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恩还谢出麻烦来了,虽说得了一个中南海保镖吧,可是,一想起那些曲里拐弯的满蒙文字,耿同学就一个头两个大。

只要一想她不知道为毛学那两种语言文字她就提不起学习的兴趣,她左想右想那东西她压根用不上啊。这纯属没事找事,整个儿一欠抽。

好吧,看在老康一再维护她,且赏了个中南海保镖的份上,她就当回馈赠礼,回府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耿侧福晋。”

耿绿琴扭头去看,就看到桃花九,一年多不见依然妖孽得,“奴婢给九爷请安,九爷吉祥。”

“有日子没见侧福晋了,这一向可好?”

“劳爷惦记,奴婢还好。”

“去见皇阿玛了?”胤禟笑得颇有深意。

“是。”

“这是要出宫了?”

耿绿琴点头,“奴婢给皇阿玛请完安自然便要出宫去了。”这宫里多少规矩呀,别再不注意违反了哪条不大不小的,那可划不来。

“不去给额娘们请请安?”胤禟循循善诱。

耿绿琴心说:妖孽九你丫的就黑我吧,我干嘛非得去讨好老康的老婆们,见老康我都懒得来。嘴上却笑着说:“额娘们没召见,奴婢不好上门打扰,这便出宫去了,九爷走好。”拜拜了你呐,该干嘛干嘛去,甭来拉我下水。

“那呆会儿爷见了额娘可要说了。”

“说什么?”

胤禟一本正经地说:“就说爷让耿侧福晋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侧福晋不肯给爷这个面子。”

耿绿琴这一刻暴想把某九打得满脸桃花开,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人?

“侧福晋去吗?”

耿绿琴咬牙,恶狠狠地说:“去。”

第 48 章

站在“永寿宫”宫门前,耿同学眼睛眨了又眨,然后一脸困惑地看着身边那个一脸坦然但明显神情不再轻浮嬉皮的某九,很小心地出声:“九爷,宜额娘什么时候换地方了?”

“走吧。”胤禟目光一沉,当先走了进去。

耿绿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反正来都已经来了。

一进去,某琴就看到某十、十四,还有脸色非常不好,看起来精神十分差劲的某八,曾经温润如玉总是含着淡淡的温和,有着浅浅笑意的眼睛此时却是笼着无法化消的悲伤。

“八哥,你要想开些,良额娘总之是去了,你这个样子要到什么时候啊?”

耿同学心里“嘎噔”一声,良妃没了?虽然一直也没来过良妃的宫院,但是她好歹也曾送过良妃礼物,也曾见过几次良美人,突然之间听到那样一个美好淡然的人没了,心里自然就感到了一丝淡淡的惆怅。

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

照她今天看到康熙的情形,实在是没看出来他死了一个老婆,不过,康熙的老婆多,死的也多,太子、某十、十三的娘可不就都没了么,现在又多一某八。

唉,真悲摧!

不过,某九把她领到这儿来到底是毛意思啊?

“耿侧福晋!”胤祯一眼看到那个跟着九哥进来的人,不由低呼一声。

耿同学略带尴尬的笑了笑,她出现在这里确实有些不太对头啊。

单手支头坐在椅中的胤禩猛地抬头,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出“你来了”三个字。

耿绿琴一瞅大家都看她呢,忍着转头就跑的冲动,十分官样的说:“奴婢来给良额娘上柱香。”55555555我明明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昨天才被人揪回来,这不能怪我,你们不能这样用目光讨伐一个无辜的路人甲。

在几个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耿同学很虔诚的拈了香,点上,叩头,插上。

然后,特别遵守致丧礼仪地对家属某八说:“八爷,节哀顺变。”

在这么个严肃而又伤感的时候,耿同学脑中非常不合时宜回响起影视剧中一句特经典的台词“家属答礼”,可惜,某八似乎没什么心情回应她脑中所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现场气氛太沉重,耿同学本能的就想闪,她瞄一眼某九,心说,你丫的到底带我来做什么?就为上一柱香?后世谁不知道四八党争那是水火不相融啊,老娘可是四四的小老婆,未来乾隆的亲娘。你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忒诡异了。

似乎感受到了某琴心里的怨念,胤禟看了她一眼,又转向自己八哥道:“弟弟刚才来的路上看到耿侧福晋,就把她带过来了,让她画一幅良额娘的画像,八哥也好带回府去供奉。”

耿同学不由地瞪大了眼,喵的,敢情某九竟然是拽她来当画师?

