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耿同学又想到了自己跟康熙的那个不平等的交易,明明她的日子掐头去尾的足够一个月了,可惜,她不能跟皇帝较真儿啊,人家指鹿为马,她也只能跟着说,对,马就是长鹿那样儿。

真TMD憋屈啊!

所以说,耿同学一直不喜欢伺候领导,基本上领导在耿同学的认知上那就是跟“不讲理”划着等号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

要不怎么说点背不能怪社会,命苦不能怨政府呢?

合着她穿越过来上面给分配一堆领导,从大到小,从老到幼,从男到女,她虽然在一些人眼里也多少算是个领导,但是架不住她服务的领导多,给她服务的人少哇,一划算她还是个被压迫阶级。

相较于面壁纠结的某琴,图蒙海这个中南海保镖的心思就简单多了,他就搁某琴不远处站着,那就是一无声的存在,誓死保卫某琴的安全,绝不打扰某琴纠结缅怀甚至抽风。

一个小厮打长廊那边过来,看到某琴的身影,小袖子一甩,请安,“主子,四爷找您呢。”

耿绿琴真想仰天长啸一声好抒发一下胸腔的郁闷,给她一点点儿个人空间是会死哟,这个四四也忒不厚道了,好歹念在她才帮他处理了一桩大公务的份上睁一眼闭一眼让她混两天能咋地?有啥事您跟十三吩咐呗,那丫可是您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未来的某一天还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汗,耿同学突然觉得自己又抽了。

没办法,领导召见,不去不行。

耿绿琴只好回去见某四,进了屋子一看,十三同志也在,看样子兄弟两个沟通良好,表情都很愉悦。

“奴婢给四爷,给十三爷请安,两位爷吉祥。”NND你们吉祥了,老娘的两只黑轮才刚休息过来。

靠之!

“跑哪里去了?”某四淡淡地看着她问。

耿绿琴回答道:“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那都是你们大清朝的驻虫蚂蚁呀,搬的可是国库白花花的银子。

“爷还病着,就乱跑。”

“奴婢看十三爷跟您有正经事谈,所以不敢在跟前打扰。”偶识时务啊,多有眼色的人,还这么不依不饶的,真难伺候。

“甭拿借口搪塞爷。”某四眉头微蹙。

耿绿琴心说:这多真的话啊,我是真不想听到啥不想听的东西才躲出去的。

“爷听你十三爷说,你让爷再重新誊写一份?”胤禛扬了扬手里的册子,问。

耿绿琴点头,“这是奴婢写的,既然是要呈交皇阿玛御览的,自然是爷再重新誊写一份比较好。”像她这样把功劳出让的人多难得啊,赶紧感谢佛祖吧。

“你倒是有说法。”

耿绿琴明智的没发表意见。

胤祥看看两个人,笑了笑,识趣地说:“四哥,弟弟先忙去了,有事再来找你。”

“嗯。”

耿绿琴很想挽留一下十三同学,可惜十三同学没给她那个机会。

“过来。”胤禛朝那个站得远远的人说。

耿绿琴撇撇嘴,走近。

某四声音放低,也柔软了几分,“你以为这事瞒得过皇阿玛吗?”

“瞒不过。 ”她也不过是掩耳盗铃骗自己爽呢。

“哼。”

别以为就你丫的会哼哼,猪圈里的老母猪比您会哼多了,耿绿琴十分不爽地想着。

“爷有那么可怕吗?”

差不多跟老虎一样,您自己琢磨吧。

“坐过来。”

真是愈来愈过分,耿绿琴心说,好吧,看在你丫的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坐过去就坐去,正好也站得累了。

胤禛伸手拉过她的辫子,解开,某琴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便在他的手中散开。

耿绿琴嘴角微抽,心说:丫的,敢情您老人家的头不是自己梳,我这一根大辫子梳起来那也费不少工夫呢。

如今的发式她就梳辫子拿手,清朝果然是个适合梳辫子的时代啊,男女通用。

“绿琴。”

“嗯?”

“难得你也知道心疼爷。”胤禛很是感慨。

耿绿琴忍不住默默黑线,她心疼他?有吗?

当然这个时候就算没有也不能说,未来的雍正爷表错情,这事可大可小啊,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在爷的跟前话总是这么少。”

那是,说多错多,不如保持沉默是金的高贵品质。咱俩气场不合啊,压根不是一路人。耿绿琴心里想了许多,但嘴上一个字不吭声。

“就那么怕爷?”

耿绿琴狂想伸手探探某四的额头,是不是又烧起来了,怎么满嘴尽胡话?

