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指这白老邪,说要不信他的也行,老白这人不会撒谎,问问老白是不是这么个情况?

我看着邪叔,他一点没犹豫的点头。

我有些不好意思,心说自己忒敏感了。我又放下杂念,跟铁军走了。

铁军说,机票也订好了,我们现在就赶往机场。

我和大嘴再次兴奋,因为我俩也没坐过飞机,而且也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我们打出租走的,四个人,挤得满满腾腾。等到了机场,铁军似乎跟服务人员很熟,给我们走了“后门”,直接先上的飞机。

我印象中的客机都很大,坐个百八十人不成问题,可眼前这飞机,小的可怜,我数着座位,能坐二十人就顶天了。

我问铁军这是怎么回事?铁军说,“票源太紧张,本来找不到飞机,这不临时加了一趟航班嘛?我们运气也真够好的,抢到票了。”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

我还不知道我们座位在哪,铁军就指着几个座位,说都是我们的,随便坐吧。

我和大嘴挨着坐下来。我俩更时不时嘀咕几声,互相探讨下坐飞机的感觉。

这样过了不到五分钟,机舱门突然关上了,飞机一顿之后,竟起飞了。

我看着窗外愣了,心说其他客人呢?别跟我说这趟航班其他票都没卖出去!

大嘴跟我想到一块了,我俩看着铁军。

这时他跟我俩的态度完全变了,长吐一口气,又嘿嘿坏笑着盯着我俩说,“欢迎加入7.25专案组,我们正做专机赶往深川。”

我脸刷的一下白了,第一反应是操啊,老子最后还是上了贼机了。

我情绪很大,这就嚷嚷要下去。

白老邪本来坐在我们旁边,一直没说话,这时这个缺德老爷子,竟建议般的来了一句,“小圈子,飞机快升空了,如果你觉得现在跳下去能摔不死的话,我想办法给你开舱门。”

他还特意指了指窗外。

我死心了,但我想拉上大嘴,至少我俩一起抗议,铁军也得掂量掂量。

我对大嘴使眼色,还偷偷掐了他一下。没想到大嘴不仅不站到我这边,反倒赞同的对铁军点点头。

我看着大嘴,心里这个恨啊,心说这小子绝对胳膊肘骨折了,不然咋往外拐呢。

大嘴似乎还有话要对我说,把我拉到最后面的座位上。但没等他说呢,我先悄声开口了。

我说,“刘大嘴你虎啊?平时在漠州,咱们捉个小毛贼就得了,你知道跟铁军破的案子,很可能都是悍匪或者亡命徒不?”

大嘴点头示意知道,又反过来跟我说,“圈子,要我说你才傻呢,想想看,现在拒绝有用么?而且这次任务副局肯定也是知道并同意的,咱俩就算偷偷跑回去,副局能饶过咱俩么?除非你不想当警察了,所以既然已经上了贼船,那就跟贼走吧!”

我边听边琢磨,也别说,大嘴确实想的比我明白,最后大嘴走开了,让我独自坐一会儿。

我也不管飞机上让不让抽烟,连吸了两根,拿定一个主意,心说算了,妥协吧。

我心态调整的也快,等回到之前的座位上,看着铁军也没啥情绪了。

铁军点点头,说他没看错人,我俩是个爷们。

我好奇这次案子是啥,就多问铁军一嘴。

铁军摆手,那意思先不急谈这个,又说,“火车上你们就没吃饭吧?先解决肚子的问题吧。”

他喊了一嗓子,有个空姐出现了,来到我们旁边。

铁军问她,“晚饭有什么?”

空姐说了几样,面包、面条、炒饭这类的。

铁军跟我俩说,“炒饭不错,就都来这个吧。”

我和大嘴也不是挑剔的人,都同意了。大嘴更是强调句,他饭量大,多来点。

空姐一口应下来,而且很快就开饭了。

我和大嘴一人捧着一个盘,我盯着上面的炒饭,尤其这还是肉炒饭。

我总觉得这上面的肉丁怪怪的,甚至挑了一个尝尝,还很鲜很嫩。

我满脑子琢磨上了,心说是小牛肉?不像!是乳猪肉?不是!难道是内蒙嫩羔羊?但没有膻味啊。

大嘴不管那个,一大口一大口的吃着。

铁军一边吃一边留意到我的怪异了,他问,“怎么了圈儿?不爱吃?”