“一切拜托侧福晋了。”八八起身,很郑重地朝耿绿琴拱了下手。

耿绿琴不可避免地吓了一跳,要知道这些皇子们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他们对你越客气那就越惊悚。

“奴婢已经很久不作画了,恐怕很难…”她刚在康熙跟前表示不再作画,现在就重拿画笔,这也太那啥了啊。

“麻烦侧福晋了。”胤禩毫不犹豫地向她鞠了一躬。

耿同学的寒毛都快炸起来了,喃喃地道:“要是画的不好,八爷您可别嫌弃。”

胤禩点了下头。

“来人呐,笔墨伺候。”

耿绿琴走到放好笔墨纸砚的桌后,拿起一只画笔,闭了下眼,在脑中回想一下那个如菊般淡然美好,却被这个金色的牢笼禁锢了一生的美丽女子,然后睁眼下笔。

暖暖的阳光下,一个素雅而淡然的宫装美人斜倚在椅中,手中拿着一粒剥开的荔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仿佛正在跟什么人说笑着什么。

那是一个凉爽宜人的午后,良妃到德妃那里小坐时的画面,当时那美好的瞬间就那么深深地刻在了耿绿琴的脑中,她曾经暗自感慨,良妃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那真是能把四四府里的小年糕给比下好大一截去的,那风姿真没话说。

耿同学向来对于美好的事物那都是很珍惜很花痴的,所以美好的东西让她回忆她是一点儿都不吝啬的。

“额娘…”胤禩的手有些颤抖,这画上的仿佛活生生的在眼前,仿佛随时会从画中走下来一般。

耿绿琴看看激动的某八,再看看他身边的某九、某十和十四,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说告辞。

“侧福晋实在太过谦虚了,这样的画工怎么看也不像久不作画之人啊。”胤禟亦有些动容地看着画。

某九你丫毛意思?当老娘说谎吗?

正当耿同学忍不住偷偷瞪某九时,某九突然转过头来,“爷找你来果然是正确的。”

耿绿琴因为要转换眼神,差点眼抽筋,暗自诅咒某九,嘴上很温顺地道:“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奴婢就告退了。”

胤禩抬头朝她笑了笑,“侧福晋慢走。”

“奴婢告退。”耿绿琴朝着在场四位爷行个礼,便赶紧闪了。

这次,耿同学没再踢踢踏踏地晃荡,加快了脚步朝宫门走去,直到坐上了回府的轿子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紫禁城太危险了!

这次下轿进府的时候,向来马虎大意的耿绿琴特地朝隔壁的八八府看了一眼,果然门上挂着白花呢,她果然是离开太久,什么都不知道啊。

耿同学不知道的是,她画的那张良妃画像是在康熙看过之后才由某八带出宫的。

康熙当时就说了一句话,“这宫中的画师太过刻板了,还是那丫头的画细微传神,让人喜爱啊。”

这话,在场众人是深表赞同的,出自耿侧福晋手中的画,无论山水人物还是野兽宠物总是透出一股子鲜活与生动,能有这样画意的人往往心里充满着喜乐安祥有着一颗纯真而又充满爱意的心。

胤禛从宫里跪安之后,回府直接便去了某琴的院子。

进屋时,某琴正坐在摇篮一手抓着儿子的小手一手摇着摇篮哄他睡觉。

小小的手被母亲捏在手里抚弄把玩,摇床晃啊晃的,小小的弘历盯着母亲的眼睛慢慢的合了起来,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看着幸福入睡的儿子,耿绿琴忍不住轻轻地说了句:“还是小孩子幸福啊。”唉,她那个未来抽风的小儿子也不知道认不认生。要不是碍于她才回来,且有罪在身,真想去钮祜禄氏那里窜个门,瞧瞧儿子去。

