睛,摁在她后腰的右手将她稳稳托了起来…

翟羽看不到,却能判断出他正将自己带往床边。

于是她尝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恐慌与害怕…

早在十二三岁时,翟羽便跟几个一起读书的大臣公子或者皇室孙辈们一起偷看过春宫。那时为了融入他们,显得自己是个正常的男孩,便装出对那些其实在她看来不堪入目的画册有着无比浓厚的兴趣,还经常参与他们的讨论。以至于后来还不停有人为了讨好她,给她送上各种“精品”。

直到有一次,被来检查她功课的翟琛发现,她居然“私藏”着十余本此类书籍。不发一言全部没收不说,他还罚她抄了许多偏僻繁复的孤本文集…而从那天起,不知为什么,就再没人拿春宫来献礼了。

因为她看过,她明白,所以刚刚看到门口有人把守,门里母妃躺在床上,而他单独陪在房中时,她才会如置冰窟,害怕不已。

唯恐他和母妃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他将要做什么,打算做什么…

直到太子说了那番话,她明白过来,他也是被设计的,而他和母妃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这才开始担心太子无耻地向他献出母妃的缘由。

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他对母妃有些不一般的感情,才想用此来表达诚意拉拢他…或者刻意布置好之后等着捉奸?

那现在呢?

现在是为了什么?

移情么?

因为自己像母妃?

这个揣测刚冒出脑海,翟羽便如在悬崖上一脚踩空…

直坠入冰冷的万丈深渊。

18 活着

身子突然后仰,落在了平日里睡的那张床榻上,锦被上由小满熏上的安眠香如此熟悉,可密密罩下来的他的气息,却陌生的让翟羽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在颤抖。但不管她如何使尽浑身解数,依旧无法摆脱他的掌控分毫。

吻结束之时,裂帛之声却乍然响彻房中。

这比带着吮啮的亲吻更深地触动了翟羽内心那段恐惧回忆。

即使她知道被撕裂的布帛,并非来自于她身上的衣物,却也能够肯定,这声音带来的绝非好事…她一边战栗,一边试图往床的角落缩去,可刚刚挪动分毫,就被翟琛一手抓了回来。手掌按在她小腹上,仿佛她每一次呼吸,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四叔…四叔…”翟羽紧张的都快哭了,惊惶失措地伸长双手想去触碰他,却只摸索到他捂她眼睛的那只手臂。可还没待她抓住,质地微硬的袍袖便又自她指尖抽走。但这却不等同于她能睁眼视物,能看到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只为下一瞬,遮住她视线的掌心就由一条长长的锦缎取而代之。

他托起她后脑打结,她便抬高手去解,可两只手腕很轻松地就被制在他修长指尖,用做床帏的缎料也是极品贡缎,触及皮肤冰软绵韧,此时却如蛇一般让翟羽恐惧,也如蛇一般紧紧缠上她腕间,固定的死死的。

绝望…

翟羽终是绝望地哭出了声,在翟琛去解她衣服时抽噎着问:“四叔…为…什么?”

他自然没有回答。

等待他答案的时间,一瞬一息都变得无比漫长,可她知道,他并没有为她的问题停下手来。

被蒙着眼,看不到他的神情,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空荡荡的心头徒留恐慌作祟,令身体敏感得像一碰就要炸掉。

翟羽咬住嘴唇不准自己再抽泣,却在他早已不再寒凉的手探入她中衣,直接抚上腰际并沿着柔软腰线逐渐上移时,又一度不受控制地爆出泣音。

他的手掌在遇到她缠的死紧的裹胸时,有了短暂的停滞,最终依旧轻柔地摩挲而上,罩在只有小小弧度的胸口,放了片刻,感受着她慌乱的呼吸和又急又重的心跳。

下一刻,白色布帛从中间被彻底撕裂,翟羽忽然有了更多的空间和力气呼吸,却发现,呼吸带来的起伏,竟像是对他若即若离放在她心口的掌心的迎合。

这认知的可怕,让翟羽立马转了心思,咬着牙,仓促地将心头憋屈,直接问出了口:“是因为我和母妃长的很像么?”

他依旧没有出声,呼吸却有一下失去控制,变得极沉。而原本轻柔笼在她胸口的手掌,也实实在在地重重地落了下去。

这样的反应,翟羽只当是被自己说中。

心底有一道藏了许久的伤口豁然被狠狠拉开,她痛的无计可施。只有原本凝结眼眶的泪水,毫无顾忌地畅快涌出,浸湿了蒙住眼睛的浅褐色锦缎,沿着她苍白的面颊,滑落至她已然散落的黑发里,隐去。

“所以这算什么呢?”她吸了吸鼻子,自嘲地扬起唇来,“是你想报复谁么?报复一直不爱你的母妃?还是报复我刚刚破坏了你的好事?或者是你单纯想找个泄欲的对象?不会刚刚太子或者那罗增还给你下了春药?多万幸你没被他们捉住把柄,多万幸我居然长得像母妃…翟琛!”