我用筷子点了点肉丁。

铁军笑了笑,也不急着吃了,放下饭盘后,跟我说,“各种动物的肉质是不一样的,有些天生水分比重大,所以肉更嫩一些,比如……”

他停顿下,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说,“所以非洲有些狮子,吃过咱们人类的肉以后,就上瘾了,变成食人狮。”

我和大嘴都没了继续吃的心情,大嘴更是咧开嘴,让正嚼了一半的饭,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心说他娘的,我们吃的是人肉炒饭!

第二章 走私案

我想不明白,另外也觉得很恐怖,铁军他们都是警察,怎么能吃人肉?另外死者是谁?

看我脸色发白,甚至有要站起来的冲动。铁军嘿嘿笑了。

我发现这也是个不正经的主儿,竟还有后半截话没说。他又补充,“说蛇类的肉跟人的很像,水分比都很高,所以吃起来,也是既多汁又嫩的。”

妲己插话,让我别瞎想,快点吃吧。

我回过味来,指着饭盘,“这是蛇肉?”

铁军点头指正,“准确的说,是野蟒肉。”

大嘴长叹一口气,被这股气流一带,又有不少饭粒被喷了出来。不过他也因此放下思想包袱了,大口吃起来。

我这时想到另一个问题,印象中,野蟒是国家保护动物,我们吃它,貌似也不咋对。

我没憋着,把这话讲出来。

铁军脸一沉,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一样。他还是那句话,我们先吃饭再聊吧。

我意识到,这野蟒肉跟案子有关。

我们都闷头吃着,但说不好啥感觉,我没吃几口就饱了,甚至再往下咽的时候,也觉得胃里有股劲儿,非要把这口饭顶出来一样。

我没法子了,看着多半盘的饭,摇摇头。

铁军对剩饭挺惋惜,还说不少钱买的呢,浪费了。

空姐过来,把这里收拾了一下,我们又聚在挨着的几个座位上。

铁军先说了好一大通的话,我听完也大体了解了。

五年前,深川出现大量野生保护动物肉,巨蜥、野蟒的,甚至还有穿山甲的鳞甲,被磨碎了饮用,说能疏通经络,而这些都是从泰国走私过来的,因为泰国人信佛,不吃这些东西,就算有卖这类肉的,也销量不高,但别看国人也信佛,却更相信野生动物有大补的说法,所以两地肉价差很悬殊,让一些不良贩子觉得有利可图,打起了走私的注意。

当时中泰警方联合,用了数月时间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他们也都被判了重刑,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但上个月开始,深川又开始出现野生保护动物肉,私底下的销量很好。警方通过取证调查,发现这次走私贩卖的渠道、手段等方面,跟五年前的作案手法几乎一模一样,但那次案子抓的犯人,目前都在监狱服刑。这看似矛盾的地方,让警方意识到,或许五年前的是错案,真正的主谋和主犯还逍遥法外呢。

所以组织决定,派铁军和深川刑侦队长大维,一起组成专案组,彻底查一查。另外这次我们吃的野蟒肉,就是取证回来的,铁军不想浪费丢弃,也让我们尝尝鲜了。

我和大嘴是头次听到这事,大嘴想了一番,提了个问题,“会不会有人刻意模仿之前的走私案呢?”

我也想起一个案例,是银行抢劫案的,有人对一个老劫犯的手法十分崇拜,就刻意模仿起来。

铁军听完没完全反驳,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他也强调,模仿得有个相识度的说法,这次案子跟旧案几乎一模一样,更偏向于是同一伙人。

当然了,我们没在坐飞机期间讨论太多,因为铁军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情况,要等我们下机后跟深川的刑侦队长大维了解才行。

结束这次谈话,我们又各自休息起来,飞机上没法玩手机,我们就要么睡觉,要么看杂志的。

期间铁军让空姐来热饮过来给大家喝,我看着热饮,突然怀疑会不会里面放了穿山甲的鳞甲?

我小心翼翼喝了几口,发现就是地道的咖啡,我放下心,很快又喊空姐,“再来一杯!”