“绿琴。”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耿绿琴就要起身请安,肩上的手用力压下,“不必了,别把弘历惊醒了。”

于是,耿绿琴就继续握着儿子的小手搌啊搌的,一颗心也因为某四的到来而忐忑不已。

“有时间我会让钮祜禄抱弘昼过来的。”

耿绿琴顿时就激动了,“奴婢谢爷。”

胤禛看着跟前的女人,淡淡的笑了。

她今天画的良妃像他在宫里也看到了,只有数面之缘的她竟然能把良妃画的那般传神,不得不说其实她是懂良妃的。或许就像她自己曾经说过的,画画的人都善于观察的,而她观察入微,那种神韵抓的让人惊叹不已。

“皇阿玛说了,让我多教教你满蒙文。”

耿绿琴的肩瞬间就塌了下去,老康,您真是见缝插针,无处不在啊。

胤禛低头去看摇篮里的儿子,顺势在她耳边低语:“爷会好好教你的。”

不知为什么耿绿琴只觉一道凉意头顶灌下,某四的语气实在太过暧昧和不纯良了,害她有起鸡皮疙瘩的冲动。

后来,耿同学终于明白某四当日话的含义。

某四真的很认真的教她——床上,他非常乐意在床上跟她进行满蒙语言的交流,且交流的很彻底。

自打某琴被逮回来,除了一些必要的日子和不得不进行的政治床事的交流,其他日子某四都是在某琴的床上的渡过的。

所以,为了尽快摆脱这样口语教学的方式,耿绿琴的满蒙口语以飞一样的速度进步着,因为她深深的觉得继续让某四这样身体力行下去她这块盐碱地涝不涝还是小问题,重要的是会成为雍亲王府后宅女性的公敌,这个光荣的头衔她还是只想瞻仰不想亲身体验的。

“嗯,进步很快嘛,以前怎么就学的那么慢呢?”胤禛似笑非笑地看着怀里的人,甚是不怀好意地问。

耿绿琴维持着脸皮不崩溃,尽量淡然地说,“全赖爷教的好。”

胤禛手紧了紧,贴着她的脖颈,声音微带了些沙哑,“不喜欢吗?”

当然TMD不喜欢,但这话耿同学不敢公然咆哮而出,只能违背良心地做出一脸娇羞,伸手轻捶某四两下,说:“爷…”同时在心中呕吐不已,娘的,太伤自尊了。

胤禛发出一阵低笑,把玩着她的手,轻咬着她的耳垂说:“这就怕了吗?爷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什么意思?

耿绿琴只觉一道寒气打背脊冒起。

“惩罚你不一定要爷亲自动手,你说是不是?”

耿绿琴内牛满面,她懂了,深刻的体会到了有时候专宠一个人其实不一定是宠,也许是为了“害”,而某四最近这样反常的行为终于有了答案——丫的,这个惩罚比用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她就说嘛,最近府里的女人看她的眼神那是越来越不爽,越来越如刀似剑的…某四,算你丫的够狠!

第 49 章

耿同学开始低调再低调,简直恨不得就此隐形,旁人再也看不到自己。

可惜,那太不现实。

她现在除了每日去向福晋请安,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带弘历,偶尔写写画画,宅的很低调。

钮祜禄氏果然像某四说的那样隔三差五就会抱着弘昼过来坐,其实也不外就是人家绣花,耿同学看着,顶多提供一下绣样。或者人家说着,耿同学听着,间或出个声表示自己不是哑巴的存在。