“你呀…”胤禛伸手揉揉她的头顶,不说话了,抓着她的一把长发向后靠在软枕上。

屋子里很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半躺在床上,她坐在床边,她的乌发在他的手中。

即使不说话,画面也透着温馨和谐。

耿绿琴很纠结,说吧,她真是不知道能跟某四说点儿啥。不说吧,现在这个气氛真挺诡异的,让她莫名寒毛直竖。

她慢慢侧身看他,竟然看到某四睡着了!

耿绿琴顿时无比火大,在她提心吊胆生怕惹某人不快的时候,某人竟然无比安心的睡着了!

太过分鸟!

好吧,某四现在是病人,她不跟病人一般见识。

耿绿琴试图悄悄将自己的头发自某人手里拉出,结果动作也没怎么大,就看到某四突然睁开了眼,吓得她差一点儿当场心脏停摆。

恐怖呀…

“做什么?”某四眉头微蹙,看起来不太高兴。

“没什么。”察颜观色如今耿绿琴还是比较拿手的,当即断然否认。

“乖乖坐着。”

“爷,”耿绿琴纠结呀,“您的病还没好,要多休息,奴婢还是到外面去,别打扰您休息的好。”你休息我轻松,皆大欢喜啊。

胤禛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耿绿琴死死地闭上了嘴,有时候不说话比严厉的斥责还让人害怕,某四现在的状态绝对绝对不能招惹。

胤禛再次闭上眼,手里仍旧拽着某琴的长发。

耿绿琴绝望的看屋顶,非常想拿把大剪子“咔嚓”一下把这一头长发解决了。

三千烦恼丝啊,现在让她无比的烦恼!

枯燥地干坐着,还不能私自搞点小动作活动一下,时间一长耿绿琴忍不住开始打呵欠,最后实在忍不住干脆往床上一歪,不管了,先睡会再说。

胤禛睡的并不沉,她倒在床上的时候他就醒了,看了看一脸倦容的某琴,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将自己身上搭的薄被分了一半给她。

这个女人完全不像个女人,大大咧咧兼没心没肺,可是却偏偏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带给人惊喜,让他越来越放不开手。

一直感觉她像天边的浮云,没有根,仿佛一阵风吹来便会飞走。有了弘历和弘昼后,她似乎收了不少心,可是仍然让人无法踏实。

她并不想出风头,风头却偏偏在不知不觉中出尽,招惹来许多的注目,让她自己更加的脱身不得,也让他非常的不爽。

皇家有着太多的束缚与身不由己,这是他们身为皇族的无奈。

也许困住她的自由对她而言是残忍的,可是对他们这些无奈的人而言,或许是一种救赎。她嬉笑怒骂,率性真诚,眼睛深处仿佛总有着一抹让他们嫉妒的神采。

或许她的身不自由,可是她的心始终是自由的,自由的让他想毁掉,毫不留情的斩断她飞翔的翅膀,可是——他终究下不去手啊…

第 66 章

宰相门前七品官,那雍亲王跟前的亲随小厮怎么地也得算是六品吧?

一身小厮装的耿绿琴摸着自己的下巴,瞟着自己手中的几张银票一脸沉思。

出手真大方,她也不过就是个跟班,人家随随便便地就塞了三千两银子当孝敬,果然贪官很赚啊,不劳而获的感觉真TMD爽!

当一个不劳而获的宅女是何等幸福的人生啊!

“图蒙海。”

耿绿琴轻轻一唤,敬业的中南海保镖图蒙海同志便应声而出,非常低调地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就仿佛他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来来,见面分一半。”

图蒙海眼角微抽,对于主子这种收人钱财然后伙同下属瓜分的行径十分地无语。

“奴才不要。”

“别跟我客气,反正也不是我的,咱们不要白不要。”关键要了也白要,再进一步说,白要谁不要啊。

“让四爷知道不太好。”

“安了安了,我只是收钱又没办什么事,他说我什么?”

图蒙海觉得自己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对这位主子的感想了。

“咳…”

“十三爷,今儿风大,怎么着凉了,身子不舒服了?”某琴一脸关切的问,一丁点儿诅咒的痕迹也找不到。

“爷没事,就是对你手上的银票比较好奇。”胤祥笑着看着她手中的银票。

耿绿琴动作迅速的将银票塞进袖子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十三爷,不过几张银票您不会感兴趣的。”

“你怎么就确定爷不感兴趣?”胤祥兴味的扬眉。

耿绿琴笑道:“爷是什么人啊,哪能像奴才这么不开眼不是。”她从“奴婢”到“奴才”,换汤不换药仍旧处在被压迫的阶级。

不怪毛爷爷要推倒三座大山,就是得推平了他们,这样才能翻身做主人!