等到了八点多钟,我们来倒黑云机场,下机了。

短短几个钟头,我们从祖国最北面来到了最南面,别看两地天气都冷,但北方是干冷,这里更多的,是湿冷。

我还吐槽呢,心说这冷不丁冻着走到机场外面,别感冒啥的。

但大维队长考虑的周全,把警车开到机场里来了,我们刚下机就见到他了。

这是个地道的南方人,大额头,矮个子,乍一看也很秀气。他虽说也讲普通话,却掺杂着很浓的南方口音。

我冷不丁听的不习惯,甚至他说快了,我都听不懂,不过我相信,慢慢习惯就好了。

他跟我们热情的握手打招呼,又让我们赶紧上车,说里面开了空调,很热乎。

我们不客气,等都聚在警车里,相互介绍一番后,我们说起正事。

大维很头疼,说这一个月深川警方极力展开调查,但走私犯很狡猾,在调查货源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走私肉就突然出现在深川各个地下贩卖点了。甚至有警员开玩笑的说,难不成这肉是借阴兵送过来的?

我对此也咄咄称奇。凭自己经验来看,多安排线人,多投入警力,不可能一个月了,连一点门路都摸不到吧?

铁军直皱眉,估计跟我想的差不多。

但大维队长又说,查这案子也并没那么悲观。这几天联系到一个卧底,原本他混入黑道三年了,要查另一个案子的,没想到他竟意外有了走私案的线索,而且按他说的,明天凌晨会有一批新货到深川。

大维的意思,约定今晚跟这小子见一见,正好我们过来,就一起去吧。

我对此很不理解。我知道卧底跟线人不一样,都是正规带编的警察,他们派去当卧底,能少联系就少联系,不然一旦露馅了,下场会很惨。尤其这次这名卧底,眼瞅着要去调查新货,怎么这节骨眼上,还非要见一见呢?

我诧异的看着大维,铁军倒是出面解释一句,说卧底很多是从警校里选出来的,这三年,没人知道他们会不会变心,这次见面,也就是从这方面考虑,品一品他的忠诚度。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

大维队长开车,带我们来到市郊,又一起进了一个小餐馆,开了个包房。

这里全是南方菜,什么空心菜、茄子煲、酸豆角之类的,我有些吃不惯,但在飞机上就没咋吃,隔了这么一会儿,也真饿了,就没管这些。

我们没喝酒,吃了半个钟头吧,有人敲门,紧接着门开后,一个肤色黑黝黝的小伙一探身子钻了进来。

我留意到,他最大的特征是牙,一咧嘴就能让人看到他的龅牙,而且浑身上下散发一股很浓的痞子气。

我心说就凭这气势,这小子果然天生就是当卧底的料。

他认识大维队长,客气的打招呼,又警惕的看着我们。

大维给他介绍,我发现这小子挺逗,不管年纪大小,见谁都叫哥。连对我,也是圈哥、圈哥的称呼着。而且我也知道了,他的外号叫牙狗。

牙狗还一身寒气呢,大维让他先喝点汤暖暖身子。他也不客气,出溜出溜喝了两碗。

这期间铁军和大维都偷偷打量着他,估计是在衡量牙狗变没变心吧。

之后牙狗说了一些情况。

这次走私的头目,他接触不上,是很神秘一个人,外号叫发财树。他只能跟发财树一个手下有联系,而且按现有掌握的消息,明早五点,走私犯会在深川某个码头卸货,他会跟过去,只要知道是哪个码头了,就给大维发数字暗语,让警方出击。

说实话,这种里应外合的计划很完美,甚至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白来了,很可能明天案子就告破了,我们又得坐飞机回去了。

但现在想后续事还太早,铁军、大维又跟牙狗聊了几句。

牙狗没时间多待,看得出来,他很想再喝几口汤,却及早起身。

他把包房门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看,确认没啥异常,一闪身出去了。

我们几个又继续聊一聊牙狗。铁军和大维想的一致,凭这次见面的感觉,牙狗没啥问题。

我和大嘴不咋会看人,也就随声附和着。妲己和白老邪从始至终很低调,没说过一句话。

之后我们一起到了深川警局。本来大维给我们定了酒店,但夜间有任务,我们就只能在警局里待着等信了。

在刚到午夜时,大维还接了个电话,他用粤语通话的,说的叽里咕噜。我听得彻底一头雾水,只知道有阿婆的字眼。

铁军却听懂了,等大维撂下电话,他问,“哪个阿婆犯病了?”