总之,耿同学现在是夹着尾巴做人,力求不成为那个“公敌”。

其实低调这个事吧,虽然人的主观想法是好的,但事实实施起来往往就会有许多客观的原因,而且许多还是不可抗的客观原因,非耿同学个人主观意识能够转移的原因。

所以,只想默默无闻,就此就当雍亲王府輢角旮旯里的一棵草的耿同学在康熙五十一年的元宵节过后的某一天,被心血来潮的康熙一道口谕给召进宫了。

康熙笑得很是和蔼地对着耿同学问:“听老四说你的满蒙文进步很大。”

耿同学心里先默默地诅咒了一个某不厚道的王爷,这才回话:“比以前是进步了。”做人要谦虚,尤其面对的是康熙时那就更要谦虚,太自满是没啥好下场的,这一点,耿同学是非常非常清楚的。

“过来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康熙那表情,耿绿琴就觉得很惊悚。

“过来看看这份东西,顺便给朕念念。”

耿绿琴过去一看,好嘛,是份八旗将领写的满文奏章,她犹豫了,“皇阿玛,这东西奴婢不能看。”

“不过就是道折子,念吧。”康熙一脸的不在乎。

人家皇帝开了金口,她也不能硬顶着不干是不是?

于是耿同学就拿着折子开念了,然后就发现这是本特别寻常的请安折子,特别的家常,无关朝政,老康的朱批甚至还颇喜感。

那大臣说臣领家人向主子叩头一万次,老康批复说,纯属胡说八道,怎么可能叩头一万次,那还不得残了。

耿绿琴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古时的奏折还有请安折一说,就是没正事,纯属上下级之间的一种感情联络,有时说话还挺没分寸的,特指上位者而言。

“嗯,不错不错,看来老四这个严师当的很不错。”

那就是个腹黑,老娘算是被他阴了。

“丫头,你上次不是跟朕说你不画画了吗?”

耿同学顿时想起了良妃的那张画像,觉得老康是要翻旧账了,于是没敢吭声。

果然,康熙接着就说了,“那怎么朕听说你给老八画了张良妃的画像,有这事没有?”

装,一个一个都能装,都撑着麻袋口等她钻,怎么良心就都这么黑呢?

“回皇阿玛,有这事。”

“你说你这丫头可让朕说你什么好。”

耿绿琴心想:您还是什么也别说了,我碜得慌。

“咳咳…”突然康熙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主子,您歇会吧,奴才去看看药好了没。”李德全有些担心的开口。

“去吧。”康熙摆摆手,拿过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皇阿玛,您既然生病了怎么不歇着呢?”还没事找事的把我叫进宫里来给您念什么请安折子,真抽!

康熙叹了口气,“朕也想歇着,可是朕没办法歇着啊,丫头。”

“您是皇帝,天下都您说了算,怎么不能歇着呢。”

“就因为朕是皇帝,所以朕才没办法歇着,朕要歇着了,这些折子怎么办?”康熙指指了桌上那几撂厚厚的奏章说。

耿同学想想也是,国家元首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尤其是当一个勤政的好皇帝,突然地她就同情起眼前的康熙来了。

年纪一大把了,按说早该退休享清福去了,可是因为生了一堆过于出色的儿子,结果导致事情变得不省心起来,光处理他们之间的党争问题就一个头两个大。本来立了个太子,结果一废再废最后圈到病故,搞得晚年越发的让他不省心。

“皇阿玛还是应该以龙体为要,先把身体养好了才是首要,磨刀不误砍柴功。”

康熙点点头,伸手翻了几份奏章,有些皱眉头,伸手揉揉发疼的额角,随口说了句,“丫头,帮朕把那些要紧的拣出来。”

耿同学惊了,没敢动。

康熙说完自己也愣了,不过,很快他就恢复过来了,瞪了一眼那个没反应的丫头一眼,“没听到朕的话吗?”

耿绿琴傻傻的点头,呆呆地回答,“听到了。”更像没听到,好像在做梦。

“还不动手。”

“奴婢不敢动手。”耿同学理智还在,确信自己对生命还是挺热爱的,确信自己没有穿的性别转换了,确信自己属于不得干政的人群。

“你想抗旨?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