胤祥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爷倒觉得能让你开眼的东西怎么也能让爷想看上一眼。”

耿同学囧了,“十三爷真爱开玩笑。”

“拿来让爷瞧瞧,爷不要你的。”胤祥笑着跟她打商量。

“那行,爷看吧。”耿绿琴抽出一张给他递过去。

面额一千两的银票,胤祥的眉忍不住微挑,拿扇子点点手里的银票,说:“你这进账不错啊。”

“托爷的福。”长此一往,她成为和珅的先驱还是不成问题,就可惜没这个机会,这确实挺让人扼腕的一个事实啊。

胤祥的嘴角忍不住微抽,她可真敢说啊,堂而皇之的收受官员钱财,还说的这么地冠冕堂皇,他真的是服了她。

“你仔细四哥知道了。”他忍不住提醒她。

“爷要去告密?”耿绿琴一脸讶异。

胤祥顿时无语了。

图蒙海低头,心说,这位主子真是另类到某种程度了,恐怕敢这么敢这些爷讲话的人真不多。

“爷懒地管你这些事。”回过神的胤祥这么说。

“那奴才有什么好担心的?”耿绿琴一脸无所谓的说。

“得得,爷还有事,先走了。”

耿绿琴目送十三同学离开,然后很久之后才幽幽地飘出一句话:“他忘了还我银票了。”

图蒙海决定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可是,耿同学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她用一种幽怨地哀伤的心痛的诅咒地腔调继续说:“十三爷才是强人中的强人啊。”

图蒙海当自己不存在,他觉得这种状态来说主子应该是又抽了。用春喜的话说,就是每当主子抽的时候他们最好当自己不存在,否则就只好陪着一起抽。

“果然是见者有份啊,”耿绿琴感慨地说,从袖里拿出另外两张银票抖了抖,“来,图蒙海,咱们趁现在赶紧把剩下的两张分了吧,否则再碰上像十三爷这样的,今儿就算白忙了。”

主子,您根本就没忙好不好,图蒙海很想这么说。

“来来,拿着拿着,拿回去补贴家用刚刚好。”耿绿琴笑嘻嘻地将其中一张塞进图蒙海的手里,然后把剩下的一张重新塞进袖袋里。

图蒙海看了看自己主子,在收到她强烈希望自己收下的意念后,收起了银票。

春喜说的对,跟着主子时间长了,很容易跟着抽的。他如今的立场已经越来越不坚定了,因为通常他的主子立场比他更坚定,两人一对阵他通常只能败下阵来。

结果晚上回到钦差行辕的时候,某四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侧福晋,仿佛漫不经心地道:“爷记得府里给你的例钱并不少。”

耿绿琴心说:再多也架不多花的地方多哇,有句话说的很经典: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尤其是皇家的后宅之内,钱那东西好处大着呢。

以前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格格,每月领着自己的那份例钱,安安分分地宅着,可后来她出名了,这服侍的人多了,要打赏的地方也就多了。礼尚往来的地方就更多了,时不时还得准备被某些人不厚道的打劫一些,所以尽管她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也不得不分一点儿心在自己的财政上,入不敷出总是不好的。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胤禛很是云淡风轻地继续说。

耿绿琴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爷,府里的例钱自然是没缺了奴婢那份,可是奴婢的开销也不小,娘家也不算富裕,奴婢只能自己想办法。”老娘曾经差点儿连自己的首饰都打算当了呢,得亏你不知道,否则这小脸还不得再变上一变啊。

“哼,是吗?”

靠之!

这么阴阳怪气的,耿绿琴很不甘心地哽着脖子说:“当然。”

“不是拿来当路费的?”

说到路费,耿绿琴实在忍不住了,她往某四身边凑了凑,把声音压到很低,确保不会被人听了壁角去,没办法,九龙夺嫡时期的无间道事业做的太如火如荼了,你就搁自己屋里放个屁,没准也得搞得尽人皆知。

“爷,奴婢跟着皇阿玛那一个多月,所有开销可都是奴婢的私房钱啊。”耿绿琴内心宽面条泪中。

胤禛右手握成拳掩在唇边咳了一声,这个女人!

“爷,您看反正他们这钱也不是什么清白来路,奴婢拿也就拿了,左右也替他们办不了事,下次他们也不会再送我了,奴婢也就捡这么一个便宜罢了,爷,您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能屈能伸大丈夫,而耿同学那是相当大丈夫的,因为她的性格本来就是个假小子。

胤禛瞥她一眼,说:“爷渴了。”

耿绿琴马上跑到一边给某四倒了杯茶过来,领导的马屁该拍就得拍,没什么说的。

“没有二心不起五更。”胤禛对她做了总结。

耿绿琴振振有辞带点慷慨地的说:“有目标才有奋斗的源渊,从某种程度上说奴婢是很上进的。”

于是某四无语了,果然这个女人抽起来的时候是不分地点场合和对象的,但是这种感觉还不坏!

最后,他说:“收就收了吧。”

“奴婢谢爷。”某琴眉开眼笑了。