惊觉他的两手突然探入她两条紧紧夹着的腿,再从中用力拉开,翟羽死命的挣扎,竟然平生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

她抿唇,呆了,同时察觉到他也有些怔住。不过很快地,他就用喑哑的嗓音缓缓说出今晚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翟羽,记住这疼。”

**

并不用他提醒,这撕心裂肺的疼痛,定足够她终生难忘。

整个人像是要从中间被撕开的一刹,翟羽张开了嘴,想重重地喘息,却发现呼吸都已成了奢侈。

手腕被捆住,固定在头部上方,只有纤细的手指徒劳地扭曲抓紧,像是要握住什么。

还能握住什么呢?

翟羽咬住下唇,不允许自己再哭,却控制不住不断从喉头逸出的喘息和低吟,而这些声音,只让她觉得屈辱、丑陋与难堪。

而他身上那令她眷恋的气息,此时明明是她平时根本不敢期盼的亲近,却偏偏成了一把把刮骨刀,剜心剔骨,痛不欲生。更将她以往那些午夜梦回时不切实际的期盼,从内心深处刮得干干净净…

是,她不敢说自己没有幻想过有关他的一切。她总盼着他能认真地将自己看入眼里,重视自己如同自己重视他一般…

那些温柔的梦,他的怀抱,他的微笑,他有一天会轻轻牵着她的手,看尽滚滚红尘…她会陪在他身边,一直陪着,让他不再孤单。

这些幻想,原本在上次以为他要娶顾清澄而罚自己跪时;在他撕碎她的女装强硬吻她又表现的十足鄙夷嫌弃时;在她冲到琛王府得到他放过她的承诺时;都已被当成禁忌暂时偃旗息鼓。即使她还常常不受控制为他所左右情绪,也没想过自己和他还会并肩站在一起…

直到齐丹青去世,他终于难得地对她温柔,就那么一点点,便让所有期冀起死回生,让她痴心妄想也许他也会真的心疼自己,他也会关心在乎自己…

这次,终于是他亲手,将她偷藏着的美好梦境全部砸碎,那些碎片湮没至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翟羽,”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即使看不到,也要好好铭记这一刻。记得自己的尊严和感受对他而言有多么不值一提…从今往后,好好恨他,再不原谅。”

**

她原本是打算一直清醒着,将所有的痛与侮辱全部铭记在心。可到后来,翟羽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铺了狐裘的马车上,没了捆缚,穿戴整齐,除了没有裹胸;眼睛睁开,也能直接看见车内的陈设…若不是身上有难以启齿的痛楚,她都快以为不过是场噩梦。

自嘲的笑笑,再一度撑开沉重的眼帘,就看到了小满。

见她醒来,小满便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翟羽裹了狐裘坐起身,接过水漱了漱口,吐掉,再开口问:“这是?”嗓音粗噶得像是砂子在磨。

小满再从一直温着的壶里斟了杯温水给她喝,恭声回答:“是去江南的路上,是奴婢带殿下上的车,没让别人看见。”

他倒是神通广大又考虑周全。

翟羽冷笑了一声,又问小满:“那琛王人呢?”

“王爷还有一些其他的事要处理,并不跟我们一起走。倒是珏王爷试图来看殿下,被奴婢挡了回去。”

其他事?

翟羽无声地笑,脑海里出现他冷漠离开再让小满进房收拾残局的画面,怔了好一会儿后,才叹了声气,对小满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小满愣了会儿,渐渐低下头去,捏着拳,似是又在做着什么斗争。这神情落在翟羽眼里,就让她想到了昨晚,她告诉自己母妃在长思苑等自己时也是这副表情。后来才明白,她是在暗示自己母妃出了事。可为什么不明说,而也是这般困难的才下决定暗示自己?只能说明她担心违背了她主子——翟琛的心意。

翟琛的心意还能是什么?

翟羽又一次觉得自己可笑,以往生活里还有更多此类的蛛丝马迹,只有自己一直故意忽视逃避。

“有什么话就说吧。”又发了会儿呆,翟羽回过神来时,隐隐叹了声气,经历了一次后,她实在怕小满这样的表情。

小满却突地在马车里对她跪下了,膝盖蹭着地面磨到马车另一侧,从一直温着的另一个壶中,倒出一碗药来。药汁的味道很快弥漫在整个车厢。小满将碗小心翼翼举过头顶,又一膝盖一膝盖地蹭回翟羽脚下,十足恭敬地将药捧到她面前:“殿下,请服药。”

翟羽拧紧了眉毛:“什么药?”