大维没瞒着,说有个李阿婆,有点迷信,总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一定是中邪了。而且那些走私犯不仅能弄到野生保护动物肉,还从泰国偷偷弄点神物回来。李阿婆花不少钱买了一块用象骨做的佛牌,结果就整日神叨叨的,不是跳楼就被鬼附体的,这不?刚才还闹了一通。

我只把这事当笑话听,而且这跟侦破走私案没啥直接联系,但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老邪有举动了。

他咦了一声,追问大维,“这阿婆住在哪?我要去看看。”

大维没拦着,说出个地址,还说安排个车,送白专员过去。

白老邪立刻动身,还把妲己带走了。我觉得这样也好,省着妲己一个女子,折折腾腾的大夜里跟我们去抓啥走私犯。

接下来我们干等着没啥意思,而且不仅我们四个待命,还有其他五个刑警,都是大维的手下。

我和大嘴就张罗着,跟他们一起玩了会扑克。

我们也不是干玩,小赌怡情的小来来。我发现打牌比咖啡有用,很提神。

一晃到了凌晨三点多,我们正玩得兴致正浓呢,大维手机响了。

这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全是数字,四个一组,被分隔开的。

大维看了后,立马找到一个本子,记下数字,又开始算起来。

我们也不玩牌了,因为都知道,牙狗有消息了。

第三章 冰厂码头

我们聚在大维身边,默默等了小一分钟,我看他在本子上写了七个字,冰厂码头二号库。

乍一听冰厂这词,肯定很多人陌生,我却知道啥意思。

早些年的渔船就需要加冰,而这种码头,往往在冬季想办法引水冻冰,全是天然冰,等保存到其他季节,尤其是夏季,再对外出售。

但这种情况现在都没有了,冰厂早就废弃了,虽说保留这称呼,但这种码头就是仓库了。

大维还找来深川地图,摊开后在上面查找。

按地图所示,深川主要有三个码头,却没有叫冰厂的,最后我们在越西区一个犄角旮旯,发现了它。我猜这码头也不会太大。

我们这些人领了枪,除了铁军拿的是一把长嘴左轮外,其他人都是一般的警枪。

我猜铁军这枪一定是特殊货,但不管咋特殊,显得很笨拙,我是看不上。

之后我们出发了,一共坐满两辆私家车。为了不显眼,两辆车还是分开走的。

我、大嘴、铁军和大维都在头车,另外还有一个叫刘叶(阿叶)的,当了司机,大维坐在副驾驶上。

等到了越西区,大维还从车里找到一个夜市望远镜,对着前方观察着。

我明白,那帮走私犯机灵着呢,甚至很可能在冰厂码头的附近安排了眼线,一旦发现可疑车辆,他们保准提前跑路。

我们车开的很慢,一路上没出啥岔子。在四点半左右,我们来到冰厂码头的外围。

这码头还地处低势,我隔远望着,发现码头静悄悄,甚至黑乎乎一片,一个个大型集装箱就是所谓的库了,一排排有序排放着,却哪有装货卸货的迹象。

我直犯嘀咕,心说难不成这帮贩子跑了?但这么瞎猜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后下车。

大维在前面带路,我们找隐蔽的路线,一点点来到冰厂码头里,甚至期间还翻了一个铁栅栏,大嘴裤子也被划坏了一块。

我有种很苦悲的念头,心说警察一般都充当明角儿,咋这次我们这么偷偷摸摸的,还这么小心翼翼呢。但这就是一时的怨言。码头里每个库上都有标记,我们很快找到了二号库。

这库的大门没关死,微微露出一条缝,从里面溢出光来。我们互相看了看,这时我们都把枪拿到手里了。

铁军和大维贴在门外面的墙上,铁军还对我和大嘴悄悄摆手,那意思让我俩拽门去。

我当先往上凑,大嘴傻了吧唧非要跟着,我把他拦住了,不然门前就那么大的地方,拽门也不是啥力气活,我俩何必挤着呢。

我拽门很有技巧,无论何时都尽量贴在门后面,至少这铁门能跟个盾牌一样,保护我一下。

我也没磨蹭,心里默数几个数后,就猛地把门打开了。

这里光线亮,冷不丁的刺激我双眼发花,不过我也很快看到仓库里的情景。

不得不说,我吓住了。这里空荡荡的,除了在中心摆了一把椅子,这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牙狗。

他被很粗的麻绳绑在椅子上,这时微微耷拉个脑袋,一脸酱紫色,瞪着一股极其怨恨的眼神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