“这…这是王爷吩咐的…”小满难得的结巴,还说的又快又急,像是有谁在撵她,“是徐太医的方子,绝不会伤身体的。王爷…王爷还说…”

翟羽看着那黄褐色的药汁恍然大悟这药是做何用途,心里又有火气在翻江倒海,几乎压制不住。冷冷笑了许久后,翟羽咬着牙,故作无事地抬了抬下巴,问:“他,还说什么了?”

小满高捧着碗,依旧低低伏□去,声如蚊蚋,“说,昨晚,是他一时失控…”

翟羽原本以为经过昨天一晚上,心口千疮百口,对任何事都该无惧了,可他如今避而不见、一句失控、叫小满送来一碗避子汤的行为,却依旧让翟羽明白,他真的还能雪上加霜,做的更绝;而她,也还能体会到何谓更痛…

“我不喝…”翟羽捏紧拳头,故作淡然地别开了头。

“殿下…”小满似也是要哭了出来,凄凄怆怆地喊了她一声后,又说,“殿下还请不要意气用事,若是…真有了…”

翟羽喝了口水,悠悠闲闲接过话:“让他给我、还有他的孩子收尸。”

小满惊了一跳,放下了手里的药,表情却一点点死寂下来,低头缓声道:“王爷说了,殿下不喝药,小满便是死。”

“那你就去死。”

翟羽话音刚落,小满就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胸口扎去。翟羽眸光一凛,狠狠掷去手中茶盏,将那匕首打落在地。

“为了他值得?命真的不要了?”翟羽气得颤抖。

“小满的命本来就是王爷的…”小满轻声嗫嚅道。

翟羽嗤了声:“真难想象他是怎么收买到你的。”

小满缄口不言。

翟羽弯腰,自地上端起药,深吸了口气,便仰着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对上小满担心不已的目光,她便笑了,没心没肺的:“别这样担忧地看着我。你家主子清楚得很,不论发生什么,我也决不会去寻死。我还有母妃要照顾,还有仇没有报,怎么舍得死?”

无论怎样,都必须好好的活着。

19 匿情

听翟羽这样说了,小满默然低下头去,依旧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翟羽望着她头顶,说不出什么感觉。她对小满的感情一直很复杂——明明是小满陪着她长大,悉心照料她的生活,上上下下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挑不出一丝错来;可每当对四叔有一丝不满,再想到她是四叔的心腹时,便会迁怒于她,偶尔还会冲她发脾气…

例如刚刚,自己竟然喊她去死…

翟羽心底浮现丝歉疚,刚想扶起她,便感觉到有人纵马靠近马车,还直接大喇喇地将车窗帘掀了起来。翟羽怒目望去,便见是翟珏那张一笑催动桃花盛放的精致面庞。

“刚刚听到有东西碎裂的东西就赶来看看,”翟珏唇角微勾,神采熠熠的凤眸在车内流转,“啧啧,这又是怎么了?”

翟羽收回目光,冷声道:“我在管教我的侍女,不敢劳七叔费心。”

“我不费心呀,”翟珏痞痞的笑,又冲着小满抛了个媚眼,“我就是有些怜香惜玉。不过管教哪里需要出动匕首?该不会是这宫女想要行刺于你被你发现了吧?”

他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被自己打落在小满身侧的匕首。

翟羽情绪暴躁,不想与他解释,直接伸过手,将他手中牵着的帘布扯回来重新放下。听得外面两声轻笑,哒哒马蹄声便渐远了开去。

“把这收收吧,”翟羽轻叹了声,下巴点了点那匕首和在刃边被对半敲碎的骨瓷杯。

在小满收拾的时候,翟羽又让她把镜子拿来,细细看了看镜中眼泡浮肿,形容枯槁,活像鬼一般的自己。

“小满,给我梳梳头吧,有些乱了。”

小满忙执着牛角梳,为侧过身去的翟羽束发。

“早上也是你给我梳的头吧…”眼见头发将要束好,翟羽忽然出声问她。

小满手一抖,手上的玉冠险些没有执稳。

“你这么害怕是为什么?”翟羽从镜中看到她的表情,略嘲地笑笑,“我只是想说你连头发都有时间给我梳了,为什么没替我裹胸?刚刚七叔过来,虽然想想应该也看不出什么,当时也紧张了一下,现在还有些后怕…

唔…莫非你受惊是以为我在试探早上你看到了多少?你想多了,即使我知道是你替我穿的衣服,甚至替我解开捆…我是说就算你什么都看到了,我也不会想杀你灭口。反正我的事,不管多羞耻,你还有什么不知道呢?”

小满抿唇,低头,用玉冠固定住了翟羽高高束起的乌黑头发。

原来只是殿下的一句感慨…她还以为是她看出了什么端倪。

轻轻摇了摇头,其实她全猜错了,自己什么不堪场景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